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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靈玄途 第672章 雪域來僧,舊怨新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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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積雪初融的山路上,馬蹄踏過泥濘,濺起細碎的泥水。林辰坐在馬車前座,竹杖斜倚在車轅上,望著遠處漸漸顯露的青灰色山巒,眉頭微蹙。車廂裡,沈硯正借著晨光翻閱一本泛黃的醫書,李雪則在研磨草藥,空氣中彌漫著當歸與艾草混合的微苦香氣。

“前麵該過雪域邊界了。”林辰忽然開口,聲音裡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凝重,“傳說這一帶常有密宗僧人往來,當年我遊曆至此,曾見過一位上師,佛法精深,卻也戾氣暗藏。”

沈硯從書中抬起頭:“上師?和無影閣有關聯嗎?”

“不好說。”林辰搖頭,“那位上師法號‘不空’,據說精通蠱術與佛法,亦正亦邪。他有個徒弟,法號‘戒嗔’,年紀輕輕卻手段狠辣,當年曾因爭奪一株千年雪蓮,與我有過交手。”

李雪停下研磨的動作:“戒嗔?這名字倒是和他的行事風格反差很大。”

話音未落,前方傳來一陣清脆的銅鈴聲,叮鈴鈴穿過晨霧,帶著種奇異的韻律。三輛裝飾著經幡的馬車正從對麵駛來,為首的馬車上,坐著個身披紅色僧袍的年輕僧人,眉眼狹長,嘴角噙著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手裡轉著一串骷髏頭念珠,正是戒嗔。

兩列馬車在狹窄的山路相逢,不得不停下。戒嗔掀開車簾,目光掃過林辰,最後落在他手中的竹杖上,眼神驟然變冷:“林辰?多年不見,你倒是越發像個歸隱的老朽了。”

林辰握著竹杖的手緊了緊:“戒嗔,你不在雪域修行,跑到中原腹地來做什麼?”

“自然是為了要事。”戒嗔輕笑一聲,念珠轉得更快,“我師父不空上師圓寂前,曾留下遺囑,說中原藏著一件與‘血蠱’相關的秘寶,讓我來取。倒是你們,帶著兩個娃娃,是要去尋死嗎?”

沈硯聞言,下意識握住了腰間的短劍。李雪則悄悄將研磨好的草藥收進藥箱,指尖觸到了裝著硫磺粉的小瓷瓶——那是對付蠱蟲的利器。

戒嗔的目光落在沈硯身上,像毒蛇盯著獵物:“這小子身上,有我熟悉的氣息。”他忽然探出右手,五指成爪,帶著股腥風抓向沈硯的肩膀,“是無影閣的血蠱餘毒!看來你和那些雜碎有牽連!”

“放肆!”林辰竹杖一橫,金光暴漲,精準地磕在戒嗔的手腕上。戒嗔吃痛,收回手,眼裡怒意翻騰:“當年你壞我好事,搶了雪蓮,今日又想護著這些與血蠱為伍的人?”

“血蠱陰毒,人人得而誅之,我何曾與他們為伍?”沈硯怒喝一聲,短劍出鞘,寒光直逼戒嗔麵門,“倒是你,師父剛圓寂就下山尋什麼秘寶,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戒嗔側身避開劍鋒,僧袍無風自動,露出藏在袍下的數十根細如發絲的銀針:“黃口小兒也敢教訓我?我師父當年能容你,我可容不得!”銀針如暴雨般射出,帶著淬過劇毒的幽藍光芒。

李雪早有準備,揚手撒出一把硫磺粉,粉粒遇銀針上的寒氣,瞬間燃起淡藍色火焰,將銀針燒得扭曲變形。“戒嗔,你師父不空上師曾說,‘醫者仁心,蠱者禍心’,你如今用毒針傷人,對得起他的教誨嗎?”

戒嗔臉色一變,似乎被戳中了痛處,怒吼道:“我師父的教誨輪不到你這女娃置喙!他老人家就是被你們中原的偽君子氣死的!”他猛地扯掉僧袍,露出布滿暗紅色紋路的胸膛,那些紋路如活物般蠕動,竟隱隱形成一張鬼臉,“看見沒?這是我師父傳我的‘明王怒’蠱,今日就讓你們嘗嘗,什麼叫生不如死!”

林辰臉色微變:“你竟練了這種禁蠱!不怕遭天譴嗎?”

“天譴?”戒嗔狂笑,“我師父為了研究血蠱,耗儘心血,最後卻被中原武林人士汙衊為邪魔外道,含恨而終!這天,早就瞎了!”他雙手結印,胸膛的鬼臉紋路驟然亮起,一股濃稠的黑霧從他體內湧出,化作無數隻小如指甲蓋的黑色甲蟲,嗡嗡作響,撲向馬車。

“是蝕心蟲!”李雪驚呼,迅速從藥箱裡取出艾草束點燃。艾草的濃煙升起,黑霧中的甲蟲紛紛墜地,化作一灘灘黑水。“這蟲怕艾草的氣味!”

沈硯趁機揮劍砍向戒嗔,劍鋒帶起淩厲的勁風。戒嗔卻不閃不避,任由劍刃砍在他肩頭,隻聽“當”的一聲,劍刃竟被彈開——他的麵板不知何時變得如鐵甲般堅硬。

“沒用的!”戒嗔獰笑著,黑霧再次翻湧,這次竟凝聚成一隻巨大的鬼爪,抓向林辰,“當年你贏我,不過是靠那根破竹杖!今日我倒要看看,你的佛光,能不能擋住我師父的畢生心血!”

林辰眼神一凜,竹杖頓時光芒大盛,杖身浮現出繁複的金色經文,正是當年不空上師贈予他的“降魔咒”。“不空上師佛法精深,卻教出你這樣的孽徒!他若泉下有知,定會親手清理門戶!”

竹杖與鬼爪相撞,金光與黑霧激烈對衝,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山路上的積雪被氣浪掀飛,露出下麵黝黑的泥土。戒嗔被震得連連後退,嘴角溢位鮮血,難以置信地看著林辰手中的竹杖:“不可能……這竹杖怎麼會有我師父的靈力?”

“當年我與上師論法,他說我心有佛性,卻缺了點慈悲。”林辰的聲音平靜卻帶著力量,“這竹杖,是他贈予我的,說若遇心魔滋生,可用降魔咒警醒。他何曾說過要報複中原?倒是你,曲解師意,墮入魔道!”

戒嗔愣在原地,胸膛的鬼臉紋路漸漸黯淡。他想起師父圓寂前,曾拉著他的手說:“戒嗔,嗔念是蠱,能蝕心。中原之大,有善有惡,不可一概而論。”當時他隻當是師父老糊塗了,此刻聽林辰一說,才知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黑霧漸漸散去,蝕心蟲消失無蹤。戒嗔癱坐在地上,望著遠處的雪山,淚水混合著血水滑落:“師父……弟子錯了……”

沈硯收劍入鞘,李雪也熄滅了艾草。林辰上前一步,將竹杖遞到戒嗔麵前:“上師的降魔咒,不僅能降外魔,更能克心魔。你若肯回頭,就帶著這竹杖,迴雪域重修佛法吧。”

戒嗔顫抖著接過竹杖,杖身的經文彷彿帶著溫度,燙得他手心發麻。他磕了三個響頭,起身翻身上馬:“多謝林居士點化。秘寶之事,我不會再插手。若日後你們去雪域,戒嗔定當掃榻相迎。”

馬車重新啟程時,晨霧已散。沈硯望著戒嗔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林先生,你說不空上師留下的秘寶,會不會真的和血蠱有關?”

林辰望著雪域的方向,竹杖輕輕敲擊著車轅:“不管是什麼,都不重要了。”他轉頭看向李雪和沈硯,眼裡帶著溫和的笑意,“重要的是,心魔易生,慈悲難持。能守住本心,比什麼秘寶都珍貴。”

李雪研磨草藥的手頓了頓,抬頭看向窗外。陽光穿過雲層,灑在剛抽出嫩芽的草葉上,露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她忽然想起外婆說過的話:“醫者的刀,能割病灶,也能斬心魔。”或許,這就是他們踏上這條路的意義——不僅要治病救人,更要守住心裡的那片清明。

沈硯重新翻開醫書,書頁間夾著的那片邊關艾,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金色。他忽然笑了,輕聲道:“師姐,等過了這山,我們采些新茶回去吧。聽說雪域的雪茶,能清心火。”

李雪笑著點頭,研磨草藥的動作輕快了許多。藥香混著晨光,從車窗飄出去,與山間的清風纏繞在一起,遠遠望去,彷彿連空氣都染上了淡淡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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