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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靈玄途 第122章 冰消雪解,橋夢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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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春的風帶著暖意,吹化了同生橋石欄上的殘雪,簷角的冰棱滴答作響,彙成細流順著青瓦蜿蜒而下,在牆根處浸潤出一小片深色的濕痕。林辰站在藥圃邊,看著凍土下冒出的第一縷蜜果幼苗,嫩得像翡翠,沾著昨夜的露水,在晨光裡閃著光——這是去年從裂穀捎回的種子,據說在跨穀橋的樁基旁長得最旺。

“這苗比戈壁的壯實,”清月提著竹籃走過來,裡麵裝著剛采的蒲公英,葉片上還沾著薄冰,“巴依上月來信說,裂穀的聽聲草已經長到半人高,風一吹就發出‘沙沙’的預警聲,工匠們都說,有這草在,夜裡睡覺都踏實。”

橋那頭傳來一陣歡笑聲,木拉提正帶著幾個西域的孩子,往靈渠裡撒月光草籽。孩子們穿著羊皮襖,凍得鼻尖通紅,卻笑得格外燦爛,手裡的小布包上繡著跨穀橋的圖案,是木合塔爾特意讓人繡的。“哥哥說,月光草在裂穀開花時,像撒了一地星星,”木拉提揚起手裡的種子,“等它們在靈渠紮根,夜裡就能照著銀線魚遊了。”

正說著,阿硯騎著馬從山道上趕來,馬鞍上捆著個大木箱,箱角貼著張紅紙,寫著“裂穀來物”。“林先生!清月先生!巴依的商隊到了!說跨穀橋的第一根橋樁立起來了,特意送了塊橋板樣本!”

眾人圍過去,阿硯開啟木箱,裡麵躺著塊青灰色的石板,表麵光滑溫潤,邊緣還留著鑿刻的痕跡,仔細看能發現上麵嵌著幾粒聽聲草籽。“巴依說,這石板裡混了戈壁的沙、南境的黏土、中州的靈砂,還有……各族工匠的汗水,”阿硯指著草籽,“這是隱山的姑娘們塞進去的,說要讓聽聲草順著橋板長,把同生橋的靈氣帶到裂穀去。”

林辰撫摸著石板,指尖能感受到細微的紋路,像在觸控一段正在生長的故事。“比同生橋的石板還結實,”他笑著點頭,“巴依的手藝,果然沒讓人失望。”

“還有這個!”阿硯從懷裡掏出個羊皮卷,展開來是幅跨穀橋的畫,畫得不算精緻,卻格外用心——橋身像道彎彎的虹,橫跨裂穀兩岸,橋樁上纏著聽聲草,橋欄邊開滿月光草,橋頭站著各族的人,手裡都舉著蜜果,笑得比陽光還亮。畫的角落寫著行小字:“等橋通了,請聞香鳥來做見證。”

阿音立刻掏出畫筆,把這幅畫補在《守護長卷》的留白處,旁邊添了幾隻展翅的聞香鳥,翅膀的藍光與月光草的銀白交相輝映。“聽音蝶說,裂穀的風裡已經有了蜜果的甜香,”她指著畫中的橋樁,“它們能聞見,聞香鳥也一定能聞見。”

接下來的幾日,靈渠邊熱鬨得像過節。巴依的商隊帶來了裂穀的特產:有能治凍傷的“岩蜜”,有色彩斑斕的“石花”,還有幾株剛發芽的“跨穀草”,葉片一麵青一麵紫,據說能在裂穀的岩石縫裡紮根。

“這草是裂穀的孩子發現的,”商隊的夥計指著幼苗,“他們說,草葉的青色像玄山的樹,紫色像南境的花,就該叫‘跨穀草’,種在橋邊最合適。”

玄山的後生們立刻扛來鋤頭,在同生橋的橋根處翻土,要把跨穀草種下去;隱山的姑娘們用月光草編了個小籃子,罩在幼苗上,怕被鳥兒啄了;南境的漁民則從靈渠裡打了桶清水,小心翼翼地澆灌,說“要讓它喝飽靈渠的水,長得比裂穀的還旺”。

雨水節氣那天,南境的船帶來了阿沐的信。信上說,瀾滄江的龍舟花已經育出幼苗,等穀雨就往裂穀送,要在跨穀橋的橋頭種成花海;還說他編的共生結被巴依掛在了裂穀的工棚裡,繩結裡的蜜果核發了芽,正順著棚柱往上爬。

“他還畫了張圖,”清月展開信紙,上麵畫著個小小的紅繩結,纏著棵幼苗,“說這叫‘繩牽苗’,就像各族的心,被橋牽著,越靠越近。”

木拉提看著圖,忽然紅了眼眶:“哥哥說,戈壁的蜜果苗也開始爬藤了,牧民們用紅繩給它們搭架,說要讓藤蔓順著架子長,長得比跨穀橋還高。”

林辰望著靈渠裡的水,冰層已經化了大半,銀線魚在水裡遊得歡,偶爾躍出水麵,帶起的水珠落在跨穀草的葉片上,折射出細碎的光。他忽然覺得,所謂的“橋”,從來不止是石頭和木頭搭成的建築——

是聽聲草的預警,把各族的安危係在一起;是月光草的銀輝,照亮了陌生的路;是蜜果的藤蔓,纏著紅繩往上爬,把戈壁的沙和靈渠的水連在一起;是裂穀的風裡,飄著同生橋的靈氣,靈渠的浪裡,載著跨穀橋的期盼。

驚蟄那天,一聲春雷炸響,靈渠的冰徹底化了。阿音的聽音蝶忽然集體往西北方向飛,翅膀的綠光在雨幕裡像條綠帶。“它們說,裂穀的跨穀橋要立第二根橋樁了!”阿音追著蝶群跑,聲音裡滿是興奮,“聽聲草在喊‘加油’呢!”

眾人跟著蝶群跑到靈渠邊,隻見水麵上漂著層新綠,是跨穀草的嫩芽順著水流往外蔓延,像在給遠方的橋樁引路。林辰蹲下身,撈起一株嫩芽,根須上還沾著靈渠的泥,帶著濕潤的暖意。

“把這草籽也寄給巴依吧,”他對清月說,“讓它們在裂穀的橋根處紮根,告訴那裡的人,靈渠的水,一直流到了跨穀橋的腳下。”

清月點頭,從竹籃裡拿出個新的布包,裡麵裝著跨穀草籽、聽聲草籽、月光草籽,還有幾粒剛收的蜜果核。“再放片同生橋的石屑,”她笑著說,“讓跨穀橋知道,它有個‘姐姐’在中州等著它。”

商隊出發時,孩子們往駱駝背上的木箱裡塞了些自己做的小玩意兒:阿禾的木刻小船,木拉提的紅繩結,阿音畫的聞香鳥……箱子被塞得滿滿當當,像裝著一整個春天的期盼。

林辰站在同生橋上,看著商隊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儘頭,春雷還在隱隱作響,雨絲落在臉上,帶著泥土的清香。清月走過來,遞給他一朵剛開的蒲公英,白色的絨毛在風裡輕輕晃。

“你看,”她指著絨毛飛向的方向,“它們也在往西北飛呢。”

林辰握緊蒲公英,看著絨毛乘著風,越過靈渠,越過山巒,往裂穀的方向飄去。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跨穀橋就會像同生橋那樣,穩穩地立在裂穀兩岸——

橋樁上,聽聲草會發出“沙沙”的預警;橋欄邊,月光草會開出銀白的花;橋頭的蜜果藤,會纏著紅繩往上爬,把各族的故事,都纏進年輪裡。

而那時,聞香鳥會從北境飛來,在橋頂盤旋;銀線魚會順著引流的水,遊進裂穀的河;同生橋的石屑,會和跨穀橋的石板長在一起,像兩顆心,緊緊挨著。

雨還在下,靈渠的水嘩啦啦地流,帶著跨穀草的嫩芽,帶著蒲公英的絨毛,帶著所有未說出口的期盼,往西北方向去。橋欄上的跨穀草幼苗,在雨裡輕輕搖晃,像在說:彆急,我們在長,橋也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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