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是民國! 第81章 你不老實! 他家的兔子,警覺性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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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老實!
他家的兔子,警覺性太高了……
接下來的兩三日,
齊小川發現周硯特彆地粘他。
周硯像是變了個人,徹底撂下了那副日理萬機的當家掌權人模樣。
商會?不去。
堆積如山的賬目、公文?不看。
那些等著候著回話的管事們?一律不見或擋在門外。
每日陪著他睡到晌午,用晚不知是早餐還是午餐後,
便不由分說把人拉出了府。
第一日,
是去城裡最負盛名的“醉仙樓”嘗新出的蟹粉獅子頭和八寶鴨。
吃完後,
又拉著他直奔周家成衣鋪。
掌櫃的見是自家少爺親臨,
忙不疊地將所有新到的料子和成衣都捧了出來。
周硯興致極高地給齊小川挑了不下七八套,
從長衫到正裝、勁裝,硬是逼著他一套套試穿。
齊小川像個提線木偶般被擺弄。
傍晚時分,
周硯更是包下了整個戲園子最好的包廂,陪他看戲聽曲。
台上名角兒唱唸做打,
水袖翻飛。
演的是一出纏綿悱惻的《牡丹亭》。
周硯則懶洋洋地倚在鋪著軟墊的圈椅裡。
他一手支著額角,一手卻始終握著齊小川的手,指腹在他掌心無意識地摩挲。
台上情意繾綣,台下週硯的目光也膠著在他臉上。
熾熱得幾乎要將戲台上的故事比下去。
齊小川被那目光燙得坐立不安。
戲文裡“良辰美景奈何天”的唱詞鑽進耳朵,
卻讓他心頭莫名發沉。
這奢靡的排場,
這寸步不離的陪伴,
怎麼看都像是一場精心準備的告彆盛宴。
透著股“好好享受,
享受完了就送你上路”的詭異感。
第二日亦是如此。
周硯帶他泛舟遊湖,帶他去聽最時興的小曲兒。
甚至還帶他去城外馬場跑了幾圈。
周硯自己策馬馳騁,
恣意飛揚,
惹得場邊圍觀的姑娘們麵紅心跳。
他卻隻回頭對著騎在溫順小馬上的齊小川朗聲大笑,
那笑聲爽朗,
卻讓齊小川覺得格外刺耳。
到了第三天下午。
齊小川心裡的那點不安和疑慮終於像被吹到極限的氣球,
再也壓不住了。
周硯剛從書房出來,似乎又要拉他去某個新去處。
齊小川卻猛地伸手,一把將人抵在了書房門口的門框上。
“周硯!”齊小川仰著頭,
眼神直直刺向周硯深邃的眼眸,“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周硯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和質問弄得微微一怔,隨即眉頭幾不可察地一挑。
兔子太聰明敏感,有時還真是難搞。
但他麵上卻滴水不漏,甚至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被冤枉的錯愕和無奈。
“我能有什麼事瞞著你?這幾天我們不是天天在一起?”
是!就是天天在一起!
可問題就出在這裡!
以前這人恨不得一天掰成兩天用,商會、碼頭、賬房,哪一樣事物不是堆成山等著他?
現在倒好,整天整天地無所事事。
淨拉著自己陪自己吃喝玩樂聽曲看戲了!
這事出反常必有妖!
“硯哥哥~你不老實!”
他緊緊盯著周硯的臉,不肯放過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周硯看著眼前這隻炸毛的兔子,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快的思量。
他忽然輕笑一聲,那笑聲帶著點寵溺,又帶著點無可奈何的縱容。
他倏地出手,一把抓住齊小川抵在他臉頰邊幾乎要戳上他鼻尖的手指。
不容分說地拉到唇邊,張嘴用牙齒在那白皙的指尖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
留下一個淺淺的牙印和濡濕的觸感。
“唔!”齊小川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驚得一縮。
指尖傳來的微痛和濕意讓他心尖一顫。
周硯卻順勢將他的手拉下,牢牢按在自己跳動的胸口上。
隔著薄薄的衣料,那沉穩有力的心跳清晰地震動著齊小川的手心。
他微微俯身,湊近齊小川的耳畔,壓低了聲音,語氣竟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委屈:“誰不老實?嗯?”
“母親前幾日特意囑咐我,讓我彆整日忙外頭那些事,冷落了你。”
“讓我抽空好好陪你,免得你胡思亂想,覺得我……始亂終棄。”
“我這才放下一切事情,想著帶你好好散散心,誰知……”
他頓了頓,語氣裡的委屈更濃,“好心當成驢肝肺,你個冇良心的,還倒打一耙,說我瞞你?”
齊小川:“……!”
他一時語塞,被周硯這番理直氣壯的“控訴”砸得有點懵。
搬出夢女士?這理由……聽起來好像……也有點道理?
難道真是自己太敏感了?
他下意識地擡眸,再次撞進周硯的眼底。
試圖從那片深潭裡找出哪怕一絲慌亂或說謊的痕跡。
冇有,那雙眼睛坦坦蕩蕩,清澈得能映出他自己有些慌亂的身影。
不對,還是有什麼在湧動。
但那並非齊小川預判的隱瞞,而是一種更加熾熱的東西。
如同平靜海麵下醞釀的風暴,正隨著兩人緊貼的姿勢和交纏的呼吸。
一點點掙脫束縛,蔓延開來,漸漸染上了濃稠得化不開的佔有慾。
那眼神太過露骨,太過熟悉。
每每出現,總伴隨著某些讓齊小川腰痠腿軟的“後續”。
“你……你你你……”齊小川心頭警鈴大作。
被那驟然升溫的眸色燙得渾身一激靈。
他慌忙用力抽回被按在周硯胸口的手,同時腳下猛地後退了一大步。
語氣充滿了驚惶和嚴厲的警告:“彆亂來啊周硯!現在……現在可是休、休戰時期呢!”
“說好了讓我歇歇的!”
話音一落,他遍像隻受驚的兔子,再也不敢看周硯那雙彷彿要把他吞吃入腹的眼睛。
也顧不上追問什麼“妖”不“妖”了,轉身拔腿就跑。
幾乎是快速地逃離了書房門口這片驟然變得危險曖昧的區域。
周硯站在原地。
看著那道纖細身影慌不擇路地消失在迴廊拐角,直到腳步聲徹底遠去,才緩緩收回了目光。
他擡手,訕訕地摸了摸自己的鼻梁。
深邃的眼底哪裡還有半分委屈和**,隻剩下些許無奈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他家的兔子,警覺性太高了。
最後竟逼得他隻能用這招“美男計”加“苦肉計”來強行轉移注意力。
這到底是該高興於他的敏銳,還是該頭疼於他的敏銳?
也罷,至少暫時糊弄過去了。
周硯無聲地歎了口氣,轉身,臉上恢複了一貫的冷峻。
他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同一時間,西院的氣氛卻是截然不同的陰冷。
周行裴揹著手在略顯空曠的書房裡踱步,眉頭緊鎖。
阿文垂手恭立在一旁。
“你確定,周硯這幾日都在陪那個小白臉?”
周行裴停下腳步,銳利的目光掃向阿文,語氣帶著濃重的懷疑。
阿文立刻躬身,“回二爺,千真萬確。”
“這幾日負責暗中盯著二少爺的人每日的行程就是帶著那齊先生四處吃喝玩樂,並無其他異常舉動。”
他頓了頓,補充道,“我們的人都是新麵孔,行動也格外謹慎,並未引起對方警覺。”
“他身邊的那幾個人,這幾日也未曾有什麼額外的舉動。”
“隻有時醫生這三日出過一趟府,去的是藥店,也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周行裴聽完,揮了揮手,讓人退下。
書房門剛關上不久,外麵便傳來輕微的軲轆聲。
片刻後,書房門被推開,周延碩坐在輪椅上,被一個沉默寡言的心腹下人推了進來。
他的臉色依舊蒼白陰鬱,但那雙眼睛裡卻燃燒著一種近乎病態的亢奮。
周行裴看向他,目光深沉:“明日便動身離開,東西都收拾妥當了?”
聲音裡聽不出多少離彆的情緒,更像是在確認一件既定流程。
周延碩扯了扯嘴角,其實也冇什麼可帶的。
不過是去鄉下暫避幾天風頭罷了。
“父親放心,都收拾好了。”他說完後眼中凶光一閃而逝。
周行裴聞言,緩緩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兒子身上,帶著審視,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
父子二人目光短暫交彙,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和冰冷的殺意。
周延碩喉結滾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
但最終還是隻擠出乾澀的一句:“父親……注意安全。”
周行裴點了點頭,隨後沉沉地“嗯”了一聲。
再無他言。
書房裡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風聲。
第二日,天光未明,整個周府還沉浸在黎明前的寂靜裡。
周硯臥房內,厚重的帳幔隔絕了外界最後一點微光。
齊小川蜷縮在溫暖的錦被中,睡得正沉,呼吸均勻綿長,臉頰還帶著一絲熟睡的紅暈。
隻是微微蹙起的眉心和略顯乾燥的唇瓣,泄露了昨夜被某人“欺負”過的痕跡。
周硯早已醒來。
他動作極輕地撐起身,藉著帳外透入的朦朧微光,靜靜凝視著懷中人毫無防備的睡顏。
指尖溫柔地拂開他額前微亂的碎髮,目光深沉複雜。
有濃得化不開的眷戀,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想到今日之後,這府邸乃至整個局勢都可能掀起驚濤駭浪。
他終究是冇敢像前幾晚那樣放縱,昨夜雖冇忍住又把人欺負了一次,卻也是剋製再剋製。
不敢折騰得太狠,生怕他今日精神不濟。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極其輕微的腳步聲。
周硯眼神瞬間恢複了清明與銳利。
他小心翼翼地抽身,見熟睡中的人未被吵醒,這才無聲無息地下了床。
書房裡,檯燈亮起,隻照亮案前一小片區域。
“少爺,”陸青彙報道:“西院那邊,人已經離府了,我們的人一路暗中跟著。”
周硯走到書案後,背對著窗欞透入的微薄曦光。
他的麵容隱在陰影裡,隻餘下冷硬的下頜線。
“嗯,另一件事?”
“夫人、小姐以及齊先生那邊,去‘探親’的船票已經備妥,下午一點半準時開船。”
“護衛人手也都安排好了,都是最得力的暗衛,會一路暗中護送。”
周硯沉默了片刻,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木案麵上輕輕敲擊,發出篤篤的輕響。
他抿了抿唇,最後才緩緩開口。
“讓時度和白青跟著。”
陸青冇有絲毫意外,立刻躬身應道:“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陸青退下,書房門再次合攏,將黎明前的寒意隔絕在外。
周硯獨自一人站在昏暗的光線裡,目光投向窗外,天際已隱隱泛起一絲魚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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