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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骨錐心穿腸 第51章 餘生孤寂:碎吻贖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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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問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怎麼會同意捐腎?你這段時間去了哪裡?過得好不好?身體怎麼了?

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卻一句完整的話都問不出來。所有的疑問和話語,在她那雙冰冷平靜的眼睛注視下,都顯得那麼蒼白可笑。

林意苒微微抬了抬手,止住了他後麵所有的話。

動作幅度很小,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疏離的力度。

“宋先生。”她開口,聲音平淡無波,像在談論天氣,“器官移植中心的醫生應該已經跟你確認過了。我自願捐獻一顆腎臟給你。手術風險知情書我都簽了。”

她頓了頓,目光在他因震驚和病痛而憔悴不堪的臉上掃過,沒有任何停留。

“另外,這是我擬的一份協議,你看一下。”

她從身旁的包裡,拿出一份薄薄的資料夾,遞給他身邊的特助。

特助小心翼翼地接過,放到宋輕舟麵前。

宋輕舟手指顫抖地翻開。

不是財產贈與協議,不是複合要求。

白紙黑字,條款清晰而冷酷——

【甲方(林意苒)自願為乙方(宋輕舟)捐獻腎臟。乙方需承諾,在甲方手術後(無論手術成功與否),動用一切資源,確保甲方父母(林氏夫婦)安享晚年,不受任何人、任何事打擾,並提供足以保障他們後半生優渥生活的資金。乙方不得以任何形式、任何理由,打擾甲方及甲方父母往後的生活。】

【甲方與乙方,自此兩清,恩斷義絕。】

最後八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了宋輕舟的眼球上,疼得他眼前發黑。

“兩清……恩斷義絕?”他喃喃地重複著,猛地抬頭,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她,“林意苒!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以為我宋輕舟的命,是用錢就能買來的嗎?!你以為這樣就能……”

“那你要嗎?”林意苒平靜地打斷他,甚至極淡地笑了一下,那笑容裡滿是疲憊和嘲諷,“宋輕舟,這顆腎,你要,還是不要?”

“要,就簽字。不要,”她頓了頓,聲音輕得像羽毛,卻帶著千斤重,“我現在就走。”

宋輕舟所有激烈的話語全部堵在了胸口,噎得他臉色由白轉青,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要嗎?

他怎麼能要?

他怎麼能用她的一顆腎來換自己的命?尤其在她被他害成這個樣子之後!

可他……能不要嗎?

透析的痛苦,器官衰竭帶來的瀕死感,對死亡的恐懼……還有,那份瘋狂滋長的、想要活下去、想要彌補她的念頭……像無數隻手撕扯著他。

他看著她冷靜得近乎殘忍的臉,終於崩潰地發現,她不是在玩欲擒故縱,不是在賭氣。她是真的,用這樣一種方式,徹底斬斷他們之間所有的聯係。

用她的一顆腎,買她父母的安穩餘生,買和他永不相見。

她不要他的錢,不要他的懺悔,不要他的彌補。

她隻要和他兩清。

巨大的絕望和悔恨如同海嘯,瞬間將宋輕舟吞沒。他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像是困獸般的嗚咽,眼淚毫無預兆地洶湧而出。

這個驕傲了一輩子、從未低過頭的男人,此刻在輪椅上哭得像個迷路的孩子。

“對不起……苒苒……對不起……”他語無倫次,隻剩下這一句蒼白的道歉,“孩子的事……蘇婉的事……平安符……都是我混蛋……我不是人……你原諒我……求你……”

他掙紮著想從輪椅上起來,想靠近她,想像過去那樣抓住她,哪怕她恨他打他罵他都可以。

可他太虛弱了,剛一動,就狼狽地跌倒在地。

特助驚呼一聲要去扶。

他卻猛地推開特助,就那樣狼狽不堪地趴在地上,用儘全身力氣,朝著林意苒的方向,伸出手。

“苒苒……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彆這樣……我們重新開始……我用一輩子補償你……求你……”

他匍匐在地,痛哭流涕,尊嚴儘碎。

追妻火葬場。他曾以為這隻是網路上的一句玩笑話。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那火葬場燒的是他的心肺,是他的靈魂,是他過去所有有眼無珠的傲慢與偏見。

而林意苒,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裡,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像看一場與己無關的鬨劇。

眼神裡,沒有一絲動容。

甚至,在他哭得幾乎暈厥過去的時候,她極其輕微地蹙了一下眉,似乎隻是因為吵鬨,或者……是身體的不適。

她抬手,輕輕按住了自己的胃部。

那裡,癌細胞正在瘋狂地吞噬她所剩無幾的生命。

時間,真的不多了。

(五)

宋輕舟最終還是簽了字。

用顫抖的、幾乎無法握筆的手。

在林意苒那份冷酷的“兩清”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不能不簽。

死亡的陰影,求生的本能,以及那絲卑劣的、想著隻要活下去就還有機會彌補她的念頭,戰勝了他最後那點搖搖欲墜的驕傲。

簽完字,筆從他指間滑落。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癱在輪椅上,眼神空洞地望著林意苒。

林意苒仔細地將協議收好,放進包裡。動作慢條斯理,甚至帶著一種奇異的珍重。

然後,她站起身。

“手術時間定在三天後。這期間,我需要靜養,請不要打擾我。”

她說完,微微頷首,算是告彆。沒有再多看宋輕舟一眼,徑直朝著門口走去。

“苒苒!”

宋輕舟猛地回神,嘶聲喊道。

林意苒的腳步停在門口。

“你……”他看著她瘦削決絕的背影,心臟像是被挖空了一塊,冷風呼呼地往裡灌,帶來一種滅頂的恐慌,“你……恨我嗎?”

問出這句話,他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林意苒的背影似乎頓了一下。

然後,她緩緩轉過身。

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但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裡,似乎掠過一絲極其複雜的、宋輕舟看不懂的情緒。

像是憐憫,又像是嘲諷,更像是一種……徹底的釋然。

她輕輕開口,聲音飄忽得像一縷煙:

“宋輕舟,恨一個人,太累了。”

“我已經沒有力氣恨你了。”

門輕輕合上。

徹底隔絕了他的視線。

也彷彿,徹底隔絕了他通往救贖的唯一路徑。

宋輕舟僵在原地,渾身冰冷。

她說不恨了。

不是因為原諒,而是因為……連恨這種情緒,對他,她都吝於給予了。

他在她心裡,已經什麼都不是了。連仇人都算不上。

隻是一個即將被她用一顆腎臟徹底買斷的、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巨大的、前所未有的絕望,如同冰水,將他從頭到腳澆得透心涼。

三天後。

手術室的紅燈亮起。

林意苒和宋輕舟分彆被推進了相鄰的手術室。

麻醉劑緩緩推入靜脈。

林意苒看著頭頂明晃晃的無影燈,意識逐漸模糊。

胃部的劇痛終於遠離了她。

真好。

終於……要結束了。

她緩緩閉上眼,嘴角似乎極輕地、極輕地,向上彎了一下。

像一個終於得到解脫的、疲憊至極的孩子。

另一邊,宋輕舟在陷入昏迷前,腦海裡反複閃現的,卻是林意苒最後看他那一眼。

平靜,空洞,釋然。

還有她說的那句話。

“我已經沒有力氣恨你了。”

不對……

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

一個可怕的、模糊的念頭如同電光石火般竄過他即將被麻醉的大腦!

她那樣恨他,為什麼願意捐腎?僅僅是為了她父母?

她那樣恨他,為什麼在簽下那樣絕情的協議後,眼神裡沒有一絲快意,隻有疲憊和……解脫?

她那樣恨他,為什麼……會瘦成那樣?臉色會蒼白成那樣?

她最後那句話……沒有力氣恨了……

一個健康的人,怎麼會沒有力氣恨?

除非……

除非她……

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恐慌如同巨手,猛地攥緊了他的心臟!

他想掙紮著醒來!想大聲喊停手術!想去問清楚!

可是,麻醉藥效已經徹底發作。

黑暗無情地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識。

隻留下那個可怕的、未成形的猜想,像一個毒瘤,深深種在了他的心底。

手術很成功。

腎臟移植非常順利。

宋輕舟在特護病房醒來後,第一感覺是身體裡那種沉重的、瀕死的窒息感消失了。雖然手術傷口疼痛,但一種久違的、生命的活力,正在慢慢回到他體內。

他的命,保住了。

用林意苒的一顆腎。

然而,預期的狂喜和輕鬆並沒有到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空洞和恐慌。

那個可怕的猜想,在他醒來後,瘋狂地滋長。

他不顧醫生的勸阻,掙紮著想要下床,聲音嘶啞地厲聲質問:“她呢?!林意苒呢?!她在哪個病房?!帶我去見她!”

主治醫生和護士麵麵相覷,臉色都有些奇怪和……躲閃。

“宋先生,您剛做完手術,不能激動,需要靜養……捐獻者術後也需要休息,您暫時不方便探視……”

“放屁!”宋輕舟雙目赤紅,情緒徹底失控,猛地拔掉手背上的針頭,血珠瞬間湧了出來,“我現在就要見她!立刻!馬上!帶我去!否則我拆了你們醫院!”

他狀若瘋癲,嚇得護士連連後退。

最終,在宋輕舟幾乎要殺人的目光威脅下,主治醫生臉色發白,艱難地開口:“宋先生……林小姐她……她昨天淩晨,已經辦理出院手續了……”

“出院?!”宋輕舟猛地愣住,隨即暴怒,“她剛做完捐腎手術!怎麼可能出院?!你們醫院是乾什麼吃的!怎麼能讓她走?!”

“是林小姐強烈要求的……她簽了免責協議……我們……我們沒辦法……”醫生額頭上冒出冷汗。

“她去了哪兒?!”宋輕舟的心跳得又快又亂,那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

“不……不知道……林小姐沒說……”

“查!給我查!立刻把她找出來!”宋輕舟對著特助瘋狂咆哮,傷口因為激動而崩裂,潔白的紗布上滲出血跡,他卻毫無所覺。

很快,特助帶來了訊息。

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凝重和……驚駭。

“宋總……查到了……林小姐她……她並沒有回租住的地方……而是……而是直接去了……市郊的安寧療養院……”

“安寧療養院?”宋輕舟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去那裡乾什麼?做術後康複嗎?”那種療養院,更像是……

一個可怕的名詞瞬間擊中了宋輕舟!

晚期癌症患者姑息治療和臨終關懷!

轟——!!!

彷彿整個世界在宋輕舟麵前徹底崩塌!

所有的碎片,瞬間拚湊了起來!

她急劇的消瘦!她異常的臉色!她總是按壓胃部!她說的“沒有力氣”!她那麼痛快地同意捐腎!她急著要那筆保障父母生活的錢!她簽下那份絕情的協議!她剛做完手術就急著出院!

原來……原來……

根本不是什麼捐腎救他!

那是一場精心設計的、用她的命換她父母安穩的、徹頭徹尾的交易!

也是她對他最後的、最殘忍的報複!

她用她殘破身體裡唯一還有用的器官,買斷他們之間所有的恩怨情仇!

然後,獨自一人,悄悄地、安靜地,等待死亡!

“噗——!”

急火攻心,加上手術創傷,宋輕舟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宋總!宋總!”

“醫生!快!病人昏迷了!”

病房裡頓時亂作一團。

昏迷前,宋輕舟腦海裡隻剩下一個支離破碎的、血淋淋的念頭——

他輸了。

輸得徹徹底底,一無所有。

他用儘手段,終於將她逼到了絕路。

而她,用最慘烈的方式,給了他最後一擊。

餘生孤寂。

這是他早就寫好的結局。

(六)

宋輕舟再一次從噩夢中驚醒。

冷汗浸透了病號服。

夢裡,全是林意苒。穿著那件被潑了紅酒的舊裙子,站在懸崖邊,舉著那個破碎的平安符,對他輕輕地說:“宋輕舟,我不愛你了。”

然後,像一片枯葉,墜入無儘的黑暗。

他猛地坐起,胸腔裡那顆屬於她的腎臟,此刻正劇烈地跳動著,帶著一種灼燒般的痛楚。

“苒苒……”他捂住胸口,嘶啞地低喚她的名字。

沒有人回應。

隻有vip病房裡冰冷的儀器滴答聲。

距離手術已經過去一週。他身體恢複的速度快得驚人,新的腎臟在他體內工作得很好。

可他的心,早就爛掉了,空掉了。

他發瘋一樣地尋找林意苒。

動用了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

最終,在郊區那家偏僻的安寧療養院,找到了她的蹤跡。

當他不顧一切地衝進那間充斥著死亡和消毒水氣味的病房時,看到的,隻是一張空蕩蕩的、整理得乾乾淨淨的病床。

一個護士正在更換床單。

“之前住在這裡的那位林小姐呢?”宋輕舟衝上去,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眼底是駭人的猩紅。

護士被他的樣子嚇到,結結巴巴地說:“林……林小姐她……昨天下午……已經……已經去世了……”

去世了……

三個字,像三顆子彈,精準地射穿了他的心臟。

他僵在原地,全身的血液彷彿瞬間凝固,凍結。

“這是……林小姐臨走前,委托我們交給您的……”護士小心翼翼地遞過一個熟悉的、邊角已經磨損的舊挎包。

是林意苒一直背著的那個包。

宋輕舟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後退一步,不敢去接。

最終,他還是顫抖著,接過了那個輕飄飄的、彷彿沒有重量的包。

裡麵,沒有多少東西。

一份折疊起來的、他簽過字的離婚協議。上麵還放著那個已經乾癟發硬、依舊破碎的平安符。

一份她的胃癌晚期診斷書,時間遠在離婚之前。

還有……一個小小的、款式老舊的錄音筆。

宋輕舟手指顫抖得幾乎握不住那隻錄音筆。

他按下播放鍵。

沙沙的電流聲後,裡麵傳來林意苒極其虛弱、氣息遊離,卻異常平靜的聲音。

【宋輕舟,當你聽到這個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死了。彆難過,對我來說,是解脫。】

【胃癌,發現的時候就是晚期了。沒告訴你,沒必要。離婚前吐的那口血,不是氣的,是病灶破了。真好,還能順便用來讓你簽個字。】

【孩子的事,是真的。沒騙你。他來過,又走了。大概是不想認你這個爸爸吧。】

【捐腎給你,不是因為原諒,更不是因為還有感情。隻是剛好匹配,剛好我需要一筆錢確保我父母晚年無憂,而宋先生你,恰好看得起起。一場交易而已,銀貨兩訖,你很劃算。】

【不用覺得愧疚,不用贖罪。我不需要了。】

【好好活著吧,用我的腎,長命百歲。】

【記得你簽過的協議,保我父母安泰。你若違約,我做鬼……大概也沒力氣來找你。所以,憑良心吧。】

【最後,宋輕舟……】

錄音在這裡停頓了很久,久到宋輕舟以為已經結束了,隻有他壓抑的、破碎的喘息聲在空蕩的病房裡回蕩。

然後,她的聲音再次響起,輕得像是歎息,帶著一絲徹底釋然的疲憊。

【好好保重。】

【再也不見。】

啪嗒。

錄音播放完畢。

寂靜。

死一樣的寂靜。

宋輕舟握著那隻錄音筆,像一尊凝固的雕像,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過了很久很久。

一滴滾燙的液體,砸落在冰冷的錄音筆上。

然後是第二滴,第三滴……

他緩緩地、緩緩地彎下腰,蹲了下去,將臉深深埋進掌心。

肩膀劇烈地顫抖起來。

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隻有壓抑的、絕望的、如同瀕死野獸般的嗚咽,從他指縫裡斷斷續續地漏出來。

他輸了。

輸掉了那個曾經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女人。

輸掉了一個未出世的孩子。

輸掉了餘生所有的光和熱。

她用最慘烈的方式,懲罰了他。

她不要他贖罪,不要他愧疚。

她隻要他活著。

帶著她的器官,永遠記住她是如何被他逼到絕路,如何在他重獲新生的喜悅中,獨自走向死亡。

餘生漫漫。

孤寂永隨。

(尾聲)

三年後。

宋氏集團更上一層樓,權勢滔天。

宋輕舟卻變得越發沉默寡言,陰鬱冷戾。他身邊再也沒有出現過任何女人。他將林意苒的父母接來身邊,如同親生父母般奉養,事必躬親,無微不至。兩位老人至今不知道女兒去世的真相,隻當她是出國後意外病故。宋輕舟在他們麵前,永遠是克製而恭敬的,隻是每次離開時,背影都顯得格外佝僂疲憊。

他胸口靠近腎臟的位置,紋了一個小小的、紅色的平安符圖案。下麵是一行細小的日期——他們離婚的那天,也是她確診的那天。

每年到了林意苒的忌日,他都會消失幾天。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隻有他自己知道。

他去了那個他們曾經共同生活了三年的彆墅。

如今那裡空蕩蕩的,保持著林意苒離開時的樣子。客廳的茶幾上,依舊放著那份離婚協議和那個破碎的平安符,落滿了灰塵。

他坐在冰冷的沙發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看著窗外四季更迭。

胃部忽然傳來一陣熟悉的、尖銳的刺痛。

他熟練地掏出藥瓶,倒出幾片止痛藥,乾嚥下去。

這毛病,是從三年前開始的。查不出原因,時好時壞,如同跗骨之蛆。

醫生說,可能是心理因素導致的軀體化症狀。

他靠在沙發上,閉上眼。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他依舊俊朗卻寫滿孤寂和疲憊的臉上。

暖意融融。

他卻隻覺得冷。

刺骨的冷。

彷彿餘生,都將困在那年夏天,她轉身離開時,帶走的最後一點溫度裡。

永不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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