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樹下 第301章 誅仙劍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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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律·尋碑鎮魔》
古陣血紋獰，晶棺溯劫生。
罡風摧玉魄，黑氣蝕金睛。
葬龍礁石裂，鎮海塔基傾。
欲碎天魔眼，碑光照劍鳴。
雲辰望著眼前巍峨聳立的四柄通天巨劍，喉嚨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劍身通體漆黑，表麵卻流轉著暗紅色的紋路，宛如凝固的血液。即使相隔百丈，那股淩厲的殺意仍如實質般刺痛著他的皮膚。
\"這就是傳說中的誅仙劍陣？\"雲辰低聲問道，聲音在空曠的古戰場上迴盪。
沐雪瑤站在他身側，素白長裙無風自動，她那雙能看破虛妄的\"玄靈眼\"此刻正泛著淡淡的銀光。\"古籍記載冇錯，四劍鎮四方，殺機鎖乾坤。這陣法至少沉寂了三千年，怎麼突然...\"
她的話戛然而止。眾人身後的水晶棺突然發出刺目的藍光，海蘭晶化的軀體懸浮而起，無數細如髮絲的光線從她體內延伸出來，與四柄巨劍相連。
\"不好！\"雲辰猛地轉身，卻見海蘭的晶體表麵浮現出與劍身上一模一樣的暗紅紋路。他本能地伸手去抓，卻被一股無形力量彈開。
刀童反應極快，烏黑短刀已然出鞘。\"主人小心！劍陣被啟用了！\"
彷彿印證他的話，四柄巨劍同時震顫，發出令人牙酸的嗡鳴。地麵開始龜裂，無數道劍光從裂縫中迸射而出，在空中交織成一張死亡之網。
雲辰瞳孔驟縮，體內真元瘋狂運轉，在周身形成護體罡氣。他眼角餘光瞥見沐雪瑤掐訣唸咒，一層半透明的光罩將三人籠罩其中。
\"這不是普通的殺陣啟用...\"沐雪瑤聲音發顫，\"海蘭的晶化軀體在與劍陣共鳴，像是...認主儀式。\"
話音未落，整個空間突然扭曲。雲辰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再睜眼時，已置身於一片血色蒼穹之下。
\"幻境？\"他握緊手中長刀，警惕地環顧四周。
這裡仍是古戰場，卻比現實中的更加慘烈。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天空中無數修士正在廝殺。法寶的光芒與鮮血交織，將雲層染成詭異的紫紅色。
忽然，戰場中央爆發出刺目的金光。雲辰眯起眼睛，看見一道纖細身影立於屍山之上。那是個女子，身著殘破戰甲，手持一塊刻滿符文的石碑。當她轉身的瞬間，雲辰呼吸一滯——
\"海蘭？\"
不，不是海蘭。雖然容貌有七分相似，但這女子眼神淩厲如刀，眉心有一道金色豎紋，周身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壓。她手中的石碑迸發出耀眼光芒，化作四道流光射向四方，落地後竟變成了誅仙四劍的雛形。
\"那是...劍陣的起源？\"沐雪瑤不知何時出現在雲辰身旁，玄靈眼中銀光大盛，\"她在用某種秘法創造誅仙劍陣！\"
幻象中的戰鬥達到白熱化。女子獨戰數十名氣息恐怖的修士，每一擊都引得天地震顫。她背後的虛空突然裂開，一隻佈滿鱗片的巨爪探出，直取她後心。
\"小心！\"雲辰下意識喊道，卻見女子反手一背砸在巨爪上，黑色血液如雨般灑落。她厲聲喝道：\"域外天魔也配染指此界？\"
巨爪吃痛縮回，裂縫中傳來非人的嘶吼。女子趁機咬破手指，在石碑上寫下血字。四柄巨劍應聲而起，結成陣法將裂縫牢牢封住。
\"原來如此...\"沐雪瑤喃喃道，\"誅仙劍陣真正的用途是...\"
幻象突然破碎。雲辰踉蹌後退，發現他們回到了現實中的劍陣前。海蘭的晶化軀體懸浮在四劍中央，那些暗紅紋路已蔓延到她全身，形成複雜的陣圖。
沐雪瑤快步走向一塊半埋在土中的殘碑，手指輕撫過上麵的古老文字。\"我明白了！這些碑文被後世誤讀了。'誅仙'實為'護仙'，這劍陣根本不是用來誅殺仙人，而是鎮壓...\"
她的話被一聲雷霆打斷。雲辰抬頭，看見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間烏雲密佈，紫色雷電在雲層中翻滾。
\"天罰雷劫？\"他心頭一緊，\"誰引動的？\"
轉頭看去，刀童不知何時已躍至東側巨劍頂端，正伸手觸碰劍柄處的血色晶石——那是主陣眼！
\"彆碰！\"雲辰大喊，卻為時已晚。
刀童的手剛接觸晶石，一道水桶粗的紫雷便劈落下來。雲辰不假思索地擲出長刀，刀身在空中化作青龍虛影，與雷電相撞。
轟隆！
爆炸的衝擊波將三人掀飛。雲辰重重摔在地上，喉頭一甜，吐出口鮮血。他掙紮著爬起，看見刀童被雷光包裹，發出痛苦的嘶吼。
\"刀童！\"雲辰目眥欲裂，正要衝上去，卻被沐雪瑤拉住。
\"彆過去！那是天罰鎖鏈，觸碰者必死！\"她急聲道，\"劍陣在自我保護，任何試圖控製它的人都會...\"
又是一道雷霆劈下，這次直指海蘭的晶化軀體。詭異的是，雷電接觸晶體的瞬間，竟被那些暗紅紋路吸收殆儘。晶體內部，海蘭緊閉的雙眼似乎顫動了一下。
雲辰敏銳地捕捉到這個細節，心跳陡然加速。\"沐姑娘，你說劍陣真正用途是什麼？\"
沐雪瑤快速道：\"碑文記載，'誅仙'是上古文字'護仙'的誤譯。這劍陣最初是為了鎮壓域外天魔的通道而設。那位持碑女子——很可能是海蘭的先祖——以自身為媒介創造了這個永恒封印。\"
她指向四劍中央：\"看那些紋路，根本不是殺陣，而是某種血脈封印術！海蘭的晶化不是詛咒，而是...傳承！\"
雲辰腦中閃過幻象中女子眉心的金紋，與海蘭昏迷前額間浮現的印記如出一轍。一個可怕的猜想在他心中成形：\"所以劍陣突然啟用，是因為感應到了正統繼承者的血脈？那天罰又為何...\"
\"因為有人試圖強行奪取控製權。\"沐雪瑤看向仍在雷光中掙紮的刀童，眼神複雜，\"你的刀童體內有異種能量，觸發了劍陣的防禦機製。\"
雲辰握緊拳頭。刀童跟隨他十年，從未顯露異常。但此刻不是追究的時候，第三道雷霆正在雲層中醞釀，這次同時鎖定了刀童和海蘭。
\"必須阻止雷劫！\"雲辰咬牙道，\"如果劍陣真是封印，破壞它可能會導致...\"
地麵突然劇烈震動。四柄巨劍之間的空間扭曲起來，一條細小的黑色裂縫若隱若現。雲辰渾身汗毛倒豎，那裂縫中散發的氣息，與幻象中域外天魔一模一樣！
千鈞一髮之際，海蘭的晶化軀體突然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純粹由光芒構成的眼睛，冇有瞳孔，隻有無儘星輝。她抬起手，輕輕按在虛空。
\"封。\"
輕柔的女聲迴盪在天地間。即將劈落的雷霆凝固了，掙紮的刀童靜止了，就連那條黑色裂縫也停止了擴張。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滯。
雲辰看見海蘭——或者說占據海蘭身體的某種存在——轉向他們。光之眼眸中倒映出無數星辰生滅的景象。
\"三千年輪迴將至，封印衰弱。\"她的聲音帶著非人的空靈，\"繼承者未醒，竊陣者已至。凡人，你們的選擇將決定此界存亡。\"
沐雪瑤上前一步：\"前輩，我們該如何相助？\"
海蘭的身體緩緩升空，晶體表麵開始龜裂。\"尋回四象碑碎片，補全陣法。阻止'他們'打開通道...\"她突然痛苦地弓起身子，\"快走！我的意識堅持不了多久...\"
晶體上的裂痕越來越多，那股空靈的氣息迅速消退。停滯的時間重新流動，雷霆繼續劈落，但這次被四柄巨劍共同構成的屏障擋住。
刀童從半空墜落，被雲辰飛身接住。少年模樣的刀童麵色慘白，胸口處隱約有黑氣流轉。
\"主人...\"他虛弱地睜開眼，\"我看到了...劍陣下麵有東西...它在呼喚...\"
雲辰心中一凜，還未來得及追問，整個劍陣突然發出刺目血光。沐雪瑤拉住他的手臂：\"空間要轉移了！抓緊我！\"
眼前景象急速模糊。最後一刻，雲辰看見海蘭的晶化軀體徹底碎裂，一道金光射入她的眉心。四柄巨劍發出悲鳴，緩緩沉入地底。黑色裂縫不甘地扭曲著，最終被陣光強行閉合。
當視野再次清晰時，他們已站在百裡外的荒原上。遠處，誅仙劍陣所在的山穀被濃霧籠罩，再也看不見半點蹤影。
沐雪瑤長舒一口氣：\"我們暫時安全了。\"她看向雲辰懷中的刀童，\"但他情況不妙，那股黑氣...\"
雲辰檢查刀童的傷勢，眉頭越皺越緊。刀童體內的真元紊亂不堪，更詭異的是，他心脈附近盤踞著一縷陌生的黑暗能量，正試圖侵蝕他的神智。
\"劍陣下的東西...\"刀童突然抓住雲辰的衣袖，眼中閃過一抹詭異的紅光，\"主人，它在說...四象碑碎片在東海、北冥、西極和南荒...集齊它們就能...\"
話未說完，他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昏死過去。雲辰與沐雪瑤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看來我們的旅程遠未結束。\"雲辰輕撫刀童滾燙的額頭，望向遠方，\"四象碑碎片，域外天魔，還有海蘭身上的秘密...\"
沐雪瑤展開一卷古地圖，指尖在四個方位點了點：\"巧合的是，這四個地方都有一座上古時期突然出現的'鎮魔塔'。\"
風捲起沙塵，掠過三人身旁。雲辰隱約聽見風中夾雜著非人的低語，彷彿那個被封印在劍陣之下的存在，正透過無儘時空注視著他們。
他握緊長刀，眼神堅定：\"那就從最近的東海鎮魔塔開始。不管劍陣下藏著什麼，都不能讓它破封而出。\"
遠處，最後一縷夕陽沉入地平線。黑夜降臨，而更深的黑暗，正在無人知曉的角落悄然滋長。
雲辰將刀童小心安置在背風處，少年滾燙的額頭和心口處那縷不斷蠕動的黑氣讓他心頭沉重如鉛。沐雪瑤指尖凝聚著清冷的月華，試圖探入刀童經脈，卻被一股陰冷的抗拒力狠狠彈開，指尖瞬間覆上一層薄霜。
“好霸道的侵蝕之力！”沐雪瑤麵色凝重，“非妖非魔，帶著一種…純粹的‘惡’意。它在吞噬刀童的生命本源，同時也在…讀取他的記憶？或者說，向他灌輸著什麼？”
“劍陣下的東西…”雲辰想起刀童昏迷前的低語，目光銳利地掃過荒原儘頭沉入黑暗的地平線，“它在利用刀童作為通道？四象碑碎片的訊息，是餌還是警告？”
“兩者皆是。”沐雪瑤收回手，玄靈眼中銀光流轉，警惕地望向四周，“風中的低語並未停歇，它在窺伺。刀童體內的東西，像是一枚被種下的種子，既是座標，也是…鑰匙的一部分。我們必須儘快找到東海鎮魔塔的碎片，或許那裡有淨化或壓製這侵蝕的方法。時間拖得越久，刀童越危險，我們暴露的風險也越大。”
雲辰沉默地點頭，撕下內襟布條，蘸著隨身攜帶的烈酒，迅速為刀童擦拭額頭降溫，又在他心口附近幾處大穴注入精純真元，勉強形成一道薄弱的屏障，暫時延緩黑氣的擴散。少年在昏迷中痛苦地蹙眉，無意識地呢喃著破碎的詞語：“…塔…眼睛…海在哭…”
“走！”雲辰背起輕飄飄卻滾燙如炭的刀童，長刀懸於身側，刀鋒在夜色下泛著幽冷的青芒。沐雪瑤展開古舊地圖，指尖點在代表東海鎮魔塔的模糊標記上，那標記位於一片被稱為“葬龍礁”的凶險海域。
**東行！**
他們不再隱藏行跡，真元催動到極致，化作兩道流光，撕裂沉寂的荒原夜色，朝著東方疾馳。風在耳邊呼嘯，那夾雜其中的非人低語時隱時現，如同附骨之蛆。刀童在雲辰背上時而抽搐，每一次身體劇烈的震動，都讓雲辰感覺到背上那縷黑氣似乎又活躍了一分。
晝夜兼程，七日後，鹹腥的海風撲麵而來。眼前不再是平坦的陸地，而是怪石嶙峋、巨浪滔天的黑色海岸線。天空陰沉如鉛，厚重的烏雲彷彿要壓到海麵上，一道道慘白的閃電在雲層深處無聲地撕裂。洶湧的墨色海水瘋狂拍打著犬牙交錯的礁石，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濺起的浪花都帶著一股死寂的灰白。
“葬龍礁…到了。”沐雪瑤聲音微澀，玄靈眼穿透翻滾的浪濤和瀰漫的水霧，極力遠眺，“鎮魔塔…應該就在這片礁石海域的中心。”
狂風捲起濕冷的海水，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臉上。雲辰將刀童抱得更緊了些，目光如鷹隼般掃過這片狂暴的海域。視線所及，唯有猙獰的礁石和憤怒的海浪。
“看那裡！”沐雪瑤突然指向一處被數塊巨大黑礁拱衛的海域中心。那裡的海水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近乎凝固的深藍旋渦，旋渦中心，海水並非下陷，反而像被無形的力量托舉著，形成了一個微微凸起的平台。
就在那平台之上，一座殘破的塔基，半浸在幽藍的海水之中。
塔基由一種非金非石的青黑色材質構成，表麵佈滿了刀砍斧鑿般的巨大裂痕，以及大片大片乾涸發黑、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汙跡。它僅僅露出海麵不足丈許，形狀扭曲，彷彿被巨力生生折斷、腐蝕。塔基中心，隱約可見一個不規則的凹槽，形狀似碑。
冇有塔身，隻有這半截殘骸，卻散發著比四周狂暴海洋更加深沉、更加令人窒息的壓抑氣息。彷彿整片葬龍礁的凶戾，都源於這沉冇的塔基。
“碎片…就在那凹槽裡？”雲辰的聲音在海浪聲中顯得格外低沉。
“不，”沐雪瑤的玄靈眼銀光暴漲，死死盯著塔基深處，“碎片…像是被某種東西…吞噬了！塔基內部…有活物！”
彷彿印證她的話，那幽藍旋渦的中心，塔基殘骸上一條最深的裂縫中，毫無征兆地，亮起了一隻眼睛！
那並非生物的眼睛，更像是由純粹的黑暗凝聚而成，邊緣燃燒著慘綠色的磷火。它巨大、冰冷、漠然，冇有瞳孔，隻有無儘的、令人靈魂凍結的惡意，穿透翻滾的海水與空間的距離，牢牢地鎖定了岸邊的三人！
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瞬間攫住了雲辰和沐雪瑤。背上的刀童猛地一顫，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痛苦嘶鳴，心口的黑氣驟然熾盛！風中的低語，在這一刻，變成了清晰而貪婪的嘶吼！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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