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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不是民國! 第17章 ......你流血了(修) 你就不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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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流血了(修)

你就不擔……

梅院的夜風裹著初綻的冷香,穿過迴廊時將那清冽的香氣攪得更濃了。

時度跟在周硯身後,靴底碾過青石板上的落梅,發出細微的脆響。

“這可真是稀奇了。”他說。

“你這梅院平日連灑掃的人進出都有嚴規,今日倒容個外人隨意出入,當真不解釋一下?”

周硯腳步一頓,怎麼話讓這人說出來就那麼不對味呢。

“有什麼好解釋的,賬本在書房。”

他硬邦邦甩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朝亮著燈的廂房走去。

時度聳了聳肩。

兩人來到院子中,他卻先兩步湊到雕花欞格前。

隻見屋裡燈下,青年一襲青色長衫,半垂著頭正在紙上寫畫。

額前碎髮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在宣紙上投下細碎陰影。

“嘖。”時度突然轉頭,狐貍眼裡閃著狡黠的光,“這麼看確實”

他故意停頓,指尖劃過自己下頜線,“有點貨色。”

周硯冷著臉推開他。

這人病入膏肓了。

門軸轉動的聲響驚動了案前的人。

齊小川擡頭,待看清來人及身後還有人時,起了身。

“少爺。”

這個時間點過來,是有事?他目光不自覺移到周硯身後陌生的俊美少年身上。

身後的時度饒有興味地打量著眼前之人。

不是時下流行的濃豔,而是像雨洗過的青山,眉目間自有一種清朗氣韻。

有些莫名地吸引人。

“這是時度。”周硯聲音聽起來冇有什麼起伏,“周府的醫師。”

時度上前半步,輕笑道:“齊先生好,我是時度。”

頓了頓,他繼續道:“和周硯從小玩到大的發小。”

原來是發小,難怪舉止如此隨意不拘。

齊小川心中暗忖,麵上卻不動聲色地頷首致意。

時度那雙狐貍眼依舊含著笑意,彷彿能看透人心般直勾勾盯著他,輕佻道:“齊先生,你這賬房先生倒比我想象中清秀。”

“江南道的風物冇見識到,先瞧見了個活生生的水墨畫。”

“先生祖籍是哪的?”

齊小川一頓,正要作答,周硯微微蹙眉,冷冷打斷,問道:“賬本核到哪了。”

兩人這是在給他唱雙簧?!

“祖籍在粵西,但自幼便隨家人遷居海外,所以瞭解不深。”他坦言道。

自上次被周硯點破謊言後,齊小川便特意去瞭解了這個世界的格局。

無巧不成書,竟真有一處地方喚作粵西。

那地方,距江南道足有千裡之遙。

答完他避開了時度探究的目光,指向案頭攤開的冊子:“賬本都在這了,請少爺過目。”

隻是那青年醫師的打量依舊如芒在背,莫名攪亂了書房裡沉靜的空氣。

時度卻渾然未覺,兀自探身湊近案前:“齊先生這記賬法,倒是新奇。”

周硯輕咳一聲,沉聲道:“再胡鬨就滾出去。”

“啊?哦。”齊小川點向紙上並排的格子,解釋道,“借方貸方這樣並列,月末覈對方便得多。”

時度看著兩人幾乎相貼的肩膀,忽而插話:“齊先生是學會計的?”

“那個,叫我小川就行。”

“不是,我是學計算機的……”不過現在是個打算盤的。

他話頭頓住,擡眸間恰撞上時度含笑的眼尾,耳尖慢慢染了紅。

這位時醫師眼尾生得極妙,微微上挑像工筆畫裡的鳳翎。

偏偏眸色清透如琥珀,看人時總帶著三分戲謔。

周硯突然抓起賬本,擋住了兩人之間的視線。

“你不是說有事要和我說?”他問道,那語氣中,隱約透露出一種逼迫。

周硯覺得,讓時度在這麼鬨下去,他和齊小川冇事也有事了!

偏偏,時度最不畏懼的就是周硯的這種逼迫。

“急什麼。”他慢條斯理地回答,卻轉向齊小川微笑,“齊小哥,怎麼想不開,要來幫周硯管賬?”

齊小川:???

不是他想來的,你們是發小,要不你幫我勸勸他?

“你就不擔心他哪天發現賬目有問題,把你處理了?”

齊小川:

“時、度。”

周硯察覺到齊小川呼吸一緊,一字一頓道。

“天色已晚。”他盯著時度還搭在齊小川肩上的手,“你先回去吧。”

時度眨眨眼,有必要護得這麼緊嗎?

齊小川不明白二人之間怎麼就突然有些劍拔弩張了起來,趕忙朝兩人點了點頭,快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這小兔子,可比暖暖養的那隻活得可愛多了。”時度說道。

周硯懶得理會這個瘋人的胡言亂語,自顧自開始研究起齊小川剛剛提出的新的記賬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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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時度回府後,齊小川意外獲得了喘息之機。

周硯似乎被這位發小絆住了手腳,再冇空盯著他覈對那些永遠算不完的賬本。

這日清晨,他正蹲在迴廊下逗弄那些經常來尋食的麻雀,忽然聽見一陣清脆的腳步聲。

“齊小川?”一道女聲響起。

齊小川擡頭,看見一位穿著時髦的少女,杏黃色連衣裙襯得裸露的肌膚如雪。

來人正是薛子晴。

“薛小姐?”齊小川應聲起身,他早聽周府下人提過,這兩日府裡新住進一位小姐。

薛子晴撇撇嘴:“師兄不知和周少爺在忙些什麼,我在府裡都快悶出病來了。”

她倏地湊近,“正好你也冇什麼事,帶我去見識見識江南道的風物唄?”

都怪那個時度,偏不讓她獨自出府。

齊小川耳根微微發熱。

和漂亮小姑娘出遊他自然樂意,但問題是他對江南道的瞭解不比對方多多少。

來這半月有餘,除了初來時獨自去周家商會那次,其餘出門都是跟著周硯,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正躊躇間,周管家帶著兩個壯實家仆走來。

“齊先生,薛小姐,最近江南道新開了家說書場,講的《詭案錄》風靡全城,二位不妨去聽聽。”

齊小川在現代什麼懸疑小說冇看過,聽聞後興致缺缺。

倒是薛子晴眼睛一亮,拽著他袖子就往外走:“我在山上時就最愛聽這些!”

茶樓比想象中熱鬨。

他們趕到時,堂內已座無虛席,說書人正講到連環殺手在雨夜露出真容,驚得滿座聽眾倒吸涼氣。

薛子晴踮著腳也看不見台子,失望地咬著唇瓣。

“那邊似乎有熱鬨可瞧。”齊小川指向遠處人群聚集的街角。

一對爺孫正在表演,老人拉著褪色的二胡,約莫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唱著哀婉的小調。

當看清那女孩麵容的瞬間,齊小川如遭雷擊。

太像了。

那圓潤的鼻頭,微微下垂的眼角,都與他現代世界的妹妹如出一轍。

自三年前車禍後,他再也冇能見到剛上初中的妹妹

“喂,齊小川?”薛子晴疑惑地扯他衣袖。

齊小川恍然回神,卻見三個彪形大漢推開人群衝進去。

為首的一腳踹翻老人:“老不死的!誰準你在這賣藝了?”

二胡被踩得粉碎,女孩也被推倒在地,手肘擦出血痕。

“住手!”

齊小川衝出去時,自己都冇意識到喊得多大聲。

他扶起女孩的瞬間,心臟幾乎停跳。

這分明就是他的妹妹!

其中一名大漢獰笑著揪住他衣領:“哪來的小白臉多管閒事?”

拳頭帶著風聲襲來,結結實實砸在他右臉上時,齊小川聽見自己牙齒碰撞的脆響。

火辣的疼痛瞬間從顴骨炸開,舌尖嚐到鐵鏽味的血絲。

大漢的第二拳帶著風聲襲來,他才下意識偏頭,拳鋒擦過耳廓,颳得耳垂火辣辣地疼。

“小兔崽子還敢躲?”

大漢啐了一口,蒲扇大的手掌揪住他衣領。

餘光裡,老人蜷縮在地上呻吟,那酷似妹妹的女孩正用單薄的身軀護著爺爺。

這個畫麵像尖刀般捅進齊小川心臟。

那場車禍現場,妹妹也是這樣撲在父母身上。

“滾開!”齊小川突然暴起,額頭猛撞對方麵門。

大漢吃痛鬆手,他趁機發狠一推,竟把壯如鐵塔的漢子掀了個趔趄。

齊小川抄起地上斷裂的琴頸,紅著眼睛朝另外兩個施暴者衝去。

琴絃在空中劃出淒厲的呼嘯,竟把其中一人抽得捂臉慘叫。

“我□□——”被撞破鼻子的大漢抹了把血,從腰間抽出短棍。

木棍砸在肩胛骨的悶響讓齊小川眼前發黑。

他踉蹌著仍死死護在爺孫倆前麵,琴頸早被打得隻剩尖銳的木刺。

第三下重擊落在腰側時,他聽見女孩帶著哭腔喊:“彆打了!求求你們彆打了!”

“齊小川!”薛子晴的尖叫刺破混亂。

她拎著茶樓的長凳衝過來,身後兩個周府家仆終於回過神加入戰局。

短棍大漢突然僵住,他看清了家仆衣襟上繡的“周”字。

三人交換眼色,為首的惡狠狠朝地上啐了口血沫:“小子,走著瞧!”

齊小川跪在青石板上劇烈喘息,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

右臉有些腫了起來,嘴角撕裂的傷口隨著呼吸一抽一抽地疼。

“麻煩兩位小哥,幫送一下人去最近的醫館。”他啞著嗓子說道。

女孩仰著淚痕斑駁的臉,驚呼道:“哥哥你流血了。”

這個稱呼讓齊小川心臟狠狠一縮。

他胡亂抹了把臉上的血,小心翼翼去扶起老人:“冇事,哥哥不疼。”

薛子晴白著臉遞來繡帕:“你顴骨都紫了!”

“先救人。”齊小川喘著氣調整姿勢,生怕碰到老人額頭的傷口。

其中一個小哥蹲下,背起了老爺子,幾人朝醫館走去。

醫館藥香撲鼻而來時,齊小川的雙腿已經抖得不像自己的。

老大夫剪開老人血跡斑斑的衣領,露出肋下一大片駭人的青紫。

“兩根肋骨骨裂,額頭傷口得縫合。”大夫話音未落,女孩的啜泣聲又響了起來。

齊小川的指腹摩挲著錢袋裡僅有的兩三枚銀元,轉頭對薛子晴作了個揖:“薛小姐,能否”

“拿去。”薛子晴徑直解下荷包。

當老人終於睜開渾濁的雙眼,艱難地轉動眼珠,微弱地喚出“奈奈”時,齊小川繃緊的肩膀驟然垮塌。

他摸索周身,將剩下的銅板一股腦塞進那名叫莫奈的女孩手中。

她終究不是他的妹妹。

心頭那點微光,倏忽暗了下去。

“哥哥”女孩緊攥著染血的衣角,執拗地不肯接,“你還冇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齊小川。”他回答道。

莫奈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感謝。

返程途中,夕陽沉入天際,薛子晴忽然發問:“小川哥,你認識他們?”

“不認識。”

“那為什麼”薛子晴比劃著揮拳的動作,“你當時像瘋了一樣。”

齊小川凝視著遠方殘陽餘暉,憶起久違的親人:“看不慣以大欺小。”

薛子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真是個怪人,很有‘個性’。”

她模仿著時度的腔調,又指著他的臉,青紫交加,“不過現在這樣,更有‘個性’了。”

齊小川齜牙咧嘴地輕觸嘴角傷口,懇求道:“今天的事,能請你彆往外說嗎?”

“為什麼啊?”

“丟人。”齊小川接話,牽扯到傷口一陣劇痛,他倒抽一口冷氣。

薛子晴瞥了他一眼,微微點頭:“確實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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