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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藏拙,真把我當傀儡昏君啊? 第734章 全部罷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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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和殿中,氣氛已然沉如千鈞。

金柱高懸,青煙繚繞,朱紅殿門微掩,晨光斜照而入,映得玉階如霜。

沉沉天光裡,金龍浮雕若隱若現,像隨時將騰躍出這靜寂的朝局風暴。

而那禦階之上,墨袍少年帝王,正端坐龍椅,神色寡淡,目光低垂,指節輕敲扶手,一下,兩下,節奏不緊不慢,彷彿世間喧囂皆與他無關。

這一刻,誰也無法忽視那份冷靜所攜帶的鋒芒。

他的麵容依舊少年,唇線卻冷,眉宇間藏鋒。

他沉默的模樣,比言辭更具威壓;他平靜的氣息,像是在風暴之前劃出的刀痕——清晰,鋒銳,冷入骨髓。

而殿下百官,皆被這沉默所困。

方纔天子隻言片語,語氣不重,卻讓整座朝堂陷入莫名的凝滯——

“朕以為,人這一生,最重要的,其實不過一事——體魄康健。”

他說得緩慢、溫和,語意輕飄,卻忽然轉了方向,脫離了兵部尚書之爭,彷彿無端扯出一條新線。

朝堂中,許多大臣一時間竟是麵麵相覷。

清流陣中,霍綱眉頭緊鎖,低聲自語:“體魄……這與兵部之任有何乾係?”

魏瑞冷著臉,雙目半闔,眼神警惕,卻也在心中隱隱發虛。

“陛下這……為何突然說這個做什麼?”

更有幾位年長清流,彼此交換目光,卻誰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唯獨許居正——他的手指已然暗暗握緊。

少年天子提“體魄”為重,不像是無的放矢。

他雖未點名,也未明示意圖,但許居正已覺察出某種不安——那番話絕非隨口感慨,而是言中有鋒,意有所指。

而新黨陣中,反應則更加複雜。

林誌遠皺起眉頭,一時未懂,低聲詢問身側:“這‘體魄’之說,莫非又是陛下轉移話題?”

王擎重卻不語,隻輕輕闔眼,又睜開,神色仍舊從容。

“讓他說。”他低聲答道,“不外乎是轉移鋒芒。他自己都還沒定下人選呢。”

在他看來,蕭寧若真有棋,就不會拖至此刻才緩緩出招;若真有破局之策,也該順水推舟,而不是繞來繞去講一番“體魄”之語。

可王擎重低估了那份靜默背後的力量。

大殿之上,少年天子緩緩抬頭,視線從眾臣麵上一一掃過。

他的眼神不怒不喜,卻藏著鋒利的溫度。

他像是在注視,又像是在審視。

他的目光從清流掃過,停留在許居正的麵上——微不可察地頓了片刻。

許居正神色微變,垂首不語,心底已然有了最壞的猜想。

然後,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朕以為,人最重要的,就是體魄。”

語氣溫和,聲線如常。

可一字一句,卻宛如叩響太和殿的銅鐘,震得殿中眾臣呼吸一緊。

“若是體魄不佳,就算其他方麵再優,也無濟於事。”

他頓了頓,唇角微揚,似是笑了,卻比不笑更寒。

“可是,聽王卿所言,這些大人們……好像身體不佳啊。”

此話一出,滿殿俱震!

本就緊繃的空氣,頃刻間似被利刃割破——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天子這一句,並非閒語,更非感慨!

——這是反擊!

——這是回馬槍!

清流陣中,霍綱瞳孔驟縮,差點失聲而出。

魏瑞則猛然直起身,額角青筋跳動,心中驚訝卻生生按住。

他一眼看向許居正,卻見後者雙唇緊抿,神色異常凝重。

“他真敢啊……”霍綱喃喃低語,聲音發顫。

許居正沒有回應,目光卻死死盯著那高坐其上的少年帝王,眼底泛出一絲從未有過的焦灼。

他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句,看似輕描淡寫,實則鋒芒所指,直刺新黨核心!

“那些人,病了。”

“他們抱恙。”

“他們不堪重任。”

天子未明言廢誰,亦未點名誅誰。

但隻憑王擎重方纔所說——盧修禮、裴景台、陳蔭仁、顧延平……這些新黨重臣,全數“抱病不朝”。

蕭寧一語,便將這“抱病”,翻成了“不能勝任”。

不是不朝,而是不堪為官。

不是偶感風寒,而是應當罷免!

許居正心中冷汗直冒——他終於知道蕭寧想做什麼了。

他要,借王擎重之言,反手打出一道“革職令”!

而這一刀下去,新黨必亂,朝堂必震!

可清流現在,偏偏不能讓他動手。

不為新黨,隻為朝局。

“若一朝罷數人,新舊皆失衡,誰來補缺?”

“我們?我們也不夠啊……”

“而且——陛下不該動這一手!不是不能動,而是現在不能!”

許居正眼神極為複雜,他既敬佩陛下心中早有殺招,又憂慮這殺招會斬斷整個朝堂根骨——

他猛地向前一步,幾欲出聲勸阻,唇卻又生生止住。

不行,若此刻阻止,便等於告訴朝堂眾臣——清流怕了,蕭寧錯了!

這一念生起,許居正咬緊牙關,隻能強忍著那句到喉的話,退了回去。

殿中一時間鴉雀無聲。

少年帝王話音未落,笑意已散。

那一抹似有似無的冷意,如冬日的薄霜,悄然落在了每一個人的心頭。

新黨一列中,林誌遠第一個反應過來,幾乎是從心底升起了驚悸之感。

他猛地轉向王擎重,壓低聲音,聲音裡已帶出一絲不加掩飾的慌張:“他這是要拿我們開刀!”

“王兄,他要以‘抱恙’為由,罷黜我們的人,打散我黨根基!”

“盧修禮、裴景台、陳蔭仁、顧延平……一個都跑不掉!”

“他要下手了!”

他聲音雖小,但眼神中已滿是焦灼。林誌遠本就是謹慎之人,又親曆過多場朝爭之敗,最懂得察覺風向。

當朝帝王話鋒一轉,毫無預兆地拿“體魄”說事,他便知事情不妙。

這不是閒話!這是——

“借病削權”!

王擎重卻並未如林誌遠那般動容。

他隻是垂眸,麵上依舊平靜,嘴角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

“急什麼?”他低聲道,“他說得再響,也不敢真動。”

“他若真要借‘抱恙’之由罷人,那就先得想清楚——誰來補缺?”

“你以為,清流真能接得起這半個朝廷?”

“彆忘了,清流那邊怕得比我們還早。”

林誌遠神色仍慌:“可他若真不顧一切……”

“他不敢。”王擎重斬釘截鐵道。

他低聲說著,眼神中卻滿是篤定與算計。

“陛下再如何意氣用事,也不過是個剛親政不久的少年,他能看見幾步?我們不是不知他謀局,但這局棋下得越大,越無人敢落子。”

“清流自己都不敢真看著朝堂崩盤。”

“他若今日一怒廢人,那清流第一時間就會出列勸阻。”

“他們不敢放手。”

“更何況——”他說著,眸光深沉,“我們缺席的,不是幾個閒職,是整個新黨的權核。若真拔掉這些人,朝堂將有一半空座。清流願意上,他們敢嗎?”

“他們自己都怕。”

清流之中,果然如王擎重所料,已然開始動蕩。

“……他真要動人?”霍綱低聲道,聲音幾不可聞,帶著一絲深深的不安,“若真動了新黨那些要員,誰來補?”

魏瑞麵色鐵青:“不補也得動!放著他們抱病不朝,就當沒事,那纔是縱虎為患!”

“可陛下不是才……三薦三斥?”霍綱轉向許居正,聲音壓得極低,“你說,若今日再動新黨,我們……還能壓得住局麵嗎?”

許居正沒有回應,隻是眉頭緊鎖,臉上看不出一絲波動,眼神卻一片暗湧翻騰。

他當然知道,現在若借“抱恙”罷人,朝堂將會瞬間失去新黨近半的中堅力量。裴景台、盧修禮、陳蔭仁、顧延平……這四人,可不是朝中尋常清貴。

他們撐著的是吏、兵、都察、戶四條主乾。

任何一條斷裂,便足以令日常政務停擺三日,若四人一並失位,整座朝堂的權責劃分都要重新洗牌。

更何況,如今並無“可替之人”在手!

許居正再清楚不過,清流雖忠直,卻根基未穩。

近年來遭新黨壓製,已是人手不足。

現今被推至風口浪尖的,仍不過魏瑞、霍綱、自己等幾位老臣,尚無年輕接班之人可一手接過數部大權。

一旦新黨被連根拔起,留下的,隻是一地空缺。

而空缺,就是混亂,就是動蕩。

這局,是蕭寧主導的,但卻逼得清流騎虎難下。

魏瑞雖性急,口中不忿,但這一刻也沉默了。

他也懂得局勢的嚴重。

眼前這一局,不再是“站誰”或“斥誰”的問題,而是能不能撐住朝堂、不至傾覆的問題。

“他要真動手,誰能攔得住?”霍綱低聲問。

“我們。”許居正閉了閉眼,終於低聲回答。

“我們……得攔。”

霍綱愣住:“你說什麼?”

“我們得勸。”許居正緩緩道,“不是為新黨,也不是為朝堂之和,而是為陛下。”

“你可知,若他今日一言罷數人,將引來何等風波?”

“天下文武,豈肯再信少年天子心有公道?中樞多空,州府難安,百官若生疑,誰還敢上殿言事?”

“他再不顧這格局,天子之名也將不穩。”

魏瑞咬牙:“你是說——我們要勸他留著那幫人?!”

許居正神色凝重:“至少,不能一次罷得太多。朝堂之勢,動一線而崩全盤。”

“留一些?還是留全部?”魏瑞盯著他,眼神如刀。

許居正不語。

他不想說,但他心裡很清楚——真正該做的,是穩住局勢,哪怕得暫時“留全”。

魏瑞冷笑:“你這叫輔政?這叫跪政!”

許居正苦笑一聲,目光卻投向高坐上的少年天子。

他看見那雙漆黑眼眸,沉靜如夜,正在緩緩環視滿殿。

不是虛偽的寬仁,也不是輕狂的怒意。

那眼中,隻有深沉的寒光,像是在醞釀著一場從不屬於少年之年的肅殺風暴。

許居正低聲喃喃:

“這麼下去,就算有違本心,我們也必須攔啊,不攔,社稷將塌!”

而就在這死寂的片刻中,殿中氣息沉得幾欲凝固。

新黨心驚、清流惶惑,而高階之上,那少年帝王,終是緩緩起身。

他一隻手扶著玉案,一隻手負於身後,姿態平穩,神情冷靜至極。

他什麼都沒說。

隻是靜靜地站起身,一步步,走到禦階邊緣,俯瞰滿朝。

天光斜照在他身上,映得那一襲墨袍如寒夜沉冰,而眼底那一點漠然的光,在此刻,叫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

——他,是真的動了殺心。

新黨一列中,林誌遠神色已徹底亂了。

他本就謹慎多疑,一向行事周密,今日又是主導王擎重上前“薦人”者之一。

方纔還以為靠著那句“病中告假”,便能逼蕭寧收手退讓。

誰知轉瞬之間,話鋒突變,天子卻忽然話中帶刺,將這一“抱恙不朝”之事,反過來成了打擊新黨的藉口!

他望向高階之上那道淡漠的身影,隻覺如墜冰窖。

“他……如果真敢,咱們怎麼辦?”林誌遠喉中低語,聲音都發著顫。

他無法相信,那個尚且年幼、不過方纔禦政不過月餘的天子,竟敢以這般“繞指柔”的方式開戰。

若真借“體魄不佳”為名,削掉今日缺席的幾位新黨要臣,那新黨不止是顏麵掃地,更是根基大動!

而今朝中形勢,本就因“三薦三斥”而動蕩,此刻再動人……林誌遠越想越怕,連手中笏板都幾乎握不住了。

他試圖側身去看王擎重,想要尋求一個穩妥的對策,哪怕隻是一句話安撫,可卻見王擎重立在殿前,從容負手,神色依舊平穩。

甚至——隱隱帶著一絲冷然的譏笑。

王擎重,依舊是一點也不驚慌。

“王大人,你還在賭……這會不會賭的有些大……不行,咱們就認個錯吧!”林誌遠小聲道。

可是,王擎重根本不為所動。

他不是不知道風險,而是篤定——蕭寧不敢出手!

他賭,蕭寧身後之人會勸,朝堂之勢會攔,局勢的代價太大,天子必定放手。

而這份賭注的支撐點——就在清流。

林誌遠心中驚疑交錯,正在忐忑不安之時,忽然前排一人袍袖微動,緩緩出列。

那人一動,殿中無數目光隨之一震。

正是清流領袖之一:許居正。

少年天子尚未發話,而他已提前一步站出,神情莊重,眼神平靜,拱手肅拜。

“啟奏陛下。”

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磐,帶著清流特有的清正與威重。

“臣聞陛下憂朝綱、慮人事,心係社稷,實乃萬民之福。”

“方纔王大人所言,朝中數位大臣抱病未朝,誠令人憂。然臣以為,偶感風寒,終非大病,待其病癒,當能複職儘責。”

“倘因暫疾而斷其參政之任,未免過急。”

他說得極為得體,一方麵承認了“身體不佳”的確屬實,另一方麵又強調“此病非重”,“不足以損官德官能”,巧妙迴避了“是否罷官”的鋒芒。

朝堂之上,許多人都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不是為新黨說話,而是在攔天子的一刀。

清流列中,魏瑞臉色陡變,眸光寒如霜雪,幾欲出聲嗬斥,卻終究沉默不語。

他心中憤然,卻也知道,這一步許居正若不出,天子真一怒削官,新黨立刻倒戈,全域性大亂。

清流雖誌潔言正,卻遠非一夕之間可接管整個政務體係。

而此刻攔刀,不是心軟,更不是妥協,是為了穩局,是為了——保住蕭寧的“上局”。

禦階之上,蕭寧靜靜俯瞰著許居正,未有言語。

他那張清雋的麵容上看不出半點喜怒,隻是靜靜看著。

周遭安靜到極致,彷彿連風都避讓了片刻。

良久,他微一點頭:“許卿之言,朕記下了。”

語氣平平,無甚波瀾,卻叫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林誌遠在這一刻,幾乎腿軟地靠了口氣出來。

他不知道自己剛纔是不是離生死一線有多近,但許居正這一攔,讓他從懸崖邊退了半步,心中那根快要繃斷的弦終於鬆開。

他立刻低頭,裝作不動聲色,卻手指微顫,冷汗已在額間滲出。

王擎重,則不動如山。

他從始至終都在觀察許居正,眼底深意流轉。

“果然。”他心中低語。

“他終究出手了。”

許居正這人,他最清楚不過——不擅權謀,卻擅守大局,做得出自斬其臂的事,隻為保一個“穩”字。

這時候站出,是意料之中,也是計劃之內。

王擎重輕輕一笑,低頭拱手不語,神情竟比適才更從容。

他不是不擔心蕭寧的狠勁,而是深知這場朝局的天平從未真正倒向誰。

清流不敢搏,天子不能孤。

隻要他王擎重還站在這殿上,新黨這條線,就沒人能輕易斬斷。

而高階之上,蕭寧緩緩回座,指尖輕輕敲了兩下扶手。

聲音極輕,卻彷彿落在每個人心頭,敲出一聲聲未儘的回響。

他眸中沒有慍色,亦無譏誚,隻是冷靜、淡然,一如始終。

可就是那份淡然中,藏著的,卻不是讓步。

太和殿中,依舊一片死寂。

一炷香的時間,彷彿已在這沉默之中拉長成百年。

殿外天光明淨,卻無法照透這殿內一寸寒意。

高階之上,蕭寧重新坐回龍椅,眼眸平靜如水,指節再度輕輕敲擊扶手——一下,兩下,三下。

像是鐘聲,又像是倒數。

那一聲聲極輕,落在王擎重耳中,卻似雷霆振鼓,彷彿下一刻便將決斷天下之局。

而此刻,許居正攔刀已畢,殿中稍緩,可那壓抑的氣氛卻未見消解,反而更顯詭異。

所有人都在等,等這位年少天子是否會順勢放過,或是,反手一擊。

他卻始終未動,未言。

直到這敲擊聲落至第五聲,他才終於開口了。

“王卿。”

清淡兩字,如風掠水,無瀾無波,卻直落在王擎重心頭。

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齊齊投向那新黨第一人。

他自方纔起便未曾出列,也未做更多解釋。

此刻被天子點名,才終於緩緩拱手,半步而出。

“臣在。”

蕭寧未曾多看他一眼,隻緩緩道:

“適才王卿言,朝中數位大臣抱病未朝,實乃憂慮之事。如今許卿勸朕,言不過一時小恙,尚不妨事。”

“那你——以為呢?”

這句話,看似平淡詢問,實則語鋒再起,步步緊逼。

朝堂之上,人人一驚。

天子這是——逼問?

而且,逼問的不是旁人,正是王擎重!

所有人都知道,若是此刻王擎重順著許居正之言說上幾句,哪怕隻說“尚可等候痊癒”、“陛下可再觀察幾日”,那便算是台階,局勢也便緩了。

可若他不接……

那天子此問,便是戰帖!

清流一列中,霍綱屏息,魏瑞死盯著王擎重,許居正則一手緊握笏板,眼神之中,已泛出幾分難以掩飾的焦急。

而王擎重,卻依舊站得筆直。

他未動容,也未有絲毫慌亂,神色從容,聲音平靜:

“臣以為,此事無須多論。”

“陛下若有旨意,當依旨施行。”

言儘於此,似是順從,實則不承。

他既未否定新黨諸人抱恙,也未承認可繼續參政,隻說“全憑陛下旨意”。

這話,換而言之,就是:你要動,儘管動;你若不動,我們也不求情。

態度——硬得不能再硬。

滿殿朝臣皆是一凜。

魏瑞幾乎要冷笑出聲,而許居正麵色大變,低聲歎息。

——果然,王擎重不肯退!

他要的,不是台階,不是緩局,而是抗到底,甚至於藉此迫天子收手。

殿中再次陷入短暫的沉默。

然而這一回,沉默沒有持續太久。

因為高階之上,那位端坐的少年帝王,忽然輕輕一笑。

不譏,不怒,不怒反笑。

那笑容淡得幾不可察,卻叫眾臣心頭驟然一跳。

他緩緩開口,聲音依舊不高:

“好。”

“王卿既言全憑朕之旨意,那——朕便旨意一下吧。”

“這些日子裡,朕心思再三,思之又思。”

“新黨之中,諸多大人抱恙不朝,確實令人擔憂。許卿雖言無礙,可國政不可久空,兵權、戶籍、刑名、軍餉……皆不可或緩。”

“既如此——”

他語聲頓住,目光緩緩掃過王擎重、林誌遠,再到清流一列。

“——那便請他們,安心養病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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