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階燼火:默語承光 第137章 鈍刀剜心與絕望審判
北境冰原的寒風似乎都凝滯了,鉛灰色的天空壓得更低,彷彿不忍目睹即將發生的慘劇。那個癱軟在冰麵上的模仿者,在極致的恐懼和屈辱之下,竟然生出了一絲扭曲的、試圖挽回最後尊嚴(或者說自我安慰)的勇氣。他抬起頭,臉上混雜著鼻涕和眼淚,凍成了冰碴,嘴唇哆嗦著,看向那個居高臨下、眼神冰冷中帶著玩味審視著他的女子,啞聲嘶喊道:
“你也曾因為我的模仿開心過吧?!”
這句話與其說是質問,不如說是他溺水時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一種病態的臆想,“至少……至少在我模仿得最像的時候,你……你一定有過一瞬間的恍惚,覺得我像他,對不對?!你注視過我的背影!”
這話語荒謬得令人發笑,卻又透著一股可悲的瘋狂。他試圖在默的反應中找到一絲一毫的認同,哪怕隻是出於對他這份“執著”的憐憫,來證明他的行為並非毫無意義。
然而,他得到的,是比北極寒風更加刺骨千百倍的回應。
默聞言,先是微微偏頭,彷彿聽到了什麼極其可笑又匪夷所思的事情,隨即,她臉上那抹冰冷的玩味笑容驟然放大,變成了毫不掩飾的、充滿了極致嘲諷的嗤笑。她甚至輕輕鼓了鼓掌,掌聲在寂靜的冰原上顯得格外清脆而刺耳。
“哈哈……”默的笑聲如同冰珠落玉盤,清脆卻毫無溫度,“你的模仿秀?從始至終,都隻是一個令人作嘔的笑話而已!”
她收斂笑容,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刀,一步步逼近癱軟的模仿者,每說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砸碎對方可悲的幻想:
“開心?恍惚?注視你的背影?”
默的語氣充滿了鄙夷,“我為何要因為一個拙劣的贗品而開心?看到你,我隻感到惡心,就像看到清澈的湖水裡混入了一灘油膩的汙漬!你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刻意的模仿,都像是在褻瀆我最珍視的完美。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對‘他’這個字的侮辱!”
“至於注視?”
默的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我確實‘看’過你,就像看一場蹩腳的街頭雜耍,看一個努力想變成天鵝的醜小鴨是如何扭捏作態,滑稽可笑!那種注視,是看跳梁小醜的眼神,是看一堆亟待清掃的垃圾的眼神!你居然從中解讀出了‘開心’?真是可悲又可笑到了極點!”
模仿者被這一連串毫不留情的誅心之言打擊得徹底崩潰,眼神渙散,口中發出無意義的嗬嗬聲,彷彿靈魂都被抽走了。
但默的“遊戲”才剛剛開始。她似乎覺得之前提出的那些“玩法”雖然解氣,但過於直接,不夠“儘興”。她想要更緩慢、更精細地碾碎對方那可笑的妄想和卑微的尊嚴。
她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股精純的水元素之力開始凝聚。但這次凝聚出的,並非鋒利無匹的水刃,而是一把形狀模糊、邊緣鈍厚、甚至有些扭曲的短刃。它通體由渾濁的水流構成,沒有任何寒光,反而給人一種沉重、粘滯的感覺——這是一把未開刃的,純粹由水元素構成的“鈍刃”。
默握著這把醜陋的鈍刃,在模仿者驚恐的視線前比劃了一下,眸底寒光一閃,那是對敵人絕不會有的冷酷。她扭頭看向一旁已經準備好隨時出手鎮壓的冰璃雪,語氣竟然帶上了一絲彷彿討論下午茶點心般的“愜意”和“商量”的口吻:
“璃雪姐姐,我忽然覺得,之前提出的那些方案——水龍的威壓、水影劍的反噬、噩夢、迷宮、水牢甚至發簪一擊……都太直接,太讓他‘痛快’了。”
她故意在“痛快”二字上咬了重音,“瞬間的恐懼或痛苦,雖然強烈,但結束得太快,反而是一種解脫。”
她將手中的鈍刃輕輕在空中虛劃了一下,帶起一陣令人牙酸的、沉悶的破空聲。
“要不……”
默的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天真的殘忍光芒,“咱們試試鈍刀子磨肉?保證既磨人,又絕不痛快。這種方式,最是折磨精神,也最能讓某些人……刻骨銘心地記住,什麼是不可逾越的鴻溝,什麼是癡心妄想的代價。”
“鈍刀子……磨肉?”
冰璃雪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冰雪般剔透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濃烈的興趣和讚同。她立刻明白了默的意思。物理上的痛苦或許劇烈,但精神上的淩遲、尊嚴被一點點剝離、希望被緩慢碾碎的過程,纔是真正的極致折磨。這遠比直接殺了他,更能懲戒這種褻瀆哥哥的狂妄之徒!
“嫂子想如何‘磨’?”
冰璃雪的聲音也帶上了一絲冰冷的興奮,她向前一步,強大的冰雪主宰威壓如同無形的枷鎖,徹底將模仿者釘死在冰麵上,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隻能睜大眼睛,承受即將到來的一切。
默用那把未開刃的渾濁水刃,輕輕拍了拍模仿者慘白的臉頰,冰冷的觸感讓他渾身一顫。
“很簡單。”
默的語氣依舊“愜意”,如同在描述一個有趣的遊戲規則,“我們就從……剝掉他這身可笑的偽裝開始。”
她手中的鈍刃緩緩下移,抵在模仿者那件廉價仿製長袍的衣領上。“首先,是這件衣服。用鋒利的刃割開太容易了,我們用這把鈍的,慢慢磨開線頭,一點點撕扯開來。讓他感受一下,他精心模仿的‘外殼’,是如何被笨拙而羞辱地破壞掉的。”
鈍刃開始動作,沒有切割的順暢,隻有布料纖維被強行崩斷、摩擦時發出的“嗤啦”聲,緩慢而刺耳。模仿者感到領口被一股巨大的、不順暢的力量拉扯,麵板被粗糙的鈍刃邊緣磨得生疼,這種痛苦並不劇烈,卻帶著強烈的侮辱性,彷彿他本人也如同這件衣服一樣,是個可以被隨意蹂躪的劣質品。
“然後,”默繼續慢條斯理地說,鈍刃已經磨開了衣領,開始向肩膀進發,“是他這頭刻意染成的頭發。一把火燒了太便宜他,我們一縷一縷地,用這鈍刃的側麵,像梳理打結的毛團一樣,慢慢地、用力地刮下來。讓他記住,假的永遠真不了。”
模仿者驚恐地感覺到頭皮傳來一陣陣撕扯的劇痛,不是利刃劃過的銳痛,而是鈍器薅扯的悶痛,伴隨著頭發被連根拔起的可怕聲音。
“還有他的臉。”默的鈍刃移到了他的臉頰,冰冷的刃麵貼著麵板,緩緩用力按壓,“不是劃傷,而是用壓力,一點點地磨掉他臉上那些刻意模仿的表情,磨掉他因為痛苦而扭曲的五官,讓他變得麵目模糊,再也做不出任何像‘他’的表情。”
巨大的壓力從臉頰傳來,骨頭都在咯吱作響,模仿者感到自己的臉正在變形,那種緩慢的、無法抗拒的碾壓感,比一刀割裂更讓人恐懼絕望。
“最後,”默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宣判,鈍刃移到了他的丹田氣海位置,“是他這身不知從何處偷學來的、似是而非的水係法力。我們用這把鈍刃,一點點地、像磨盤磨豆子一樣,把他苦修來的那點微末道行,慢慢地、徹底地磨碎、磨散。讓他變回一個最普通、最卑微的仙子,連模仿的資本都失去。”
感受到丹田處傳來的、如同被巨石緩慢碾磨的恐怖感覺,模仿者終於徹底崩潰了,發出了不似人聲的淒厲哀嚎:“不!不要!殺了我!求求你們直接殺了我吧!”
然而,他的求死之聲,隻會讓默和冰璃雪眼中的寒意更甚。
“想死?哪有那麼容易。”冰璃雪冷冰冰地開口,冰雪之力加固了禁錮,讓他連自絕都做不到,“嫂子還沒玩夠呢。”
默看著手中那把渾濁的鈍刃,又看了看在絕望和痛苦中掙紮的模仿者,眼中沒有絲毫憐憫。對於這種褻瀆她心中至愛、心懷不軌之徒,她有著與水清漓一脈相承的冷酷。
鈍刀子磨肉,磨的不僅是肉身,更是精神,是尊嚴,是那可笑而不自知的野心。
這場由靜水湖女主人親自執刑的、緩慢而殘忍的審判,才剛剛開始。而遠處理完正事、緩緩走來的水清漓,隻是平靜地看著這一切,並未阻止。
他的默,在用她的方式,扞衛他的獨一無二。
而他,默許且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