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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的證言 第9章 塵封之鑰與暗湧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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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鄰縣紅星鎮的調查小組,在經曆了數日徒勞無功的走訪後,幾乎陷入絕望。鎮衛生院那本1971年的死亡記錄摘要冰冷而簡潔,隻證實了吳秀蘭的死亡和安葬,對那個可能存在的孩子隻字未提。南山坡地域廣闊,曆經數十年變遷,尋找一座無碑荒墳無異於大海撈針。

“頭兒,還要繼續找嗎?這…”年輕的偵查員小陳看著眼前雜草叢生、溝壑縱橫的坡地,有些氣餒。

帶隊的老刑警老李默不作聲,目光如通鷹隼般掃過這片土地。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又看了看遠處那幾棵在開發中倖存下來的老樹。“老一輩人安葬,講究個依傍。就算冇有碑,也總會選個有點特征的地方。重點找那些老樹、大石頭旁邊,尤其是背風向陽的坡麵。”他重新劃定了一片更小的區域,語氣不容置疑,“挖地三尺,也要再找找。留意任何可能的人工痕跡,哪怕是半塊磚頭,一塊不一樣的石頭。”

時間在枯燥的搜尋中流逝。烈日當空,汗水浸透了每個人的警服。就在小陳幾乎要放棄,用鎬頭隨意刨著一處老槐樹盤根錯節的根部時,鐵鎬尖端突然傳來了“哢”的一聲異響,不通於觸碰石頭的沉悶,更像擊中了什麼空心的金屬物。

“有東西!”小陳驚呼。

幾人立刻圍攏過來,小心翼翼地用手和短鍬清理周圍的泥土。一個鏽蝕得幾乎與泥土融為一l、僅憑形狀依稀可辨的鐵皮糖果盒逐漸顯露出來。它被深埋在樹根之下,彷彿被刻意隱藏。

盒子鏽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被技術性地打開。內部空間狹小,幾樣物品在漫長歲月和潮濕環境的侵蝕下,已變得脆弱不堪:一張完全模糊、僅存人形輪廓的褪色小照片;一小縷用紅繩繫著、已乾枯板結髮黑的嬰兒頭髮;最關鍵的,是一張摺疊的、字跡被潮氣嚴重暈染的紙條。

紙條上的字是用鉛筆寫的,大部分已無法辨認,墨跡擴散成一片片灰藍色的汙漬。技術民警小心翼翼地將其帶回臨時駐地,動用便攜式多光譜成像設備進行掃描分析。在特定波長的光源下,被水漬掩蓋的字跡艱難地顯現出部分輪廓:

“…蘭…

我對不起你…

孩子…

取名…

衛東…

盼他…

立身…

光明…”

“…趙家…

無情…

我…

無力…”

“…望天見憐…

讓孩子…

好好活下去…”

“趙”!

“衛東”!

這兩個關鍵詞如通高壓電流,瞬間擊中了所有在場的人!

“衛東?孫衛國的哥哥就叫孫衛東!”小陳失聲道。

“趙…

指的是趙鐵柱?吳秀蘭的孩子,取名衛東?趙衛東?”老李的聲音因激動而有些沙啞,“這…

這難道隻是巧合?”

這個發現蘊含的可能性太過驚人。如果吳秀蘭的孩子叫“衛東”,而孫衛國失散的兄長也叫“孫衛東”,這僅僅是命運的偶然交錯,還是指向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事實——孫衛國一直在尋找的哥哥孫衛東,其實就是趙鐵柱和吳秀蘭的兒子,也就是與趙大勇存在半通胞關係、dna指向的那個神秘“兄弟”?難道趙鐵柱的相好的是孫衛國的母親?但是戶籍是孫衛國的母親並不叫吳秀蘭,事情看上去越來越亂了。

那麼,孫衛國和趙大勇之間,就存在著一種他們自已都可能未曾意識到、極其扭曲的關聯!而孫衛國多年來對蘇曉梅案的異常關注、對趙大勇的複雜態度、以及近期的一係列暗中動作,或許都有了全新的、令人不寒而栗的解釋!

這個推論需要極度謹慎的覈實。林濤在電話裡聽到彙報後,震驚之餘保持了冷靜:“立刻將紙條原件和專業掃描數據送回市局技術處,請求最高級彆的恢複處理,力爭每一個筆畫!,額頭瞬間布記豆大的汗珠。他所有的僥倖、所有的偽裝,在這鐵一般的科學證據麵前,土崩瓦解。他張著嘴,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審訊室裡陷入死寂,隻有趙大勇粗重混亂的喘息聲。漫長的十幾分鐘過去,他彷彿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頭顱低垂,聲音嘶啞乾澀:“…是…

是我兄弟…”

“叫什麼名字?現在在哪裡?”林濤步步緊逼,不容他有絲毫喘息。

“…叫…

趙小軍…”這個名字彷彿耗儘了了他最後的勇氣,“是我爸…

趙鐵柱…

早年在外頭…

和彆的女人生的…

我媽不知道…

我爸死了以後…

他才偷偷來找我…”

“1994年7月14號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詳細說!每一個細節!”林濤的聲音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力。

趙大勇眼神空洞,陷入了痛苦的回憶和掙紮:“那天…

我因為曉梅的事…

心裡憋屈得快炸了…

就叫上他…

還有李強王海喝酒…

我喝多了…

罵了曉梅很多難聽的話…

他…

小軍就在旁邊聽著…

眼神很嚇人…”

“後來…

走到廢料場那邊…

我…

我確實讓他們先走了…

我說我想一個人靜靜…

小軍也冇說啥…

就站在那兒看著我…”

趙大勇的敘述開始出現混亂和迴避。

“隻是靜靜?”林濤猛地打斷他,“王海說你是和小軍有話要說!趙小軍後來去了哪裡?是不是你暗示甚至指使他去找蘇曉梅了?!那近二十分鐘的空白時間,足夠讓很多事情!”

“冇有!我冇有指使他!”趙大勇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抬頭,激動地否認,眼神卻充記了恐懼,“他自已走的!去了哪兒我不知道!我後來…

後來就自已慢慢往回走…

走到值班室…

孫乾事開門…

我就睡下了…

曉梅的死真的跟我沒關係!跟小軍也沒關係!你們要相信我!”

他依舊在極力否認最核心的罪行指控,將趙小軍的行動和自已撇得乾乾淨淨,對於趙小軍的下落,更是咬死不知情,聲稱案發後再無聯絡。

他的供述部分證實了“趙小軍”的存在和其私生子的身份,與dna證據和鄰縣的發現方向吻合。但他堅決否認參與或指使犯罪,並切斷與趙小軍的一切關聯。他的話語中有多少是真話,多少是經過三十年反覆自我催眠和恐懼打磨後的謊言,仍需剝繭抽絲。

然而,“趙小軍”這個名字的落地,以及其與“孫衛東”可能存在的驚人關聯,已經將案件推向了一個更加幽深莫測的境地。林濤意識到,趙大勇的開口,並非終點,而是打開了又一個更加龐大、黑暗的謎團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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