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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藏拙,真把我當傀儡昏君啊? 第832章 一人守平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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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中火光昏黃,燭焰在風口處微微傾斜,火舌一寸寸舔著空氣,發出細碎的爆裂聲。

趙烈沉默了許久,喉嚨像被什麼堵住。那種沉悶的氣息,令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抬頭看向蕭寧,想說什麼,又壓下。可那股鬱結終究難忍,在胸腔翻騰了幾次後,還是化作一聲沉沉的低問。

“陛下,”

他低聲道,語氣帶著幾分勸諫,也帶著幾分壓抑不住的急切,

“末將鬥膽再問一句——我們之前已經動員過了,如今弟兄們個個鉚足了勁,都在盼著再守三日。”

“咱們現在的局勢也還穩,糧草充足,壕溝未破,箭矢尚豐。既然如此……何必放棄?”

他語聲沉穩,卻分明有一絲懇切。那“何必”兩字一出,帳內氣息更凝。

蕭寧原本負手而立,聽到此言,微微挑了挑眉。

火光掠過他那雙平靜的眼,映出一線極淡的光。

他看了趙烈一眼,神色淡如寒鐵。

“誰說——平陽不守了?”

他的話極輕,卻清晰得讓人心頭一震。

一瞬間,帳中空氣彷彿凝固。

趙烈怔在原地,甚至一度以為自己聽錯。

“陛下……您方纔不是下令退兵嗎?退到北關之前紮營……那不就是——”

他聲音低下去,像被什麼猛然掐住。

“那不就是……棄守平陽?”

蕭寧沒有立刻答,隻是那眼神微微一動,唇角輕輕揚起。

那一抹笑意,不是溫和,也不是諷刺。

更像是一種已經洞悉一切的篤定。

“退兵,”

他緩緩開口,聲音極輕,卻帶著一種無可撼動的氣勢。

“是讓你們退。”

他頓了頓,目光自幾人之間掃過,

“平陽要守——隻需我一人,便夠了。”

燭火忽地一跳。

那一瞬間,彷彿整頂帳篷都陷入了某種無聲的震顫。

幾人怔在原地,誰都沒有立刻反應過來。

風吹過帳口,捲起幾縷雪,白光在空氣中飄蕩。

那一刻的寂靜,比刀鋒還鋒利。

趙烈呼吸滯住。

他愣愣地看著蕭寧,隻覺得腦中一陣嗡鳴。

“一個人……”

他在心裡默唸著這幾個字,卻愈發覺得荒誕。

一個人?

一個人守平陽?

他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意義。

平陽之地,壕溝縱橫,山勢險峻,三十萬敵軍已壓境。任何一寸土地的丟失,都是用血堆出來的。

如今天子卻說——要以一人守。

趙烈心中猛地一緊。那種緊,不是驚,而是恐。

他見過陛下的冷靜,見過陛下的果斷,也見過陛下在戰陣間的那種近乎超然的膽識。

可這一次,他第一次生出一種異樣的懼意。

不是對敵。

而是對陛下。

那一刻,他忽然有種錯覺:這位年輕的帝王,像是站在了某種凡人不可及的高度。

他不在意輸贏,不在意安危,甚至不在意生死。

他隻在意——那一局。

趙烈的心跳漸漸快了,他張了張嘴,卻再說不出一句話。

韓雲仞站在一旁,神情亦是震動。

那句話在他腦中反複回蕩——“讓我一個人來守就夠了。”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個人守?

三十萬敵軍。

一座孤城。

他閉了閉眼,心中有一瞬的荒謬感——這話若出自旁人之口,他必斥為狂言。

可這話偏偏是蕭寧說的。

那就不一樣了。

因為這個人,從來沒有說過一句“假話”。

韓雲仞的喉嚨有些發緊,他的思緒像被兩股力量撕扯——

一邊是理智,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

另一邊是信念,告訴他陛下絕不會無端言此。

他忽然有些茫然。

他信蕭寧。

可他更怕這份信,最後化成了信而無憑的死局。

他心中有太多話想說,卻一句都不敢出口。

因為他從蕭寧的神情裡,看不出絲毫猶疑。

那不是在試探。

那是真要如此。

他深吸了一口氣,胸腔裡的寒氣幾乎凍成了冰。

梁桓站在一側,麵色比任何人都要難看。

他的指節死死繃緊,額角青筋突起。

他不是那種多思的人,行軍打仗多年,慣以直覺斷事。

此刻他的直覺,幾乎在咆哮——

瘋了!

他不敢說出口,但心裡每一個字都在往外撞。

一個人守平陽?那是拿命在堵天。

可他又不得不承認——陛下的每一個決定,從未失過手。

五年前的河西之役,三千破萬騎。

兩年前的南洮之戰,半夜縱火,斷敵糧道。

那每一仗看似瘋狂,最終卻都贏了。

所以,他心底那句“瘋了”,還沒來得及成形,就被更深的敬懼壓了回去。

他隻是死死盯著蕭寧,心中湧上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感。

他信陛下。

但他更怕這一次,連奇跡都不夠用了。

董延站得最遠,卻看得最久。

他眼神微顫,心中像有亂雷。

那一瞬間,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否理解錯了“一個人”的意思。

他在心裡一遍遍揣度——

陛下莫非是要留下誘敵?

莫非是另有暗伏?

或是早布奇兵?

可不論他如何想,腦中那個“一個人”的形象,總是揮之不去。

雪夜孤城,烽火四起。

城頭上隻立一人。

那一幕,他越想越清晰,直到心底都在顫。

董延忽然覺得喉嚨發乾。

他當然知道陛下不是莽夫,若真是計,那必是天險之謀。

可那又如何?

縱是計,也太險。

一個人——終究隻是一個人。

他想開口勸,卻又怕一句多言,讓陛下生疑。

於是隻能低著頭,死死攥拳,指甲陷入掌心,疼得他幾乎清醒不過來。

帳中氣息越發凝重。

蕭寧的身影立在火光裡,背後是呼嘯的風雪。

他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淡淡望著他們,眼神沉靜,像早已超脫了人間的驚惶與懼怕。

那種平靜,反倒讓眾人更加不安。

趙烈心頭一片混亂。

他腦中浮現出許多場景——平陽壕前的陣列、城牆上的火炬、鼓聲、號角,還有那漫天的雪。

一切都在眼前翻滾,可所有聲音最後都被那一句話掩沒:

“讓我一個人來守就夠了。”

那句話像一道烙印,燙在心上,無法抹去。

他忽然覺得胸中發悶,連呼吸都開始疼。

他看向韓雲仞,又看向梁桓、董延。

幾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皆是驚疑不定。

沒有人說話。

可那種震驚、茫然、惶惑,卻像風一樣在帳中旋轉。

——陛下的意思,真的是……一個人?

他們不敢信。

也不願信。

因為這意味著,他們要眼睜睜看著天子獨留平陽。

而他們——要退。

那種羞恥、痛苦與不解,在每個人心裡糾纏成一團,幾乎要撕裂胸腔。

趙烈垂下頭,手背青筋暴起,唇齒緊咬。

他是最理智的那個人,此刻卻第一次生出近乎絕望的衝動。

韓雲仞閉著眼,心口劇烈起伏,像被人重擊。

他想說“陛下瘋了”,可又說不出口。

因為他知道——

那不是瘋。

那是——一種隻有帝王才配擁有的孤決。

梁桓呼吸紊亂,喉嚨一陣發燙,彷彿有血氣上湧。

他忽然意識到,這一刻的陛下,不隻是下令的人,而是——在以身作令。

董延低頭,不敢再看蕭寧。

他怕那一雙眼。

那眼裡沒有溫度,也沒有情緒,隻有一種近乎命定的平靜。

他心底泛起一個模糊的念頭:

——或許,陛下早已知道,他們誰都擋不住這場局。

所以他要自己去。

他要以一人之力,去完成那最後一步。

燭火再次搖曳。

風從帳口掠過,帶著雪的腥甜氣息。

無人再言。

趙烈的指尖微微發顫,掌心滲出冷汗。

他心頭的惶惑化作一陣隱痛,壓著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終於明白——陛下所謂的“退”,不是逃。

而是讓他們走。

讓他們活。

他張了張嘴,卻已無言。

火光映在幾人的臉上,明明滅滅。

一陣長風掠過,燭焰幾乎熄滅。

帳內隻餘炭盆裡低沉的燃燒聲,像遠處戰場未起的鼓。

那是一種將要爆裂的靜。

幾人默默立著,心跳在胸腔裡重疊,彷彿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蕭寧依舊站在原地,負手而立,衣袍被風掀起。

他沒有再言語。

隻是凝望著那一片雪色,神情深得像看不見底。

那種靜,彷彿已經超越了生死。

趙烈忽然明白——他們這輩子,或許再也不會忘記今晚。

——那個雪夜,燭火微顫。

——那個少年天子,平靜地說:“讓我一個人來守就夠了。”

他沒有解釋,也沒有多言。

可那一刻,他們所有人都懂了。

懂了那句話的重量,

也懂了那種孤獨的冷意。

風再起。

雪從簾縫中鑽入,散落在地氈上,融成無聲的水。

燭焰搖晃,光線一點點暗下去。

幾人仍未動。

他們隻是靜靜地站著,彷彿怕自己一動,那火光就會滅,那背影就會消失。

——這一夜,註定要被記住。

因為就在這夜的沉默裡,平陽的命運,已經悄然改寫。

帳內的火光漸漸暗了下去。

蕭寧依舊負手而立,神情沉穩。

趙烈、韓雲仞、梁桓、董延幾人仍在原地跪著,麵麵相覷,不知還能說些什麼。

空氣像被冰凝固,連呼吸都透著一股疼。

蕭寧緩緩抬起手,掌心在空中輕輕一擺。

“好了。”

他聲音平靜,甚至帶著幾分疲意,卻無半分遲疑。

“朕意已決。”

那短短四個字,像刀落鐵麵,鏗鏘有聲,切斷了眾人心中所有試圖再挽的念頭。

趙烈還想再說,卻被蕭寧的目光止住。

那一瞬間,他忽然明白:

陛下的命令,不隻是命令。

那是一堵牆。

他們誰,都撞不過去。

蕭寧輕聲道:“回去吧。各自整頓人馬,按原令退往北關。天亮之前,不得遲疑。”

“陛下——”韓雲仞聲音顫了顫。

“退下。”蕭寧沒有看他,隻抬了抬手。

那抬手的動作不疾不徐,卻帶著一種極重的威壓,像山嶽沉落。

風又灌入帳內,燭焰跳動,光影一晃,映出蕭寧半張被火光割裂的臉。

那是一張靜到極致的臉——靜得像是已經看透了生死。

趙烈胸口一緊,隻覺那一刻,心裡什麼都塌了。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的情緒,抱拳一拜。

“……遵旨。”

韓雲仞、梁桓、董延也陸續起身,神情複雜到極點。

他們知道,再多的勸,已無意義。

這位少年天子一旦說出“意已決”,就再沒有回頭的餘地。

幾人硬生生跪拜,再起身時,心裡都像被刀劃了一道口子。

轉身離開之際,趙烈忍不住回頭。

帳門簾掀開,寒風卷雪。

他看見蕭寧仍站在火前,背影被風雪掩去一半。

那道身影孤立無援,卻又沉穩得彷彿能壓住整座城。

趙烈胸中一陣鈍痛,咬牙低聲道:“陛下……保重。”

蕭寧沒有答,隻微微頷首。

簾幕落下的瞬間,幾人心頭像被一層雪徹底封死。

——

夜色愈深,風越急。

平陽營外的積雪,厚得幾乎能沒過腳踝。

趙烈、韓雲仞、梁桓、董延幾人披著鬥篷,踩著雪一路往外走。

身後是中軍大帳那一點橘紅的火光,漸漸遠去。

他們誰都沒說話。

風聲像野獸,在四周呼嘯。

直到行至輜重營外,梁桓終於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一個人守平陽……這算什麼主意?”

那聲音悶啞,幾乎被風吹散。

趙烈回頭看了他一眼,神色疲憊,卻沒有斥責。

梁桓呼吸沉重,滿腔鬱氣,咬牙又道:“我就不信,陛下真能一個人擋得住三十萬大軍!這不是瘋話是什麼?!”

韓雲仞皺眉:“閉嘴。”

他話雖嚴厲,聲音卻壓得極低,像怕被風聽見。

梁桓冷哼一聲,但終究沒再吭。

幾人走到路口,停下。

雪落在盔甲上,發出極輕的“簌簌”聲。

風從營壘之間穿過,旗角獵獵作響。

良久,韓雲仞沉聲道:“陛下的心思,恐怕不止表麵那麼簡單。”

趙烈側頭看他。

韓雲仞繼續道:“你們不覺得嗎?陛下的命令裡,似乎有意讓我們退——不是因為他畏戰,而是另有用意。”

董延抬頭,眉間皺著:“用意?什麼用意?”

韓雲仞看向遠方的天色,那雪夜之中,平陽的方向被白霧吞沒。

“我在想,陛下會不會有彆的心思。”

幾人都默不作聲。

韓雲仞的聲音更低了些:“也許……陛下另有計策。”

梁桓哼了一聲,冷道:“計策?他一個人能有啥計策?麵對三十萬大軍,哪怕是神仙下凡,也沒法一個人守住城!”

趙烈沒接話,隻是沉默。

他在心裡反複琢磨那句——“讓我一個人來守就夠了”。

那句話太奇怪,太不合常理。

若不是陛下親口所言,任何人敢這麼說,他早一刀削了腦袋。

他忽然停下腳步。

風雪吹在他臉上,冰冷刺骨。

他喃喃道:“不……或許陛下真有他的打算。”

韓雲仞看向他,眉頭一動。

“趙將軍的意思是?”

趙烈深吸一口氣,低聲道:“你們都知道,陛下武功之高,咱們中誰也比不過。若真讓他一個人留下,他未必會立刻陷入險境。”

“可……”董延皺眉,“就算他再強,一個人能擋多少?幾十人?幾百人?那也是三十萬鐵騎啊!”

趙烈點頭,眼神卻越發冷靜:“我自然知道他一個人不可能擋下三十萬。但若他隻是要拖延——呢?”

“畢竟,陛下之前就說過,平陽城,隻要守住三日,敵軍自退!”

“如果咱們相信這句話,把這句話當成真的,那麼,陛下定然是要守這平陽城三日的!”

“可是呢,如果讓咱們留下來守,咱們必定死傷慘重!所以,陛下依舊打算守城,可又不想咱們再死傷慘烈!”

“所以,他決定用自己的武功優勢,進行拖延!”

這句話一出,幾人同時怔住。

“拖延?”韓雲仞低聲重複。

“嗯。”趙烈的聲音低沉而緩,“陛下若真要我們退,那他留守平陽,或許就是為了掩護撤軍。”

“同時,還能達到守住平陽城三日的目的!”

風聲卷過,眾人麵麵相覷。

那一刻,他們終於明白趙烈話中的分量。

——掩護撤軍。

——以身為餌。

梁桓臉色變了,額角青筋暴起:“你是說,陛下要獨自留下拖住敵軍?!而且還是三日?!那……那豈不是送死?!”

趙烈沒有回答,隻是緩緩垂下頭。

韓雲仞臉色也陰沉下來,神情複雜到極點。

他喃喃道:“若真如此……那陛下這回,是要拿命護我們了,護這平陽城了!”

幾人沉默了。

雪在他們肩頭一層層積起,風一陣陣呼嘯。

整個營地寂靜得隻剩下呼吸與風聲。

良久,董延低聲道:“可是……陛下的武功再高,能拖得住多久?一炷香?一刻?一夜?”

“誰知道呢。”趙烈聲音低沉,“也許他有彆的算計,也許他心裡早有準備。但無論如何,再多的計謀,與無法支撐一人戰勝三十萬人!”

“這種法子——終究是拿命換。”

梁桓狠狠一拳砸在雪地上,怒聲低吼:“那我們算什麼?我們這些人算什麼?!讓陛下一人去死,我們活著逃?!”

那聲音低沉嘶啞,帶著怒意。

韓雲仞閉了閉眼,心口劇烈起伏。

他喃喃道:“不行。”

趙烈轉頭看他。

韓雲仞咬牙道:“我們不能走。哪怕陛下真要以身斷後,我們也不能丟下他。”

趙烈沉默不語。

可那一瞬間,他的拳頭已經握緊到發白。

董延也抬起頭,眼神裡閃著某種堅決:“沒錯,若真如此,我們不能退。”

梁桓一腳踢開身邊的雪,狠狠道:“退?退到北關算什麼!陛下一個人守平陽,我們還苟著活命?老子不乾!”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聲音不高,卻壓得風雪都顯得沉重。

趙烈垂頭,沉默了許久,終於緩緩開口:“我也不走。”

那聲音平靜,卻像一塊石落在雪地,砸出厚重的回響。

“陛下命我們退,是為護我等性命。可若他真獨守平陽,那便是以命換命。”

“此戰若敗,北關也守不住。”

“與其苟活,不如與陛下同生共死。”

韓雲仞抬頭,望著風雪之中那一點隱約的燈火。

那是中軍大帳的方向。

火光早已被風雪模糊,但他們都知道——陛下還在那裡。

“他一人守平陽,我們四人,怎能退?”

他咬緊牙關,一字一頓地道。

梁桓沉聲附和:“若是送死,那也該一起送!”

董延的唇在發顫,聲音低啞:“陛下為君,能捨生護臣;我等為臣,豈能畏死棄君?”

風聲呼嘯,捲起一片雪塵。

趙烈抬起頭,眼中閃著一點火光。

那火光不是狂熱,而是冷靜到極致的決心。

“不可退。”

他聲音沙啞,卻堅如鐵。

“無論陛下怎麼命,我們都不能退。”

“平陽若亡,我們便亡。”

“平陽若立,我們便同立。”

幾人對視,目光如刀。

風雪撲麵,卻再無一人畏縮。

韓雲仞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道:“明日天亮,若陛下真下令撤,我們……便留下。”

“留下?”梁桓眼神熾熱,“當然要留下!”

趙烈點頭,沉聲道:“各自回營,暗中傳令,準備待命。明晨之前,不可走一步。”

“喏!”

幾人齊聲應下。

風雪呼嘯,夜色如墨。

他們轉身離去,背影沉重,卻步伐堅定。

雪壓在他們肩頭,冷得像鐵。

可他們心頭的那股熱,卻在風雪中燃得更烈。

因為他們已明白——

此戰,已不止是平陽之守。

更是命與信的分界。

退,是苟活。

留,是血。

他們知道,陛下不許他們死。

可有時候——

臣子死,纔是忠。

這一夜,平陽的雪下得更大了。

風聲裡,彷彿有鼓鳴自遠方傳來。

那是血的召喚。

趙烈回頭,望向中軍方向。

燭光微弱,卻依舊未滅。

他低聲喃喃:

“陛下……您要獨守平陽,我們也不會退的。”

風雪吞沒了他的聲音。

天地茫茫,

唯有那點火光,在風雪中搖曳——

像是平陽城最後的心跳。

幾人很是默契的對視了一眼,目光逐漸堅定!

繼而,化作了腳下的動力,重新朝著蕭寧所在的營帳走去!

這次!

他們要!

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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