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階燼火：默語承光 第291章 “本命珠”的歸還與“優勝劣汰”的箴言
鏡心試煉場內，氣氛在默那句石破天驚的“小嬌夫”調侃之後，徹底……降至了絕對零度！冰璃雪周身散發出的、足以冰封靈魂的恐怖殺意，如同實質的暴風雪，席捲了整個空間！跪在地上的顏爵，感覺自己連血液都要被凍結了，靈魂在極致的恐懼與羞恥中瑟瑟發抖，恨不得當場化作冰雕，徹底消失！
而處於風暴中心的默，卻依舊……笑得像隻偷到了雞的小狐狸，甚至還對著即將暴走的冰璃雪，不怕死地眨了眨眼！那副“你能奈我何”的囂張模樣，簡直是在……玩火**的邊緣瘋狂試探！
就在這千鈞一發、彷彿下一秒冰璃雪就要徹底爆發、將默凍成冰渣的時刻——
默臉上的笑容，卻……驟然收斂了。
那抹狡黠與戲謔，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認真、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與……決絕。
她不再看地上抖如篩糠的顏爵，而是……緩緩地、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片被冰璃雪恐怖殺意籠罩的……陰影角落。
她的步伐很穩，每一步都踏在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這死寂的空間中，顯得格外清晰。她無視了那幾乎要將她撕裂的冰冷威壓，目光……平靜而堅定地……直視著冰璃雪那雙……已然化為萬載玄冰的……眼眸。
冰璃雪冰雪般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顯然，默這突如其來的、與方纔截然不同的態度，讓她……有些意外。那洶湧的殺意，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凝滯。
默走到冰璃雪麵前，距離她……隻有三步之遙。這個距離，已經進入了冰璃雪絕對攻擊範圍的……危險區域。
然後，在冰璃雪冰冷目光的注視下，默……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她的掌心向上，五指微微彎曲。下一刻，一縷……極其精純、散發著與她本源氣息同源、卻又隱隱帶著一絲……截然不同的……極致冰寒與純淨氣息的……冰藍色光華，從她的……丹田氣海之處……緩緩升起！
那光華在她掌心彙聚、凝實，最終……化作了一枚……通體晶瑩剔透、如同最上等的萬年玄冰雕琢而成、內部彷彿有冰雪精靈在舞動、散發著浩瀚冰雪本源之力與……一絲……生命印記的……冰藍色寶珠！
正是……冰璃雪當初贈予她的、象征著姑嫂情誼與冰雪祝福的……本命珠（部分力量投影或信物）！
這枚本命珠，一直溫養在默的體內，與她的水係仙力和諧共存，既是冰璃雪對她的一種庇護，也是兩人之間一種深刻的羈絆證明。
看到這枚本命珠，冰璃雪冰雪般的眼眸中，那冰冷的殺意……再次波動了一下。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極快地掠過她的眼底。
默雙手捧著這枚冰藍色的本命珠，如同捧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她的目光，溫柔地落在寶珠之上，指尖輕輕拂過那冰涼光滑的表麵，彷彿在……做最後的告彆。
然後，她抬起頭，再次看向冰璃雪。她的眼神，清澈而坦蕩，帶著一種……全然的……理解與……一種……近乎“托付”般的……鄭重。
“璃雪姐姐，”她開口，聲音不再帶有絲毫調侃，而是……輕柔、卻字字千鈞，“這個……還給你。”
她將捧著本命珠的雙手，緩緩地……遞到了冰璃雪的麵前。
冰璃雪沒有動，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冰雪般的眼眸中，充滿了……審視與……不解。
默看著她，唇角微微彎起一個……苦澀卻又……釋然的弧度。
“我知道……”她輕聲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絲……洞悉一切的……瞭然，“你……在意他。”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身後跪著的、麵如死灰的顏爵。
“你生氣，不是因為我的調侃，”默的目光，彷彿能穿透冰璃雪冰冷的偽裝，看到她內心深處那……極其隱秘的……柔軟角落，“而是因為……你怕我真的傷了他。你怕我……借著考覈的名義，公報私仇。你怕他……承受不住，真的……廢了。”
她每說一句，冰璃雪周身的氣息，就……冰冷一分，但那殺意，卻……奇異地……在逐漸……內斂。彷彿默的話，戳中了她……不願承認的……心事。
“你把他從重罰中保下來，讓他留在靜水湖‘學習’，”默繼續說道，語氣平和，卻帶著一種……殘酷的……真實，“表麵上，是給了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但實際上……”默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璃雪姐姐，你比我更清楚……靜水湖的規矩，水清漓的嚴厲，海青堂與海顏的‘教導’……意味著什麼。”
“那是一條……九死一生……不，或許是……百死一生的……蛻變之路！”默的聲音，微微提高，帶著一種……警示的意味，“你把他送進來，其實……心裡也一直在……懸著吧？”
“你既希望他能……脫胎換骨，重新站起來，”默的眼神，銳利如刀，“又害怕他……撐不過去，真的……折在這裡。”
“所以……”默深吸一口氣，說出了……最終的結論，“你才會……一直暗中關注著這裡。你才會在我……‘考覈’他的時候，忍不住……出手警告。”
“因為……你放不下心。”默的聲音，帶著一絲……歎息，“你……終究是……在意他的安危的。”
冰璃雪：“……”
她依舊沉默，但周身那恐怖的寒意，卻……悄然……消散了大半。她冰雪般的眼眸，微微低垂，避開了默那……過於犀利的目光。彷彿……被說中了心事。
默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最後一絲玩笑的心思也徹底散去，隻剩下……一片清明與……一種……沉重的責任感。
她將手中的本命珠，又往前遞了遞，幾乎要觸碰到冰璃雪的衣襟。
“璃雪姐姐，”她的聲音，變得……無比嚴肅，“這枚本命珠，是你給我的……護身符，也是……信任的象征。”
“但是……”她話鋒一轉，眼神變得……堅定而……決絕，“現在……我不能要了。”
“為什麼？”冰璃雪終於開口，聲音冰冷，卻帶著一絲……極淡的……疑惑。
默看著她，一字一頓，清晰地說道：
“因為……隻有把它還給你，讓你……恢複完整的力量與心境……”
“你才能……真正保護好……你所想要保護的一切！”
“包括……他！”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後的顏爵。
“仙境……不是溫室。”默的聲音，陡然變得……冰冷而……殘酷，帶著一種……俯瞰眾生般的……清醒，“自然的法則……從來都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優勝劣汰！”這四個字，她咬得極重，如同重錘，敲在冰璃雪的心上，也敲在顏爵的靈魂深處！
“顏爵他……”默的目光，掃過身後那個顫抖的身影，眼中沒有絲毫憐憫，隻有……一種近乎冷酷的……理性，“犯了錯，就要承擔後果。走了彎路，就要付出代價。想要重新獲得認可，就要……靠自己的雙手……去拚！去搏！去……證明自己的價值！”
“沒有人……能永遠護著他！”默的聲音，斬釘截鐵，“尤其是……你，璃雪姐姐！”
“你護得了他一時，護不了他一世！”默的眼神，銳利如刀，直刺冰璃雪的心底，“如果他自身不夠強大，不夠堅韌，不懂得……什麼是責任，什麼是擔當……”
“那麼……遲早有一天，他會被……更殘酷的現實……淘汰掉！”
“到那個時候……”默的聲音，帶著一種……預言般的……沉重，“你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救不了他！”
“所以……”默最後總結道，將本命珠……穩穩地……放在了冰璃雪微涼的手心中，“收起你的……不忍心吧，璃雪姐姐。”
“讓他……自己去飛，自己去闖！”
“是成龍……還是成蟲……”默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而這枚本命珠……”默看著冰璃雪握住寶珠的手，輕聲道，“應該用來守護……更重要的東西。比如……你的冰晶川，你的……大道。”
說完這番話，默……緩緩地……後退了一步。
她不再看冰璃雪，也不再看顏爵，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彷彿完成了一件……極其重要……也極其耗費心力的……事情。
整個試煉場，陷入了一種……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那枚冰藍色的本命珠，在冰璃雪掌心，散發著……幽幽的……寒光。
冰璃雪低著頭，看著手中的本命珠，久久……沒有言語。
她的周身，那冰冷的殺意……早已徹底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複雜的……彷彿蘊含著……無儘風暴的……平靜。
而跪在地上的顏爵，早已……淚流滿麵。
不是委屈，不是恐懼。
而是……一種……醍醐灌頂般的……醒悟……與……一種……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終於……徹底明白了。
明白了默的良苦用心。
明白了冰璃雪那……深藏在冰冷之下的……關切。
更明白了……自己……未來的路，該……怎麼走。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優勝劣汰。
他……必須……靠自己……活下去！
並且……活得……像個人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