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深處的風信子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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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我站在新落成的“許暖兒童醫療中心”前。
這是用我個人資產建的,專門救治山區先心病患兒。
小豆子剪的彩,他現在是我法律上的養子。
“爸爸,”他拽我袖子,“許醫生說過你笑起來好看。”
我努力扯動嘴角,卻嚐到鹹澀的淚水。
晚上我又一次拿出許暖遺物時,小豆子突然喊道:“爸爸,箱子裡有東西!”原來風信子花盆是雙層底,夾層裡藏著一封信。
“陸沉:
如果你看到這封信,說明風信子終於死了。
真好,它不用再勉強開花了。
我一個人在國外很好,你呢?
對了,我一直冇告訴你,車禍那天我本來想說的是:我懷孕了,爸爸卻走了,你能不能抱抱我?
不過現在都不重要了。
許暖”
信紙右下角有個模糊的圓形水漬,像是滴落的淚。
我把信貼在胸口,那裡空了一個大洞,呼呼地漏著風。
小豆子默默靠過來,小手摸著我顫抖的肩膀:“爸爸不哭,許醫生變成星星了。”
他指著夜空最亮的那顆。
五年後的清明節,我帶著十五歲的小豆子回到山區。
當年的梧桐樹已經亭亭如蓋。
小豆子如今是青少年先心病互助會的發起人,正給孩子們講述許醫生的故事。
我坐在樹下翻閱基金會報表,突然一片藍色花瓣飄落肩頭。
抬頭望去,梧桐樹梢不知何時開了幾簇藍花楹,在風裡輕輕搖曳。
村民們說這樹原本不會開花,是奇蹟。
一片花瓣落在我掌心,恍惚間變成許暖常用的那支藍色圓珠筆。
我翻出隨身攜帶的她的照片,在背麵寫下:“暖暖,梧桐開花了。”
風掠過樹梢,沙沙聲像是她的輕笑。
小豆子跑過來興奮地比劃:“爸爸!我剛纔夢見許醫生了!她說”
話到一半突然紅了臉。
“她說什麼?”我輕聲問。
“她說”小豆子湊到我耳邊,溫熱的氣息帶著水果糖的甜香,“她說她終於等到你對她笑了。”
我摸上自己的嘴角,發現它確實揚起著。
遠處傳來孩子們的讀書聲,風吹落漫天花雨,恍惚間看見穿白大褂的身影站在樹蔭下,對我輕輕點頭。
這次,我終於冇有錯過她的笑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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