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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藏拙,真把我當傀儡昏君啊? 第842章 真的!撤軍了!一人退軍三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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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雪仍然在天與地之間堆積,像是要將所有聲音都壓沉。

而那一句“——撤退”,就靜靜地落在這層雪上,沒有回響,卻比雷霆還重。

無人先說話。

空氣像被凍住,連呼吸都顯得遲緩。

那名望筒軍士瞳孔還張著,眼白裡布著細碎的血絲,像是親眼看見某種荒誕景象後,整個人都被震在原地。

他的聲音發乾,甚至不敢再重複,隻在喉間滾上滾下,卻發不出聲。

趙烈緩慢抬起頭。

緩慢——不是猶豫。

是心跳慢了半拍。

是不敢相信,不願相信,卻又不得不麵對的那種沉重遲疑。

風雪吹過他的鬢角,發絲被凍成硬線,卻不如他此刻的神情僵硬。

陸頡整個人也像被風雪壓住。

他眼睛微微睜大,沒有喧嘩,沒有激動,隻有深深的、不敢確認的震動。

他的呼吸甚至輕到快要消失。

韓雲仞握著韁繩的手,指骨一寸一寸地轉白。

甲革隨著他的握力發出極細微的摩擦聲。

他不是不信。

而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果那句撤退是真的。

那意味著什麼。

董延、梁桓、其餘將士也都停住了動作。

他們不是不反應。

而是太大了。

以至於人的思維無法在一瞬間找到可以承載這件事的意義。

沒有人敢輕易去確認。

因為隻要確認,就要接受——

他們所承受的恐懼、壓力、可能的犧牲、甚至已經準備好的必死決斷。

全都在一瞬間,被覆地翻天。

終於。

還是趙烈動了。

“望筒。”

他伸出手。

聲音不高,卻像是從胸腔深處壓出來的。

沉。

軍士忙將望筒遞上來。

手抖得厲害。

不是冷。

是心震。

趙烈接住望筒。

他的指節收得極緊。

金屬冰涼刺骨,但他沒有皺眉。

他將望筒緩緩舉到眼前。

像是舉著一種足以改變命運的真相。

視野透過寒霧。

透過風雪。

透過漫天地白。

那支鐵騎。

那支以勢壓境、足踏千裡、如山壓下的北疆鐵流。

正在退。

不是挑釁後的佯動。

不是試探之後的回線。

不是混亂後的自救。

是陣列完整、有序、穩定的整體後撤。

鐵甲在雪地上摩擦,雪屑被馬蹄踏成煙霧般揚起,橫向的隊伍線條清晰、從容,緩緩由鋒列收回中軍,再由中軍牽引後軍。

是撤軍的陣。

是主動的撤。

不是敗退。

不是驚退。

是一個強者在權衡與判斷之後做出的——撤。

趙烈怔住。

那一刻,他連呼吸都忘了。

胸腔裡隻有心跳,一聲一聲撞得他耳膜都在震。

他放下望筒。

緩慢。

卻極穩。

“退了。”

那一聲輕輕落在風雪中。

卻像刀鋒插入雪地,乾脆,清晰,鋒寒刺骨。

無人應聲。

陸頡伸手接過望筒。

他不是為了確認趙烈是否看錯。

他隻是需要——

親眼。

親耳。

親身。

去麵對這片天地此刻正在發生的真實。

望筒抵上眉骨。

他看到了。

白雪翻卷,狼旗低垂。

鐵騎從平陽外北側開始,緩慢拉開距離。

旗陣收攏,前鋒撤回,營列回合如水勢倒潮。

不是潰散的混亂線。

是有節律的軍勢後移。

陸頡的胸口抽緊。

他緩緩放下望筒。

他沒有立刻說話,隻是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怕自己說出來的聲音會碎。

“確實……”

雪在他腳邊層層堆積。

他輕聲吐出。

“退了。”

董延上前。

望筒遞到他手裡。

他看。

看得時間比前兩人都長。

他的眼中不是震驚,而是被某種緩慢擴開的震動填滿。

像是一個人親眼看見某個不可能的奇跡在雪中生長。

他放下望筒。

聲音低,卻極穩:

“陛下……以自身……擋下了他們。”

梁桓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睛通紅,卻無淚。

不是忍。

是此刻,淚已不夠表達心中的東西。

陸頡輕聲道:

“以一人……”

董延接:

“退三十萬。”

這四個字落地,就像深冬敲在戰鼓上。

沉。

硬。

震得胸腔生痛。

全軍無聲。

風雪打在他們的盔甲上,發出極輕的拍擊聲。

像是天地在此刻為某件事讓開道路。

趙烈緩緩撥出一口氣。

撥出的白霧在風雪中散開,被刮散,又重新在他身周凝聚。

他的肩線在呼吸中微微起伏。

像是心口有什麼正在被一點一點撕開。

不是痛。

是熱。

像火。

像刀。

像千日以來壓在胸中的某件事,終於被人一劍劈開。

他抬起頭。

目光望向平陽。

那裡有城門。

有風雪。

有荒野。

有三十萬退去後留下的巨大空白。

還有——

一個人。

蕭寧。

趙烈的聲音輕,卻每個字都落得極重:

“這是陛下。”

陸頡閉眼,低聲:

“自此之後,天下再無人能嘲他紈絝。”

韓雲仞緩緩吐氣,聲音如鐵:

“再無人敢言他無膽。”

董延聲音低沉:

“再無人敢說,大堯無主。”

梁桓喉頭一緊,深聲開口:

“他一人,便鎮一國之氣。”

趙烈的手,緩緩握住刀柄。

不是為了拔刀。

不是為了戰。

而是為了穩住手。

因為他的手在抖。

不是懼。

而是胸腔火意燒得太盛。

他聲音壓低,幾乎是喉間擠出:

“我們眼睜睜看著他站在那裡。”

風雪撲在他臉上。

“我們……以為他會死。”

沒有人否認。

因為所有人確實這麼想過。

陸頡低下頭,聲音沉穩而緩:

“可他活著。”

韓雲仞:“他不是活著,是勝了。”

董延:“是靜勝。”

梁桓:“是心勝。”

趙烈抬頭,眼中火意終於壓不住,燒開血絲。

“帝王……”

他輕聲道。

不嘶喊。

不激越。

隻是確認。

“真正的帝王。”

風雪在此刻像是被某種力量壓住。

天地無聲。

百餘騎沉默。

卻像一片雪原下的火海正在緩緩推開。

他們看著遠方那座城。

心底隻有一個聲音。

從今往後。

這世上再沒有人有資格,站在蕭寧麵前俯視他說話。

他不需要辯。

不需要證明。

不需要自證清白。

他已經立在那裡。

用一人之身。

撼住三十萬。

強者自顯。

——此刻,真正的帝王,當之無愧。

大片的雪落下來,越積越厚,天地間隻剩一個白。

百餘騎站在高坡上,誰都沒有說話,像是整個人都還停留在方纔那一幕裡,回不過神。

趙烈握著韁繩,指節因為用力而僵得發白。

他盯著前方的雪野,盯得眼睛都發澀。

可他仍舊不敢移開視線,彷彿一旦移開,就會懷疑自己剛纔看到的是幻覺。

“他……真的讓他們退了。”

他聲音低沉,帶著難以掩飾的震意。

陸頡深吸了一口冷氣,胸腔因為冷與震都漲得發疼。

“我還以為陛下瘋了。”

這話一出,沒人反駁。

因為確實如此。

“陛下說要我們退走。”

董延望著風雪中那座看不見輪廓的平陽城。

“說讓他一人留下。”

他頓了頓,喉嚨裡似乎還有雪沒化開。

“我當時心都涼了。”

梁桓也是。

他記得那時的感覺。

蕭寧站在他們麵前,讓他們退。

一句一句說得沉靜。

可那份沉靜,在他們看來,不是堅定,而是——孤注一擲。

“他說……他要一人退軍。”

梁桓自言自語般開口。

“我當時真想當場攔住他。”

趙烈咬緊後槽牙。

“誰不是這麼想的。”

他們都以為,蕭寧這是在用命賭。

賭拓跋努爾會不敢動。

賭北疆三十萬不會在城前把他劈成血泥。

可那時候,沒有人覺得這賭能贏。

靜了半晌。

陸頡終於開口。

“可陛下……真的做到了。”

這一句話,不像是說給彆人聽,倒像是說給自己聽,用來確認——這不是錯覺。

“我當時以為,拓跋努爾要動手了。”

董延低聲道。

“那一刻,他舉手,鐵騎前壓,我看見他們距離陛下不過數米距離啊。”

幾米而已的距離。

換作以往,已經是生死之間的距離。

再進一步,就是撞城、殺陣、鐵與血。

“我已經準備好衝下去了。”

趙烈聲音帶著沙。

“隻要刀一出,我就死在最前麵,也要把陛下護回城裡來。”

說到這裡,他停住了。

因為現在想起來——

他們根本救不回。

那三十萬,一旦前壓,就像雪崩一樣,沒有任何人能逆著衝回去。

但是——沒有那一步。

鐵騎沒有壓上來。

拓跋努爾沒有揮下那第二個手勢。

他們退了。

退得那麼乾脆,退得那麼穩,退得像是……被人逼著退的。

可那逼他們的人,隻是一人。

“隻是……”

陸頡抬起頭,目光裡滿是無法解釋的困惑。

“為什麼?”

這句話,所有人心裡都在問。

為什麼退?

明明他們站在絕對優勢上。

明明他們隻要前壓一步,陛下就死了。

明明……沒人覺得陛下能擋住三十萬。

“我想不明白。”

梁桓輕聲說。

“我真的想不明白。”

董延搖頭。

“陛下不是賭。”

“他不是胡來。”

“他一定是看到了我們看不到的東西。”

可是什麼?

雪落在他們盔甲上,壓得沉沉的。

那份困惑,卻壓得更沉。

“陛下……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趙烈喃喃。

像是在問天。

也像是在問自己。

更像是在問那個站在城門前、沒有人能看透的少年帝王。

那一刻的蕭寧,他們誰也讀不懂。

風雪在坡頂捲起。

陸頡終於收住思緒,撥出一口長氣。

“先彆想了。”

“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韓雲仞點頭。

“要不要回平陽?”

話一出,全場又沉。

回。

代表靠近。

代表乾預。

代表——告訴拓跋努爾:蕭寧並非孤身。

那就等於把方纔那一戰的意義,從“帝王獨立”變成“帝王被擁立”。

那樣,鋒就不再鋒。

氣就不再氣。

今日退軍,就會重新被改寫。

“不能回。”

趙烈的聲音很低,卻沒有半分猶豫。

“不回。”

陸頡也落下。

董延點頭。

“敵軍退軍,肯定是因為陛下用了什麼計,現在回去,怕是會壞陛下大事。”

梁桓沉聲:

“對,我們留在這裡,繼續觀望。”

韓雲仞接道:

“遠守。”

趙烈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沒有震,沒有驚,隻有一種被徹底壓實過後的堅定。

“陛下既能一人退敵。”

“那我們,就一人不添,一言不擾,一步不亂。”

“我們就在此等。”

大雪繼續落下,把百餘騎的盔甲和戰馬覆蓋成一片沉白。

他們不動。

像一堵立在風雪中的暗牆。

無聲。

無形。

卻在靜靜守著那一人剛剛立起的鋒。

風雪依舊落著。

白茫茫的天與地之間,三十萬鐵騎緩緩退向北側。

而就在撤軍之線完全和城門拉開距離的那一刻,號角再次響起。

那號角聲並不急促,也不帶殺意。

沉穩。

厚重。

彷彿是某種重新掌控局勢後的篤定宣告。

拓跋努爾緩緩抬手。

那隻手戴著粗重的狼皮腕甲,覆著結霜的獸皮,像巨岩般沉穩。

他隻是將手往前一指。

“在此紮營。”

不需要重複。

命令落下,他身後的旗隊已經舉起狼旗。

黑底銀線的旗幟在風雪中猛然展開,像一頭巨狼俯瞰整個平陽。

前軍停步。

後軍相繼回合。

三十萬騎兵如同一塊巨大的鐵流,被人以極高的掌控力在雪地中推轉成一個緩慢卻無比精準的巨大迴旋。

地麵震動。

馬蹄沉沉。

在雪地上留下長而整齊的黑色裂紋。

那是鐵騎碾壓雪層到凍土所留的痕跡。

拓跋努爾沒有再看城門。

他看的是地形。

平陽城前的平地極廣,城下向外數裡之內地勢平直,中段略有起伏,三裡外則有一條緩坡起伏的自然高線。

若想圍城,三裡線,是最完美的壓迫距離。

可以截斷城內出擊與援軍接近的速度。

又可以避免城牆上的床弩與火炮直接威脅。

拓跋努爾指向三處地勢高點。

“東三裡為第一營。”

“北偏西為第二營。”

“西南斜角為第三營。”

言罷停頓了一瞬,目光沉沉落向那座被雪幕包裹的城牆。

“以平陽為心,三營為圍。”

“斷其外糧。”

“封其求援。”

“圍而不攻。”

一句“圍而不攻”,落得極輕。

卻像刀鋒從雪下劃過,鋒寒刺骨。

傳令軍士立刻高聲重複。

“圍而不攻。”

“圍而不攻。”

那聲音在雪野間回蕩,越傳越遠,越傳越冷。

三十萬將士沒有疑問。

沒有喧聲。

隻是執行。

鐵騎開始分列。

車輜搬落。

纛旗插定。

雪被大軍的動作層層破開,再被踩實。

很快,一片片雛形營陣在白色的平原上浮現。

狼騎的軍陣,並非以城為敵。

而是以困為鎖。

他們不是來攻。

而是來等。

等平陽城裡的糧食一點一點耗儘。

等士兵的意誌被寒冬與饑餓慢慢熬碎。

等民心因恐懼與絕望而開始潰散。

等一個強盛之國,自己從城中崩塌。

拓跋努爾緩緩收回手。

手套上沾著碎雪,在風中慢慢融開。

“他們沒有援軍。”

他說。

“他們糧草不豐。”

他又說。

“他們若不出——便困死。”

“他們若出——便破之。”

他的聲音平緩,甚至帶著一種近乎慈悲的耐心。

“此戰已勝七成。”

他騎在馬上,目光沒有一瞬移向任何人,隻看著前方那一片風雪中隱約的平陽城影。

“等。”

“雪會替我們做餘下的事。”

拓拔焱策馬前行一步。

他年輕,身披黑熊皮裘,眼中有鋒,有血,有不甘原地沉寂的戰意。

他忍不住開口。

“汗王之言極是。”

“平陽若被圍斷。”

“城中糧草不足,遲早要崩。”

拓跋努爾淡淡點頭。

他並未被奉承所動。

他見得太多。

攻城、破國、斷糧、逼降。

這些事在他的一生中已經重演太多次。

平陽隻是其中的又一座。

可就在拓拔焱準備退回本陣時,拓跋努爾忽然側過頭。

“你方纔眼中有疑。”

拓拔焱被拓跋努爾盯住的那一刻,心口像被風雪一下打緊。

他沉了片刻,才緩緩開口。

“……大汗。”

他的聲音低,不似剛才那樣鮮烈。

“我方纔隻是錯覺罷了。”

“應當,是我想多了。”

他說得輕,卻不是完全信服。

更多像是在用語言壓住自己心中那道隱隱作響的疑惑。

風雪擦過他的側臉,颳得麵板發麻。

他沒有再說下去。

拓跋努爾靜靜看著他。

目光並不嚴厲,也不追問。

而是一種見過太多戰場、太多城破、太多生死棋局之後的沉穩與洞悉。

他抬手,拍了拍拓拔焱的肩。

拍得不重。

卻沉得讓人心口發滯。

“放心。”

拓跋努爾緩聲道。

“此事不會有詐。”

他的聲音不是斬釘截鐵的自信。

而是一種經過計算、衡量、推演後纔敢落下的篤定。

風雪卷動他的披風,狼皮在雪下紋路清晰,像獸仍在呼吸。

“不要忘了。”

拓跋努爾語氣更低。

“城中,還有我們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拓拔焱的瞳孔輕輕縮了一下。

那人。

那處安放在平陽城內的暗線。

那條隱藏在城府深處、可攪動守軍心脈的關鍵。

隻要那一子仍在。

平陽的軍心、糧道、調兵、城防……

就絕不可能齊整如初。

拓跋努爾鬆開手,揮了揮袖。

“去吧。”

“盯好安營。”

“今晚各營不得喧嘩,不得騷動。”

“守住陣。”

“等風……”

“慢慢吹進城裡。”

拓拔焱抱拳,應下。

“諾。”

他勒韁。

轉馬。

雪被鐵蹄卷開一道長痕。

他離開了主陣。

隻是背影之中,沉默比風雪還濃。

……

拓拔焱策馬而行。

營地初設,三十萬軍陣正緩慢落穩,旗幟立起,輜車推行,馬匹卸鞍,帳幕一頂頂撐開,猝然間,這片原本空蕩的雪原,便被鐵流一點點鋪上了沉重的呼吸。

他走過其間,身披熊裘,麵色沉靜,眼中卻藏著未消的暗波。

士卒們都在忙,人人動作乾脆穩妥,不多問,不喧聲,彷彿這場撤軍與紮營本就是按部就班。

可拓拔焱的心,卻沒有因此安定。

馬蹄踏雪的聲音低沉,像敲在心裡。

風吹過營地,新立起的狼旗震動,發出沉重的振響。

拓拔焱抬眼,看向遠方被雪霧吞沒的平陽方向。

那裡城影模糊,卻像一道不可被忽視的鋒,割在他心頭。

明明退得從容,明明大汗謀斷天下多年,從未失算,而今日——

他仍舊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

不是勝負之數的不對。

不是局勢形勢的不對。

而是,今日那一幕本身,就像一塊石頭壓在心中,越想越沉。

蕭寧。

這個名字此刻在他腦中,變得極重。

……

那人站在城前時,衣袍在風雪中獵獵作響,眼中無懼,無怒,無狂。

隻有沉靜。

拓拔焱原以為,那是虛張聲勢,是已然走到絕路之人的孤注之舉。

可現在想來,那份沉靜並不是無人可倚。

而是——他根本不需要倚。

拓拔焱握著韁繩的手,指節緩緩收緊。

那一瞬,他忽然意識到一件極為不對勁的事。

蕭寧自始至終,沒有試圖掩飾任何一點可以讓敵軍忌憚的跡象。

沒有閉城。

沒有示警。

沒有調兵。

甚至連城外雪地上的痕跡……都沒有處理。

拓拔焱的目光微微陰下來。

他記得很清楚。

他們在壓境時,曾順著雪線看見城門外荒地上的不規整痕跡。

像有兵馬曾排布過。

又像是有人刻意踩出的一片混亂。

當時,他的第一反應便是——

城中有伏。

城外曾出動過人。

而且數量不算少。

可現在回想。

拓拔焱閉上眼,腦海中那個場景重新浮現。

那片痕跡不是修整齊備的戰跡。

不是兵刃壓陣的深刻印記。

不是戰車輪轍也不是馬蹄成列。

而是……雜亂。

像是數股人馬各自走過。

又像是某些人刻意讓彆人以為此處曾布陣。

拓拔焱當時以為,那是平陽在虛張。

也可能是他們曾做過一次試探性列陣。

或者是,城裡守將倉促應對,沒處理乾淨。

可此刻走過軍陣,聽著雪聲落在鎧甲之上,他忽然意識到——

那片痕跡,不像“布過陣”。

倒更像是“讓你看見他們布過陣”。

拓拔焱呼吸漸漸沉了下去。

他腦中一個可能,緩慢而刺骨地升起來!

難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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