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藏拙,真把我當傀儡昏君啊? 第772章 中山終變!
夜幕沉沉,重簷壓下,整座王府籠罩在一片森冷的靜謐之中。
簷鈴隨風斷續,發出細細的脆響,像夜色中一曲陰冷的前奏,昭示著某種暗潮正在悄然翻湧。
正廳高闊,朱梁漆柱在燭火的映照下,拉出一條條暗色的長影,似潛伏在牆角的蛇,靜靜等待著一擊致命的時機。
檀爐裡煙氣嫋嫋,香灰翻卷,淡淡的檀香彌散,混合著某種壓抑的氣息,在空氣中緩緩流轉,似乎連呼吸都染上了一抹冷澀。
案上羅列的不是宴飲的珍饈,而是一卷卷標注嚴整的兵圖軍策,紅黑交錯,勾勒出洛陵周邊的山川河道,城門要隘,在燭火下顯得格外陰沉。
地圖邊緣,一柄鐵尺橫陳,寒光微閃,宛若一條冷刃,靜靜割裂著夜色的沉寂。
中山王獨坐上首,廣袖垂落,指節扣在案沿,節骨一寸寸泛白,似乎壓抑著胸腔內湧動的闇火。
他的麵色被燭光映出深重的明暗,眉峰陰影如刀,唇角抿得極緊,眼底的幽光,卻像夜空深處的一抹星芒,沉而不滅,冷而犀利。
他凝視著案前攤開的那封信,朱紅封蠟已碎,紙麵微微起卷,彷彿也因承載了這驚心動魄的訊息,而顫抖不安。
燭焰在他眼底一閃一滅,將那抹幽光切割得如鋒刃般銳利,彷彿下一刻,便能刺破這滿堂死寂的空氣。
腳步聲自廊下傳來,輕,卻帶著一絲刻意壓抑的急促。
帷幕輕動,一人緩步而入,衣袍無聲拖曳,影子被燭光拉得極長,像一條蛇悄然遊入廳中。
“王爺。”
來人彎身,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謹慎的沙啞,“馮忠請示。”
中山王並未抬眼,指尖仍在案上輕扣,節奏極慢,卻像戰鼓在暗中一下一下擂響,震得人心口發緊。
良久,他方纔緩緩吐出一口氣,目光如暗流般轉向來人,嗓音低沉:
“何事?”
馮忠彎腰,身形謙卑,語聲小得幾不可聞,卻清晰擊入寂靜的廳堂:
“屬下見王爺神色不同,似有喜意,卻不知因何。”
他略一頓,目光垂下,不敢直視那雙冷冽的眼,低低續道:
“方纔看王爺展信,本以為其中有利我之機,可依信中所載……洛陵城防,並無異動。”
說到此處,他眉峰輕蹙,壓低嗓音,帶著一抹遲疑:
“按理,城防未亂,舉事難行,王爺為何反倒……笑意在目?”
燭火映在中山王的麵龐,明暗交錯間,那一抹弧度緩緩浮現,極淡,極冷,卻比寒刃更鋒利。
他緩緩伸手,將案上那封信推向馮忠,聲音低緩,卻透著一股森寒的銳意:
“你自己看。”
馮忠俯身,雙手恭敬接過,指尖略帶微顫,緩緩展開那信,目光一寸寸掠過,神情從凝重,到疑惑,再到遲疑,最終在燭光下,凝固成一片深深的不解。
“王爺……”
他抬眼,眸色微亂,嗓音裡帶出一絲試探:
“信中所述,坊市如常,巡防無異,城中並未見調兵,甚至連禁軍巡哨,都未顯緊張之態。
如此一來,咱們更難窺探虛實,更難撕開洛陵之防……可為何,王爺反倒言‘是時候了’?”
話音一落,廳中寂靜更重,彷彿連檀爐中的煙,都在這一刻凝住,不再翻卷。
中山王緩緩抬眸,目光冷光一閃,直貫馮忠,彷彿要將他整個人,釘死在這片森冷的空氣裡。
“馮忠。”
他緩緩起身,衣袍一拂,風聲暗卷,燭焰劇烈一顫,火光投在壁上,拉出一抹森森長影。
他負手而立,眸光如刀,字字帶著冷冽之鋒:
“這信,最該讓你疑的,不是他們未動,而是他們為何未動。”
馮忠身子一震,額角滲出一層冷汗,低聲道:
“王爺之意是……”
“十萬北征,十萬馳援。”
中山王緩緩吐字,聲沉如鼓,彷彿在這靜夜裡,擊響了某種不祥的節奏。
“整個大堯,幾乎空出二十萬勁旅,而此刻,京畿門戶,洛陵城,本應如臨大敵——可他們,卻一動不動。”
他冷笑,笑意極淡,卻鋒利到令人心底發寒:
“這世上,真有如此無憂之人?抑或……他們,是故意如此,讓我們誤以為,他們無所顧忌?”
馮忠呼吸一窒,背脊一寸寸僵直,低聲喃喃:
“王爺是說……這是假象?”
“哼。”
中山王抬手,指尖輕輕叩在案上的兵圖之上,燭光映在那根指節,泛出一抹冷硬的光。
“莊奎入洛陵,我是知道的。”
他緩緩吐字,眼底那抹冷光驟然銳利起來,彷彿鐵刃破鞘,映得馮忠心絃一緊。
“莊奎此人,手腕極硬,心思極冷,絕不是個蠢人。”
“若許居正真虛,他斷不會放任洛陵如舊,而會暗布重兵,封鎖要隘,絕不給我們一絲可乘之機。”
他緩緩移步,衣袍摩挲,聲極輕,卻彷彿暗潮拍擊,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得馮忠連呼吸都變得沉重。
“可如今呢?”
他唇角微抿,低低吐出一聲冷笑:
“坊市如常,街巷安穩,連驛路巡哨,都未增一人。
這,不是心中無憂,而是刻意為之。”
馮忠眉峰緊鎖,眼底閃過一抹驚色,壓低嗓音:
“王爺的意思……他們在虛張聲勢?”
“正是。”
中山王緩緩抬眸,目光冷光迸射,似夜空深處驟然亮起的一道雷。
“莊奎此人,慣用兵法之道,最擅疑兵之術。
他要的,不是加強防守,而是以‘不動’,擾亂我等的判斷。
讓我們不知他們是虛是實,不敢輕舉妄動。
可笑……這等手段,在旁人或可奏效,於我,卻隻是……笑談。”
馮忠胸膛微震,低聲喃喃:
“可若洛陵真仍有精兵暗藏……”
“那又如何?”
中山王猛地轉身,衣袍一掠,火光在空氣裡驟然炸開一朵冷焰,映在他淩厲的眉眼間,彷彿一柄森寒的刀,橫貫長空。
“二十萬勁旅遠征,洛陵縱有暗防,又能剩幾何?
十萬?
五萬?
哼,即便五萬,我亦敢一擊破之!”
他聲如鐵,字字鏗然,震得廳堂簷鈴一陣亂顫,風聲捲入,帶起帷幕呼啦作響,彷彿在為這場醞釀的風暴,吹響前奏。
片刻,他緩緩抬手,指尖重重一按兵圖之上,那一聲脆響,宛若戰鼓初擂,驚醒暗夜:
“馮忠——”
“傳令下去,調兵!遣將!”
馮忠身子一震,猛然俯首,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一絲止不住的顫意:
“諾!”
中山王負手立於燭火之中,影子拉得極長,橫貫整座廳堂,彷彿一柄出鞘的長刀,寒光逼人。
他的唇角,緩緩牽起一抹弧度,那弧度極輕,卻像冰下的裂隙,預示著一場無法挽回的崩裂。
“洛陵啊洛陵——”
他低聲,語調緩慢,卻帶著森冷的笑意:
“你們以為,能以不變擾我心誌?”
“可惜……你們,低估了本王的決心。”
燭焰狂顫,火光映在兵圖之上,紅線交錯,宛若血痕,橫貫山河。
那一瞬,整座王府的空氣,彷彿被無形的戰意撕裂,森冷,肅殺,暗潮洶湧。
帷幕重重掀起,風聲如怒,簷鈴碎響,宛若千軍萬馬,在夜色深處,正緩緩蘇醒。
夜色深沉,簷鈴在冷風中斷斷續續作響,像是暗潮拍擊礁石,敲擊著整個王府的寂靜。
馮忠立於廊下,手中提著一盞風燈,光影搖曳,在他冷峻的麵龐上拖出一抹暗影。燈焰一跳,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竹簡,指節微微收緊,眉宇間的肅意愈加濃烈。
王爺的命令,半個時辰前已下,如今,便該動手了。
他緩緩踏入偏廳,推開朱漆暗門,厚重的門軸發出一聲低沉的嘎吱,彷彿老獸在夜中緩緩蘇醒。
廳內,十餘隻檀木匣子整齊陳列,蓋麵朱漆微剝,顯露出歲月侵蝕的斑痕,卻也遮不住那股暗藏的森冷殺氣。
每一隻匣子裡,皆是事關生死的信函,落在不該落的眼睛裡,足以讓整個中山府萬劫不複。
馮忠屏住呼吸,輕輕掀開第一隻匣子,取出一卷羊皮信紙。
燈火映照下,字跡隱隱,墨色深重,透著寒意。他執筆,蘸墨,手腕沉穩,每一筆都像刀刻石上,冷厲、決絕。
“時機已至。”
短短四字,便是這場巨變的序曲。他再提筆,寫下調兵的密令,將信拆作三段,夾入不同的密封中,用以防備外泄。
落款之處,他未署中山王之名,隻留一個極簡的暗號——一枚硃色方印,印麵無字,隻有一道極細的裂痕,猶如破月。
這枚暗號,隻有真正的親信方能識得。
一封封信,像一枚枚暗鐵釘,釘入這片靜謐的夜色,直至將它徹底錮死。
馮忠召來三名死士,皆是黑衣蒙麵,麵容隱沒在陰影之中,唯有眼底,閃著冷硬的光。他低聲下令:
“此信,速送雍嶺、東淵、澹州三鎮,務必親手交予鎮將之手,見不到本人,不得交信,不得回報。”
三人抱拳,無聲退下,身影掠入夜色,像三縷森冷的風,轉瞬消失無蹤。
馮忠目光一收,又展第二匣,信件整齊排列,署名皆是蟄伏於各地的軍中牙將與糧道提舉,都是這些年暗暗經營,纔在軍中佈下的網。
十餘年來,這張網深埋沙礫,不顯一絲鋒芒,如今,終於要收攏成一柄刀,直指洛陵的咽喉。
燭影搖曳,馮忠的身影在牆上扭曲,像一頭伏地蓄勢的猛獸,隨時可能撕裂黑暗。他執筆如鐵,飛快寫下第二批密信,內容無一字廢話:
“聽令:三日內,集所部精銳,隱密向中山靠攏,不得走驛路,不得驚動州縣。”
末尾又補上一句:
“王旗一展,舉火為號。”
馮忠封好信,滴蠟、蓋印,動作一絲不苟,眉心卻滲出冷汗。他深知,這一步若稍有差池,便是滿門血濺,屍骨無存。但他更知道,這一夜,已無退路。
……
三日,悄無聲息地過去,夜與夜相連,像一匹無邊的黑布,將整個中山府緊緊裹住,暗流在其下奔騰,卻無人能窺見半分。
直至第四日的清晨,府門緩緩洞開,踏入門檻的,已不再是送菜的仆役,而是一雙雙沾著泥塵的靴,一張張麵容被歲月與風沙磨礪得冷硬的臉。
偏廳之內,燭火晝夜不熄,厚重的帷幕垂下,將外界一切窺探隔絕。中山王端坐主位,衣袍寬大,黑緞暗紋在火光中折射出一抹冷光。他的麵色冷峻,眉宇間壓著沉沉殺機,指尖扣在案上,節奏緩慢,卻似戰鼓擂擊,擊在在場每一人的心絃之上。
馮忠立於其後,手中持著一卷新繪的兵圖,紅墨勾勒的線路,蜿蜒如血脈,最終彙入一處——洛陵。
廳堂之中,十餘人依次入座,皆是軍中宿將或握兵牙門的悍將,他們或負手,或拈須,或沉默如鐵,或低聲交談,氣息沉沉,凝成一片無形的壓迫。
中山王緩緩抬眸,目光如刃,掃過在座諸人,聲音低沉,像鐵錘擊在銅鼓上:
“諸位。”
“這一日,本王,盼了二十年。”
話音落下,廳中一片死寂,連呼吸聲都像被壓在刀鋒之下,輕得幾不可聞。
中山王抬手,案上的兵圖“啪”地展開,燭光映在那一條條血線之上,宛若一幅殺機四伏的畫卷。
“馮忠,報。”
馮忠上前一步,低頭,聲音鏗鏘:
“稟王爺,三日之期已滿,馮某所聯絡之人,今皆已至。雍嶺王懷遠,應召,統四萬;東淵韓淮,率三萬;澹州沈祚,挾二萬五千;再加吾等暗係牙將所部,三萬餘。合計——十三萬精銳,聽候王命!”
廳中一陣低低的抽氣聲,如風卷殘火。有人抬眼,眼底閃過駭色與熾熱交織的光,更多的是那股隱忍太久的亢奮,終於壓不住,透出一抹鋒利的寒芒。
十三萬!
這個數字,在任何一方,都足以攪動山河,更何況,這股兵鋒,一旦南下,直指洛陵,那便是風暴驟起,雷霆一擊!
中山王緩緩闔眼,胸膛起伏極輕,良久,才睜開眼,那雙眸,幽光森冷,彷彿一片深淵之底,忽然亮出兩點寒星。
“十三萬。”
他緩緩吐字,唇角彎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卻比刀鋒更寒:
“足矣。”
他負手立起,衣袍一拂,案上的兵圖微微顫動,紙麵紅線搖曳,宛若血蛇翻騰。
“洛陵之防,本王早已看透。”
“他們以為,憑幾道虛線,幾處暗防,便能惑我心智?”
“笑話!”
他陡然轉身,目光如鋒,斬在眾人臉上,一字一頓,低沉如雷:
“洛陵,最多不過五萬守軍,且分散於諸門要隘,顧首失尾。更何況——”
他唇角微抿,吐出一聲冷笑:
“城中,還有王擎重。”
此言一出,廳堂驟然一靜,緊接著,幾抹隱隱的笑意在眉眼間浮現,森冷而興奮,如刀鋒在鞘中輕輕摩擦,溢位細微的錚響。
中山王緩緩收回目光,重新坐定,抬手示意,馮忠即刻取來朱筆,鋪開厚紙,滴蠟、壓印。
“書信一封,速送王擎重——”
他低沉開口,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鐵意:
“告訴他,時機已至。”
馮忠低首,疾筆如飛,信上字字森寒,猶如刀刻。封好信,他親手將封緘遞給一名心腹,目光淩厲,冷聲道:
“三日之內,務必送到,見不到王擎重本人,不得泄半字!”
心腹俯首,領命而去,身影掠過簷下,消失在深深夜幕中。
中山王緩緩抬眸,眸光穿過厚重的帷幕,彷彿看見那遠在百裡之外的洛陵城牆,巍巍而立,城火搖曳。
他唇角,緩緩牽起一抹笑,那笑意極淡,卻像深淵之下,翻卷的一抹森冷湧潮:
“洛陵啊……你自以為佈下疑陣,以靜製動。”
“可惜,本王最懂的,便是何時以雷霆,破你這場虛偽的平靜。”
燭火“劈啪”炸響,火花濺落銅盤,發出一聲清脆的脆響,彷彿為這場暗潮,吹響了無聲的戰號。
夜深風緊,烏雲壓城,月色被吞噬在厚重的陰影之中,偶有一縷微光掠過,卻立刻被黑暗撕碎,連星子都彷彿躲入無邊夜幕。
中山王府偏廳,燈火通明,簷下懸著數十盞宮燈,火焰搖曳,宛如一簇簇潛藏殺機的鬼火,映得廳堂內紅影翻滾,血光般刺眼。
檀木長案橫貫廳心,上列玉盞、銅壺,珍饈羅列,香氣撲鼻,卻掩不住彌漫席間的肅殺之意。
數十名悍將、牙門主將齊聚一堂,甲冑未解,刀佩在側,肩上的寒光,隨著燈焰忽明忽暗,宛如一叢叢待出鞘的鋒刃。
每一雙眼睛,都燃著熾烈的光,像被壓抑了多年,終於得以一吐胸中積火。
主位之上,中山王蕭業負手而立,寬袍黑綾,金線暗紋在火光下閃著森冷的光。他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沉靜如夜海,卻在最深處,隱隱翻卷著即將噴薄的風暴。
馮忠悄然立於一側,雙手奉壺,將溫好的烈酒一一斟滿,酒液傾入杯中的刹那,發出低沉的聲響,彷彿在為即將到來的殺伐,奏響無聲的戰曲。
蕭業緩緩抬手,壓下席間的低聲私語,聲音低沉,卻透著鐵石般的堅硬:
“諸位。”
這一聲,頓如鐵錘擊鼓,重重落在每個人心頭,所有人齊齊收聲,數十道炯炯的目光,凝在那一襲漆黑衣袍之上。
蕭業緩緩移步,衣袍拂過席案,帶起一陣輕響,宛若風卷旌旗。
他走到案前,手掌一按,沉聲開口:
“二十年——”
他頓了頓,唇角彎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卻比刀鋒更寒:
“本王,等了整整二十年!”
廳堂一震,燭火猛然一跳,火光在每一張麵龐上劇烈閃爍,映出一抹抑製不住的血性與亢奮。
蕭業目光如刃,一寸寸割過在場諸人,聲調陡然拔高,帶著山崩地裂般的氣勢:
“今日之後,再無退路!”
“諸位,願與本王,同飲此杯,同破此局?”
他猛然執壺,酒液如練,傾入巨盞,杯身顫動,映出火光與血影交織的輝芒。
“乾!”
王府的石梁,彷彿在這一刻震裂,數十名將領齊聲暴喝,聲震如雷,盞聲交擊,烈酒一飲而儘,辛辣入喉,燒得胸膛似要裂開,卻點燃了每一寸血脈。
蕭業仰首,將杯中最後一滴酒吞入腹,重重一擲,杯碎聲脆響,在廳中炸開,宛若戰鼓擂動,催促著殺機狂瀾。
他抬手一揮,衣袖獵獵生風,厲聲喝道:
“去吧!回營整軍,十日之內,本王要十三萬鐵騎,彙於中山!”
“號令一出,兵鋒直指洛陵——先從氣勢上,踏碎他們的心膽!”
“諾!!”
應聲如雷霆炸裂,席間數十人齊齊起身,盔甲交擊,聲如奔雷,震得廳堂梁柱嗡然作響。
他們抱拳,齊齊俯首,眼中戰光熾盛,殺意滔天。下一刻,重靴踏地,刀佩錚鳴,數十名悍將掠出偏廳,化作一道道暗影,疾馳入深沉的夜幕。
廊外風聲獵獵,簷鈴碎響,似在為這場驚天風暴,奏響無聲的戰歌。
——
十日後,中山。
晨霧籠罩大地,風卷旌旗,獵獵作響,鐵騎之聲如驚雷轟鳴,震得群山回響不絕。山穀之間,營帳如林,旗幟如海,綿延不絕,直至天際,血紅的“中山”字大旗,在狂風中張牙舞爪,彷彿一頭蘇醒的巨獸,吞噬著天地的光。
戰馬嘶鳴,甲冑森寒,十三萬大軍,鐵流滾滾,如潮般彙聚在這片古老的中山平原。刀鋒閃爍,弓弦繃緊,弩機森然,每一雙眼睛,都燃著燎原之火,胸膛起伏間,噴吐的白霧,彷彿戰場初升的硝煙。
中山王蕭業立於點將台之上,黑甲映日,披風翻卷,宛若一杆擎天血旗。他緩緩舉起長刀,刀鋒反射著天際微光,照亮那雙幽深的眸。
“兒郎們——”
他的聲音,如雷霆滾動,轟入鐵甲如林的大地,震得山川俱顫。
“二十年的隱忍等待,今日正是其時!”
“洛陵,我們勢在必得,此乃天意,本王誓破其城!”
“破城!破城!破城——!”
十三萬鐵流齊聲暴吼,聲浪翻滾,猶如驚濤駭浪,撕裂天幕,驚碎群山。旌旗獵獵,甲光照野,殺意衝霄,連天際的飛鳥都被這股淩厲的氣息,驚得振翅逃遁。
馮忠立在側,目光冷厲,手執令箭,聲震如鐘:
“聽令!諸軍三日內,飲馬中山河!”
“號角一響,鐵騎疾行,兵臨洛陵城下!”
中山王蕭業長刀一揮,厲喝如雷:
“號角——鳴!”
轟——
戰鼓雷動,角聲嘶裂,如同猛獸咆哮,震徹長空,十三萬鐵騎,齊齊擎槍,刀光寒芒,化作一片汪洋血海,滾滾向前,踏碎中山的大地,踏開一條直指洛陵的血路!
風卷殺意,天色驟暗,旌旗獵獵,宛若地獄張開血盆大口,將整片大地吞噬。
戰馬嘶鳴,山川顫抖,血色的朝陽緩緩爬上天際,照亮那一片鐵甲洪流,也照亮蕭業眼底,深沉到極致的殺機。
洛陵,仍在沉睡,不知這場足以撕裂天下的風暴,已在中山,轟然成形,雷霆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