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靈玄途 第356章 血月驚變,劍護青芽
百草穀的月光總帶著藥草的清輝,灑在新翻的土地上,映得剛種下的向日葵種子泛著細碎的光。衛明蹲在田埂邊,指尖撫過濕潤的泥土,脖頸處的蜘蛛紋在月光下淡得幾乎看不見。林辰將最後一包雪蓮粉遞給了他,沉水劍的金線在藥包上繞了個圈,留下淡淡的暖意:“按這個劑量,再敷半月,紋路就能徹底消了。”
阿默靠在老槐樹下,歸一劍斜插在土裡,劍穗上的槐葉被夜風吹得輕晃。他望著穀口的方向,那裡的霧氣比往常濃了些,隱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狼嗥——是衛明養的老狼,自從被帶回穀裡,總愛在夜裡對著月亮叫。“邪教的人不會善罷甘休,”他忽然開口,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凝重,“飼蟲師提到的血月之夜,就在三日後。”
衛明的動作頓了頓,抓起一把泥土在指間搓碎:“蝕骨井在西域的黑風崖,我小時候聽師父說過,那地方終年被毒瘴籠罩,隻有血月當空時,瘴氣才會暫時散去。”他抬頭看向林辰,眼裡帶著歉意,“是我連累了你們。”
“說什麼傻話。”林辰笑了笑,沉水劍在掌心轉了個圈,金線劃過空氣,帶起一串微光,“從你選擇抵抗毒液開始,就不是累贅了。倒是我們該謝謝你,若不是你,還不知道邪教藏著這麼大的陰謀。”
小姑娘抱著她的小木劍,從屋裡跑出來,辮子上的紅繩在月光下像團跳動的火苗:“林辰哥哥,阿默哥哥,爺爺煮了槐花粥,快回來吃!”她跑到衛明身邊,仰著臉問,“衛明哥哥,明天能教我種向日葵嗎?我想讓它們長得比我還高。”
衛明被她逗笑,眼裡的陰霾散了些:“好啊,等明天太陽出來,我們就去挑最好的種子。”
三日後的血月來得比預想中更詭異。一輪暗紅的圓月懸在天際,連星星都隱去了蹤跡,百草穀的霧氣變成了淡紫色,帶著股若有若無的甜腥氣。林辰和阿默站在穀口的瞭望臺上,沉水劍與歸一劍的鋒芒在月光下交織,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衛明背著老李,小姑娘跟在身後,正往無痕閣的密室轉移——那裡是穀中最安全的地方,牆壁裡摻了醒神花的根莖,能淨化毒氣。
“來了。”阿默突然低喝一聲,歸一劍的雲紋驟然亮起。遠處的霧海裡,浮現出無數雙綠幽幽的眼睛,像群蟄伏的野獸,正緩緩向穀口逼近。為首的是個穿血色長袍的男人,麵容被兜帽遮住,手裡握著根鑲嵌著骷髏頭的權杖,權杖頂端的紅寶石在血月下閃著妖異的光。
“是邪教教主血煞。”衛明的聲音帶著顫抖,躲在瞭望臺的角落裡,“傳聞他修煉的‘蝕骨**’,能吞噬人的精血,增強自身功力。”
血煞的聲音像兩塊石頭在摩擦,穿透霧氣傳來:“交出衛明和兩柄神劍,本座可以饒百草穀不死。”他權杖一頓,地麵立刻裂開數道縫隙,墨綠色的毒瘴從縫裡噴湧而出,所過之處,草木瞬間枯萎。
“癡心妄想。”阿默歸一劍出鞘,劍穗帶著破空的銳響,青芒如流星般射向毒瘴。雲紋所過之處,毒瘴竟被撕裂出一道口子,露出後麵密密麻麻的教徒,每人手裡都捧著個裝著蝕骨蟲的陶罐。
林辰的沉水劍同時揮出,金線如網般罩向天空,將血月的紅光擋在穀外:“阿默,左翼交給你,我去對付血煞。”
“小心!”阿默的聲音剛落,已有數十名教徒撲了上來,陶罐碎裂的聲音此起彼伏,蝕骨蟲如潮水般湧來,綠瑩瑩的蟲身在月光下泛著金屬光澤。他歸一劍舞得密不透風,雲紋凝聚成無數細小的光刃,每一劍都精準地將蟲群斬成兩半,綠色的蟲液濺在劍身上,卻被雲紋彈開,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林辰則直撲血煞,沉水劍的金線纏著雪蓮粉,在身前織成道屏障。血煞冷笑一聲,權杖頂端的紅寶石突然射出道紅光,擊中金線屏障,發出“滋滋”的響聲。屏障劇烈晃動,竟出現了一道裂痕。“就這點能耐?”血煞的兜帽下露出張布滿皺紋的臉,嘴角咧開個詭異的弧度,“沈硯秋的傳人,不過如此。”
林辰心頭一震,沒想到對方竟認識師父。他不再留手,沉水劍的金線突然暴漲,如藤蔓般纏向血煞的權杖。血煞顯然沒料到他的劍法如此靈動,慌忙後撤,權杖卻被金線纏住,一時竟掙脫不開。林辰趁機欺身而上,劍尖直指血煞的胸口,那裡的長袍下,隱約能看到個黑色的印記,與衛明脖頸處的蜘蛛紋如出一轍。
“找死!”血煞怒喝一聲,另一隻手突然拍出,掌心騰起團黑霧,裡麵裹著數枚毒針,悄無聲息地射向林辰的麵門。林辰迅速偏頭,毒針擦著他的耳廓飛過,釘在身後的老槐樹上,樹乾立刻冒出黑煙。他借著側身的力道,沉水劍順勢下壓,金線猛地收緊,竟將血煞的權杖生生拗斷。
紅寶石落地的瞬間,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嘯,所有的蝕骨蟲突然變得狂躁起來,不顧死活地撲向最近的活物,連邪教教徒都未能倖免。阿默抓住機會,歸一劍的雲紋化作道青虹,橫掃而過,將左翼的教徒儘數逼退,蟲群失去控製,很快就互相撕咬起來,場麵混亂不堪。
血煞看著斷裂的權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被狠厲取代:“既然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彆怪本座掀了這百草穀!”他猛地撕開長袍,胸口的蜘蛛紋突然暴漲,竟蔓延到全身,麵板下彷彿有無數蟲子在蠕動,整個人的體型都膨脹了一圈,指甲變得又尖又長,像隻成精的毒蛛。
“他在獻祭自己,增強毒性!”衛明的聲音帶著恐懼,“這是邪教的禁術,能暫時獲得蝕骨井的毒瘴之力,但代價是……”
“玉石俱焚。”林辰接話,沉水劍的金線在身前繃成直線,“阿默,攔住他,不能讓他靠近藥圃!”那裡種著剛發芽的向日葵,還有衛明精心嗬護的紫菀花,若是被毒瘴汙染,後果不堪設想。
阿默立刻回劍支援,歸一劍與沉水劍並肩而立,金與青的光芒交織成更強大的屏障。血煞嘶吼著撲上來,雙爪帶著墨綠色的毒瘴,每一次揮擊都讓屏障劇烈晃動。林辰和阿默對視一眼,同時低喝一聲,兩柄劍的鋒芒突然交彙,發出一聲清越的鳴響,金光與青光融合成一道耀眼的光柱,直衝血煞而去。
“不——”血煞的慘叫聲被光柱吞沒,膨脹的身體在光芒中迅速消融,化作點點黑灰,隨風散去。殘餘的教徒見教主已死,頓時潰不成軍,被阿默的歸一劍一一擊潰,蝕骨蟲失去控製,很快就被月光下的寒霜凍僵。
血月漸漸隱去,天邊泛起魚肚白。林辰拄著沉水劍,大口喘著氣,手腕上的金線黯淡了不少。阿默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歸一劍的雲紋失去了往日的光澤,劍穗上的槐葉也蔫了大半。兩人相視而笑,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劫後餘生的慶幸。
衛明扶著老李從密室裡出來,看著滿地的狼藉,又看看安然無恙的藥圃,突然跪了下去,對著林辰和阿默重重磕了個頭:“多謝二位救命之恩。”
小姑娘跑過來,把手裡的同心草乾花分給他們:“爺爺說,這個能安神。”她指著東方的天際,那裡已泛起紅霞,“太陽出來了,我們的向日葵該發芽了。”
林辰接過乾花,放在鼻尖輕嗅,同心草的清香混著泥土的氣息,讓人心裡暖暖的。阿默則走到老槐樹下,將歸一劍重新插回土裡,劍穗上的槐葉在晨風中輕輕晃動,像是在訴說著什麼。
遠處的無痕閣傳來周鶴的呼喊聲,他帶著鎮上的護衛隊趕來了,看到穀裡的景象,頓時鬆了口氣:“可算趕上了!劉院判讓我帶了些解毒的藥材,說是用得上。”
林辰笑著揮手:“來得正好,幫我們把這裡收拾乾淨,下午種向日葵,人多熱鬨。”
阿默望著漸漸升起的太陽,陽光灑在藥圃裡,新翻的土地泛著金色的光。他忽然想起血煞臨死前的眼神,那裡麵除了狠厲,似乎還有一絲解脫。或許,被蝕骨蟲控製的日子,對誰來說都是種煎熬。
沉水劍的金線輕輕碰了碰歸一劍的劍柄,像是在回應他的思緒。林辰走過來,與他並肩而立,兩柄劍的鋒芒在陽光下交相輝映,折射出無數細小的光斑,落在藥圃裡,落在新種下的種子上,也落在每個守護著這片土地的人心裡。
百草穀的故事,還在繼續。就像那些即將破土的向日葵,無論經曆多少風雨,總會朝著陽光的方向,努力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