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藏拙,真把我當傀儡昏君啊? 第810章 無名小卒?
“都尉,不要再爭辯了。”
又一個聲音響起,這一次帶著哽咽,低沉到近乎窒息。
“你已經儘力了。”
趙烈的瞳孔猛然一縮。
儘力了?
是啊,他儘力了。
拚死守城,日日夜夜血戰不休,他從未退過半步!
為了沈主帥,他冒死衝鋒,誓死護住最後一道防線。
為了兄弟們,他咬牙拚命,寧肯自己負傷,也不肯退卻一步!
這些年,他何曾懈怠?
可如今……
“儘力了”這三個字,卻像是把所有的血與汗,所有的拚命與堅持,全都丟進了泥潭。
不甘!
他心中怒吼!
可喉嚨堵著,胸腔堵著,怎麼都吼不出來。
一股滾燙的熱意,猛地湧上眼眶。
趙烈拚命仰起頭,死死咬住牙關,不讓淚水落下。
他不能哭。
他若哭了,這些兄弟們,又能靠什麼撐下去?
可心口的那股撕裂感,卻讓他幾乎窒息。
身後的軍士們,一個個臉色通紅,拳頭死死攥著。
他們看著趙烈,看著他渾身發抖的身影,看著他手中那把長劍停在半空,像是壓在他們每個人的胸口。
他們心裡明白。
這一戰,輸了。
軍功,沒了。
不論他們流了多少血,殺了多少敵,拚命守住城池,最終,仍舊是一句空。
功勞,還是被搶走了。
他們心頭的火,燒得熾烈,卻燒不透那厚厚的一堵牆。
“都尉……”
終於,有人忍不住哽咽出聲。
“算了吧。”
“兄弟們都明白,這次……又要白辛苦一場了。”
“可我們知道,您儘力了。”
這一刻,大帳中,空氣沉重到幾乎凝固。
火光搖曳,卻照不亮那一張張滿是血絲的眼睛。
他們不願低頭。
可他們隻能低頭。
——這是命。
命裡註定,他們這群拚死拚活的漢子,總是被人壓下,總是得不到該有的公道。
趙烈的手,還在顫抖。
那一柄劍,彷彿有萬斤重,壓得他手臂痠痛欲裂。
可最終,他還是沒能刺下去。
他緩緩收劍,胸口劇烈起伏,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塊心頭肉。
“好,好……”
他低聲喃喃,聲音嘶啞,帶著撕裂的痛苦。
“我儘力了……”
這三個字,像是從血裡擠出來的。
身後的軍士們,胸口同時一震,眼眶發熱,卻無一人說得出話來。
他們隻能低下頭,死死咬住牙關,不讓淚流下。
因為他們知道,哭泣,毫無意義。
哭,換不回功勞。
哭,換不回公道。
哭,隻會讓他們顯得更加卑微。
——這就是現實。
殘酷到讓人絕望的現實。
趙烈渾身發抖,像是一頭被逼到絕境的猛虎。
可他的利爪,被生生拔去。
他的咆哮,被生生堵住。
他隻能發抖,仰頭,死死忍住,不讓眼淚流下。
大帳裡,寂靜無聲。
隻有那一聲聲壓抑到極點的喘息,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的野獸低吼。
兄弟們的眼神,依舊燃燒著火焰。
可那火,終究被壓在胸腔裡,燒得他們五臟俱焚,卻衝不出去。
他們明白。
這一次,他們又輸了。
而且,輸得徹徹底底。
大帳之中,火光搖曳,空氣沉悶得像凝成鐵水。
齊書誌的話還餘音未散,那帶著血淚的字句,仍在眾人心頭轟鳴。
可接下來的寂靜,卻更顯壓抑。
所有人都看著趙烈,看著他手中已緩緩收回的劍。
那雙眼睛赤紅,怒火翻湧,卻再也沒有了出手的可能。
偏偏就在這時,一道陰冷而帶著幾分得意的聲音,緩緩響起。
“趙都尉。”
韓守義從席間緩緩起身,負手而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清楚楚傳入每個人耳中。
“方纔,你拔劍質問,氣勢洶洶。如今齊書誌已將原委講得明明白白,你卻不再反駁。莫不是……心虛了?”
轟!
這一句話,像是一根鐵釘,狠狠釘在趙烈的心口!
他猛地抬頭,死死盯著韓守義,眼神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可嘴唇張了張,卻終究沒能說出什麼。
因為他很清楚,再多的言語,也隻會被對方抓住,把自己推得更深。
“怎麼?”
韓守義見狀,冷哼一聲,眼神裡滿是譏諷與得意。
“趙都尉可是沒有話說了?若沒有話說,那是否該算作承認了齊書誌所言?”
他話音一落,大帳內立刻響起竊竊私語。
有人眼神複雜地看著趙烈,似乎在思索;有人低聲附和,像是暗暗點頭;更有人乾脆麵露輕蔑,好似已經下了定論。
——承認。
這兩個字,就像一柄無形的刀,淩遲著趙烈的血肉。
趙烈胸膛劇烈起伏,雙拳攥得咯咯作響。
他咬緊牙關,眼神死死盯著韓守義,彷彿要把那張得意的臉生生撕裂!
可他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因為他說什麼,都沒用了。
再否認?那就是越描越黑。
再憤怒?那就是心虛惱羞。
他早已被逼到牆角,四麵都是刀尖。
一旦開口,就會被千刀萬剮。
“嗬。”
韓守義看著他這副模樣,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聲冷冽,帶著一種勝利者的輕蔑與快意。
“既然趙都尉無話可說,那便是預設了。”
他轉過身,眼神一掃全場,沉聲道:
“既然如此,那這軍功,便以此為準,不能再改。”
轟!
這一句話,像是最後一塊棺材板,重重合上。
大帳內的空氣,徹底沉了下去。
趙烈身後的將士們,一個個麵色漲紅,雙眼通紅,呼吸粗重。
他們的胸口起伏劇烈,彷彿胸腔裡有一頭困獸在怒吼。
可那吼聲,隻能堵在胸中,再也發不出來。
——他們輸了。
徹底輸了。
韓守義見狀,嘴角笑意更濃。
他撫了撫衣袖,慢條斯理,彷彿還嫌火候不夠,又補上一刀。
“趙都尉,你我同為北境守軍,本應同心協力,誓死禦敵。”
“可你卻妄圖邀功,甚至想讓主帥虛占軍功。此事若傳出去,怕是朝廷都要追究。”
他搖頭歎息,聲音裡帶著假惺惺的惋惜。
“唉……趙都尉啊,你一身血勇,本該名震天下。可惜啊可惜,如今卻落得這般下場。”
這番話,明褒暗貶,句句誅心!
趙烈渾身顫抖,眼神血紅,死死盯著韓守義。
那目光,幾乎能將人撕裂!
可偏偏,韓守義坦然迎上,甚至還露出幾分挑釁與譏諷。
——你奈我何?
趙烈胸口劇烈起伏,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喘息聲,像是被逼到極限的野獸。
可最終,他什麼都沒說。
他知道,說什麼都沒用。
他隻能一言不發。
隻是那雙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韓守義,帶著刻骨的恨意,彷彿要將他的影子烙在心底。
韓守義心中暗爽,冷冷一笑,道:
“既然趙都尉不言,那便是承認了。此事,就此定下!”
轟!
這一句話,像是最後一道判決。
趙烈身後的軍士們,一個個雙拳發抖,胸膛起伏,眼神死死盯著韓守義。
他們心中有無儘的怒火,卻再也找不到發泄的出口。
——因為一切,已經定局。
他們很清楚。
這一次,他們拚死守城,流血犧牲,到頭來,仍舊是一場空。
軍功,還是被搶走了。
他們的心口,壓著一塊千斤巨石,幾乎要把人壓得窒息。
可他們又無計可施。
他們隻能沉默。
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
大帳之中,火光搖曳。
一邊是韓守義等人的得意與冷笑;一邊是趙烈與他麾下將士的沉默與落寞。
兩相對比,殘酷至極。
趙烈胸口劇烈起伏,雙眼赤紅,渾身顫抖。
他死死攥著拳,指甲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淌下。
可他什麼都沒說。
隻是惡狠狠地,盯著韓守義。
像是一頭被剝去了利爪的猛虎。
怒火滔天,卻無力撲殺。
大帳內,壓抑的空氣久久不散。
眾人心頭,都明白了一件事。
——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軍功,徹底被奪。
趙烈與他的兄弟們,連同昏迷中的沈主帥,統統被埋葬在這場算計之下。
無論他們如何憤怒,無論他們如何不甘,都再無力改變。
隻能沉默。
隻能落寞。
隻能,把這份血與火的屈辱,深深埋在胸口。
久久無言。
大帳內,死寂片刻。
蒙尚元目光冷冷掃過全場,見無人再出聲,便沉聲道:
“既然如此,大家沒有異議,這軍功,就這樣確定了!”
隨著蒙尚元的聲音落下,場中短暫的寂靜之後,便驟然被一陣低低的笑聲打破。
那笑聲先是輕輕溢位,像是有人忍不住泄漏心中的快意。
隨即,杜崇武仰頭一聲大笑,捋著胡須,笑得肩膀直顫。
“哈哈哈——今日之議,果真痛快!天道昭昭,功勞自在人心!”
韓守義麵色沉穩,嘴角卻微微翹起,眼底壓抑不住的狂喜幾乎要溢位。
他佯作正色,抬手作揖,語氣卻帶著濃烈的譏諷:
“有功則賞,無功則罰。蒙大人公正不阿,真乃軍中幸事。”
梁敬宗也笑了,笑聲陰沉,透著幾分刻意的挑釁。
“是啊,軍中立規,本就要明明白白。今日如此,纔是真正的鐵血之軍。”
說完,他還特意將眼神掠過趙烈,帶著**裸的譏誚。
潘仲海冷哼一聲,壓低嗓音,卻故意讓所有人都能聽見:
“有些人,仗著自己是沈主帥的心腹,便妄想著魚目混珠,奪他人功勞。哼,如今真相大白,倒也算是給天下一個交代!”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眉飛色舞,臉上儘是得意與暢快。
他們身後的軍士們,也被這氛圍感染,麵露狂喜,紛紛低聲交談起來。
有人甚至忍不住振臂高呼:“將軍英勇,功勞昭然!”
頓時一片附和之聲在大帳回蕩,氣氛幾乎要被他們的歡慶衝散。
與這一片熱鬨形成鮮明對比的,正是趙烈與他身後的軍士。
趙烈胸膛起伏,眼神死死盯著韓守義。
那是一種近乎要將人撕裂的目光,可除了目光,他什麼都做不了。
喉嚨像被刀割般乾澀,呼吸灼熱,胸腔裡有一頭野獸在咆哮,卻被鐵鏈死死鎖著。
無論如何掙紮,都衝不出去。
他知道,一切已經完了。
今日的大帳,是最後的機會。
他以為,有齊書誌,就能替沈主帥討回公道。
可沒想到,齊書誌竟是那最鋒利的一刀,直接插進他與主帥的心口。
——徹底沒了!
趙烈眼神赤紅,心底的火在燃燒,可那火燒得他五臟六腑都疼,卻再點不亮一絲希望。
身後的軍士們,一個個低著頭。
有人眼圈通紅,有人雙拳發抖,有人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可到最後,他們都隻是深深吐出一口氣,眼神死死盯著地麵。
“沒了……”
有人心底低聲呐喊,卻沒敢發出來。
他們很清楚。
這裡,是軍營,是權謀,是人心的戰場。
沒有人會替他們說話。
沒有人會站出來幫他們。
哪怕他們哭喊、怒吼,也隻會被扣上“狡辯”的帽子。
他們所有的血汗,所有的犧牲,到頭來,換來的隻是彆人嘴裡的“功勞”。
而他們的主帥,那個臥病在榻、命懸一線的男人,最終連名字都不會留在這場戰事裡。
這就是現實。
這就是結局。
憋屈,壓抑,絕望。
趙烈指節發白,拳頭嵌入血肉,血順著掌心淌落,滴在地上。
他卻連痛都感覺不到。
胸口像被千斤巨石壓住。
他渾身顫抖,咬著牙,眼神死死鎖在前方——可那眼神裡,已沒有鋒銳,隻有一片沉重與灰暗。
他知道,不會有人幫他們。
不會有人替他們辯駁。
更不會有人替他們爭。
今日的大帳,這一切……就這樣結束了。
憋屈的,徹底結束了。
大帳內,氣氛沉凝。
火光搖曳,帳內一半是韓守義等人的笑聲與竊喜,一半是趙烈陣營的沉默與憋屈。
趙烈隻覺得胸口的血氣翻湧,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從未像今天這般無力。
就算在戰場上浴血拚殺,他也從未感到這樣窒息。
可是,忽然間,他的目光掃過身旁那個沉默立著的身影。
寧蕭。
那張年輕卻冷峻的麵龐,此刻不動聲色,彷彿對眼前的種種都毫不在意。
可正因為如此,趙烈心頭猛然一震。
——對啊!
自己還答應過,要替寧蕭討回公道!
昨夜,他明明拍著胸口發過誓:無論如何,也要替這小兄弟要一個說法。
如今軍功被奪,他雖然無力迴天,但寧蕭的事,還不能就這麼算了!
想到這裡,趙烈猛地深吸一口氣。
眼神重新燃起一絲光。
他擦了擦額頭冷汗,強自讓自己穩住聲音。
“好!”
他沉聲開口,打破了帳內短暫的沉寂。
“軍功的事,就這麼算了!我趙烈……暫時認下!”
這一句話,說得咬牙切齒,像是要把血都咽進肚子裡。
可在場的將士們都聽得出,他的聲音裡有多麼的不甘與憤怒。
然而,趙烈話鋒一轉,猛然提高了聲調:
“但寧蕭小兄弟的事情呢?”
轟。
這一句話,讓帳內瞬間鴉雀無聲。
“幾位與寧小兄弟的賭約,不會忘了吧?”
趙烈目光如火,死死盯著韓守義幾人。
“當初援軍沒到時,你們天天煽動人心,說要砍下寧蕭小兄弟的頭!”
“現在,援軍到了,你們就不提了?”
“這算什麼?!”
他猛地一拍桌案,聲音轟然:
“這件事,咱們是不是該讓孟大人給我們評評理?!”
帳中,寂靜得可怕。
火焰跳動的聲響,清晰到刺耳。
韓守義等人的神色,在瞬間微微一變。
可他們很快就恢複了平靜,甚至唇角隱隱帶起一抹冷笑。
眼神中,沒有絲毫慌亂,就像是麵對一個稚童的挑釁。
杜崇武嗬嗬一笑,低聲嘀咕了一句:“還沒死心呢……”
梁敬宗眯起眼睛,臉上的表情幾乎接近譏諷。
他們都清楚——這件事,對自己根本沒有任何威脅。
一旁,趙烈的部下們卻全都愣住了。
隨即,有人狠狠攥了攥拳,卻最終隻是低下了頭,長長歎了一口氣。
“都尉啊……”
他們心裡滿是無奈。
軍功的事已經如此,偏偏都尉還要在這種時候,提起這件根本不可能有結果的賭約。
他們清楚得很。
寧蕭與韓守義等人立的賭約,不過是當初戰前一時的口舌爭鋒。
寧蕭輸了,那就是砍頭,沒人會替他求情。
可若韓守義等人輸了呢?
那又如何?
寧蕭一個小小的軍士,難不成真能砍韓守義、杜崇武這些堂堂將軍的頭?
開什麼玩笑!
在場明眼人都懂——那不過是個“單邊約”,韓守義等人從未真當回事。
他們隻是利用這賭約,逼寧蕭頂到風口浪尖,好趁機煽動軍心罷了。
如今援軍到了,局勢已定。
誰還會理會寧蕭一個小兵?
誰還會去遵守這種“笑話一樣”的賭約?
“都尉……”
有士卒在心裡苦笑,眼神滿是痛心和無奈。
“您這是何必呢?”
可趙烈不管這些。
他眼神如火,臉上帶著血絲,胸膛起伏劇烈。
在他心裡,哪怕軍功之事已被奪走,哪怕兄弟們再一次失望,他至少要在這件小事上,討回一絲公道!
哪怕隻有一點點!
哪怕隻是證明,寧蕭不是任人欺淩的小卒!
哪怕隻是要讓韓守義等人明白,趙烈不是能隨便踩的泥土!
——哪怕隻剩下這一點,他也要爭!
帳中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齊齊聚焦在趙烈身上,複雜至極。
趙烈麾下的兄弟們,有人滿眼血絲,有人目光低垂,有人死死攥拳。
他們憤怒,卻又無奈。
他們想勸,卻勸不動。
因為他們太瞭解趙烈了。
——他就是這樣的人。
認死理,寧折不彎。
哪怕再傻,再無力,也要頂著頭皮去做。
而另一邊,韓守義幾人對視一眼,眼神裡閃過不屑與譏笑。
他們緩緩轉過頭來,似笑非笑地望著趙烈。
這一刻,大帳裡的氣氛,徹底僵住了。
風聲呼嘯,從縫隙間灌入。
火光搖曳,映得人影森冷。
趙烈的聲音,像是撕裂一般,在每個人心頭久久回蕩——
“寧蕭小兄弟的事……是不是該給個交代?!”
大帳之中,一片死寂。
趙烈胸膛劇烈起伏,眼神死死盯著韓守義,目光裡燃燒著一團火。
可就在眾人屏息以待的時候,韓守義緩緩抬頭,臉上掛起一抹不急不緩的笑。
那笑容看似溫和,實則帶著譏諷與輕蔑,彷彿在看一隻狂吠的狗。
他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拱手對著蒙尚元,聲音沉穩,卻字字帶鋒:
“蒙大人,在下有一言。”
蒙尚元眉頭輕皺,眼神略顯不耐,但還是點了點頭。
“說。”
韓守義這才轉過身,麵對眾人,聲音洪亮:
“趙都尉所言的‘賭約’,在下並非不記得。”
此話一出,大帳內微微一震。
一些將士眼神閃動,心裡不由自主生出一絲期待:莫非韓守義真要承認?
然而,下一瞬,韓守義嘴角一勾,聲音驟然冷厲:
“可敢問趙將軍,這等‘賭約’,可有字據?!”
轟。
全場嘩然。
“字據?”
“這……”
將士們麵麵相覷,心頭微微一涼。
——沒錯!
這等賭約,本就是當日戰前一時爭鋒,怎麼可能立字為據?
沒有字據,就是空口白話!
韓守義環顧四周,嘴角笑意更濃,語氣裡帶著幾分得意的鋒銳:
“無字據,無憑證,不過是戰前口舌之爭。咱們身為統軍將領,與一個小小士卒言語爭鋒,那是鬨笑消遣,豈能當真?”
他聲音洪亮,振振有詞。
“若說此等‘兒戲之言’也要當真,那日後軍中上上下下,誰還敢開口?!”
一句話,猶如鐵錘,重重砸在趙烈心頭。
趙烈麵色漲紅,雙目欲裂。
“韓守義!你分明就是狡辯!”
可韓守義根本不理他的吼聲,而是順勢聲調一轉,語氣驟然嚴厲:
“再者,如今北境敵軍壓境,兵鋒直逼城下!我等肩負的,是數十萬百姓的安危,是大堯北境的屏障!”
他說到這裡,眼神一轉,死死盯住趙烈,聲音像刀鋒般直刺過去:
“趙將軍,你莫不是為了區區一個小卒的兒戲賭約,想要在此刻就砍下我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