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靈玄途 第349章 京城迷霧,賬冊與人心的博弈
馬車駛入京城時,恰逢一場秋雨。青石板路被衝刷得油亮,倒映著兩側朱門的影子,歸一劍的劍穗垂在車窗邊,槐葉上的水珠滴落在劍鞘,暈開一圈淡淡的濕痕。
“先去刑部。”林辰收起剛買的《京中雜記》,上麵用蠅頭小楷寫著劉院判被抓的經過——據說搜出的賬冊上有他的私章,還有與蕭煜密會的記錄,人證物證俱在,連新帝都龍顏大怒。
阿默望著窗外掠過的街景,歸一劍的雲紋在雨中泛著冷光:“張大人敢這麼做,定是算準了沒人敢翻案。”他指尖劃過劍穗上的槐葉,“李公公說賬冊記著私通敵國的證據,張顯是兵部尚書,掌兵權,若真通敵,後果不堪設想。”
小姑娘抱著小木劍坐在兩人中間,小臉上沾著雨珠,卻眼神發亮:“我們要不要像上次在寒月宮那樣,用同心陣?”她學著阿默的樣子,把小木劍橫在膝頭,“我可以幫忙撒雄黃粉!”
林辰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這次不用雄黃,要用這個。”他從藥箱裡取出個小瓷瓶,裡麵裝著透明的液體,“這是‘顯影液’,能讓被篡改的字跡顯形。劉院判的私章多半是偽造的,賬冊上一定有破綻。”
馬車在刑部衙門外停下。雨幕中,幾個戴枷鎖的犯人被押解進去,其中一個穿著囚服的老者身形佝僂,卻脊背挺直——正是劉院判。他路過馬車時,似乎察覺到什麼,微微側頭,目光與車窗後的林辰對上,隨即被獄卒推搡著消失在門內。
“他在給我們遞訊號。”阿默握緊歸一劍,“剛才他的手指在袖中畫了個‘三’,應該是指牢裡的第三間牢房。”
林辰點頭,對車夫道:“去‘回春堂’。”
煙雨城的回春堂在京城有分店,掌櫃是蘇大夫的師弟,姓秦,一手“觀紋辨藥”的本事出神入化。見到林辰,秦掌櫃立刻引他們到後堂:“劉院判出事前,托人送了包東西來,說若他有不測,就交給二位。”
他從櫃台下取出個油紙包,開啟一看,是半塊斷裂的玉佩,上麵刻著“忠”字,與林辰沉水劍穗上的“孝”字玉佩正好能拚合——那是當年白藥師與劉院判結義時互贈的信物。玉佩夾層裡藏著張字條,字跡潦草,顯然是匆忙間寫就:“賬冊在張府密道,需‘透骨草’汁液顯形,小心‘無影針’。”
“無影針是張顯的獨門暗器,淬了腐心草的毒。”阿預設出字條上的暗號,歸一劍的雲紋微微波動,“看來劉院判早有防備。”
秦掌櫃端來杯熱茶:“張府守衛森嚴,據說後院的假山裡藏著密道入口,但常年有死士看守。”他壓低聲音,“昨兒夜裡,太醫院的小藥童說,李公公偷偷給張府送了些‘化屍水’,不知要做什麼。”
小姑娘突然舉手:“我知道怎麼進去!”她從懷裡掏出張畫,上麵歪歪扭扭畫著張府的佈局,“剛纔在馬車裡聽賣糖畫的老爺爺說,張府後牆有棵老槐樹,樹乾上有個洞,能鑽進去!”
林辰與阿默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瞭然——這孩子雖小,卻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剛才路過張府時,她定是偷偷記下了地形。
一、夜探張府
三更的梆子聲敲過,雨勢漸小。張府後牆的老槐樹在月光下伸展著枝丫,樹洞裡果然能容一人進出。阿默先鑽進去,歸一劍的雲紋在黑暗中亮起,照亮腳下的青磚——是密道的入口。
“我走前麵。”阿默的聲音壓得很低,劍穗上的槐葉輕輕掃過磚縫,“無影針怕艾草的氣味,林辰,你撒點艾草粉。”
林辰應了聲,沉水劍的金線纏著艾草粉,在空氣中織成無形的屏障。小姑娘攥著小木劍跟在後麵,雖然害怕,卻腳步沉穩,小聲說:“爺爺說,害怕的時候就數藥草,當歸、黃芪、白術……”
密道狹窄,僅容一人通過,牆壁上的燭台早已熄滅,隻有歸一劍的雲紋提供微光。行至半途,阿默突然停住,歸一劍橫在身前:“有機關。”
地麵的青磚上刻著細微的紋路,組成“八卦陣”的圖案。阿默用劍穗輕挑其中一塊磚,旁邊的石壁立刻彈出數根銀針,泛著幽藍的光——正是無影針,撞在艾草粉屏障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跟著我的腳印。”阿默踩著“乾、坎、艮”三個方位的磚塊,歸一劍的雲紋在磚上留下淡青的印記,“這些是生門。”
林辰牽著小姑娘,踩著雲紋印記往前走,沉水劍的金線不時拂過兩側的石壁,探查是否有暗箭。行至儘頭,一扇石門擋住去路,門上刻著“軍機重地”四個字,鎖孔是個複雜的銅製機關。
小姑娘湊近看了看,突然說:“這鎖孔像爺爺藥碾的紋路!要順時針轉三圈,再逆時針轉半圈!”
阿默依言轉動機關,石門果然“哢噠”一聲開啟。門後是間密室,堆滿了卷宗,正中央的木桌上放著個紫檀木盒,上麵貼著張顯的私章——賬冊定是在裡麵。
林辰上前開啟木盒,裡麵果然躺著本泛黃的賬冊,封麵寫著“兵甲出入記”。他取出顯影液,滴在有劉院判私章的那頁,字跡漸漸顯形——原本的“劉”字被刮掉重寫,下麵露出的是“張”字,墨跡與周圍明顯不同。
“果然是偽造的。”阿默的歸一劍指著其中幾行記錄,“這裡寫著‘三月初三,送玄鐵五十斤至漠北’,漠北是敵國邊界,張顯果然在私通敵國。”
就在這時,密室的石門突然“哐當”一聲關上,外麵傳來張顯的笑聲:“林公子,沈公子,彆來無恙?”
二、密室對峙
張顯帶著十幾個死士走進來,手裡把玩著個鐵球,眼神陰鷙:“本以為要費些功夫才能引你們來,沒想到這麼順利。”他看了眼桌上的賬冊,“這東西留著也是禍害,不如燒了乾淨。”
一個死士上前要搶賬冊,被阿默的歸一劍攔住,劍穗上的槐葉掃過他的手腕,死士頓時慘叫著後退——竟是被劍穗上的細刺劃傷,傷口迅速發黑,顯然槐葉上塗了克製無影針的解藥,對死士身上的毒也有效。
“你倒是聰明。”張顯冷笑,鐵球猛地擲向林辰,“可惜,今天誰也走不了!”
林辰沉水劍出鞘,金線纏住鐵球,手腕輕抖,鐵球反砸向張顯。張顯側身避開,鐵球撞在石壁上,碎裂開來,露出裡麵的火藥——竟是個炸彈!
“小心!”阿默將林辰和小姑娘護在身後,歸一劍的雲紋暴漲,在身前凝成光盾。火藥爆炸的氣浪撞在光盾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密室的灰塵簌簌落下。
死士們趁亂撲上來,刀光劍影瞬間籠罩密室。阿默的歸一劍如青蛇出洞,劍穗上的槐葉帶著解藥,每劃傷一個死士,對方就會癱軟在地;林辰的沉水劍則護住兩側,金線纏著卷宗當武器,既不傷人,又能抵擋攻勢。
小姑娘躲在兩人中間,突然想起什麼,從懷裡掏出個油紙包,裡麵是藥農給的“癢癢粉”——她猛地撒向死士,死士們頓時渾身發癢,手忙腳亂地去撓,攻勢瞬間潰散。
“好樣的!”林辰笑著讚道,沉水劍的金線趁機纏住張顯的腳踝。張顯踉蹌著後退,從懷裡掏出無影針發射器,對準林辰:“找死!”
阿默的歸一劍及時趕到,劍脊磕飛發射器,同時劍尖抵住張顯的咽喉:“束手就擒吧。”
張顯卻突然笑了,從牙縫裡吐出個黑色的藥丸:“我張顯生是大齊的人,死是大齊的鬼,豈會受你們擺布!”他猛地咬碎藥丸,嘴角溢位黑血,眼中卻閃著瘋狂的光,“賬冊……還有副本……在……”
話沒說完,他已經氣絕。
三、真相與新芽
帶著賬冊回到刑部時,天已微亮。新帝聽聞訊息,親自趕來審理,當看到顯影後的字跡時,震怒不已,立刻下令徹查兵部,牽連出數十名通敵的官員。劉院判被無罪釋放,看到林辰和阿默時,老淚縱橫:“若非二位,老夫怕是要含冤而死。”
小姑娘抱著小木劍,站在旁邊聽著,突然問:“劉爺爺,以後還會有人來毀藥田嗎?”
劉院判蹲下身,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不會了。以後啊,爺爺讓太醫院的人都去百草穀學種藥,讓他們知道,藥是用來救人的,不是用來害人的。”
離開京城前,林辰將拚好的“忠孝”玉佩還給劉院判:“白師父說,這玉佩該物歸原主了。”
劉院判卻搖了搖頭,將玉佩分成兩半,一半塞給林辰,一半遞給阿默:“現在該傳給你們了。記住,忠不是愚忠,孝不是盲從,守住本心,纔是真正的‘忠孝’。”
歸程的馬車裡,小姑娘趴在窗邊,看著京城的城牆漸漸遠去,突然說:“阿默哥哥,你的槐樹葉掉了一片。”
阿默撿起那片槐葉,上麵還沾著密室的灰塵,卻依舊帶著淡淡的清香。他將槐葉夾進賬冊的副本裡,笑著說:“留著做紀念。”
林辰靠在車壁上,沉水劍的金線與歸一劍的雲紋在晨光中交纏:“你說,張顯最後說的副本,會在哪裡?”
“不重要了。”阿默望著窗外的田野,歸一劍的雲紋映著新翻的土地,“重要的是,我們守住了該守的東西。”
馬車駛過青石鎮時,藥農和小姑孃的爺爺正在田裡補種蒲公英。看到他們,藥農揮了揮手,喊道:“醒神花開了!回來看看吧!”
小姑娘立刻掀開車簾,大聲回應:“我們回來啦!”
歸一劍的劍穗在風中輕搖,槐樹苗的新葉舒展著,像是在迎接即將到來的花期。林辰和阿默相視而笑,都知道,無論未來還有多少風雨,隻要同心草還在生長,隻要執劍人與攜藥者的初心還在,他們就能像守護這片土地一樣,守護住每一份值得珍惜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