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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藏拙,真把我當傀儡昏君啊? 第707章 陛下“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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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府。

內堂燈火通明。

許居正仍穿著昨日退朝時的朝服,神色平靜,端坐在書案之後,手邊攤著的不是摺子,不是彈章,而是一卷太祖年間的舊律遺篇。

霍綱與邊孟廣分坐左右。

三人自夜中以來,再未言語。

直到天邊透出一線青光,邊孟廣終於忍不住,聲音低啞:

“老許,他若今日罷你,你如何應對?”

許居正緩緩抬起眼皮,淡淡道:

“若他真罷我,我便自行退下。”

“朝廷可有缺臣,不能無君。”

“隻願他明白——這一朝,如今還撐得住,是因還有人不肯走。”

霍綱望著他,忽道:“你真甘心?”

許居正沉默片刻,忽而輕笑:“不甘心又如何?”

“我年老,不是為了再爭什麼。隻求——他不是我們看錯了。”

“若今日,他還不動……”

“那大堯,便要徹底換姓了。”

郭府。

郭儀一夜未歇,倚在書榻前,看著案上那封尚未封口的奏章。

他沒有動筆。

因為這封章,若真寫出去,便是與君決裂。

“老衛,老王……”他喃喃念出兩個早已故去的舊人之名,眼中一片複雜。

他已老矣,力氣與銳氣都已耗儘。

可若今日——那人還不動。

他便要親自,再搏一次。

“寧兒啊,你要是連他們都捨得棄……那我也不認你這皇侄了。”

東城青崖酒肆。

香山七子三人,仍在昨夜聚集的酒樓二樓。

元無忌靠著窗,王案遊趴在幾案之上酣睡未醒,長孫川坐在角落,神色清冷。

郭芷自淩晨便趕來,將昨夜皇後點頭的訊息告知他們。

可他們並未多說,隻是一人一盞酒,飲儘沉默。

“他今日若還不出手……”王案遊睡夢中喃喃一語。

“我便寫書還鄉,再不踏朝堂半步。”

長孫川未應,隻望向窗外天色。

“他若是那樣的人,我也認命。”

元無忌垂眸,將酒倒儘盞中,望著那清液泛起漣漪,淡淡開口:

“朝堂不需要我們,我們便走。”

“可隻要他還有一點——不是那等人。”

“我還想……賭最後一把。”

臨州軍營。

莊奎立於營門前,身披鐵甲,盯著晨光破霧而出的東方。

副將徐學忠昨夜未眠,也未再勸。

他明白,莊奎此刻雖如石像,可心中一寸未動的情緒,在等待一個答案。

他等的,不是封賞。

是那少年陛下,是否還記得他曾在戰陣之上,與他並肩飲血、披雪而戰。

那時他也笑,也怒,也會披破衣,將軍糧分給凍餓兵卒。

那是軍中弟兄們心中,唯一一個願意將熱炕讓給士卒的“天子”。

“主帥,天要亮了。”徐學忠低聲道。

莊奎沒有回頭,隻淡淡開口:

“去備馬。”

“我不管朝堂誰得勢,若他還記得這天下有軍有命,我便……還認這個朝廷。”

吏部尚書府。

王擎重和林誌遠皆未閤眼。

林誌遠剛從夜中擬定的“人事再調草案”前離座,捧著熱茶輕吹,眼中透著勝券在握的從容。

“今日他若還無動作,”林誌遠笑,“我們便可大做文章。”

“這朝堂,再無清流之患。”

王擎重卻隻是負手,望著窗外。

“他不動,未必是真的不知。”

“你記得當年他初登基前那一夜嗎?”

“許居正都以為他隻會點頭——可次日,他當堂撤換兩位刑部侍官,一封律改案震翻滿堂。”

林誌遠皺眉:“你擔心?”

王擎重微笑,低聲一句:

“擔心也無用。”

“若他今日動了,也得看他動到哪裡。”

“若不動……那天下,便是我們的了。”

天色漸亮。

晨鐘即將響起,宮門將開。

朝堂之爭,千帆已至,萬箭待發。

那道身影是否會如往日一般,從金鑾禦階走下,冷眼看儘百官?

又或——

是一次反手翻局,雷霆震世?

誰也不知道。

誰也不敢提前落子。

隻知,這清晨之下,風比昨日更沉,雲比昨日更壓。

而今之朝,一定不似尋常。

太和殿鐘聲將鳴——

大堯天下,將見分曉。

翌日清晨。

朝陽尚未完全升起,天邊不過泛起一抹冷白,整個洛陵皇城卻已悄然蘇醒。

風,從東牆而來,掠過百尺宮簷、朱紅石道,吹響了朝門懸掛的金鈴。

那清脆卻寒徹骨髓的鈴聲,拉開了這一日帷幕的序章。

今日,是改風月的最後一日。

而這一日,將會決定朝堂之上,誰人得勢,誰人失位。

城中九街十坊,自天光微啟,便已有無數身影悄然起身整衣。

東華門外,官轎接連自府邸而出,長街之上車轔馬鳴,一道道文冠武甲的身影乘輦而來,向皇城方向緩緩聚集。

這一日,與尋常早朝不同。

幾乎所有的中樞重臣,無一缺席。

每一人都知——今日之後,朝局大勢,將塵埃落定。

清流派中。

許居正起得極早,披上朝服時,天尚未亮。

侍從上前替他整束衣襟,才剛束好玉佩,他卻又緩緩抬手,自行將朝冠扣好。

鏡中人老了許多,眉鬢染霜,可一身朝服披上,那股沉穩正氣卻仍不減半分。

他對鏡靜立片刻,才輕聲道:

“走罷。”

屋外,霍綱已在等候。

見他出來,霍綱拱手低聲一語:“今日……”

許居正隻是淡淡一笑,道:“不言今日。隻問本心。”

霍綱沉聲點頭,與他並肩而行。

邊孟廣緊隨其後,滿麵凝色,眼中卻有一抹難掩的怒意。

院中寒梅凜然,霜雪未消,一道三人並行的身影緩緩跨出府門,迎著晨風,踏上前往皇城的官道。

他們的步伐不快,卻極為堅定。

街道兩側,百姓早起,有人見了幾位老臣的身影,悄悄下跪磕頭,目中敬重。

清流的威望,仍在人心。

可如今,卻如風中殘燭,能否留得住,隻看今日。

新黨這邊。

王擎重府中早已燈火通明。

他身穿重金朝服,由親信替他披上肩綬,整了整袖口,站在鏡前自視片刻,麵容沉靜,卻難掩眉眼間的意氣風發。

“今日之後——”

他低聲道:“便是我們新黨,真正登堂之時。”

林誌遠亦早早而至,一身銀青朝服新裁未久,神采煥然,目中藏著笑。

“昨夜幾家郎中與郎署屬官來拜,說要預先請個‘恭喜’。”他道。

王擎重笑了笑:“叫他們彆急,等陛下落筆那一刻,再來請安也不遲。”

兩人對視一眼,皆含默契。

府外車馬已備,新黨一眾屬員整齊列候,官轎二十餘頂,皆向皇城而去。

道路旁的過路百姓,大多避讓而退,不敢多看。

今日的新黨,就像是一股大潮,已經洶湧卷來,誰人能擋?

與此同時,各部各司的文官武將,也紛紛踏上了進宮之路。

有人神色緊張,有人眉眼惶然,也有人強作鎮定。

但更多的人——是沉默。

他們的心中早已有所傾向,卻又不敢表露。

因為這場朝堂之爭,已不僅僅是一次政見交鋒,而是一次整肅洗牌。

站錯了邊,便是前程儘毀。

群臣雲集之時,皇城之中,鐘鼓齊鳴。

太和門緩緩開啟,象征著帝國威儀的金鑾之道展露在眾人眼前。

鋪地朱毯鮮亮如新,兩側宮燈尚未熄滅,宮人列隊、黃門肅立,禮官站在禦道前方,整肅朝列。

一名內侍高聲宣告:

“諸卿整列,候駕!”

語聲傳出,宛如山雨欲來。

清流官員依序而入,許居正、霍綱、邊孟廣三人站於文班首位,身後不過十餘位屬官,皆神情冷峻,整束衣冠。

他們站得筆直,卻像一堵殘牆——老舊、沉重,風雨將至。

王擎重與林誌遠則立於對側,神色從容。

新黨官員如同打了雞血,一張張年輕臉龐雖掩不住緊張,卻更多的是期待與興奮。

他們早已認定——今日之後,將是他們的時代。

太和殿前,宮人更衣,龍旗高揚,陽光自東側斜照而來,給宮城添上了一層冷金的顏色。

群臣整冠束帶,肅立兩列。

左文右武,列位而立。

隨著朝門大開,一陣冷風撲麵,吹動袞服、掀起旌旆。

陽光照在每一個人臉上,卻照不亮他們心中各異的念頭。

清流中人,神色或倦或憂。

新黨之人,麵含笑意,目光熠熠。

而更多的中立者,望向那尚未開啟的太和殿大門,眼中卻隻有一抹深深的期待——

今日的早朝,將是分水嶺。

而那位坐在九重金闕之上的帝王……

他將會如何選擇?

“鳴鐘!”

殿前禮官高聲一令,內侍舉杖擊鐘。

清音三響,猶如沉雷滾過。

金鑾大道上,朝風吹起,旌旗獵獵。

而那通往朝堂之門,已經緩緩開啟。

晨光之下,太和殿前已列滿文武百官,身披朝服者各自肅立,旌旗輕拂,風聲未止。

就在金鐘第三響之後不久,一道尖細而不失莊嚴的高呼聲,自內殿之中傳來,宛如暮鼓晨鐘,瞬間令整座廣場靜若止水——

“——陛下駕到!!!”

語聲尚未落,殿前數百朝臣已齊齊躬身伏地,聲音震響:

“恭迎吾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殿門自內推開,一道玄衣金紋的年輕身影,在四名黃門內侍引導下,緩步自金階而上,步入正位。

蕭寧,身著玄黑朝冕,披金紋雲龍大氅,麵容冷峻而平靜,未語先威。

他的目光自朝臣中掃過,未作片刻停留,便緩緩落座於龍椅之上,背後金光龍紋宛若層層波瀾,映得他如山巔霜雪,冷冽肅殺。

“——早朝,啟。”

三字既出,禮官高呼,群臣再拜,百官入位,文左武右,肅穆一堂。

太和殿內,一時之間鴉雀無聲,唯有風吹殿宇,旗帛低鳴。

此刻——

正是改風月最後一朝。

正是定鼎江山之刻。

蕭寧目光微垂,坐於九重金階之上,不言不語,任那殿堂之間靜若寒冰。

清流一側,許居正、霍綱、邊孟廣三人麵色肅然,整束衣冠,目視前方。

他們早已預感今日不平靜。

而另一側——

新黨之中,氣氛已然翻湧暗潮。

王擎重垂目半步,目光沉靜,忽而手指輕輕一動。

身邊林誌遠會意,俯身低聲一句:

“時機已到。”

王擎重點頭,緩緩上前。

就在朝堂尚未有奏章啟奏之際,王擎重率先出班,躬身一禮,高聲啟奏:

“陛下!”

“今日之朝,乃改風月終章。”

“新政既啟,諸多法令皆待裁定,官製人事更當厘清。臣鬥膽啟奏一事,望陛下明察!”

此言一出,眾臣儘皆側目。

新黨中人麵露異色,暗自整衣,有人手心已沁出薄汗,卻又忍不住昂起頭來。

王擎重聲音不疾不徐,卻字字鏗鏘:

“臣所奏者,乃——相位空缺之議!”

蕭寧眉頭不動,隻是淡淡一句:“講。”

王擎重立於殿中,語氣忽然轉沉:

“陛下登基已滿三載,改風新政卓然成效,朝綱逐漸歸正,百官亦趨整肅。”

“然中相許大人,任職既久,雖有勞苦之功,卻於新政之議常執保守之見,與今時國情多有齟齬。”

“近日更屢有阻撓新法之舉,官吏交章不前,省部製衡失度,致令朝堂人事調配屢有滯礙。”

“臣鬥膽請奏——陛下應審慎察察,衡其功過,裁斷中相去留。”

此語一出,如雷震宮闕。

殿上眾臣嘩然不語,唯有新黨官員目露欣喜,似早有準備。

清流一側,許居正神色不動,隻是眼底沉沉如海,未發一言。

霍綱目光一凜,邊孟廣幾欲出言,卻被身旁人微微攔住。

此刻——

林誌遠亦從容出列,緊隨其後躬身啟奏:

“陛下,臣附議王尚書之言。”

“許中相雖舊德在身,但於當今之世,不通時務,未能順應國改之道。”

“臣等所推新法,皆為便民利國之製,然多被其阻於案前,久拖不議,實有損大堯之興。”

“今朝局鼎新,法治需新,百官需振,臣請——罷許居正中相之位,擇賢而用,以應新政之責!”

緊接著——

“臣附議!”

“臣亦請陛下慎斷相位!”

“許大人守舊不通,執政日久,阻力甚多,非陛下新政所宜!”

殿內,新黨屬官紛紛出班,接連而出,聲音如潮。

一時間,大半朝堂跪拜在殿中中央,朗聲呼請罷相之令。

此情此景,彷彿鐵證如山、聲勢如虹。

許居正依舊站立,麵色冷靜,隻是背脊愈發挺直。

邊孟廣咬牙,終是忍不住出聲:

“荒謬!”

他一步上前,厲聲道:

“你們這些人,所推所謂‘新法’,皆是藏刀於繡,掩利於文!”

“今日罷相,明日誰敢言政?”

“朝堂豈是你們這些宦官文吏所能左右?!”

他語音剛落,便被林誌遠冷笑一句打斷:

“邊大人莫非忘了自己昨日之言,陛下當場斥責者是誰?”

“舊派若再抱殘守缺,遲早拖累天下!”

許居正緩緩抬手,止住邊孟廣言語,向前一步,躬身俯首:

“陛下。”

“臣不言功。”

“隻言——心。”

“臣未敢妨政,更未妄阻改法。所奏所議,不過謹慎二字。”

“若陛下真認為,臣已無可用之地——”

“臣……唯聽聖斷。”

他聲音不高,卻有如鐘鳴殿堂,殿內眾臣無不側耳聆聽。

蕭寧麵容不動,右手緩緩扶著扶手,眸光如沉江。

他沉默良久,未發一語。

空氣之中,彷彿連呼吸聲都已凝滯。

那一道道跪伏於地的身影,那一道道挺立如鬆的老臣,都在靜待天子的一言之斷。

此刻——

太和殿之中,隻等九五開口。

日光透過太和殿高懸的飛簷,在金色龍紋之間投下一道道光影交錯。

殿內靜得出奇,連幾隻懸掛在高處的金鈴也一聲不響,隻餘殿外春風輕掠,隱約傳來一陣晨鐘回響。

那鐘聲未落,禦座之上,那身披玄金冕服的年輕帝王,緩緩抬起了頭。

他的眼神,穿透層層香煙與朝服之間的列陣,平靜地望向殿中。

這時,蕭寧輕輕一笑。

那一笑,不帶怒意,不含譏嘲,甚至沒有一絲波瀾。

卻彷彿一柄利刃,在靜水之下輕輕一攪,瞬間令整座朝堂氣息變幻。

“此事。”

“諸位昨日,已曾提過。”

聲音不高,卻清晰如山中泉鳴。每一個字落下,彷彿都擊打在了眾臣的心上。

“朕思量了一夜。”

“已有答案。”

殿中原本屏息以待的新黨之人,麵色陡然一緊。

而清流之中,一些本已垂首無語的老臣,此刻卻抬起了頭。

所有人的目光,在這一瞬,齊齊落向了禦座之上。

禦座上,少年天子穩然端坐,身披玄金,眉眼未動,神情清朗,彷彿春山靜雪,萬仞不驚。

這一刻,沒有誰再敢輕視這個年僅弱冠的帝王。

不知是誰在心中一顫——今日的陛下,似乎,與昨日,已然不同。

他的身姿依舊清瘦,並未有北地將軍的鐵軀;聲音亦無怒雷奔湧,甚至溫文若水。

可偏偏,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沉定,從容,自信,無聲壓倒了整個朝堂。

他沒有怒視臣子,沒有拍案喝斥,沒有呼喝嗬斥——

隻是這樣平靜地坐著,靜靜地說出那句:“已有答案。”

可在這八個字落地之後,所有人的心神,卻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

因為他們都感受到,那是一種極致的掌控。

是帝王之心,深藏不露之後的鋒芒初顯。

是那把原本沉於鞘中的劍,在晨曦之下,終於輕輕露出了半寸鋒芒。

王擎重抬起頭,想說些什麼,卻被那淡淡一笑所定住。

他看見的是蕭寧的眼——那一雙清澈、沉穩,卻彷彿藏著江河山嶽的眼。

不再是昨日的順從與沉默,不再是前日的迷惘與揣度。

而是如同登臨絕頂之後,俯瞰群山的那種目光。

蕭寧緩緩起身,身姿筆挺如山中青鬆,冕服隨動作微動,金邊龍紋宛如活物,微微浮光流轉。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不急不緩,卻彷彿早已掌控全域性。

就連那些本就站在他身後的清流臣子們,在此刻也忽然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受——

他們曾見過少年天子在朝堂上的沉默,也見過他被新黨壓製時的無奈與壓抑。

可這一刻,他們才意識到,自己過去看到的,或許隻是冰山一角。

現在展現出來的這個人,纔是真正的——天子之姿。

許居正站在班中,看著那道挺立不動的身影,心頭亦是不由一震。

他在朝堂多年,看過太祖怒火如雷,見過先皇深沉如海,也見過無數王公貴胄自持禮儀與威嚴。

但他從未想到,有一日,那個曾在殿外隨他默然聽政的少年,會在他尚未出言之時,以一語之輕,震懾全域性。

許居正閉了閉眼,心中某種模糊的重量,忽而落地。

他忽然有些明白,昨日那句“明日再議”,或許,並不是猶豫。

而是蓄勢。

清流中人眼神一一聚焦,一瞬間,竟無人再低頭。

而新黨一列,卻自王擎重起,似有幾人目光開始閃爍不定。

林誌遠低垂著頭,他的眼中一絲狐疑正在逐漸化作警惕。

他想不明白,昨日尚還周旋斡旋的蕭寧,為何今日氣度判若兩人。

難道他早已……

不,不可能,這廝肯定是在裝腔作勢罷了!

這隻是一個姿態。

他在安撫舊臣的情緒。

他不可能……

可他的思緒尚未定下,那上方的蕭寧卻又忽地一抬眼,目光橫掃殿前左右。

那目光中沒有喜怒。

卻足夠讓所有人閉上嘴,噤若寒蟬。

“朕,已思量。”

“今日之朝,亦是‘改風’最後一朝。”

“既為風起之日,諸位……不妨拭目以待。”

聲音淡淡落下,卻如山風破竹。

這一句,未明言破,但氣勢已足。

所有人都聽懂了——

他,心中已有所決。

不需你言,不需你議,更不需你來擺布。

這一刻,太和殿之上,數百朝臣看著那一襲玄衣金冕的身影,忽然齊齊生出一種錯覺。

他們彷彿不是站在一個尚未及弱冠的帝王麵前。

而是麵對一位久曆風霜,閱儘朝局、洗儘鉛華的天子。

他的眉眼間沒有憤怒,也沒有得意。

可他眼中那份坦然與沉定,那種如履山河的自信,足以讓所有人都為之屏息。

王擎重心中一凜,林誌遠神色微變。

而清流三公卻忽而心頭微震,胸中驀然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熱意。

霍綱低聲喃喃:“為什麼,我突然覺得,之前的陛下,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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