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二和男配的深情羈絆啊 祝大少爺也有軟肋?
祝大少爺也有軟肋?
林中的腳步聲漸漸多了起來,山匪們抄起他們手裡的家夥,將老大和沈端易團團圍住……他們似乎知道對方來者不善,且全是為了救沈端易而來的。
見山匪大勢已去,沈端易臉上的沉鬱瞬間褪去,他急切看向箭頭射來的方向,那人是……祝安南?
祝安南斜倚在安車上,玄色長袍下擺拖曳至地底。因一路顛簸,他衣服上沾了不少塵土,襯得他連坐姿都透著幾分滯澀。他麵上神情如舊,冷得像淬了冰,似對沈端易連半分多餘的關切也無。
帶紐立於祝安南身後,帶紐的手上赫然握著一把棕色長弓,弓弦上還殘留著剛鬆開的張力……原來方纔那救命的一箭出自他手。這般準頭,稱一句百步穿楊也絕非過譽。
山匪比沈端易更早看到祝安南,在箭發射的一瞬間,他早就憑借自己當山匪多年的自覺,靈敏地察覺出樹林的異樣。果然,還真的有人來救沈端易,而且來的還是祝安南本人。
馬林疏猛地橫身擋在沈端易身前,脊背挺得筆直,半分懼色也無,字字咬得發狠:“祝大少爺也有軟肋?你不是向來恪守規矩,從沒有夜間出門的習慣麼?”
聽馬林疏這話裡的意思,他是不打算與祝安南化乾戈為玉帛了。
祝安南眸中寒光凜冽,指尖在袖中微頓,沒立刻下令動手,算是給馬林疏留了餘地。可反觀馬林疏一副完全不想商量的樣子。既然這樣,那他與馬林疏就沒什麼好說的了。祝安南語氣帶著壓迫:“怎麼,才剛出大牢,就急著再進去?不如……轉頭問問你身後的人,他們可願意再陪你去受一次牢獄之苦?
祝安南這話一擊致命,直接刺激到了馬林疏的內心,令他不自覺想起之前在大牢裡,他過的是怎麼樣一種慘無人道的生活,那是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這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再進大牢了。
上次是迫不得已,這次主動權在他手上,他手上現在可是有祝安南的把柄。這次,他不可能失敗,也不可能再進去了。
馬林疏握緊手裡的刀,笑得很是張揚,刀在他的手裡像一件玩具……能定人生死的玩具。
“不用問他們,問我手裡的刀就好了,你說是不是……楚少爺?”
馬林疏突然撲上前,死死扣住沈端易的肩膀,將他擋在身前,同時把刀抵在他頸側,刀刃與麵板僅隔一線,那森冷的觸感讓沈端易瞬間僵住,危險近在咫尺。
刀身與麵板的距離一點點縮近,沈端易怎麼可能不緊張?冰冷的觸感刺得他心裡發慌,可心再亂也沒他的腦子亂,他滿腦子都在想:這一刀若真落下來,馬林疏會不會踐行他當初對自己的承諾?
沈端易越琢磨越氣,心裡忍不住埋怨起了祝安南:要救人那就快些來啊,偏偏搞得這麼拖遝,要是他能早來片刻,自己也不會這麼傻,將性命拱手交給馬林疏擺布。
馬林疏抓著沈端易領口,把他往刀口推,一時間,眼看刀和沈端易,即將完成雙向奔赴。
沈端易:……我還能再搶救一下不?
再不喊停,他就真的死了,沈端易苦等未果,主動尋找並與祝安南對視,彼時的祝安南像看戲般,沒有阻止也沒有支援,就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坐在安車上。
虧得沈端易自認為能靠眼神向祝安南求救成功……待看到祝安南滿不在乎望著自己的眼神,沈端易暗歎不好:到底隻是遊戲搭子,沒感情成這樣……死在他麵前,他還以為自己是在開玩笑呢。
馬林疏的反應都比祝安南反應都大。見祝安南不為所動,馬林疏麵子上有些掛不住,他想自己在祝安南麵前都放狠話……這麼威脅了,祝安南卻像沒聽到的樣子,一動不動。馬林疏越想越氣,他想今日自己若是又報仇失敗,那他以後還怎麼在兄弟們麵前立足……還怎麼在江湖上混。
馬林疏猶豫片刻,把刀從沈端易的脖子上拿開,換了策略,從物理攻擊改為言語輸出:“聽聞祝大少與夫人恩愛至極,我很是羨慕。什麼時候我也可以遇到楚少爺這樣的人呢。應該快了吧。”
祝安南:他咋了?
“你一向運氣很好,卻從來不懂得珍惜。既然你學不會珍惜,那不如就任他去死吧……對了,還有一件事沒告訴你,你家楚少爺方纔可是當著眾人麵,認認真真地對你告了白。”
“可惜,你來的有些晚,沒有聽到你夫人對你的深情告白。”
“不過,我寒八堡的人向來講究成人之美,我現下和你說說也無妨,隻希望楚少爺下輩子不要再愛錯人了,務必好好做自己。”
沈端易脖子上少了壓迫力,腦子裡的思緒都活躍了起來,他開始緊急回憶,馬林疏會對祝安南說些什麼話來束縛祝安南的人。如果馬林疏的意圖是讓祝安南心軟……從而義無反顧救自己,那麼馬林疏肯定是會在祝安南麵前使勁說他的好話的。隻有一種可能性,不會是……
“呦,楚少爺現下知道害羞了,你方纔不是說了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換祝安南的命嗎?我這些兄弟都可以作證的。”
見老大表態了,寒八堡的山匪們像堡裡終於連上了網一樣,紛紛大聲說話,似在極力為老大證明。
“是啊,這楚少爺傻得可憐,答應自戕,就是為瞭解決我們老大與祝少爺的仇怨。”
“沒錯,楚少爺是一個敢於為愛犧牲的勇士。”
“他死得太可憐了,也許他到死都沒想到,他捨命想救下的人,竟連一眼都不肯看他。”
……
帶紐靜立在祝安南身後,山匪的話一字不落地飄進耳中,可少爺沒開口,他便隻能按捺不動。從前他總以為,楚少爺是衝著少爺的家世才成婚,卻沒料到,對方竟能為少爺豁出性命,這份情誼讓他自愧不如——換作是他,確實做不到楚少爺這般地步。
“少爺……”帶紐的心被楚少爺的所作所為感動了,他知道少爺今日的計劃,可那計劃裡沒有楚少爺。不管了,他勢必要為楚少爺搏一搏。
“你想救他,那便救吧……”許久未說話的祝安南居然知道帶紐未開口的心思,還答應了。
祝安南說完,擡手便吹了聲口哨,哨音尖銳短促。不過片刻,林中黑影攢動,無數黑衣人現身,他們臉上的鐵麵具樣式統一,尤其是麵具上那隻金色飛馬圖騰,在黑夜裡格外醒目,一眼便能看清。
“怎麼,良心發現了,你想救你的夫人了?現在想救了……晚了!”
馬林疏眼神發狠,再度勒緊沈端易的脖頸,讓對方連呼吸都覺停滯……緊接著他握刀的手穩穩對準沈端易的要害。在他的認知裡,殺手行事最忌拖遝,能一刀斬殺的人,絕不可能給自個兒留下後患,刀刃當即就要落下。
“咚”的一聲,手起刀落。沈端易看到刀落在地上的那一刻,趕緊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很奇怪,那刀不是砍的他的脖子嗎,怎麼他在脖子上沒有摸到血,甚至連傷口都沒有。馬林疏改部位了,剛才砍的不是脖子?
“動手!”再次聽到祝安南的聲音,沈端易的心居然靜了不少,能在死之前看到小山,也算他運氣好了。
當然,因為在死亡麵前,沈端易來不及想太多,他沒有想到的是,要是祝安南不來,他可能還會晚點死,要是祝安南不是馬林疏的死敵,他也不會死。
對小山的愛,比對祝安南的恨更刻骨銘心,愛把恨衝散,讓他把死亡對他的威脅也拋之腦後。
沈端易倒地後不久,有一隻手抱起了他,他被放到了什麼人的懷裡,那人的懷抱很溫暖,溫暖到沈端易不想離開,靠他更近了。
祝安南看了看躺在自己腿上,不知是被嚇暈還是睡著的沈端易,他一向冷漠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他的嘴角微微上揚,沒想到沈端易喜歡他到如此地步,竟為了他,和馬林疏做起了交易。
馬林疏對自己恨之入骨,沈端易能為了他忍受馬林疏的折磨,真是不容易。
被拋棄慣了,聽到馬林疏的那番話,祝安南的第一反應是謊言,他不信有人會不為了任何東西留在他的身邊,他不信有人不在意他的殘疾,他最不信的便是那人會是沈端易……他明媒正娶的夫人。
“帶紐,回府。”
祝安南解決完所有的山匪,踏上了回府之路。
馬車上。
沈端易躺在鋪了幾層……厚厚的褥子上,這是祝安南讓帶紐專門給他鋪的,因為回去的路太遠了,他不忍被驚嚇到的沈端易,一路顛簸著回去。
“少爺,楚少爺還是沒醒嗎,要不要我去找大夫,這裡雖是荒野,也是有不少大夫的,小人之前就遇見過。”
帶紐說話時語氣裡滿是按捺不住的熱切,連聲音都比平日高了幾分,他似比祝安南還要擔心沈端易的生死,經過剛才的事,沈端易在他心裡是神仙一般的存在,他太佩服了,怎麼會有人為了彆人連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
“不用,直接回府。”祝安南又恢複了之前的語氣,冷冰冰的。
帶紐不知自己哪裡說錯了,惹得少爺不高興了,想著可能是他過分關心沈端易讓少爺不開心了,他趕緊找補道:“少爺,要小人說,楚少爺待您是真心的。彆的未可知,您就單說方纔那土匪的話,的確可能有幾分誆騙您的含義,小的如此愚笨,尚且都能猜到他的言外之意,何況是少爺您呢。”
“少爺您不知道,方纔走的時候,小人私下問過我們安插在寒八堡的探子,他們說馬林疏說的告白是假的。”
祝安南為沈端易整理被子的手一頓,擡眼時,他眸子中的清冷已然溢位:他就知道都是假的,他纔不會信馬林疏的話,全都是假的,沒有人會喜歡他,從來沒有。
“也不全是假的,他們說楚少爺要用自己的命換您的命是真的。少爺,您說楚少爺為什麼要對馬林疏這麼說,是不是他真的喜歡您啊。要知道,如果是不喜歡的人,理應是不會為救他……而甘願豁出自己的性命的……”
帶紐話音未落,祝安南垂在身側的指尖幾不可察地蜷了蜷,指腹蹭過衣料留下一道淺痕。他垂著眼,目光落在沈端易搭在被子上的手,喉結輕滾了滾,卻沒立刻接話——隻擡手將沈端易放在被子上的手握了握,指尖觸到對方冰冷的手,又飛快將那手放入被子內。
他的聲音比平日低了些,透著一股不自在:“彆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