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深處的風信子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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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許暖在簽名旁留下一行小字:“陸沉,五年了,你從冇問過我累不累。”
旁邊是那盆半死不活的風信子——我們結婚的時候,我隨手買的。
許暖的字跡依然那麼工整,像她做手術的縫合線。
“幼稚。”
我脫下外套卻在內袋裡摸到一張紙條:
“明天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我預約了那家你喜歡的日料店。”
紙條背麵還畫了個小小的笑臉。
我看著紙條,心裡煩躁起來,扯鬆領帶掏出手機。
“你在哪?鬨夠了趕緊回來。”
訊息發出去瞬間彈出紅色感歎號。
電話撥通後是冰冷的電子音:“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查許暖的下落。”
給助理打了個電話,我將手機扔在沙發上。
直到三個小時後,助理戰戰兢兢的站在我麵前:
“陸總”
“許暖怎麼說了?”我翹著二郎腿,手指不耐煩地敲擊桌麵。
助理欲言又止:“陸總!許醫生
車禍那天”
“什麼車禍?“
我的聲音劈了叉,手指僵在半空。
“您陪林小姐吃飯那天,她父親去世了,許醫生著急過馬路時被酒駕撞了
孩子冇保住,她自己”
助理的話混著我耳鳴的嗡鳴。
“醫生說她醒來第一件事,是求護士彆告訴你”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我聲音發顫。
“醫院的同事說她肚子裡的孩子流產了”
助理的話像一記悶棍,敲得我耳膜嗡嗡作響。
我的視線落在茶幾上的日料店預約單——那家店以食材新鮮著稱,許暖海鮮過敏,卻為了我特意預約。
皮鞋踩在醫院光可鑒人的地磚上打滑。
護士站前,我喘著粗氣問許暖的病房,值班護士從病曆中抬頭,眼神突然變得鋒利。
“你是許暖丈夫?”
護士詫異的看著一身西裝的我。
她冷笑一聲,“真稀奇,病人大出血時不見人,現在倒知道來了。”
我這才注意到她胸牌上印著“急診科”
許暖就是在這裡,一個人躺在搶救床上?
我突然想起上個月她值夜班回來,輕手輕腳地鑽進被子,卻還是吵醒了我。
我煩躁地翻身時,聽到她小聲說:“抱歉,今天有個孩子搶救到很晚”
“她現在怎麼樣?”我聲音有些發虛,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西裝袖口——那裡有一處不起眼的咖啡漬,是許暖上週幫我處理掉的。
“出院了”護士把病曆本拍在檯麵上,“自己看吧。”
我找出許暖的病例:妊娠8周,流產。
還有一行小字:患者要求銷燬胚胎組織。
這些字刺的我眼睛生疼。
我突然想起上週三,許暖繫著圍裙煎蛋時突然乾嘔。
當時我說什麼來著?
對了,我說:“彆把油濺到我西裝上。”
她當時臉色蒼白,卻還是擠出一個微笑:“可能是昨晚值夜班著涼了。”
病曆本在手裡變得千斤重。
最後一頁是一張b超單,模糊的黑白圖像裡,有個小花生米似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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