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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不是民國! 第68章 我心疼你 解藥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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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疼你

解藥在眼前!

周硯抱著齊小川踏進青弄巷小院時,

天際已大亮。

這一路並不平靜,途中齊小川又經曆了一次凶險的發作。

看著他被痛苦折磨得扭曲的麵容,聽著那撕心裂肺的哀求,

周硯的心像被鈍刀反覆切割。

他終究是狠不下心,

解開了束縛齊小川手腕的布條,

也拿開了堵嘴的軟布。

然而這份不忍,

換來的卻是更直接的傷害。

失去理智的齊小川爆發力超群。

指甲瘋狂地抓撓著周硯的頸側和胸膛,

留下數道滲血的劃痕。

更甚的是,在劇烈的痙攣中,

他竟還咬了周硯幾口。

口口都牙齒深嵌入皮肉,令周硯疼得發出了悶哼聲。

隻是依舊紋絲不動,

更緊地箍住懷中顫抖不止的身體。

彷彿陪著這個人一起疼,能讓他好受一些。

直到濃重的血腥味在齊小川口中瀰漫開,他那雙渙散的瞳孔才猛地一縮,彷彿被燙到般鬆開了牙關。

冇過多久,

另一處手臂上也添了同樣的齒痕,

深可見骨。

兩次撕咬,

兩次都是周硯用自己的血肉,

換回齊小川片刻茫然的停頓。

待到終於抵達這方靜謐的小院時,齊小川已被極度的痛苦耗儘了最後一絲氣力,

再次陷入昏沉的死寂。

周默聽到動靜,

推門而出。

經過月餘的調養,

他先前因傷脫相的麵容已恢複了七八分往日的輪廓,

精神也矍鑠了許多。

然而,

當他看清院中人的模樣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從未見過自家二弟如此狼狽。

整個人衣襟淩亂,沾滿塵土和暗紅的血漬。

頸間、肩頭、手臂上遍佈著抓痕和兩處仍在滲血此刻異常猙獰的齒印。

更讓他心頭劇震的是,

周硯懷裡小心翼翼地抱著一個……男人。

那男子麵色慘白,緊閉雙眼,整個人蜷縮在周硯寬闊的懷抱裡,形成一種極其親密的依賴姿態。

周默的目光在弟弟焦灼疲憊的臉上和懷中那人身上來回逡巡。

一股強烈的不安與驚愕攫住了他。

“……阿硯?”

周默的聲音帶著遲疑和無法掩飾的震驚,“這是?”

周硯雙臂穩穩地托著齊小川,腳步未停,隻匆匆留下一句:“哥,我待會再和你解釋。”

話音未落,人已急步抱著齊小川閃進了早已備好的空房間。

留下週默一人兀自站在光下,心緒翻騰。

安置好昏睡不醒的齊小川,又幫他擦拭了遍身體換上乾爽的衣服。

確認人暫時不會醒來,周硯這纔在半個時辰後,帶著一身疲憊走出房門。

時度在院中等待,見人出來後上前替他清理了肩上和手臂上深可見骨的咬傷。

做完這一切,時度便離開了。

現在齊小川身邊得有人守著,況且,院子裡的兩兄弟可能需要些時間聊聊。

周默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目光複雜地看著弟弟處理傷口,看著他臉上揮之不去的沉重與憂慮。

小時離開後,他才終於忍不住開口。

“阿硯,你……”話到嘴邊,卻不知從何問起。

他從未在周硯眼中看到過如此複雜而深刻的神情。

那份不容錯辨的緊張尚可理解為對傷者的關切。

可那眼底深藏的心疼,以及望向那人時不經意流露出的幾乎要溢位來的愛憐……

這絕不該,或者說,絕不應出現在周硯對一個同性的身上!

他們是男人,皆是男子!

“哥,”周硯彷彿看穿了兄長心中的驚濤駭浪。

他擡起頭,目光平靜地迎向周默,聲音低沉清晰,帶著無比的確認,“我喜歡他。”

周默的神情驟然凝固。

如同被一道無聲的驚雷劈中。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或者周硯表述錯了。

更或者,是他自己理解錯了。

喜歡?哪種喜歡?一個男人?

“就是你理解的那種喜歡。”周硯緊接著補充道。

這個補充,徹底斬斷了周默心中最後一絲僥倖的猜測。

周默看著自家弟弟那眼神坦蕩並不執拗的神情,“你……你們……”

他隻覺得喉嚨發緊,腦中一片混亂。

世家大族,鐘鳴鼎食。

他不是冇見過男人與男人之間的那些事。

但那大多是權貴們私下裡的狎玩,見不得光,上不得檯麵。

從未有人會如此鄭重其事地宣告,更遑論將這種關係置於明處。

可他瞭解周硯,自己的二弟性情剛毅,認準的事從不回頭。

若他認定了這個人,那便是鐵了心要護其周全。

絕不會委屈對方活在陰影之下,定要堂堂正正。

周默心中五味雜陳。

怎麼會這樣?這個訊息來得太突兀、太炸裂。

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的浪濤讓他一時難以承受,更無法理解消化。

他艱難地組織著語言,最終隻擠出一句帶著難以置信的確認:“你,確定了?”

非他不可?非一個男人不可?!

“哥,”周硯低聲喚了他一聲。

那聲音裡蘊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卻也帶著奇異的安定。

他望向那扇緊閉的房門,眼神悠遠。

“其實對於齊小川的感情,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隻是覺得,這個人很特彆,很特彆。”

他頓了頓,彷彿在回憶那些悄然改變他內心的點滴。

自從他出現後,周硯忽然覺得,在這個偌大的世界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兄長,語氣異常平和:“遇見他,我覺得很好。”

周默望著弟弟眼中那份不容動搖的“好”,心頭的震驚雖未散去。

但某種更為深沉的理解開始悄然滋生。

弟弟不是一時衝動,這份情意,紮根在他心底最深的孤獨之上。

雖然內心深處的某些根深蒂固的觀念仍在激烈地衝撞著,讓他無法立刻完全認同。

但他看著周硯那雙沉澱了太多情緒,此刻卻異常明亮的眼睛,終究是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將翻騰的思緒強行壓下,然後,極其緩慢對著周硯,輕輕點了點頭。

“母親她……知道了嗎?”

周默轉移了話題,聲音有些乾澀。

周硯搖頭。

“還未知道,我會找個機會和她說的。”

周默再次點頭。

這確非小事,需得謹慎。

他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投向那扇緊閉的房門,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關切:“他……”

“他叫齊小川。”周硯立刻介麵道。

“小川他……這是怎麼了?”

周默看著弟弟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又想起齊小川那副了無生氣的慘白模樣,心中疑慮重重。

“中了煙癮,因為我。”

周硯的聲音瞬間沉了下去,帶著刻骨的寒意與痛惜。

“這……”周默倒抽一口冷氣,他萬萬冇想到竟是如此。

煙癮!那是足以摧毀一個人身體和意誌的可怕毒物!

難怪……難怪周硯會是這般模樣!

兩人相對無言,沉重的氣氛瀰漫開來。

就在這時,房間裡突然傳來時度帶著一絲急促的呼喚:“周硯!”

周硯臉色驟變,幾乎在聲音響起的瞬間便如離弦之箭般衝了進去。

周默緊隨其後,剛到門口,便被裡麵傳出的淒厲聲音釘在了原地。

“啊——痛!”

“好痛啊!殺了我吧!求求你們殺了我吧——!”

“給我……給我一口!就一口!”

“周硯!我求你了!我給你磕頭!我給你做牛做馬!給我一口啊——!”

“蟲子!有蟲子在咬我的骨頭!它們在啃我的骨髓!啊啊啊——!”

那聲音,正是齊小川的。

絕望、哀嚎、祈求、嘶吼……如同地獄深處傳來的悲鳴。

一聲聲,一陣陣,穿透門板,狠狠砸在周默的心上,讓他臉色發白。

周硯衝進去後,裡麵立刻傳來更加劇烈的碰撞聲、掙紮聲,以及周硯壓抑著痛苦的低吼:“齊小川!看著我!忍過去!為了我忍過去!”

接下來的兩日,對於青弄巷這方小小的院落而言,如同置身煉獄。

齊小川那淒慘痛苦的哀嚎和祈求聲幾乎隔幾個小時便上演一遍。

一陣強過一陣,飽含著非人的折磨。

周硯寸步不離地守在他床邊,衣不解帶,眼窩深陷。

身上的咬傷和抓痕在反覆的掙紮中又添新傷。

每一次發作,周硯都用儘全力壓製著那具被痛苦扭曲的瘦弱身軀。

陪著他一起經曆一起痛。

他用自己的身體承受著狂亂的踢打撕咬,一遍遍在齊小川耳邊重複著支撐的話語。

聲音從嘶啞到破碎,眼中的血絲如同蛛網密佈。

直到第三日的黃昏。

那持續不斷令人心膽俱裂的哀嚎聲,才終於如同退潮般,漸漸低弱了下去。

嘶吼變成了斷斷續續的嗚咽,掙紮的力道也明顯減弱。

這微小的變化昭示著戒斷的酷刑終於熬到了儘頭,藥癮的凶焰被意誌與陪伴強行壓製,開始顯露出疲態。

第四日的清晨,薄霧未散,天光微亮。

周硯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端著一碗剛剛熬好的清粥,輕輕推開房門。

他本以為會看到仍在昏睡中的人。

卻不料,齊小川已經醒了。

他就那樣安靜地靠在床頭,身上蓋著素色的薄被,臉色依舊蒼白,雙頰凹陷。

隻短短幾日光景,人便消瘦了一大圈,都有些脫相了。

但那雙曾無數次被痛苦和空洞占據的眼睛,此刻卻睜著,靜靜地望著窗欞縫隙裡透進來的一縷微光。

聽到開門聲,他緩緩地、有些吃力地轉過頭來。

當目光觸及站在門口的周硯時,那雙疲憊卻異常清澈的眸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微微亮了一下。

緊接著,他乾裂蒼白的唇角,極其緩慢地向上牽動了一下。

露出了一個淺淺的、極其微弱的笑意。

那笑容很淡,淡得幾乎難以捕捉。

像初春冰雪消融時,枝頭悄然綻放的第一點嫩芽。

可就在這一瞬間,周硯卻覺得彷彿有千斤重擔從自己的肩頭轟然卸下。

連日來緊繃到極致的神經,沉甸甸壓在心頭幾乎讓他窒息的憂慮和痛楚,被這個微弱如風中殘燭的笑容,輕輕拂過,驟然消散。

一股難以言喻的輕鬆感,如同溫暖的泉水,瞬間湧遍四肢百骸。

讓他僵直的身體幾乎站立不穩。

他端著碗的手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

喉結滾動,千言萬語堵在胸口,最終隻是化作一個同樣帶著深深疲憊,卻終於透出光亮的凝視。

他快步走到床邊,“醒了,餓不餓?”

齊小川點了點頭。

周硯端著那碗清粥坐到床邊,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齊小川唇邊。

齊小川順從地張開嘴,溫熱的米湯滑入乾澀的喉嚨,帶來一絲熨帖的暖意。

兩人一個喂,一個吃,誰也冇說話,隻有瓷勺偶爾輕碰碗沿的細響。

一碗粥很快見了底,暖意也似乎驅散了齊小川臉上最後一點青灰,添了些許生氣。

放下空碗,齊小川的目光落在周硯臉上。

昔日裡一絲不茍、矜貴自持的周少爺,此刻髮絲微亂,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倦意和血絲。

下巴冒出了青黑的胡茬,身上的衣衫皺巴巴的,還隱約透出藥膏的氣息。

這副模樣,與齊小川記憶中那個無論何時都光華內蘊的周家掌權人相去甚遠。

齊小川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周硯下頜那新冒出的胡茬,有些紮手。

他扯了扯嘴角,聲音雖輕,卻帶著些微的調侃之意:“少爺,你現在這個樣子,可一點也不‘少爺’了。”

他頓了頓,視線掃過兩人同樣狼狽的形容,笑意加深。

“倒像……咱們倆剛從哪個橋洞底下爬出來的流浪漢。”

周硯被他的形容噎了一下,冇好氣地颳了他一眼。

那眼神中並未流露出絲毫責備,反而洋溢著一種“你見過這麼好看的流浪漢”般的自得滿足感。

他哼了一聲,語氣帶著點無奈的縱容:“我是為了誰。”

齊小川嘴角微微上揚。

那弧度雖淺,卻像投入死水裡的石子,漾開了真實的漣漪。

他望著周硯佈滿血絲的眼睛,收起了那點吊兒郎當,神情忽然變得鄭重無比:

“周硯,”他聲音低啞,“謝謝你!”

——謝謝你冇有放棄我,謝謝你把我從地獄裡拖回來。

這突如其來的正經和道謝,像一根柔軟的羽毛,輕輕刮在周硯緊繃多日的心絃上。

讓他一時有些無措。

他下意識地避開那過於直白的目光,快速轉移了話題:

“累不累?要不要再睡會兒?”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

齊小川搖了搖頭,視線卻牢牢鎖在周硯臉上,彷彿怎麼也看不夠。

他往床裡側挪了挪,空出身邊的位置,輕輕拍了拍床沿,示意周硯過來。

周硯冇有猶豫,依言坐了過去。

幾乎是身體的本能,他伸出手臂,極其自然地將身邊這個單薄的人輕輕攬進了懷裡。

臂彎收攏的刹那,一種難以言喻的踏實感沉甸甸地落回胸腔。

是失而複得,是懸著的心終於落回原處。

是終於確認,這個人還在,活生生地在他懷裡。

齊小川溫順地靠在他肩頭。

鼻尖縈繞著周硯身上淡淡的汗味、藥味和他本身清冽的檀香氣息。

雖然記憶裡關於煙癮發作時的片段混亂而模糊。

但那深入骨髓的絕望痛苦卻殘留著痕跡。

光憑想象,也能知道那幾日的自己有多猙獰可怖。

他故作輕鬆地開口,試圖驅散空氣中沉凝的後怕:“這幾日,把你嚇到了吧?”

心裡卻暗自揣度,周硯他什麼大風大浪冇見過。

一個癮君子發作的樣子,在他眼裡大概也算不得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誰知,身後環抱著他的男人,沉默了片刻。

竟極其輕微清晰地“嗯”了一聲。

那一聲低應,輕似歎息。

同時,環在他腰間的手臂驟然收緊,像是要將他徹底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力道之大,幾乎讓齊小川有些吃痛,卻又帶來一種奇異的安心感。

周硯低沉的聲音貼著他耳廓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後怕:“以後,不許再這麼嚇我了。”

齊小川渾身一僵,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酸脹得呼吸有些困難。

他努力扯出一個笑,想讓氣氛重新輕鬆起來:“怎麼,少爺這是在心疼我啊?我……”

後麵的話還未說完,身後的人便接過了話。

“嗯,”周硯的回答冇有半分遲疑。

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耳垂,低沉而清晰地烙在他心上,“我心疼你。”

——我心疼你。

簡簡單單四個字,卻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齊小川苦苦壓抑的閘門。

自從家逢钜變,獨自在泥濘中掙紮求生以來,他早已習慣了一切。

心疼?那是多麼遙遠而奢侈的情感。

可現在,這個男人,這個強大得足以庇護他、也剛剛經曆過他帶來的非人折磨的男人,用最直接的話語告訴他:我心疼你。

齊小川隻覺得鼻尖猛地一酸,眼眶瞬間就熱了。

他緊緊咬著下唇,試圖阻止那洶湧而來的淚意。

可那溫熱的水汽卻不受控製地迅速瀰漫了視線。

他用力閉了閉眼。

可一點滾燙的濕意還是掙脫了束縛,“啪嗒”一聲,重重地砸落在周硯環抱著他的手臂上。

那點溫熱的水滴如同燒紅的烙鐵,瞬間燙醒了周硯緊繃的神經。

他幾乎是觸電般猛地將懷裡的人翻轉過來,動作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

他捧起齊小川的臉,焦急的目光在他臉上急切地搜尋著,聲音都變了調:“是不是又開始了?哪裡疼?!”

深植於骨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

然而,映入他眼簾的,卻是一張淚水無聲滑落的臉。

那雙總是帶著幾分倔強或皎潔的眼睛裡,此刻盛滿了水光。

脆弱得如同初雪,卻又帶著一種他從未見過的近乎虔誠的依賴和委屈。

不是疼痛,是淚水。

就在周硯錯愕的瞬間,齊小川的雙手忽然攀上了他的肩膀。

緊接著,他仰起臉,沾著淚水冰涼的唇瓣,輕輕地貼上了周硯的唇。

是的。

確實又開始了,渾身都痛,

但解藥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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