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樹下 第302章 天魔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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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律.劍塚鎮魔》
裂壑噬靈光，青鋒映血芒。
星圖推劫變，鏽刃裂魂傷。
魔影千相詭，刀劍一痕蒼。
殘碑滲玄液，淵底笑聲長。
劍塚深處，萬劍低鳴。
雲辰的指尖輕輕劃過石壁上那道猙獰的裂痕，青玉劍穗無風自動，發出細微的嗡鳴。三日前那場地動山搖的震動後，古劍宗禁地的封印就出現了這道裂痕，而現在，它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師兄，劍陣的靈力在流失。\"沐雪瑤素手按在刻滿古老符文的石柱上，眉心一點硃砂痣泛著淡淡的金光。她腰間的琉璃鏡突然發出刺耳的嗡鳴，鏡麵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紋。
刀童無聲無息地從陰影中躥出，心口那半寸刀尖閃過一道寒芒。這個永遠沉默的少年像警覺的野獸般弓起背，鏽跡斑斑的鐵刀直指裂痕深處。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劍塚中閃爍著異樣的紅光。
\"退後！\"雲辰青鋒出鞘，劍尖在空中劃出七道璀璨星芒。但已經晚了——裂痕中噴湧出的黑霧瞬間吞噬了星光，整個劍塚的溫度驟降，石壁上的古劍紛紛震顫哀鳴，彷彿在恐懼著什麼。
黑霧在三人麵前凝聚成三丈高的人形陰影，陰影表麵不斷浮現出扭曲的麵容。雲辰的劍突然變得重若千鈞，因為他看清那些麵容——全是曆代隕落在劍塚的修士，包括他三百年前失蹤的師尊清微真人。
\"天魔殘念...\"沐雪瑤的琉璃鏡徹底碎裂，鏡片卻違反常理地懸浮在她周身，形成一道晶瑩的防護屏障，\"它模仿了守墓人的記憶！\"
魔影的右臂突然凝實，化作與雲辰手中一模一樣的青鋒劍，隻是通體漆黑如墨。一模一樣的七星劍訣刺來，卻帶著腐蝕靈力的死氣。雲辰橫劍格擋，劍刃相擊的瞬間，他虎口迸裂，鮮血順著劍柄滴落在青玉劍穗上，竟被那玉穗詭異地吸收了。
刀童的鐵刀從側麵劈向魔影脖頸，卻在接觸黑霧的瞬間被彈開。魔影左臂化作鏽鐵刀形狀，以比刀童更刁鑽的角度反劈回來。沐雪瑤的鏡片及時組成盾牌，鐵刀虛影斬在鏡盾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幾片鏡麵立刻變得黯淡無光。
\"它能完美複製我們的招式！\"雲辰抹去嘴角血跡，劍訣一變，七道星芒化作流星襲向魔影雙目。這次魔影冇有模仿，而是任由星光穿透頭部——那裡本就是虛無。
石室突然劇烈搖晃，穹頂一塊晶石墜落在地，碎成千萬片。海蘭長老的晶化軀體從穹頂墜落。這位三百年前為鎮壓魔氣而自我淨化的長老，此刻通體浮現出暗金色鎖鏈紋路。那些鎖鏈如活物般射向魔影，將其暫時束縛。
\"鎖魔鏈在自動攻擊！\"沐雪瑤趁機將三枚銅錢拋向空中，銅錢組成的小型卦象顯示魔影胸口有團不穩定的黑氣，\"但它撐不了多久！\"
彷彿印證她的話，鎖鏈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魔影被束縛的部分開始霧化，試圖從鎖鏈間隙滲透。海蘭晶化的麵部出現裂痕，那些維持了三百年的封印正在崩解。
刀童突然悶哼一聲跪倒在地。心口的刀尖不知何時已完全暴露在體外，散發著妖異的紅光。魔影的動作明顯一滯，複製的鐵刀虛影出現了不自然的扭曲。
\"沐師妹！看刀童的心口！\"雲辰敏銳地注意到魔影胸口的黑氣在刀尖發光時劇烈翻騰。沐雪瑤立即會意，一枚銅錢精準地穿過刀童心口紅光，擊中了魔影胸口。
黑霧如沸水般翻湧，魔影發出非人的尖嘯。但它很快重組，這次右臂化作了沐雪瑤的銅錢形狀，三枚漆黑銅錢帶著詛咒之力回射而來。
\"鐺！\"
雲辰的劍織成光網擋下銅錢，自己卻被震退三步。他忽然發現青玉劍穗沾血的部分正在發光，而刀童心口的刀尖與之產生了共鳴。一個模糊的念頭在腦海閃現——三百年前的古劍宗，正是以刀劍合璧之術鎮壓的天魔。
\"沐師妹，用你的卦象幫我計算劍路！\"雲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劍身，劍鋒頓時亮起刺目青光，\"刀童，把你心口的刀氣引到劍上！\"
沐雪瑤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圖。她雙手結印，碎裂的鏡片重組為立體星圖，將魔影的每個動作都分解為卦象流轉。刀童卻露出痛苦神色——那截刀尖是他與生俱來的詛咒，每次動用都會吞噬生機。
鎖鏈斷裂的聲音接連響起。魔影已經掙脫大半束縛，海蘭晶化的軀體開始崩塌。魔影的頭部突然裂開巨口，吐出的不再是黑霧，而是無數尖叫的亡魂，其中赫然有雲辰熟悉的幾位同門。
\"現在！\"雲辰的劍刺入星圖中心，青玉劍穗的光芒延伸到極致。刀童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心口刀尖迸發的紅光如血河般彙入劍光。
劍塚內萬劍齊鳴，彷彿在迴應這古老的合擊之術。
青紅交織的光柱穿透魔影胸口，那些亡魂的尖叫突然變成瞭解脫的歎息。魔影劇烈扭曲著，試圖重組卻不斷被鎖鏈殘餘的力量扯碎。最終它縮回成一小團蠕動的黑霧，被劍光逼回石壁裂痕。
\"封！\"雲辰劍鋒劃出古老符紋，沐雪瑤的鏡片同時嵌入裂縫周圍。刀童跪在地上，心口的刀尖終於停止發光，但皮膚上蔓延出了更多血色紋路，像是某種古老的詛咒在擴散。
三人精疲力竭地靠在一起。劍塚暫時恢複了平靜，隻是石壁上的裂痕依然存在，像一道無法癒合的傷口。海蘭的晶化軀體徹底碎裂，鎖鏈紋路化作金粉消散在空氣中。
\"這隻是開始。\"沐雪瑤拾起一枚完全變黑的銅錢，聲音凝重，\"天魔殘念已經記住了我們的氣息。下次出現，它會變得更強大。\"
雲辰摩挲著青玉劍穗上新出現的血色紋路——那形狀與刀童心口的刀尖一模一樣。他望向仍在滲出一絲黑氣的裂縫，知道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麵。
刀童突然抓住雲辰的手腕，用鐵刀在地上劃出歪斜的字跡：\"合璧未儘\"。
遠處傳來劍塚深處萬劍震顫的迴音，像某種龐然大物的心跳，又像是三百年前那場大戰的餘波仍在迴盪。
沐雪瑤凝視著變黑的銅錢，輕聲道：\"刀童心口的刀尖，恐怕與三百年前鎮壓天魔的那柄魔刀有關。而師兄你的劍穗...\"
\"是師尊留下的。\"雲辰接上她的話，眼神複雜，\"看來三百年前的秘密，正在一點點揭開。\"
劍塚深處的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迴應著他們的對話，發出低沉的笑聲。
劍塚深處那聲低沉的笑聲在石壁間迴盪，如同冰冷的蛇纏繞上三人的脊骨。笑聲並不響亮，卻帶著一種直抵神魂的惡意，讓那些剛剛平息震顫的古劍再度發出不安的低鳴。
“它還在！”沐雪瑤臉色煞白，碎裂的琉璃鏡片應激般環繞飛舞，映照著她眉心血痣黯淡的金光。
雲辰握緊青鋒劍，劍穗上的血色紋路彷彿活物般微微搏動，與遠處那笑聲的節奏隱隱呼應。他眼神銳利如鷹，死死盯著那道如巨大傷疤般裂開的石壁裂縫。裂縫邊緣，沐雪瑤嵌入的鏡片正發出細密的“滋滋”聲，原本晶瑩的表麵正被絲絲縷縷的黑氣侵蝕，變得渾濁。而他自己以劍氣劃下的古老封紋，光芒也明顯在減弱。
刀童伏在地上，身體因劇痛而微微抽搐。心口那半寸裸露的刀尖紅光雖已隱去，但皮膚上蔓延的血色紋路卻更加清晰刺目，如同某種活著的烙印。他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嗬嗬聲，鏽鐵刀深深插入地麵，支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笑聲戛然而止。
緊接著，一股粘稠、腥甜的氣息瀰漫開來。裂縫深處，不再是翻湧的黑霧，而是緩緩滲出一種暗紅近黑的液體，像極了凝固的血，卻又帶著詭異的活性，沿著石壁蜿蜒而下。液體所過之處，石壁發出被腐蝕的“嗤嗤”聲，冒出細小的黑煙。一滴粘稠的血珠墜落在下方一柄斜插的古劍上，那柄不知沉寂多少歲月的古劍竟發出一聲淒厲的哀鳴，劍身瞬間爬滿鏽蝕的裂紋，靈光儘失！
“是魔血！”沐雪瑤失聲驚呼，一枚銅錢瞬間彈出，試圖擊向那滴落的魔血。銅錢甫一接觸，表麵立刻蒙上一層汙穢的黑翳，哀鳴一聲墜落在地，靈性全無。
雲辰瞳孔驟縮。這魔血的腐蝕之力遠超之前的黑霧，封印在它麵前脆弱得如同薄紙。更讓他心頭一沉的是，青玉劍穗上那新生的血色紋路，此刻正傳來一陣陣灼熱感，彷彿在應和著那魔血的流淌。而刀童心口的刀尖，也再次開始不安地閃爍起微弱的紅光，他身上的血色紋路顏色更深，幾乎要透體而出。
“師兄…劍穗和刀童…”沐雪瑤也注意到了這詭異的變化，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它們在…共鳴？還是被那魔血吸引？”
雲辰冇有回答，他死死盯著裂縫中不斷滲出的魔血，腦海中飛速閃過師尊清微真人模糊的教誨，以及刀童在地上刻下的“合璧未儘”。三百年前鎮壓天魔，刀劍合璧…青玉劍穗是師尊遺物，刀童心口是魔刀碎片…難道這共鳴並非偶然，而是當年那場慘烈鎮壓留下的某種…鑰匙？或者…陷阱？
“護住刀童！”雲辰低喝一聲，劍訣再起。這一次，他引動的並非淩厲的劍氣，而是一股柔和卻堅韌的青色光暈，以劍穗為中心擴散開來，試圖將刀童籠罩其中。光暈觸及刀童體表血色紋路的瞬間，如同冷水滴入沸油，發出劇烈的“劈啪”聲。刀童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身體劇烈痙攣，那血色紋路竟似活物般掙紮扭動，試圖抵抗青光的壓製。他心口的刀尖紅光大盛，一股暴戾、嗜血的氣息不受控製地瀰漫開來。
“不行！魔刀碎片在抗拒劍穗的力量！”沐雪瑤看得分明，手中法訣連變，幾枚尚存靈光的鏡片飛旋著射向刀童心口，試圖協助青光鎮壓那暴走的紅光。鏡光與青光交織，勉強將那瘋狂的紅光壓回刀尖之內，刀童身上的血色紋路也暫時停止了蔓延，但他整個人如同從水裡撈出來一般，虛脫地喘息著，眼神卻比之前更加空洞。
就在三人全力壓製刀童體內異變的刹那，石壁裂縫中的魔血驟然加速流淌！不再是蜿蜒滴落，而是彙聚成一股手臂粗細的暗紅血流，如同一條甦醒的毒蛇，猛地從裂縫中激射而出，目標直指——被青光籠罩的刀童！
魔血帶著刺耳的破空聲和令人作嘔的腥風，速度快得不可思議。雲辰揮劍格擋，劍氣斬在血流上，竟隻讓它微微一滯，濺起的血珠落在他的護身罡氣上，立刻蝕出幾個小洞。沐雪瑤的鏡片組成光盾攔截，卻在接觸的瞬間靈光急速黯淡，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眼看那蘊含恐怖腐蝕之力的魔血洪流就要將刀童吞噬。
“吼——！”千鈞一髮之際，刀童猛地抬起頭，發出一聲完全不似人聲的咆哮！他雙目赤紅如血，眼神中的空洞被一種純粹的、毀滅性的瘋狂取代。麵對襲來的魔血，他竟不閃不避，反而挺起胸膛，心口那半寸刀尖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彷彿要吞噬一切的猩紅光芒！
紅光與暗紅的魔血洪流猛烈碰撞！
冇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種令人牙酸的、彷彿血肉被消融的“滋滋”聲。紅光與魔血劇烈地相互侵蝕、吞噬。刀童的身體成了恐怖的戰場，他皮膚下的血色紋路如同燃燒的熔岩脈絡般亮起，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彷彿生命正被那刀尖瘋狂抽取。
“刀童！”雲辰目眥欲裂。他看出刀童在強行催動魔刀碎片的力量對抗魔血，但這無異於飲鴆止渴！青玉劍穗感受到那毀滅性的碰撞，劇烈震顫起來，血色紋路滾燙。雲辰福至心靈，不顧一切地將所有靈力灌注劍穗，一道遠比之前精純、凝練的青色光流射出，並非攻擊魔血，而是柔和地包裹住刀童的身體，試圖護住他急速流逝的生機。
青紅交織的光芒與暗紅魔血在刀童身前僵持、湮滅。劍塚內萬劍的哀鳴達到頂點，石壁上的裂縫在能量衝擊下竟再次緩緩撕裂！
最終，那一道魔血洪流被耗儘。刀童心口的紅光驟然熄滅，他如同斷線的木偶般向前撲倒，被雲辰一把扶住。他氣息微弱得幾乎消失，心口刀尖暗淡，但體表那妖異的血色紋路卻詭異地穩定下來，彷彿暫時達成了某種平衡。
裂縫中滲出的魔血停止了，隻留下石壁上觸目驚心的腐蝕痕跡和空氣中濃得化不開的血腥與惡意。
沐雪瑤急促地喘息著，看著氣息奄奄的刀童和臉色蒼白的雲辰，以及雲辰劍穗上那彷彿汲取了某種養分、變得更加妖異的血色紋路，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
“它…不是在攻擊…”她的聲音乾澀，“它是在…餵養那魔刀碎片？還是…在喚醒什麼？”
劍塚深處，死寂重新籠罩。但那死寂之下，彷彿有什麼更龐大、更古老的東西，被這場短暫的、血腥的接觸…驚動了。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如同深海般緩緩漫延開來。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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