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是民國! 第82章 我不許! 冇再生氣就好……這一口,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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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許!
冇再生氣就好……這一口,挨……
早上,
準備用早餐時,周硯瞧見窗外的陸青輕輕朝他點了下頭後便離開了。
這一情況被齊小川撞見,不明白這主仆二人又在乾什麼壞事了。
不過,
今早的這頓早飯氣氛有些低沉。
齊小川坐在周硯旁邊,
看著每個人的情緒都不怎麼高漲。
暖暖小口小口地扒拉著碗裡的粥,
平日裡亮晶晶的大眼睛此刻低垂著,
安靜得不像話。
白夢態依舊端莊,
但眉宇間也籠著一層淡淡的揮之不去的憂慮。
唐姨娘更是沉默,隻偶爾機械地夾菜,
眼神落在虛空處,不知在想些什麼。
整桌就周硯最正常。
這過分的安靜讓齊小川心頭那點從昨夜延續下來的疑慮又冒了頭。
他悄悄在桌下碰了碰周硯的手肘,
聲音壓得極低:“發生了什麼事?大家今天……都怪怪的。”
他緊盯著周硯的側臉,不放過一絲表情變化。
周硯目光微動,卻並未看他。
隻是動作自然地夾了一筷子清爽的筍絲放到齊小川碗裡,語氣平淡得有些刻意。
“冇什麼,
吃飯。”
可這欲蓋彌彰的舉動,
一看就不像冇事的樣子。
就在這時,
白夢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她看著眼前的二兒子和小川,
一個強裝無事,一個滿眼困惑。
心中那桿秤終究是偏向了坦誠。
她深吸一口氣,
目光落在齊小川臉上,
“小川,
還冇去過北方吧?”
“這回,
你和暖暖、阿憐,
我們一起去看看北方的風景。”
白夢最終還是不願兒子獨自承擔這一切。
表麵上看是出於愛,可這種行為事後才令人倍感不適。
看似偉大,實則毫無意義。
況且小川有權知曉真相。
她更不願小川日後知曉此事,
因而怨恨周硯。
情侶之間不該因這種事起爭執產生隔閡,更不該為此浪費時間。
嘴巴是用來溝通的。
她話音落下,花廳裡落針可聞。
齊小川拿著筷子的手猛地頓在半空。
所有的猜測瞬間被證實!
他倏地轉過頭,目光如炬,死死釘在周硯臉上。
那眼神裡,有震驚,有被期滿的刺痛,更有洶湧的怒火。
“嗬……”齊小川胸腔劇烈起伏了一下,喉間溢位一聲短促的冷笑。
行,好得很!
這狗男人,果真騙了他!徹頭徹尾!
他用了極大的力氣才壓下當場掀桌的衝動。
白夢還在,姨娘及暖暖也在,他不跟他鬨。
齊小川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翻騰的怒火被強行按捺下去,隻餘下一種冰冷的平靜。
他緩緩收回僵在半空的手,將筷子輕輕擱在碗沿。
再開口時,聲音竟出奇的平穩,“好啊,幾時出發?”
他看也不看周硯,隻盯著白夢,彷彿在確認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行程。
周硯被他那冰冷的目光刺得心頭髮緊,根本不敢與他對視,隻能垂下眼簾,盯著自己麵前的碗碟。
他知道,他的兔子生氣了,很氣很氣。
那點炸起的毛此刻都化作了尖銳的冰棱。
但……氣就氣吧。
周硯放在膝上的手悄然握緊。
如果他能守住這江南道,他自有千百種法子把人哄回來。
如果守不住……那這氣,至少能讓他離開得更乾脆些,平安地活下去。
一頓早餐,在令人窒息的低氣壓中草草結束。
碗裡的粥還剩大半,卻冇人再有心思動筷。
回梅院的路上,齊小川走得很快。
纖細的背影繃得筆直,每一步都像踩在周硯心尖上。
周硯落後幾步,亦步亦趨地跟著,腦子裡飛快地轉著各種哄人的念頭。
美男計?苦肉計?現在用怕不是火上澆油。
直接解釋?
可事已至此,解釋更像是蒼白無力的辯解。
他第一次覺得如此棘手,甚至有些……手足無措。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房間。
預想中的狂風暴雨並冇有降臨。
齊小川走到窗邊站定,背對著周硯,肩膀的線條緊繃著。
房間裡安靜得隻剩下兩人細微的呼吸聲。
這反常的平靜比直接的爆發更讓周硯心慌。
他站在門口,一時竟不知該進該退,該說什麼。
時間一點點流逝,空氣彷彿都凝滯了。
終於,齊小川轉過身。
他臉上冇什麼表情,那雙總是靈動含笑的桃花眼此刻卻異常沉靜。
甚至映出周硯有些狼狽的身影。
他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態度:“說吧,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那眼神,那語氣,明明白白寫著:今天你不給我一個清清楚楚的解釋,我們之間玩完。
周硯的心猛地一沉,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
他知道,糊弄不過去了。
他慢慢走過去,在齊小川身邊坐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拉住了齊小川垂在身側的手。
齊小川冇掙脫,但也冇迴應,隻是任由他握著。
那冰涼的觸感讓周硯心口一陣發澀。
他垂下頭,不敢看齊小川的眼睛,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對方的手背。
他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才緩緩開口:“二叔他們要動手了,最快就這兩天的事……”
“所以你就把我們所有人都送了出去?!”
齊小川猛地截斷了他剩下的話,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尖銳的質問和無法置信的憤怒。
他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周硯死死攥住。
周硯沉默了一瞬,那沉默像是一塊沉重的石頭砸在齊小川心上。
他擡起頭,深邃的眼眸裡盛滿了濃得化不開的憂慮。
“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我不希望你們出事。”
“一點風險,我都不想冒。”
“阿川,你彆怪我,也彆生氣,好不好?”
那最後一句,帶著濃濃的懇求,尾音甚至帶上了一點不易察覺的委屈。
“嗬!”齊小川被他這委屈的模樣氣得笑出聲,胸口劇烈起伏。
“周硯,你好大的本事啊!替人著想,默默扛事,可真是個大好人!”
“要不是剛纔夢姨在桌上說出來,我是不是要等上了船,船開了,漂在江心,才知道自己是被你‘保護出去’了?!”
“阿川……”周硯心知理虧,那聲呼喚帶著濃濃的無力感。
他用力一拉,將渾身散發著抗拒氣息的齊小川緊緊擁入懷中。
雙臂像鐵箍一樣環住他,彷彿要將人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齊小川的拳頭狠狠砸在他背上,他卻紋絲不動。
隻是將下巴抵在他發頂,任由那帶著怒氣的力量落在自己身上。
齊小川在他懷裡劇烈地喘息著,像一隻被困住的暴怒小獸。
他用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壓下那股幾乎要衝破胸膛的怒火和委屈。
他知道周硯的顧慮,明白他的心意,可這種被矇在鼓裏、像個包袱一樣被安排的感覺,實在糟糕透頂!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吐出。
齊小川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卻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和冰冷:“周硯,”他說,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下不為例。”
“你若再敢這樣推開我,下一次,我就真的再也不回來了。”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嗎?我齊小川,離了你周硯,照樣活得下去!”
這話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捅進了周硯的心窩。
他渾身猛地一僵,環抱著齊小川的手臂驟然收緊。
力道之大,勒得齊小川幾乎喘不過氣。
那瞬間爆發的恐懼和佔有慾頃刻從他身體裡湧出。
低沉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和凶狠,幾乎是咬著牙根擠出來:“阿川!不許!我不許!”
彷彿隻要他說得足夠強硬,就能阻止懷中人那可怕的念頭。
打又打不贏,罵也罵不動。
那股憋悶的怒氣在周硯這近乎失控的反應下,反而奇異地消散了一些,隻餘下深深的無奈和一種脫力感。
齊小川緊繃的身體終於軟了下來。
他認命似的擡手在周硯寬闊的背上輕輕回抱了一下,算是某種心照不宣的妥協。
但就這麼算了,他實在不甘心!
於是,在周硯剛剛因他這微小迴應而心頭一鬆的瞬間。
齊小川猛地偏頭,隔著衣料,對著周硯緊實的肩膀,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唔!”
周硯猝不及防,痛得悶哼一聲。
身體本能地繃緊,卻冇有絲毫躲閃。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牙齒嵌入皮肉的銳痛,還有齊小川泄憤般的用力。
這痛楚反而讓他心裡踏實了些。
至少,兔子還願意咬他。
直到嘴裡嚐到一絲極淡的鐵鏽味,齊小川才鬆了口。
看著那衣料下迅速洇開的一小片深色牙印,他心頭那口惡氣總算是順了一點。
他一把推開周硯,看也不看他疼得齜牙咧嘴的模樣,轉身就走向衣櫥。
周硯捂著肩膀,看著齊小川帶著怒氣翻箱倒櫃的背影,感受著肩上傳來的刺痛,嘴角卻忍不住微微向上牽動了一下。
冇再生氣就好……這一口,捱得值。
中午時分,周府大門外。
離彆的氣氛有些沉重。
周暖暖緊緊依偎著奶奶,大眼睛裡蓄滿了淚水,怯生生地看著自家二哥。
周硯的目光最終落在齊小川身上。
他上前一步,無視旁人,張開手臂,用力地將齊小川擁入懷中。
這個擁抱短暫卻極其用力。
齊小川冇有掙紮,安靜地任他抱著,甚至在他背上安撫性地輕輕拍了兩下。
兩人誰都冇有說話。
千言萬語哽在喉頭,最終都化作了這沉默的相擁。
放開時,周硯深深地看了齊小川一眼,那眼神複雜難辨。
齊小川則乾脆地轉身,拉開車門,扶著白夢和唐姨娘坐了進去,自己則去了副駕駛。
自始至終,冇有再回頭看一眼。
車門關上,引擎發動。
幾輛車依次駛離周府大門,很快消失在視線儘頭。
周硯站在原地,直到最後一輛車的影子都看不見了,才緩緩收回目光。
清晨那點微弱的暖意早已散儘,深秋的風帶著寒意捲過。
他臉上最後一絲溫情徹底褪去,隻剩下一種冰封般的冷峻和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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