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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恩怨十年劍 第124章 攔路軍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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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燕接受了安南鎮官吏道不同的委托,前去鎮南城運送平南王朱昊祖與權臣嚴蕃勾結交易的證物,並順道與陳忘彙合。

因為芍藥也一同前往,所以此一遭,展燕並不打算再回安南鎮。

展燕背著道不同的文書,騎著駿馬黑子,並抓住墨點兒的韁繩,與芍藥並駕齊驅,策馬前行。

不多時,二人便通過一道狹小的天塹,進入深邃狹長的安南河穀之中。

這條河穀很長,兩側崖壁陡峭險峻,像是一座大山被人用劍當中劈開一般,雖偶爾有日光從頂上的罅隙傾瀉而下,卻不似河穀外那般酷熱,反而有陣陣涼風穿穀而過,顯得格外的清涼舒爽。

崖壁上更不乏汩汩流出的山泉,彙集到穀中低地,形成一條淙淙的小溪。

溪水清澈見底,冰涼刺骨,馬兒受不得冷,便隻好踏著突起的石板噠噠地走著,難以像在平地那般疾馳飛奔。

溪水兩側,更有奇花異草爭奇鬥豔,翩翩蝴蝶纏綿飛舞,十分美麗。

花草之上,可以看出兩道車轍的痕跡,該是不久前陳忘等人所留。

可惜無論展燕還是芍藥,都無心欣賞美景,隻想儘早趕到鎮南城去,完成道不同交托的使命,並儘早的回歸到她們的行走江湖的小隊伍當中去。

展燕和芍藥二人清早出行,不知覺竟已過了晌午,馬兒睏乏,人也顛簸的腰痠背痛。

二人腹中饑渴,便下馬小憩,就著冰涼的泉水吃了些乾糧。

待稍稍恢複了些體力之後,展燕看向芍藥,問:「芍藥妹妹,騎馬還習慣嗎?」

芍藥點了點頭:「習慣,墨點兒的毛很鬆軟,趴在它背上也很舒服。」

展燕笑了笑,提前告訴芍藥:「穀中地勢崎嶇,馬兒走的慢,待一會兒出了河穀,可就要快馬加鞭了。到時候,難免一路顛簸,你可要做好吃苦的準備。」

芍藥用清澈的山泉水抹了抹臉,看向墨點兒,又看著展燕:「展燕姐姐,墨點兒捨不得顛我。」

「唉!你說說你,呆在安南鎮等我們多好啊!非得跟我來受這份兒罪。」展燕看芍藥嘴硬,忍不住說起來。

芍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裡想:大叔是第一個真心對我好的人,他的眼睛沒治好,我怎麼能離開他身邊呢?何況,我不在的日子,不知他會不會又偷偷酗酒。

這樣想著,又擔憂起來,想早日到達鎮南城的心理更加急迫。

她對展燕講:「展燕姐姐,我休息好了,扶你上馬,咱們接著趕路吧!」

展燕受了道不同囑托,知道身上的文書事關重大,也覺得不能多做耽擱,便架起胳膊,等芍藥將自己攙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向兩匹馬兒。

待展燕握住韁繩,正欲上馬之時,卻聽到人聲。

出行前,道不同千叮嚀萬囑咐小心山匪,此刻在寂靜河穀乍聞人聲,怎能不引起展燕的警覺?

她腦子一轉,讓芍藥牽著馬兒去崖壁藏身,自己則委身於一塊兒大石頭後麵,微微探出眼睛,想看看來人是誰。

誰知展燕剛一冒頭,卻看見三個人正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其中兩人身材一般無二,俱是高大結實的漢子:一人手提鋼刀,另一人背負雙鉤,牽著駿馬,定是山匪無疑;馬上坐著一人,白白胖胖,穿著華貴,像是個富貴人家的紈絝子弟。

見三人走近,嚇得展燕急忙把頭縮回去,一動也不敢再動。

展燕此刻腿傷未愈,又帶著芍藥,對方虛實未明之前,並不想與之衝突。

隨著腳步越來越近,展燕屏息凝神,更不敢有絲毫響動。

不料「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當此危急之時,展燕忽的聽到離自己不遠處有悉索響聲,且那聲音十分的熟悉。

展燕心頭一驚,循聲而望,竟是一條響尾蝮,正縮在草叢裡,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

展燕的目光緊緊瞪住響尾腹,右手自裙擺下一抹,一支黑色的燕子鏢已捏在手中,隨著展燕手腕一抖,鐵燕飛出,準確無誤地紮在響尾腹的七寸,隻見那蛇扭了幾扭,便沒了動靜。

這時間,先前三人的腳步已經停在了大石頭的另一麵。

「首領,您叫小的來,做,做什麼?」單刀好像很畏懼雙鉤。

雙鉤聲音沉穩,道:「宋千兒,聽說你最近牢騷很多,說我們無量軍好不容易綁了一個肥票,還拱手還給了官軍,還說我畏懼官軍,才駐紮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是不也是?」

「小,小的不敢。」單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因恐懼而顫抖,竟隱隱有了哭腔。

「我並沒有怪你啊!」雙鉤扶起單刀,聲音溫柔了許多,道:「你們兄弟倆乾的都不錯,堪稱我的左膀右臂,我是不會虧待你們的。不妨告訴你,我們之所以駐紮在這兒,就是要引天道軍來襲,給官軍送一份兒大禮。」

說罷,雙鉤頓了一頓,仰頭看向河穀上的一線天空,自言自語道:「時至今日,我也該給自己謀一條出路了。」

「可是,無量軍怎麼辦?」單刀見雙鉤並沒有責罰他,受寵若驚,但還是戰戰兢兢地問道。

雙鉤將背上的兩把明晃晃的銀鉤解下來,遞給單刀,道:「接著。」

單刀不敢伸手,愣怔地看著雙鉤手中的亮銀護手鉤。

「彆怕,讓你接著你就接著,」雙鉤將銀鉤強行塞給了單刀,道:「無量軍全體,見此銀鉤如見我本人,從此之後,你就是無量軍首領——雙鉤將王化及。」

「什麼?」單刀大驚失色,雙膝一軟,又跪在地上了。

雙鉤不等他答話,拿了他的單刀,翻身上馬,朝安南鎮方向去了。

單刀則麵向雙鉤的方向,磕頭如搗蒜,大喊「謝首領大恩」之類的言語,待馬兒跑遠了,才站起身來,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展燕匿在石頭後麵,聽他們說話的意思,什麼「天道軍」「無量軍」,隻道是山匪火並,沒有多想。

待二人走遠,她纔敢出來,與芍藥彙合,騎著馬一邊留意周遭情況,一邊慢慢向前走去。

剛轉過一個彎,展燕便驚了。

隻見穀口不遠處,竟有軍帳林立,將出穀的道路擋了個嚴嚴實實。

展燕觀察一陣,隻見河穀中軍帳雖多,但分佈稀疏,崗哨渙散,且因為這些人均是山匪,訓練不佳,防備也並不嚴密。又恰逢午後,許多人都在帳中打盹兒,三兩值守人員也沒甚精神。

展燕思索一陣,決定冒險出穀,從側方悄悄繞過。

說乾就乾,趁著這幫無量軍精神不佳,昏昏欲睡的空當,展燕和芍藥伏低身子,趴在馬背上,借著高草怪石,在軍帳側翼緩緩潛行。

起初,一切順利,沒過多久,兩人便走到這一片軍帳的中間位置。

此處有一個山匪,離她們隻幾步之遙,幸而此人正抱著長槍坐在石頭上,雙目閉著,雖是麵朝她們的方向,卻隱約能聽到輕微的鼾聲。

展燕向芍藥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馬兒也乖的緊,並不發出半點聲響,就這樣從那人的麵前一步一停的走了過去。

待剛剛過了那人,展燕和芍藥才鬆了一口氣,不想卻又在草中聽到響尾蝮甩尾的聲音。

展燕眉頭一皺,心中納悶兒,此處怎會有如此多的毒蛇出沒?

不過未等她細思,便感到手上韁繩遭到巨力拉扯,循著韁繩一看,便看到驚慌失措的小馬「墨點兒」在不安分地踏著馬蹄,大概是因為曾被響尾蝮咬過的緣故吧!

這馬兒一聲嘶鳴,四蹄騰躍,著急逃走,展燕費了好一把力氣,才勉強拉住。

展燕剛剛控住馬,下意識地回頭便去看那值守的山匪,隻見那山匪聽到動靜,果然已經醒轉。

展燕這一看,正與山匪四目相對。

見此情形,展燕來不及多想,甩手一鏢便插進山匪胸膛,可還是被他發出「啊呀」一聲慘叫。

眾山匪聽到馬鳴,本就對這方向有所留心,此刻見到一名黑衣女子抬手傷了自家兄弟,又豈肯輕饒?

轉眼之間,山匪們便各持兵刃,呼啦啦圍將上來。

展燕見狀,更不敢有絲毫遲疑,當下將背負的文書解下,遞給芍藥,道:「芍藥妹妹,你隻管騎著墨點兒,沿路前行,我稍後便追上去。」

說罷,將韁繩遞給芍藥,喊了聲「駕」,一拍馬尾,墨點兒應聲向前奔跑,留下騎著黑子的展燕斷後。

山匪雖訓練欠佳,但人多勢眾,展燕自然不敢怠慢,隻想拖延一陣,等芍藥衝出河穀,便借黑子千裡疾馳之力,從山匪之中衝殺出一條路來。

因提前得知路麵並不太平,而展燕自己腿傷未愈,不宜步戰,故臨行之前,除隨身攜帶彎刀燕子鏢,還特地將一根長長的牛皮軟鞭彆在後腰。

此刻,眼見山匪一擁而上,展燕便抽出軟鞭,當空打了一個鞭花,準備迎敵。

展燕本是草原女子,雖未曾修習過鞭法,但常常在馬背上以長鞭驅趕牛羊,準頭力道不差毫分。

此刻,她便把山匪們當做了牛羊,長鞭上下翻飛,風聲呼嘯,將一人一馬籠的密不透風,膽敢貿然接近者,無不被打的皮開肉綻、渾身血痕。

興許是見展燕不好惹,竟有人盯上了正在逃跑的芍藥,躍躍欲試。

展燕目光銳利,打鬥時餘光一直盯著芍藥的方向,見有人慾去阻攔芍藥,當即拍馬上前,長鞭一抖,自那人脖頸處轉了幾圈,再用力一拉,便將那人拽倒。

黑子踏足賓士之間,已將那人拖出數丈之遠。

山匪們見展燕左衝右突,凶悍異常,單人獨騎將營寨攪鬨的一團糟。

見狀,山匪們再也不顧一心奔逃的芍藥,而專心對付展燕,仗著人多勢眾,將展燕圍在中心,使黑子不能任意馳騁。

可惜他們雖圍住展燕,卻迫於長鞭的威懾,無人敢於近身。

展燕遠望芍藥,見她已出穀口,便一邊周旋,一邊思量脫身之計。

當此僵持之時,山匪中卻走出一人隻見他背負雙鉤,臉上掛著一個鐵麵具,分明是石頭後被嚇得戰戰兢兢地男子宋千兒。

可是,此人一出,眾山匪竟山呼「首領」,並讓開一條道路,拍馬屁道:「雙鉤將王化及首領武功高強,必將此女手到擒來。」

展燕心中略一思量,隻巴不得此人前來挑戰,自己也好擒賊擒王,藉故脫身。

隻可惜這個王化及是宋千兒扮演的冒牌貨,又豈敢以身犯險?見眾人閃開道路,急忙大喊一聲:「把她圍住,區區女流也要首領動手,我要你們這幫飯桶做甚。」

眾山匪見首領發怒,更加拚命,展燕長鞭雖準,但對方畢竟人多勢眾,難免左支右絀;欲突出重圍,可山匪組成的人牆密不透風,縱使如黑子這般的良駒,也顯得無能為力。

自己輕功雖好,可腿上有傷,如何施展得開?

當此情景,展燕隻歎自己思慮不周、以身犯險。難道初入中原,竟要不明不白死在這西南群盜之手?

展燕心中這般思量,手上長鞭便慢了些許,待揮舞時,竟被一賊伸手擒住,眾賊見狀,合力握住長鞭,想將展燕拽下馬來。

展燕欲奪鞭再戰,又怎敵群賊力大,被猛地一掣,竟真被拉下馬來,撲通摔在地上,傷腿碰到岩石,卻是傷上加傷,疼痛難忍。

眾賊見展燕落馬,興奮異常,一擁而上,欲上前擒拿。

展燕強忍疼痛,拔出背後彎刀,對向群賊,使之不敢輕舉妄動。

眾賊人見展燕已成困獸,也不急於擒拿,隻聚在一旁,躍躍欲試,更有人見展燕生的好看,色心頓起,不乏有人評頭品足,粗言鄙語。

展燕此刻,不似淩空飛燕翱翔天宇,卻如受傷的小燕落入貓群一般無助。

想到自己托大冒險,不禁懊悔萬分,又想到爹孃找不到自己,更是痛心不已。

此刻孤身一人,沒有陳忘、楊延朗、白震山相陪,更不是眾星捧月的燕子門大小姐,卻隻有黑子守在一旁,忠心耿耿地護住自己的主人。

可她卻不甘心束手就擒,而是握緊彎刀,欲作困獸之鬥。

若老天真不給一線生機,她情願自刎而死,也絕不受辱。

展燕刀鋒向外,細妹倒豎,指向了圍住她的山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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