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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靈玄途 第389章 春醒穀動,新苗與舊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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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草穀的初春總帶著股甜腥的潮。沈念蹲在薄荷田埂上,看著凍土下冒出的第一抹綠芽發呆——那芽尖嫩得像沾著晨露的玉,是他用阿默哥歸一劍的劍脊劃開凍土才露出來的,劍上的寒氣似乎讓芽兒醒得更早了些。

“發什麼愣?”林辰的聲音從竹架後傳來,沉水劍的金線正纏著束新采的金銀花,金閃閃的線繞著雪白的花苞,像給花串了層鎧甲。他指尖沾著點蜂蜜,是剛給藥苗上的肥,“再不動手,小石頭要把你的新彈弓搶去當玩具了。”

沈念摸向腰間的彈弓,果然見小石頭正踮著腳夠他掛在槐樹上的布袋,裡麵裝著新磨的石子,是用蝕骨井邊的玄鐵砂混著陶土燒的,比尋常石子沉三分,打出去更穩。

“彆動我的‘鎮穀彈’!”沈念跳起來去搶,鞋上的泥蹭在竹架上,印出串小腳印。阿默正好從穀外回來,歸一劍斜挎在肩上,劍穗的銅鈴被風拂得輕響,見此情景無奈搖頭,伸手把小石頭抱起來:“跟我去看新到的藥種,比彈弓好玩。”

小石頭立刻忘了彈弓,摟著阿默的脖子喊:“是忘川穀的‘回春草’嗎?林辰哥說那草能讓枯樹發芽!”

林辰的金線突然頓了頓,金銀花苞上的露珠滾落下來:“回春草性子烈,得用歸一劍的寒氣鎮著才能種活,阿默,你等會兒去把東頭的空田翻一遍,劍脊的刻痕能留著寒氣,正好當苗床。”

阿默點頭,指尖無意識地劃過歸一劍的劍鞘,那裡新刻了道淺痕,是年前幫藥農劈柴時不小心蹭的,倒和林辰沉水劍上的紋路有幾分呼應。他忽然想起忘川穀的玄鐵碑,碑裂時兩柄劍相碰的光,像此刻透過竹架灑在藥圃裡的陽光,碎金似的,暖得讓人想笑。

翻好的苗床像塊鋪了綠絨的錦緞。阿默用歸一劍的劍尖在土裡劃出道道淺溝,劍脊的寒氣讓泥土泛著層白霜,溝痕筆直得像用尺子量過。沈念蹲在旁邊,往溝裡撒回春草的種子,指尖沾著的土混著玄鐵砂,磨得指腹微微發疼。

“這草籽怎麼是黑的?”他捏起顆種子,像粒小煤球,“林辰哥說的‘金心銀邊’呢?”

“得等發芽才顯出來,”阿默的劍穗掃過他的手背,銅鈴輕響,“就像你去年種的薄荷,剛冒芽時像根草,誰能想到後來能爬滿半麵牆?”他頓了頓,劍尖在土裡挑出塊碎石,“影閣的人來過穀外。”

沈唸的手猛地頓住:“他們還敢來?”

“不是來鬨事的,”阿默的聲音放低,歸一劍的劍脊貼著地麵,能聽到穀外馬蹄踏過石子的聲,“是影夫人的舊部,來送這個。”他從袖中摸出個油紙包,裡麵是卷畫,畫的竟是回春草的培育圖譜,旁邊注著行小字:“欠柳夫人的,還於其子。”

沈念想起影夫人在忘川穀的眼神,突然覺得那層白紗下的臉,或許也藏著些不得已。他把種子撒得更勻了些:“林辰哥說,草木都有性子,人也一樣,影夫人……會不會也像回春草,看著凶,其實能救人?”

阿默沒說話,隻是用劍穗輕輕敲了敲他的頭。遠處的暖房裡傳來沉水劍輕顫的聲,金線大概是感應到了歸一劍的動靜,正順著竹架往這邊爬,像條想串門的金蛇。

暖房裡的藥香混著蜜甜。林辰正用沉水劍的金線給曬乾的回春草捆紮,金線繞著草莖打了個漂亮的結,是蘇晴教的“雙生結”,據說能讓草藥的藥性儲存更久。周鶴蹲在旁邊編竹筐,竹條在他手裡翻飛,很快就成了個帶花紋的淺筐。

“這筐給念兒裝彈弓石子正好,”周鶴把竹筐遞過去,“蘇晴說鎮上的布莊又來訂藥草紋的布了,這次要繡上歸一劍和沉水劍的樣子,說是京城裡的夫人小姐都搶著要,說能辟邪。”

林辰的金線突然纏上竹筐的紋路,像在跟著編:“她們哪是要辟邪,是聽說這兩柄劍劈開了太子的陰謀,把劍當護身符呢。”他從藥箱裡取出個小瓷瓶,裡麵裝著琥珀色的藥膏,“這是用回春草汁調的,能治凍瘡,你給蘇晴送去,她冬天染布總凍著手。”

周鶴剛走,沈念就抱著彈弓跑進來,手裡舉著那捲影夫人送的圖譜:“林辰哥,你看這個!上麵說回春草能解‘蝕骨毒’,就是蝕骨井裡的瘴氣!”

林辰展開圖譜,指尖在“蝕骨毒”三個字上頓了頓,沉水劍的金線突然繃緊:“影夫人沒騙我們。十年前我爹就是中了這毒,才讓影閣的人鑽了空子,說他通敵。”他抬頭看向阿默剛翻好的苗床,“這草,得好好種。”

沈念突然想起什麼,從懷裡掏出顆山楂核,是去年曬的最紅那顆:“我把這個也種在苗床裡吧,等秋天結了果,串在阿默哥的劍穗上,比銅鈴還好看。”

林辰笑了,金線輕輕捲起那顆山楂核,往苗床的方向送:“去吧,讓歸一劍的寒氣護著它,說不定能結出帶劍穗紋的山楂。”

傍晚的穀口飄起層薄霧。沈念趴在老槐樹上,看著阿默和林辰在苗床邊說話,歸一劍和沉水劍並排靠在竹架上,劍穗的銅鈴和金線纏在一起,像兩個說悄悄話的人。他摸出彈弓,瞄準遠處飛來的墨羽雀——那隻斷過翅膀的信使雀早就養好了傷,現在成了穀裡的“郵差”,天天往石窪村送信。

“嗖”的一聲,石子擦著雀兒的翅膀落在地上,驚得它撲棱棱飛起來,嘴裡銜著的布條掉在阿默腳邊。阿默撿起來展開,是狗剩寫的字,歪歪扭扭的:“娘說謝謝林辰哥的藥膏,她的手不裂了,還說要教蘇晴姐姐染回春草色的布。”

林辰的金線突然從暖房裡飛出來,捲走布條,像隻金手捧著字往回飄。沈念看得笑出了聲,沒注意身後的竹叢裡,站著個穿灰布衫的老者——是回春堂的秦郎中,手裡提著個藥箱,正對著苗床的方向點頭。

“秦爺爺!”沈念從樹上跳下來,彈弓的石子差點掉出來,“你怎麼來了?”

秦郎中捋著鬍子笑:“來送新到的藥種,順便看看林公子說的‘雙劍苗床’。”他看向阿默和林辰,“京城裡的案子結了,太子被廢,鎮國公府的冤屈也昭雪了,皇上說要召林公子回京複爵呢。”

林辰的手猛地攥緊沉水劍,金線差點繃斷:“我不回去。”

“為啥?”沈念眨巴著眼,“京城不是有大房子嗎?”

“百草穀纔是家,”阿默的歸一劍輕輕碰了碰苗床裡的回春草芽,“這裡有藥,有劍,有我們三個,比什麼爵爺府都好。”他看向秦郎中,“勞您回稟皇上,林辰隻想守著藥圃,我爹守了蝕骨井十年,我們想守著這穀,守到老。”

秦郎中歎了口氣,從藥箱裡取出個錦盒:“皇上早猜到了,讓老奴把這個留下。”裡麵是塊玉佩,刻著“百草”二字,玉色和兩柄劍的玄鐵同源,“皇上說,這是‘護國穀’的令牌,以後百草穀的藥,能走綠色通道進太醫院,誰也不敢刁難。”

歸一劍的劍穗突然對著玉佩輕響,像在歡迎這個新夥伴。林辰把玉佩掛在竹架上,正好在兩柄劍中間,暮色裡,玉光、劍光、金線的光混在一起,像給百草穀掛了塊不會褪色的匾。

夜裡的暖房亮著盞油燈。林辰在藥譜上畫回春草的圖譜,筆尖沾著鬆煙墨,在草葉旁添了兩柄交叉的劍,劍下寫著“劍護草生,草養劍鳴”。阿默坐在對麵,用歸一劍的劍穗給沈念編彈弓的新皮筋,金線是林辰沉水劍上的餘線,被銅鈴磨得發亮。

沈念趴在竹榻上,數著阿默編了多少個結:“等回春草長大了,我們去蝕骨井,用它解了瘴氣,是不是就能在井邊種滿薄荷了?”

“嗯,”林辰的筆尖頓了頓,“還能種山楂,讓你天天有糖葫蘆吃。”

阿默把編好的皮筋遞過來,劍穗的銅鈴蹭過沈唸的臉頰:“明天教你用‘裂冰式’打彈弓,保證能打中三丈外的山楂核。”

沈念接過皮筋,突然發現上麵的結和林辰藥譜上的“雙生結”一模一樣。他把皮筋纏在彈弓上,金線在油燈下閃著光,像條小蛇,一頭連著他的彈弓,一頭纏著歸一劍的劍穗,中間還繞著沉水劍的金線——原來他們三個的東西,早就纏成了團,解不開,也不用解。

窗外的月光透過竹縫照進來,落在苗床的方向,回春草的嫩芽在月光下泛著層銀輝,像被歸一劍的寒氣鍍了層膜。林辰和阿默的影子在牆上靠得很近,兩柄劍的影子交叉著,把“百草穀”三個字護在中間,像個永遠不會散開的圈。

沈念打了個哈欠,把彈弓抱在懷裡,聽著油燈“劈啪”的聲,還有劍穗偶爾的輕響,覺得這暖房裡的氣息,比任何安神藥都管用。他想,明天一定要早起,看看回春草有沒有長出“金心銀邊”,還要讓阿默哥教他那招“裂冰式”彈弓法,最好能打中簷角的風鈴,讓全穀的草木都知道,他們三個又要開始新的一天了——種藥,練劍,打彈弓,守著這穀,守著彼此,一年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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