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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靈玄途 第417章 鼎光映史照丹心,藥路綿延向遠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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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滿的終南山,藥宗舊址的廢墟上冒出了新綠。林辰蹲在祭壇邊,看阿默將最後一塊青石板歸位,石板下的百草鼎被妥善封存,鼎身的藥草紋路在透過樹冠的光斑裡流轉,像活了過來。

“影夫人說,這鼎得藏好,”阿默用劍鞘輕輕敲了敲石板,歸一劍的劍穗纏在手腕上,珍珠沾著晨露,“太醫院那邊還有人盯著,怕他們藉故奪走。”

沈念抱著個竹籃從林子裡鑽出來,籃子裡裝滿了剛采的七葉一枝花,花瓣上的水珠滴在衣襟上,洇出小小的濕痕。“林辰哥,周鶴叔派人來啦!說百草穀的枇杷熟了,讓我們回去吃呢!”他舉起一朵並蒂花,“你看,這花在終南山也能活,比嶺南的還精神!”

林辰接過花,指尖觸到花瓣的微涼,突然想起林文淵魂魄消散前的話:“藥宗的道,不在鼎裡,在人心上。”他抬頭望向遠處的雲海,終南山的主峰藏在雲後,像幅沒乾的水墨畫。

“該回去了。”林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七皇子的病雖好,鉛毒的根還在,得用百草鼎的靈氣慢慢化。還有塞北的其其格,揚州的吳老先生,都該去看看。”

下山的路上,遇到幾個背著藥簍的山民,見了他們,老遠就打招呼:“是林先生嗎?上次您教我們種的天麻,收了好幾筐呢!”

“我們用天麻換了些米,”一個老漢笑著遞過塊天麻,“這東西真管用,我家老婆子的頭疼好多了。”

林辰接過天麻,質地堅實,斷麵泛著半透明的光澤,是上好的品相。“記得曬乾了存著,冬天燉肉吃,能補身子。”他從藥箱裡取出些薄荷種子,“這個撒在屋前,能驅蚊。”

山民們千恩萬謝地走了,沈念望著他們的背影,突然道:“林辰哥,你說我們像不像藥宗的‘藥使’?走到哪,就把藥草的法子帶到哪。”

阿默在一旁點頭:“比藥使更實在,我們還教他們自己種,自己認,不用總等著彆人送。”

林辰笑了,想起夢裡的“基層醫療”,原來兩世的追求,不過是讓每個地方的人,都能靠自己的土地和雙手,擺脫病痛。

回到百草穀時,正趕上枇杷豐收。周鶴叔站在穀口的老槐樹下等他們,手裡拄著根枇杷木柺杖,柺杖頭雕著朵枇杷花。“可算回來了!”老頭笑得鬍子都翹起來,“雪團帶著小狐狸在藥圃裡等著呢,天天扒著籬笆望。”

穀裡的變化真大:藥圃擴大了三倍,新蓋了三間暖房,裡麵培育著從嶺南帶的青蒿、塞北的麻黃,甚至還有京城太醫院送來的“禦用藥種”。周鶴叔的兒子阿木正在暖房裡記錄溫度,見了林辰,手裡的筆都掉了:“林先生!您教的‘溫室育苗法’太管用了,這茬紫蘇比往年早收半個月!”

雪團果然帶著三隻毛茸茸的小狐狸撲了過來,蹭著林辰的褲腿,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沈念立刻從包裡掏出塞北的沙棘果,小家夥們搶著叼走,吃得滿嘴通紅。

“七皇子讓人送了些書來,”周鶴叔領著他們往書房走,“都是太醫院的孤本,說讓你補補藥宗的舊學。對了,影夫人在穀裡留了個人,說是懂機關術,能修百草鼎。”

書房裡,一個穿灰布衫的青年正對著圖紙發呆,桌上擺著百草鼎的拓片。見了林辰,青年趕緊起身:“林先生,在下墨工,影夫人讓我來看看鼎的結構,看能不能仿製幾個,分送到各處分堂。”

墨工指著拓片上的紋路:“這鼎的夾層裡有玄機,能讓藥性迴圈往複,比普通藥釜效力強十倍。可惜當年藥宗沒留下圖紙,隻能一點點拆……”

“不能拆!”林辰立刻阻止,“百草鼎是藥宗的根,拆了就沒靈氣了。我們可以照著拓片仿,哪怕效力差些,能救人就行。”

墨工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先用銅鑄幾個試試,您看這尺寸……”

兩人湊在燈下研究,周鶴叔和阿默在一旁添柴煮茶,沈念則帶著小狐狸們去摘枇杷,穀裡的蟬鳴、笑聲、翻書聲混在一起,像首熱鬨的田園詩。林辰看著墨工筆下漸漸成型的藥釜圖紙,突然覺得,百草鼎的意義,從來不是獨一無二,而是讓它的“魂”——那種“藥濟蒼生”的心思,能通過無數仿品,傳到更多地方。

入秋時,百草穀的藥市開得比往年更盛。不僅有江南的藥商、塞北的牧民,連西域的胡商也帶著香料和藥材來交換,穀口的石板路上,駱駝的鈴鐺聲、討價還價的吆喝聲、孩子們的嬉笑聲,能傳到十裡外。

林辰坐在藥攤後,看著沈念教西域的胡商認紫蘇:“這個葉子發紫的,能治風寒;那個葉子發綠的,能解魚蟹毒……”胡商們聽得認真,時不時用生硬的漢話提問,沈念答不上來,就扯著嗓子喊“林辰哥”,引得眾人發笑。

阿默則在和墨工除錯新鑄的藥釜,釜身上刻著簡化的藥草紋,雖不如百草鼎精緻,卻也有模有樣。“用這個煮‘麻杏石甘湯’,一刻鐘就能出藥,比普通鍋快一半。”阿默舀起藥汁,蒸汽裡帶著杏仁的苦香,“送給塞北的其其格,讓她冬天給牧民煮藥方便些。”

周鶴叔的藥鋪前,掛著麵新做的錦旗,是七皇子親筆寫的“百草春秋”,旁邊還掛著從揚州、杭州、嶺南、塞北各處分堂寄來的藥草圖,每張圖上都畫著當地的藥草,旁邊寫著“此草能治某病”。

“影夫人派人來說,京城的分堂也開起來了,”周鶴叔喝著茶,慢悠悠道,“七皇子時常去坐診,說是要學你‘接地氣’。”

林辰想起七皇子蒼白卻堅定的臉,忍不住笑了:“他能放下身段,比什麼藥都管用。”

傍晚收攤時,一個胡商捧著個錦盒來謝林辰,裡麵裝著塊晶瑩的“**”,是西域的名貴藥材。“先生教我們種薄荷防蚊蟲,省下不少藥材錢,”胡商比劃著,“這個,能治刀傷,送您。”

林辰接過**,回贈了些紫蘇種子:“這個種在西域,能適應那邊的氣候,試試?”

胡商高興地收下,騎著駱駝消失在暮色裡,駝鈴的聲音越來越遠,像在為新的旅程伴奏。林辰望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藥草真是奇妙的東西,能讓語言不通的人,心意相通。

冬雪初落時,林辰收到了七皇子的信,說太醫院的禦醫們終於承認了鉛毒的危害,廢除了所有含鉛的丹藥,還將林文淵的手稿刊印成書,取名《藥宗正論》,讓天下醫者研讀。

“……朕時常想起終南山的百草鼎,”信裡寫道,“它讓朕明白,所謂‘皇家’,不是坐擁天下,而是護佑天下。明年開春,朕想隨你們去西域看看,那裡的胡商說,有能治‘風疾’的奇草,或許能解更多人的苦。”

林辰把信讀給眾人聽,沈念拍著巴掌喊:“七皇子要來?我教他打彈弓!打跑西域的毒蠍子!”

墨工正在給新鑄的藥釜刻字,聞言笑道:“我也跟去,把西域的藥材畫下來,添到《百草圖譜》裡。”

阿默擦拭著歸一劍,劍穗的珍珠在雪光裡閃著:“西域多風沙,得多備些防風、黃芪,還有……”他看向林辰,眼裡帶著笑意,“塞北的麻黃,江南的薄荷,都得帶上。”

林辰點頭,目光落在窗外——雪片落在枇杷樹上,枝頭還掛著未摘的果子,紅得像小燈籠。他想起兩世的奔波:從百草穀的晨露,到終南山的雪;從蘇州的雨巷,到揚州的運河;從嶺南的瘴穀,到塞北的草原;從京城的宮牆,到西域的駝鈴……原來所有的路,都不是白走的。

藥宗的鼎還在終南山,卻已化作無數藥釜,在各地的分堂裡沸騰;林文淵的手稿成了醫書,卻不如孩子們在藥圃裡親手種下的一株紫蘇來得鮮活;兩世的記憶漸漸模糊,卻已融進每一味藥材、每一張方子、每一個被救治過的笑容裡。

“開春就走,”林辰合上信,聲音裡帶著暖意,“讓西域的風沙,也聞聞百草穀的藥香。”

雪越下越大,穀裡的燈一盞盞亮起,暖黃的光暈透過窗紙,映著外麵的白雪,像撒了一地的碎金。沈念在教小狐狸們認字,阿默在除錯藥釜,墨工在整理圖紙,周鶴叔在灶房燉著枇杷膏,香氣漫過整個山穀,連雪花都帶著甜。

林辰知道,這條路沒有儘頭。

但隻要藥草還在生長,藥釜還在沸騰,身邊的人還在,兩世的輾轉就不算漂泊,醫者的初心就不算辜負。

明年的西域,會有新的藥草,新的故事,新的笑臉。而他們,會帶著百草穀的種子,帶著各地的經驗,帶著那顆永遠向著“生”的心,繼續走下去。

就像終南山的雪會化,百草穀的花會開,藥香會飄向更遠的地方,直到每個角落,都有希望在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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