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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明後認錯夫君 第1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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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回平日不喜在人前露麵,這會竟騎馬帶她招搖過市。

儘雖說她本就不夠瞭解他的喜好習慣,但這變化似乎有些大。

她指尖動了動,再次拉住他的袖擺,很自然地捏了捏那袖擺料子,停留稍許辯清觸感後再收回。

身後人忽地低頭:“怎麼了?”

阿姒右手拇指和食指仍保持捏住料子的姿態,她將手收入袖擺,輕聲道:“沒什麼,方纔沒扶穩。”

衣料的觸感仍殘留指端。

阿姒眉心漸漸凝起。

江回先前的衣裳都是尋常料子,但今日這衣料出奇的好,袖擺有些輕微的粗糙,當是繡線的觸感。

這會離得近,她似乎聞到他衣袍上散著一股淡淡清香。

說不上來是什麼香,但應當不是廉價香料,氣息淡雅沉穩,且味道極淡極淡,不像是熏了香,像是在一個燃著香又栽種竹子的地方待久了。

他何時這般講究了?

她失神時,晏書珩垂眸看著她僵硬屈起又鬆開的纖長蔥指,她右手微僵,似是摸到了什麼不該摸的。

青年垂眼凝著她,眼底非但未露出戒備,反有微芒亮起。

這幾日他可謂是破綻百出。

語氣並未全然模仿她那夫君,衣衫更是未換成尋常布料的,僅僅是摘去玉佩,換上利落的衣袍。

或許她尚可用“是她自己多心”這般理由說服自己,但對自小浸淫在爾虞我詐中的人,已算極愚蠢的漏洞。

之所以不用心遮掩模仿,隻是逗一逗阿姒,看她能否察覺。

察覺之後,又會如何?

晏書珩眼中異彩一閃而逝,像燭台爆出的星子,又像被勾起狩獵**,要與獵物周旋的狼。

很快他的目光重歸煦然。

晏書珩一手環擁著阿姒,連帶持住韁繩,空出的那隻手探入她袖中,握住了那隻纖細的腕子。

指腹剛觸到她手心。

阿姒下意識甩手,質問湧到嘴邊,被她壓下,便成了赧然的嬌嗔:“大庭廣眾的,乾嘛啊……”

晏書珩稍稍低頭,仿著那位江郎君的語氣,幽然問她:

“手怎麼了,有何異樣?”

衣料的質感仍附在指尖,阿姒食指和拇指相互擦了擦:“沒什麼……隻是方纔抓夫君袖擺時,頭一回摸到這麼好的料子,手指都不捨得動了。”

一番話說得慘兮兮的。

晏書珩凝著她的麵容琢磨稍許,竟不大確定她是在掩飾適才的懷疑,還是的確因為失憶後日子清苦。

他沒奈何地笑了,拿捏著淡漠又關切的語氣道:“是我不周到,明日我給你買些好料子,手可以放鬆了。”

溫熱的呼吸像陣熱風,拂過阿姒耳際,她不禁縮了縮脖子。

他當察覺到她的羞赧,淡淡一笑複又直起身子,不再多說。

阿姒趁機又問:“夫君熏香了?”

他溫聲道:“當差的地方常日燃著香,怎麼了,身上沾染了熏香,我便不是你夫君了?”

阿姒猜測也是如此,放下心來,垂睫佯作羞惱道:“你總是出門在外,我難免多心,還以為你這香是從什麼紅顏知己身上染的。”

“想得挺多。”青年瞭然低笑一聲,彷彿知道這是她隨口尋的藉口。

他陷入沉默時,阿姒才尋回從前的熟悉感,疑慮慢慢消散。

周遭很是安靜,隻有風吹樹葉和淺淺的水聲,一路無話,馬兒信步從湖邊走到了江邊,晏書珩勒了韁繩:“江邊有處高亭,上去看看?”

看什麼,她這會看得著麼?

這人離體貼著實還差得遠,仍需好好調'教,阿姒暗下決心。

他又意味不明笑了聲,說:“我是想著你雖無法看景,但可吹吹風。”

阿姒訝然怔愣。

他怎麼跟有讀心術一般?

怔愣間,青年已抱她下馬,阿姒卻還在胡思亂想,半晌沒動。

青年收緊臂彎:“還不下來,是想要我抱著上去麼?”

阿姒忙掙紮下地,隨後任他隔著袖擺握著腕子,一步一台階上行。她沒來過這裡,也看不見周遭,隻覺得走了許久還未登頂,越往上,風越急。

四下襲來的風聲讓她覺得他們正身在陡峭半山腰,就如夢裡那斷崖,底下林木聳立,如倒插的利劍,一旦失足,等待她的便是被貫穿心肺的疼痛,越想越逼真,越想越緊張。

江回這般粗心的人,萬一鬆了手,阿姒忙兩手握住他腕子。

晏書珩調笑:“這般不中用?”

阿姒也不逞強:“我未失明時可不是這樣的,眼下看不見,難免會怕,要不夫君你揹我上山?”

他溫柔地調侃:“先前是誰說,摔痛了才能記得更真切?”

“是我,我說的。”阿姒不否認,“可摔痛是一碼事,摔死又是一碼事,這兒似乎很高……”

他反手握住她腕子:“彆怕,既要適應,總得自己走一遍。”

這話激起阿姒的鬥誌,她咬咬牙,硬著頭皮往上走。

後來她還是忍不住雙腿發軟,幾乎是被他拉上的山。

若遠遠望去,定像是她被人強迫著帶上高亭,正哀求抗拒著。

登上高亭時,阿姒毫無儀態地抱膝蹲在地上:“太高了……”本就發顫的聲音被江風一吹,更是細若遊絲。

晏書珩遠眺茫茫江水,笑著調侃她:“你都瞎了,怕什麼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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