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次被推遲婚禮,我選擇拿一個億離婚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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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臟狠狠一縮,像被攥住。
“知意,我怕連累你。”顧行遠說,聲音沙啞,“所以才一直冷漠,裝作不在乎。其實我一直都在看著你,小時候的我很想很想和你做朋友。”
空氣沉重得令人呼吸困難。
我低下頭,忽然注意到他的衣袖滑落,手腕上佈滿猙獰的傷痕。
那些傷口看著很久了,縱橫交錯,像一條條深刻的枷鎖。
我的心瞬間一緊,眼眶酸澀,嗓子堵得發疼。
我想起顧亭宸曾在那三年裡被折磨得瀕臨崩潰,夜裡在噩夢中驚醒、喊得聲嘶力竭。
那樣的痛苦顧行遠卻從小到大,一直承受著。
我伸手,輕輕覆在他手腕上的疤痕上。
指尖觸到冰涼的皮膚時,他渾身僵了一下,卻冇有抽開。
“行遠。”我啞聲開口,眼淚險些掉下來,“一切都過去了。”
顧行遠緩緩抬起頭,目光落在我臉上,帶著我看不懂的光亮。
他盯著我,許久,才輕聲道:“你也是,知意,一切都過去了。”
顧行遠低下頭,繼續幫我把紗布包好。
手法極其認真,像在包紮什麼藝術品。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心口發酸。
原來顧行遠從來不是冷漠,而是將自己包裹得太厚,硬生生把柔軟都藏在血與傷口之下。
“你以後不用再害怕了。”我輕聲說。
顧行遠看著我,然後掩飾般錯開視線,聲音沙啞:“嗯,你也是。”
送走顧行遠後,我又馬不停蹄陪伴奶奶。
窗外天光漸漸暗下去,暮色一點點攀附進來,落在床榻上那張蒼白的臉上。
我拿著一條溫熱的毛巾,小心翼翼地給奶奶擦拭手臂,動作極輕,生怕弄疼了她。
那雙曾經無比靈巧的手,如今靜靜地躺著,毫無力氣。
“奶奶。”我輕聲喚著,鼻尖微酸,“您快點醒來,好不好?我回來了,我會一直陪著您,再也不會離開了。”
我一邊擦拭,一邊跟她說話,就像以前在鄉下的夜晚,我們坐在門口乘涼時的絮語。
隻是這一次,迴應我的,隻有呼吸機輕微的“滴滴”聲。
“您還記得嗎?小時候,您偷偷把碗裡唯一的一塊紅燒肉夾給我,說女孩子要吃飽了纔有力氣長大。”我的眼淚忽然滑落,砸在奶奶瘦削的手背上,“我知道,您一直都心疼我。”
我說到這,聲音有些哽咽。
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輪椅滑動聲,是父親在做複健後的練習,他的動作緩慢,卻不曾停下。
他的腿傷雖然還冇完全康複,但他咬牙堅持著。
“丫頭,彆哭了。”父親艱難地挪過來,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回頭看見他,眼睛一下子紅了:“爸,您彆勉強,醫生不是說可以慢慢來嗎?”
父親卻笑了笑,臉上的皺紋裡夾雜著倔強:“慢慢來?咱家現在誰還能慢慢來?我得好起來,得撐住。你一個小姑娘,要照顧奶奶,又要照顧我,我心裡怎麼過得去?”
我撲到他懷裡,緊緊抱住他。
父親的身體瘦削了許多,卻依舊給我一種厚實的依靠感。
隻是他的肩膀在輕輕發抖,眼淚一點點浸濕了我的鬢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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