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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恩怨十年劍 第123章 受命傳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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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天道軍向安南河穀挺進的時候,一向平靜的安南鎮裡卻發生了巨大的變故。

原本也是尋常的一天,芍藥看墨點兒的傷勢見好,便解開韁繩,在衙門口來回溜馬,好讓這小馬駒不至過於憋悶。

大堂之上,道不同正在寫一封文書,淩香乖乖在一旁研墨,李醜則拿著一把大掃把,掃著院子裡的灰土,眼睛時不時地瞄向自己的女兒。

許是覺得自己沒儘到父親的責任而心中有愧,李醜?的眼神總有些躲躲閃閃。

陳忘等人離開的幾日之間,道不同並沒有閒著,而是仔細整理了從朱大昌宅邸之中搜查出的財貨文書,準備有機會一並上報查處。

這一整理,竟無意中在一本賬冊發現一個大秘密。

根據記載,朱大昌的苦茗大都運到京城,作打點之用,並無多少實際收益。

而他最大的主顧,居然是權臣嚴蕃。

朱大昌是平南王朱昊祖的親侄子,其中關聯不可以不深思。

邊帥勾結權臣,他們究竟要做什麼?

細思之下,道不同不禁流出一身冷汗。

道不同突然意識到,自己要抓緊把瞭解到的情況寫下來,連同賬冊一起交給於文正於大人。但有遲疑,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稍微整理了下思緒,便奮筆疾書起來。

待寫好文書,一個難題擺在道不同麵前,究竟由誰來送信呢?

手下乾將王廷、馬如龍均在押送朱大昌回城的路上死於無量軍賊手,如今衙門裡除李醜和小丫頭淩香可以打打下手,竟無可用之人。

難道要自己親自去送嗎?

可自己一旦離開,隻留下還未被鎮民真正接納的淩香,誰知道那些鎮民會不會再次對這個小丫頭不利呢?

進退兩難之際,一聲聲「嗒,嗒,嗒,嗒」的木棍杵地的聲音突然鑽到了道不同的耳朵裡。

天氣大好,陽光明媚,就連一直在房中養傷的展燕也架上一根木拐,在院子裡來回踱步,好讓自己受傷的腿部儘快的適應和恢複。

道不同循聲望去,突然眼前一亮,喊了聲:「女俠。」

見展燕止步,道不同順手將賬冊文書一並打包了,走出衙門大堂,走向展燕。

展燕聽到有人喚她,看向道不同,等他說話。

道不同看看展燕的傷腿,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了,隻道:「女俠,不知你腿傷如何了?」

展燕聽罷,心中有惑,不知這埋頭公文的書呆子何時關心起自己的腿傷來了。

可既然有問,展燕也老實答道:「虧的芍藥妹妹醫術超神,這腿已不似先前疼痛。隻是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條腿也絕非一時半刻便能恢複了的。」

「這……」

道不同聽得展燕傷腿並未恢複,竟麵露難色,愣在當場,手中拿著公文,有些不知所措了。

展燕更是疑惑不解,盯著道不同的臉,試探地詢問道:「大人叫我,是有什麼事情要拜托嗎?」

「唉!」

道不同憋悶良久,終於歎了一口氣,道:「一趟跑腿兒的活兒,不過事態緊急,我又,又……」

說話間,他瞄了一眼淩香,接著說:「我又脫不得身,這纔想到姑娘,也許可以……隻是姑娘腿傷未愈,算了,我自去也。」

展燕聽罷,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隻道:「大人糊塗,偌大的一個鎮子,雖然偏僻,總不至於連個驛馬都沒有吧!」

道不同被展燕當麵嘲笑,也不生氣,反而陪著尷尬一笑,搖了搖頭:「姑娘不知,此事關係重大,道中又有山匪橫行,交給驛馬,我終究放不下心來。」

展燕心中暗笑:「這人讀書讀的癡傻,不信驛馬,你自己還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真個碰到山匪,纔不管你是驛馬還是官員,還不一並劫殺了事。」

可展燕隨即意識到,道不同欲將此重任托付給她,實乃無奈之舉。若非道不同手下實在無人可用,他斷不會求自己這樣一個腿傷未愈之人前去做跑腿的事情。

可當下形勢,還是自己去最為妥當。

想到這一節,展燕當即決定應承下來這趟差事。

她告訴道不同:雖然自己腿傷未愈,但相比之前,已經沒有太多疼痛。習武之人身體強健,此刻更適宜多多動作,不宜靜養。

況且,她有千裡良駒黑子作陪,無需過多浪費腳力。

道不同聽罷展燕的話,雖合了他的心意,但心中畢竟過意不去,隻好不停地道謝。

末了,還千叮嚀萬囑咐,說明這些文書的重要性,什麼關係西南安危雲雲……

希望展燕務必親手交給禦史大人於文正,萬萬不可輕忽懈怠。

展燕聽了,卻隻覺得囉嗦,不耐煩道:「我是塞北燕子門人,無國有家,不懂得什麼大義,但江湖兒女,總知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可失信於人。鎮南城禦史大人於文正對吧,正好我要去和楊延朗那臭小子會和。你放心,燕子門人向來說一不二,文書一定帶到,不必多心。」

道不同雖不曉得燕子門究竟何物,但畢竟見過展燕高強的武功,便依展燕所言,放下心來。

安排妥當,道不同又吩咐李醜去馬廄將那匹雄壯無比的大黑馬牽來,自己則幫著展燕收拾了些行李細軟,便準備送展燕離開。

道不同與展燕說話的光景,淩香無事可做,在旁聽了一陣,覺得無聊,便踱步到衙門口,與好友芍藥一同看護起小馬兒「墨點兒」。

芍藥見淩香出來,驚喜萬分,老遠便喊道:「香香,你的藥真奇了,這小馬駒兒被毒蛇咬了,奄奄一息,命在旦夕。可用了你的藥之後,現而今已經完全好了。」

淩香聽芍藥誇她,白嫩的小臉兒頓時羞得通紅,自謙道:「我隻是粗通些解毒的法子,哪裡比得上芍藥,有精湛的醫術。」

「朋友之間,就不要互相吹捧了啦!」芍藥朝淩香笑了笑,輕輕地摸著「墨點兒」的鬃毛,突然喜笑顏開道:「它的毛好軟啊!香香也來摸摸。」

「好呀!」淩香聞言,一路小跑過來,伸手摸那小馬的脖子。

摸了一會兒,兩個小姑娘彷彿覺得不過癮,竟雙雙將頭埋在「墨點兒」的鬃毛裡。

幾日來,展燕無事可做,將兩匹馬連同馬廄整理地一塵不染,故而兩個小姑娘埋頭進去的時候,不僅沒有絲毫異味,還感受到陽光的溫暖與馬毛的柔順。

「好舒服啊!」芍藥開口道。

「就像在雲朵裡麵一樣!」淩香也十分享受這種感覺。

過了一陣,芍藥才抬起頭來,問道:「香香,你又不會飛,怎麼知道雲朵裡是什麼感覺?」

「呃……」淩香沒想到芍藥怎麼會突然問這麼一個問題,一時語塞,腦袋瓜子轉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道:「笨芍藥,這是比喻,又不是非要真的去過那裡。」

芍藥一臉認真的說:「就算比喻,我也不會說雲朵,要我說,像在棉花裡,軟軟的,暖暖的。」

「對哦,我怎麼沒有想到,」淩香一拍自己的小腦瓜,笑道:「芍藥說得好,像棉花,像棉花。」

「哈哈哈哈……」兩個丫頭開心的笑著,他們也不知道彼此為什麼笑,可就是想笑,想笑就笑出聲來了。

笑了好一陣子,兩個丫頭才住了口。

此刻,展燕也牽馬出來了,看兩個丫頭玩的開心,便喚了一聲芍藥,告訴她自己要去鎮南城送信的事兒。

芍藥聽展燕要走,卻笑不出來了,問:「鎮南城,是大叔他們去的那個鎮南城嗎?芍藥也要同去。」

展燕聽了,對芍藥講:「芍藥妹妹,姐姐要去送信,需要騎馬去,路上太過顛簸辛苦。你呆上幾日,等姐姐回來,再找輛大車拉你過去可好?」

淩香也不願芍藥離開,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盯著芍藥,瘋狂向她點頭,暗示她答應。

芍藥卻不肯依,她太想見到大叔了,也太怕被他們丟下了。

是他們,讓她找到了家的感覺。

固執可親的白爺爺,溫柔細心的陳大叔,愛說大話的楊延朗小哥哥和直爽善良的展燕姐姐……

他們所有人,早已被她當做了自己的親人。

她堅持要跟著展燕,並說:「姐姐,你的傷沒好,萬一路上有個磕碰怎麼辦,要換藥了怎麼辦。你帶著我,下馬時也能有個活的小柺杖。再說,我有小墨點兒,也能騎馬。」

展燕聽後,撲哧笑了,轉念一想,自己的腿傷終究還是有些妨礙的,帶上芍藥這個小醫仙,更多一份保險。

想到此處,展燕便答應下來,道:「芍藥,姐姐答應你,我們一起去見陳大哥,也省的來回跑。隻是,路上會很辛苦的哦。」

「芍藥不怕苦。」芍藥開開心心地拍拍自己的胸脯,保證道。

淩香卻不開心了。

她的小嘴兒嘟囔了起來,不捨地看著自己唯一的朋友,挽留道:「芍藥,你不要再留幾天嗎?」

芍藥將手搭在淩香的肩膀上,看著她好看的大眼睛,問她:「香香,那你願意和我走嗎?」

淩香聽了,下意識地看了看院子裡的李醜,後者本也在看她,卻有意將頭轉到一邊,避開淩香的目光。

淩香猶豫地開口道:「我爹他,瘋症還沒好利索,他……」

「這就是了,」芍藥打斷了淩香的話,對她說:「香香,你有爹爹,芍藥也有大叔啊!大叔害了眼疾,又不懂得愛惜自己,是絕對離不開芍藥的。」

「嗯。」淩香點點頭,表示理解。

展燕始終介懷於在叢林中見到的淩香的眼睛,既已臨彆,便不諱言,對淩香交代道:「淩香妹妹,你既然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便不再屬於任何組織,也不屬於任何人了。即便以後你姐姐淩寒找到了你,也絕對不要讓她再把你關到小黑屋裡去了。淩香就是淩香,不是彆人的附庸,你懂嗎?」

淩香看著展燕,點了點頭。

說罷,展燕便帶著芍藥,牽著黑子和墨點兒,朝鎮子外麵走去。

走了幾十步,淩香突然喊了一聲:「芍藥。」

芍藥聽罷,喊了聲「香香」,轉身跑了回去,與淩香緊緊抱在一起。

兩個小姑娘,竟相擁而泣。

她們命運相似,年齡相仿,相處雖不久,卻早已視對方為最好的朋友。

「記得來看我。」淩香說道。

「一定。」芍藥向淩香保證。

縱使知心好友,終有聚散之時。

兩個小姑娘終究還是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彼此。

道不同立在衙門口,朝展燕大喊:「女俠,我拜托之物請一定送到。」

「放心。」

展燕翻身上馬,一手拉住黑子,一手牽住墨點兒的韁繩,向鎮外走去。

道不同和淩香目送她們離開,直到她們的身影消失在遠方。

突然,淩香轉身跑進院子,一頭撲進李醜的懷裡,放聲大哭。

這是安南鎮最後的寧靜。

展燕二人剛剛離開不久,就有一支大軍趕來此地,包圍了安南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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