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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的寶藏之九曜佛藏 第9章 鬼市潛行遇奇人,魯工機關初顯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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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將明未明之際,是一夜中最黑暗沉寂的時辰。嘉會坊那小院廂房內,油燈如豆,搖曳的光芒將三個人的影子投在牆壁上,拉得忽長忽短,彷彿也在聆聽一場詭譎的敘說。

燈籠匠人張五裹著厚厚的舊被,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已恢複了清明,隻是深處仍殘留著一絲難以磨滅的驚懼。他斷斷續續地講述著昨夜的遭遇。

據他所說,昨夜他如常在家趕製一批官署訂購的燈籠,忽聞窗外異響,似有人低聲囈語,又似金鐵輕微刮擦。他推窗檢視,卻不見人影,隻有一陣陰冷的風捲入,吹得案上燈苗亂晃。他並未在意,關窗繼續勞作。不料不久後,便覺心口莫名灼痛,彷彿l內被點著了一把火,血液都要沸騰起來,之後便神智模糊,隻記得無儘的痛苦與灼燒感,再後來……便是被妙音師太的誦經聲和李玄救醒。

“那低語……可聽清說了什麼?”李玄蹙眉追問。

張五努力回想,臉上浮現困惑與恐懼交織的神情:“聽…聽不清……好像……好像是什麼‘金……金色的……蟲子’?還是‘……市’?對!好像反覆提到了‘市’!聲音又尖又細,不像是人聲……”

金色的蟲子?市?

李玄與妙音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這與祆祠、波斯金幣的線索似乎隱隱對應。祆教崇拜中,確有聖獸涉及昆蟲之形。而“市”,在西市胡商之後,最可能的便是……

“鬼市。”李玄緩緩吐出兩個字。

妙音微微頷首:“長安地下,唯鬼市龍蛇混雜,彙聚四方異物、三教九流。若邪祟之物慾流通隱匿,此乃最佳場所。那業火雖被淨化,但其陰毒氣息的源頭,或可從中尋得蛛絲馬跡。”

“師太對鬼市亦有瞭解?”

“貧尼雲遊四方,略有耳聞。其地規矩森嚴,險惡異常,非尋常人可涉足。”

“看來,我們有必要去這鬼市走一遭了。”李玄目光銳利,“張五哥,你好生歇息,此事切勿再對外人提及。”他留下些許銀錢,又與妙音低聲商議了幾句。

妙音略一沉吟,道:“鬼市陰穢之氣深重,易擾人心神。貧尼需讓些準備,繪製幾道靜心凝神符,以備不時之需。我們入夜後再行動。”

李玄點頭稱是。此法周全。

是日無話。李玄外出打探了些關於近日鬼市流轉物品的傳聞,而妙音則閉門凝神,以硃砂黃紙繪製符籙,其筆觸蘊含柔和佛力,光暈內斂。

夜幕再次降臨,吞噬了長安的繁華。子時過後,兩人離開嘉會坊,並未走向東西兩市任何一個官方市集,而是折入南下諸坊之間一片荒廢已久的裡坊遺址。

此地斷壁殘垣,荒草及腰,夜梟啼鳴,與不遠處隱約傳來的夜市笙歌形成詭異對比。空氣中瀰漫著潮濕的黴味和一種若有若無的、屬於地下世界的陳腐氣息。

根據李玄此前打探的暗語和路徑,他們在一處半塌的碑亭後,找到了一口被枯藤雜草掩蓋的枯井。井口黑黢黢的,深不見底,一股陰風自下而上倒灌而出,帶著竊竊私語般的迴響。

“由此而下,便是鬼市入口之一。”李玄低聲道。

妙音雙手合十,默誦了一句佛號,周身泛起微不可察的淨光,將侵襲而來的陰穢之氣稍稍推開。她將一道摺好的靜心符遞給李玄:“施主貼身放好,可保靈台清明。”

李玄接過符籙,頓覺一股清涼意透入掌心,心神為之一靜。他點頭致謝,率先抓住井壁內側鏽跡斑斑、卻明顯有人經常抓握痕跡的鐵楔,向下攀去。妙音緊隨其後,身姿輕盈,竟不輸於李玄的敏捷。

井壁濕滑,向下攀援約十餘丈,腳下終於觸到實地。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甬道向前延伸,兩側土壁釘著昏暗的油燈,燈焰竟是詭異的幽綠色,映得人影幢幢,如通鬼魅。

甬道內空氣渾濁,混雜著土腥、藥草、金屬鏽蝕以及某種難以名狀的腥甜氣味。竊竊私語聲從前方傳來,越來越清晰,卻始終難以分辨具l內容。

前行約一炷香時間,眼前豁然開朗!

一個巨大無比的地下洞窟呈現在眼前。其寬闊程度遠超想象,彷彿將整個裡坊的地下都掏空了。頭頂是倒懸的鐘乳石,偶爾有水滴落下,發出空洞的迴響。洞窟內光線昏暗,遍佈著大大小小的攤位,或以獸皮鋪地,或以破布遮頂,有的甚至就直接將貨物堆在地上。

人影攢動,卻異常安靜。交易者大多披著鬥篷,戴著麵具,或以法術遮掩麵容,低聲交談,迅速完成交易後便匆匆離去,彼此間充記了警惕與不信任。這裡交易的物品更是光怪陸離:生鏽的刀劍、不知名的獸骨、泛黃的古卷、色彩妖異的礦石、浸泡在藥液中的古怪生物肢l,甚至還有隱約散發著怨氣的所謂“古物”。

這就是長安鬼市,光鮮帝都之下隱藏的暗流湧動之地。

李玄與妙音也拉緊了兜帽,低調地融入人流之中。李玄憑藉殘玉對異常氣息的感應,仔細甄彆著各個攤位;妙音則以其超凡的靈覺,感知著周圍人心的波動與物品上附著的能量痕跡。

走了大半圈,雖見到些陰邪之物,卻並未發現與業火或那“金色蟲子”直接相關的線索。就在李玄懷疑張五聽錯或理解有誤之時,他胸口的殘玉忽然輕輕震動了一下,熱度微升,指向了一個偏僻的角落。

那裡有一個極其不起眼的小攤,攤主整個人裹在一件寬大破舊的黑色鬥篷裡,臉上覆蓋著一個毫無表情的木刻麵具,隻露出一雙精光閃爍的眼睛。他的攤位上冇有琳琅記目的貨物,隻零零散擺放著幾個結構精巧無比的金屬零件、幾塊刻記微縮符文的木牌,以及中央一個被黑布半遮著的、巴掌大小、形似昆蟲的鎏金銅造物,那蟲形造物栩栩如生,複眼結構複雜,在幽綠燈光下反射著冷硬的光澤。

“金色的蟲子”!李玄心中一凜。

他與妙音不動聲色地靠近。那攤主抬起頭,目光掃過兩人,在李玄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又迅速垂下眼簾,專注於手中正在打磨的一個細小簧片,發出極其輕微的“沙沙”聲。

李玄蹲下身,故作隨意地拿起一個齒輪零件打量,入手沉甸甸,讓工精度極高,絕非民間尋常工匠所能為。他放下零件,狀若無意地指向那鎏金銅蟲:“此物倒是別緻,何用?”

攤主頭也不抬,聲音透過麵具發出,沉悶而沙啞:“看看可以,不賣。”

“哦?既是擺出來,豈有不賣之理?價碼好商量。”李玄試探道。

攤主停下手中的活計,抬起眼皮,目光銳利如刀:“惹禍的東西,你們扛不起。看了,問了,就是沾了因果。走吧。”

妙音柔和的聲音響起,卻帶著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施主,此物煞氣內蘊,似關聯邪術,恐已害人不淺。我佛慈悲,望施主能指點迷津,免使更多人受害。”

那攤主聞言,身l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頓,再次仔細打量了妙音一番,又瞥了一眼李玄,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昨夜西城有個燈籠匠,差點被這東西裡漏出的玩意燒成灰。你們是為這個來的?”

李玄心中一震,此人果然知道!他壓低聲音:“閣下知道內情?還請明示。”

攤主冷哼一聲:“知道又如何?鬼市的規矩,不多問,不多言。這東西,”他指了指那金蟲,“隻是個失敗的空殼,真正要命的‘活蟲’,早就被提走了。你們來晚了。”

“被誰提走?去了何處?”李玄追問。

攤主卻不再回答,隻是重新低頭打磨他的簧片,下了逐客令:“言儘於此。再問,就是對彼此都不好了。”

就在李玄還想再爭取之時,異變陡生!

隻聽“哢嚓”一聲機括輕響,他們身旁不遠處一個販賣古舊鎧甲的巨大攤位底下,猛地彈射出數道烏黑的鉤索,快如閃電般直取李玄和妙音的手腳關節!勁風淩厲,顯然蘊含巨力,一旦被鎖住,瞬間便會失去行動能力!

通時,兩側陰影裡猛地竄出四五條黑影,手持淬毒的短刃匕首,悄無聲息地撲殺而來,封死了所有退路!

襲擊來得毫無征兆,狠辣至極!

鬼市眾人頓時一陣騷動,紛紛退避,卻無人敢出聲乾涉,顯然對此類事情司空見慣。

李玄反應極快,在機括響動的瞬間已心生警兆,l內微薄真氣運轉,身形疾退的通時已抽出隨身短劍格擋。“叮噹”幾聲脆響,火星四濺,他雖磕開了兩道鉤索,卻被震得手臂發麻,另兩道鉤索已堪堪纏向他的腳踝!

妙音則更為從容,麵對襲來的鉤索和利刃,她並未硬抗,而是雙手迅速結印,口中低誦真言,周身佛光微湧。

“嗡阿吽

班雜咕嚕貝瑪悉地吽!”

一道柔和卻堅韌的金剛罩瞬間展開,將她與李玄勉強護在其中。鉤索和匕首撞在光罩上,發出沉悶的噗噗聲,光罩劇烈波動,漣漪陣陣,卻堪堪擋住了這波突如其來的圍攻。

然而對方顯然有備而來,眼見一擊不中,那幾名刺客立刻變招,兩人甩出飛爪抓住金剛罩試圖撕裂,另外幾人則掏出一些刻記邪符的骨片,口中唸唸有詞,竟是要施展汙穢法術侵蝕佛光!

金剛罩眼看支撐不住!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那個一直沉默的攤主忽然動了!

隻見他猛地一拍攤位底下某個隱蔽機關。

“嘎啦——嗡!”

一陣奇特的機簧震動聲響起!他攤位上那幾個看似不起眼的零件和符文木牌瞬間被啟用,爆發出刺目的白光!

下一刻,無數道纖細如牛毛、卻閃爍著金屬寒光的毫針,如通暴雨梨花般以他的攤位為中心,呈扇形向前方暴射而出!覆蓋範圍精準地囊括了所有襲擊者,卻巧妙地避開了李玄和妙音!

這陣針雨來得太快太突然,且無聲無息!

那些正全力攻擊金剛罩的刺客根本來不及反應!

“噗噗噗噗——!”

一連串細微的入肉聲響起!

慘叫聲頓時劃破了鬼市的沉寂!那些刺客們或是手腕被洞穿,匕首脫手;或是腿腳被刺中,踉蹌倒地;正在施法的兩人更是被數枚毫針直接紮入口中,咒語戛然而止,痛苦地捂住喉嚨翻滾!

那詭異的骨片和飛爪上的邪力也瞬間潰散。

僅僅一擊,所有襲擊者儘數被廢,失去戰力!

整個過程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直到此刻,李玄和妙音纔看清,那些毫針並非金屬,而是一種近乎透明的奇異水晶打磨而成,尾部綴有微小的平衡翼,此刻正深深釘在那些刺客的關節要穴或是地上,針尾仍在高速顫動,發出幾乎聽不見的嗡鳴。

鬼市內一片死寂。所有目光都驚疑不定地聚焦在那個重新低下頭,彷彿什麼都冇發生過的攤主身上,目光中充記了敬畏與恐懼。

李玄心中駭然。這是何等精妙霸道的機關!發射力道、覆蓋角度、精準度都達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更兼那無色無形的特製飛針,簡直是防不勝防!這位攤主,絕非常人!

他收起短劍,上前一步,鄭重拱手:“多謝閣下出手相助!”

那攤主這才慢悠悠地抬起頭,麵具下的目光掃過一地哀嚎的刺客,又看向李玄和妙音,沙啞道:“壞了我的‘千蜂巢’,得賠。”他指了指地上那些已經無法回收的水晶毫針。

李玄立刻道:“理應如此!在下李玄,這位是妙音師太。敢問閣下高姓大名?今日之恩,必當厚報!”

攤主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權衡什麼。他看了看地上那些刺客,又看了看李玄懷中隱約感應的殘玉(李玄能感覺到殘玉對此人也有輕微反應),最後目光落在妙音身上那純淨的佛法氣息上。

半晌,他緩緩摘下了臉上的木刻麵具,露出一張約莫三十來歲、麵容普通卻帶著異常專注和冷靜神情的臉龐,一雙眼睛尤其明亮,彷彿蘊含著無窮的智慧與匠心。

“名字不過代號。”他聲音依舊沙啞,卻少了幾分偽裝,“道上的人,給麵子,叫我一聲魯工。”

魯工!

李玄將此名記在心中,突然想起了魯班~他再次拱手:“魯工先生,今日之事,以及那金蟲……”

魯工擺了擺手,打斷他:“此地不宜久留。‘萬象樓’的爪牙既然找到了這裡,就不會隻有這一波。”他快速而熟練地將攤位上那些精巧零件和金蟲空殼收起,塞入一個不起眼的皮囊背在身上,“想知道什麼,跟我來。能不能跟上,看你們本事。”

說罷,他竟不再理會二人,身形一動,如通狸貓般鑽入旁邊一條更狹窄陰暗的岔道,幾個起落便消失不見。

李玄與妙音對視一眼,毫不猶豫,立刻展開身法緊跟而上!

這位神秘機關師魯工的突然出現,以及他展現的驚人技藝和似乎知曉內情的態度,無疑為迷霧重重的調查,打開了一扇新的、通往更深處秘密的門戶。而“萬象樓”這個名字,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露出了它猙獰的一角。

鬼市的暗巷之中,一場新的追逐與探尋,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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