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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靈玄途 第124章 雙橋書聲,文脈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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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芒種的雨淅淅瀝瀝下了三天,同生橋的跨穀草喝足了水,葉片舒展得像攤開的手掌,青紫相間的紋路裡凝著水珠,倒映著橋頂新掛的匾額——“雙橋同脈”四個大字,是林辰親筆寫的,筆鋒裡藏著靈渠的柔與裂穀的剛。

清月正在橋邊的空地上翻土,準備開辟一片“文脈田”。木犁劃過的地方,露出混在一起的泥土:有玄山的黑土、隱山的腐葉土、中州的黃土、西域的沙土,還有南境的河泥。“巴依說,裂穀也要建學堂了,”她擦了擦額頭的雨珠,手裡的種子袋上繡著兩個交纏的橋形紋,“讓我把各族的典籍種子帶來,說要讓裂穀的孩子,也能讀中州的詩、西域的史、南境的漁歌。”

橋那頭傳來朗朗的讀書聲,阿硯正帶著學子們在新搭的竹棚裡上課。竹棚的梁柱用的是玄山的鐵心木,屋頂鋪著南境的棕櫚葉,牆麵上貼著隱山的聽聲草紙,紙上抄著《共生論》的片段。“你們看這草紙,”阿硯指著紙邊的纖維,“裡麵混了月光草的絲,寫的字能儲存百年不褪色,就像我們的故事,要一直記下去。”

木合塔爾坐在輪椅上,由木拉提推著,在文脈田邊撒種。他手裡的陶罐裡裝著“典籍種”——這是各族智者想出的法子,把重要的典籍刻在特製的木片上,再裹上浸過靈砂的棉絮,埋進混了各族泥土的田裡,寓意“文脈紮根,生生不息”。“這是西域的《商路誌》,”他抓起一把種子,木片上的字跡被棉絮裹著,透著淡淡的沙棗香,“裡麵記著從戈壁到中州的每一條路,要讓裂穀的孩子知道,我們走了多久才走到一起。”

木拉提則在埋種的地方插上木牌,牌上用各族文字寫著典籍的名字:玄山的《狩獵經》、隱山的《草木譜》、南境的《漁舟唱》、中州的《靈渠記》……每塊木牌都係著紅繩,繩尾墜著蜜果核,風吹過時,核子碰撞木牌,發出“叮咚”的輕響,像在給讀書聲伴奏。

南境的船在這時靠岸,蘇晚的父親帶著阿沐走了過來。阿沐手裡捧著個木盒,裡麵裝著南境的《龍舟譜》,譜子用竹簡刻成,竹簡間纏著過江龍的藤蔓,據說能防蟲蛀。“這是我爺爺傳下來的,”阿沐的臉頰還帶著少年的青澀,卻一臉鄭重,“裡麵記著從劃獨木舟到造龍舟的法子,說要讓孩子們知道,我們的船,是怎麼越造越大的。”

隱山的姑娘們也來了,她們帶來了用聽聲草莖做的“傳聲筒”。筒身刻著共生結,一頭對著竹棚的讀書聲,另一頭埋進文脈田,說是“讓文脈種也能聽書,長得更旺”。阿音舉著傳聲筒,耳朵貼在筒口,忽然笑了:“聽聲草說,地裡的典籍種在‘哼’著我們讀的書呢!”

巴依的商隊恰好路過,商隊的駝背上馱著裂穀新刻的《跨穀橋誌》。巴依的孫子捧著一卷竹簡,跪在文脈田邊,小心翼翼地把竹簡埋進土裡。“這上麵記著修跨穀橋時,各族工匠說的話,”少年的聲音帶著裂穀的口音,卻字正腔圓,“我爺爺說,要讓它跟同生橋的故事長在一起,就像兩座橋,從來沒分開過。”

讀書聲、撒種聲、傳聲筒的“嗡嗡”聲混在一起,被雨絲裹著,落在文脈田的泥土裡,落在竹棚的書頁上,落在同生橋的匾額上。林辰站在橋頂,看著這一幕,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青陽城的破廟裡,他和清月借著月光讀殘破的書卷,那時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有這麼多人,帶著各族的典籍,聚在一座橋邊,埋下共同的文脈。

“你看那學子,”清月指著竹棚裡一個西域的孩子,他正用西域的文字,在聽聲草紙上抄寫中州的詩,“他寫的字裡,既有戈壁的硬,又有靈渠的柔。”

林辰點頭,望著文脈田裡的木牌。紅繩在雨中微微顫動,蜜果核的叮咚聲與讀書聲應和,像一首跨越了文字的歌。他知道,這些埋在土裡的典籍種,終會發芽——

或許明年春天,文脈田會冒出帶著字跡的幼苗,葉子上是玄山的狩獵圖,花瓣上是南境的漁舟紋;或許多年後,鐵心木的梁柱會記下所有的讀書聲,棕櫚葉的屋頂會藏著各族的故事,聽聲草紙會把《共生論》傳到更遠的地方。

雨停時,夕陽從雲縫裡鑽出來,給文脈田鍍上了層金紅。阿硯帶著學子們走出竹棚,在田邊行拜師禮,玄山的後生、隱山的姑娘、西域的牧民、南境的漁民都圍了過來,連巴依的商隊都停下了腳步,看著孩子們對著文脈田鞠躬。

“你們要記住,”林辰站在孩子們麵前,聲音溫和卻有力,“橋連線的不隻是土地,更是故事;書傳承的不隻是文字,更是心意。就像這文脈田,混了各族的土,才能長出最旺的苗;就像這兩座橋,裝了各族的心,才能站得最穩。”

孩子們齊聲應和,聲音在靈渠上空回蕩,驚起幾隻水鳥,翅膀掠過水麵,帶起的水珠落在文脈田的泥土裡,像給剛埋下的典籍種,澆上了第一捧同心水。

阿音趕緊掏出畫筆,把這一幕畫進《守護長卷》。畫中,文脈田的木牌在夕陽下泛著光,紅繩的影子在泥土上織成網,竹棚的讀書聲化作音符,飄向跨穀橋的方向。畫的最上方,她用各族文字寫了同一句話:“文脈不斷,橋魂永存。”

暮色漸深,竹棚的燈亮了起來,讀書聲還在繼續。林辰和清月坐在文脈田邊,看著木拉提和阿沐一起給典籍種澆水,兩個少年的影子在燈光下交疊,像極了兩座橋的倒影。木合塔爾的輪椅停在旁邊,他正用紅繩給新長出的跨穀草綁支架,繩結裡的蜜果核,在燈光下閃著溫潤的光。

“你說,”清月輕聲問,“多年後,會不會有孩子扒開這裡的土,驚訝地發現,原來我們的故事,早就埋在了一起?”

林辰望著遠處的靈渠,水麵上的荷燈又亮了,燈影裡漂著新抄的詩卷,順著水流往西北方向去,像是要把同生橋的讀書聲,送到跨穀橋的學堂裡。“會的,”他握住清月的手,掌心的溫度混著泥土的暖,“就像他們會發現,兩座橋的紋路裡,刻著同一個詞——共生。”

夜風吹過文脈田,木牌上的紅繩輕輕搖晃,蜜果核的叮咚聲與遠處的讀書聲、靈渠的水流聲混在一起,成了獨屬於這裡的夜曲。竹棚的燈光透過棕櫚葉,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的星子,照亮著埋在土裡的故事,也照亮著正在生長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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