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階燼火：默語承光 第292章 “十二字”的傳承與“選擇”的叩問
鏡心試煉場內，死寂如同凝固的寒冰，沉重地壓在每一個角落。默那番關於“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優勝劣汰”的箴言，如同十二把淬了冰的利刃，不僅深深刺入了顏爵的靈魂，讓他淚流滿麵、痛徹心扉地醒悟；更是在冰璃雪那萬年冰封的心湖上，鑿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裂痕。
冰璃雪低垂著眼眸，冰雪般的容顏上看不出絲毫情緒，隻有長而密的銀色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微微……幾不可察地……顫抖著。她纖細的、彷彿由冰雪雕琢而成的玉手，緊緊……攥著掌心那枚剛剛被默歸還的、散發著幽幽寒光的……本命珠。指節因過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那十二個字，如同魔咒，在她腦海中……瘋狂回蕩！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優勝劣汰！
每一個字，都帶著……鮮血淋漓的……殘酷！帶著……弱肉強食的……法則！帶著……她一直以來……試圖用冰冷外殼去掩蓋、去抗拒的……仙境……最真實的……底色！
她……何嘗不知？
身為冰雪之主，執掌極寒法則，她比誰都清楚……自然的冷酷與……生存的艱難。冰原上的每一次狩獵，每一次雪崩，每一次極寒降臨……無不是這十二字法則的……**裸的……體現！
可是……
當這法則……與她內心深處那……一絲……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不敢麵對的……柔軟……產生碰撞時……
當她……想要去……庇護……某個……“不成器”的……存在時……
她……猶豫了。她……心軟了。她……甚至……試圖去……對抗這……亙古不變的……法則！
所以……她才會在顏爵受罰時……出言求情……
所以……她才會在默“考覈”顏爵時……忍不住出手警告……
所以……她才會……一直……暗中關注……懸著一顆心……
她……在試圖……用一己之力……去……逆天而行嗎？
這個認知，讓冰璃雪……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比萬載玄冰……更冷！
就在這時——
一直靜立在她麵前的默，再次……開口了。
她的聲音，不再像剛才那般……帶著沉重的……說教與……決絕，而是……恢複了一種……奇異的……平靜。一種……彷彿在陳述……某個……久遠……卻……至關重要的……事實的……平靜。
“璃雪姐姐，”默輕聲喚道，狐狸眼中，閃爍著一種……追憶的……光芒，“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優勝劣汰。”
她……再次……清晰地……重複了……這十二個字。
然後，她微微停頓，目光……彷彿穿透了時光的長河，望向了……某個……遙遠而……強大的……存在。
“這十二個字……”默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意味，“是……世王哥哥……教我的……第一課。”
“世王哥哥”四個字，從她口中說出，帶著一種……全然的……信賴與……敬畏。
冰璃雪冰雪般的眼眸，驟然……抬起！瞳孔……微微收縮！
世王！禁忌之地的主宰！毀滅與秩序的化身！那個……連她兄長水清漓都……諱莫如深……的……恐怖存在！
他……教給默的……第一課……竟然是……如此……殘酷……而……真實的……法則？！
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順著冰璃雪的脊椎……竄了上來！
默看著冰璃雪眼中閃過的震驚，微微點了點頭，繼續說道，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引導的……力量：
“他告訴我……仙境……從來……都不是……童話。”
“弱者……沒有……哭泣的……權利。”
“想要……活下去……想要……守護……想要的東西……就必須……變得……足夠……強大！”
“強大到……足以……抗衡……法則！或者……強大到……足以……製定……新的……法則！”
默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冰璃雪的心上！
“而現在……”默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冰璃雪的臉上，狐狸眼中，充滿了……一種……瞭然……與……一絲……憐憫？，“璃雪姐姐……你……所麵臨的……選擇……其實……並不陌生。”
冰璃雪：“！！！”
她的心臟……猛地一縮！
選擇？什麼選擇？是……繼續……心軟……庇護……那個……不成器的……顏爵？還是……狠下心腸……讓他……自己去……麵對……風雨……甚至……可能……的……淘汰？
這個……艱難……而……痛苦……的……選擇？！
默看著她眼中翻湧的掙紮，輕輕……歎了口氣。
然後，她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卻又……彷彿……早已……註定……的話：
“這樣的選擇……”默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入冰璃雪的耳中，“你的哥哥……清漓……他……”
她微微停頓，目光……意有所指地……掃了一眼……靜水湖深處的……方向。
“……早就……做過……了。”
“而且……他……已經……做出了……他的……選擇。”
轟——！！！
這句話，如同……一道……撕裂夜空的……閃電！瞬間……劈開了……冰璃雪腦海中……所有的……迷霧！
哥哥……早就做過……這樣的選擇？！
他……選擇……了什麼？！
是對誰的選擇？！是對……默的嗎？！還是……對其他……什麼？！
一瞬間，無數個念頭……如同潮水般……湧入冰璃雪的腦海！她想起了哥哥對默的……極致嗬護……想起了默的……特殊出身……想起了哥哥……一次次……為默……破例……甚至……與禁忌之地……產生的……關聯……
難道……哥哥對默的……一切縱容與守護……其背後……也隱藏著……類似……‘物競天擇’……的……殘酷……考量？！他也曾……麵臨過……是‘庇護’還是‘放手’……的……艱難抉擇？！
這個猜測，讓冰璃雪……心神劇震！
而默，看著她臉上變幻不定的神色，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起到了……作用。
她最後，輕聲說道，語氣……帶著一種……鼓勵……與……指引：
“如果你……想知道……他是……怎麼選的……”
“為什麼……會……這麼選……”
“以及……這麼選……帶來了……什麼……”
默的唇角，勾起一抹……極淡……卻……意味深長的……弧度。
“你……可以……親自……去……問問他。”
“去問問……你的哥哥……清漓。”
“聽聽……他的……答案。”
說完這番話，默……不再多言。
她深深地看了冰璃雪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情緒——有關心，有理解，有期待，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然後，她……緩緩地……轉過身。
她沒有再去理會……身後……依舊跪在地上……淚流滿麵……卻眼神……逐漸變得……堅定的……顏爵。
也沒有再去……關注……依舊……緊握著本命珠……陷入……巨大……內心風暴中的……冰璃雪。
她隻是……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向了……試煉場……的出口。
將那片……充滿了……掙紮、醒悟、與……未來……無限……可能的……空間……
留給了……需要……獨自……麵對……和……做出……選擇的……他們。
水波蕩漾，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光暈之中。
隻剩下冰璃雪，如同冰雕般……佇立在原地，手中……緊緊攥著……那枚……象征著……力量與……抉擇的……本命珠。
她的目光……空洞地……望著……默消失的方向，腦海中……反複回蕩著……那……致命的……十二個字……以及……那句……關於哥哥的……叩問……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優勝劣汰……
哥哥……他……是怎麼選的？
一個……她逃避了……許久……的問題……終於……**裸地……擺在了……她的麵前。
她……必須……去……尋找……答案了。
為了她自己。
也為了……那個……她……或許……真的……在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