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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恩怨十年劍 第254章 主帥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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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屢戰屢勝的刀術高手,到漂洋過海的私人保鏢,再到獨霸一方的雙木洲倭酋,木村武陟的半生如同在刀尖上行走,步步危局,卻能步步高昇。

這其中之關鍵就在於,他永遠會給自己留下後手。

窮途末路,走好了也能絕處逢生。

儘管木村武陟還不明白麵對自己的精妙計劃,戚弘毅究竟是如何成功破局的,但直到此刻,他仍沒到慌亂不知所措的地步。

走出木屋的木村武陟,還沒來得及整合倭兵,便迎麵撞上殺至屋前的戚弘毅軍隊。

「來的好快!」

木村武陟站在屋前觀戰,眼見官軍結陣殺來,士各爭先,卻又穩而不亂,直殺的自己麾下的精銳倭兵節節敗退,即將抵擋不住。

麵對此情此景,木村武陟忍不住感慨道:「都說戚弘毅用兵如神,由此看來,果然名不虛傳。」

亂戰之中,又見一大將衝殺在前,頂盔摜甲,英武不凡。

這大將手中長槊更是威猛異常,凡近身倭兵,或被一槊刺穿,或被槊尖後的破甲棱重擊而死。

孤身隻影,攻入林立的倭刀叢中,如入無人之境。

「想必此人便是戚弘毅,」木村武陟心中暗自思忖:「此人殺氣外露,若不趁機就地殺之,就算暫時脫身,日後必被其所殺,斷無東山再起之日。」

正暗自思忖間,卻覺心頭一震,抬眼望去,卻見戚弘毅早已死死地盯住自己。

四目相對,戚弘毅憑借直覺,認出屋前觀戰的這個老頭子正是倭酋木村武陟。

「殺!」

戚弘毅大喝一聲,以長槊開道,直向屋子殺去。

木村武陟卻揚起一絲挑釁似的笑,竟不再理會屋外戰況,轉身向屋中走去。

「不好,老賊要逃。」戚弘毅心中暗道不妙。

用兵多年,戚弘毅深知「狡兔三窟」的道理,似木村這般老賊,屋內很可能有暗道之類的逃生通道。

進攻雙木洲並不容易,已經犧牲了這麼多士兵,戚弘毅怎肯放過那木村武陟?

他當即雙目圓瞪,大喝一聲:「倭賊休走,拿命來。」

隨即,便以長槊撥開前方一眾倭寇,獨自前出,向那大屋中追去。

「將軍且慢,老賊逃遁過速,恐其中有詐。」

項人爾眼見戚弘毅遠離隊伍,孤軍追入屋中,恐生不測,急忙出言阻止,可哪裡還來得及?

情急之下,他隻好喊來蘇玨程晟二將,命其帶領士兵加快速度突進,以期儘快與戚將軍彙合。

戚弘毅在戰場之中,猶如殺神附體,不一會兒便殺至屋前,緊追而入。

項人爾等大將隨後而至,正欲隨將軍進屋,卻見黃土覆蓋的地麵接連鼓動,竟似水浪翻滾。

正踟躕間,又見地下猛然揭開無數地洞,其中竄出無數黑衣忍者,將房門死死守住,阻住大軍去路。

「果然有詐!這是什麼部隊?沈慶的情報中居然都未曾提及。」項人爾心頭大駭,一時性急,急令大軍猛攻大屋。

不料那些黑衣忍者卻極為難纏,神出鬼沒,倏忽不見,又會突然從地下鑽出,讓人防不勝防。

其攻擊手段更是臟汙無比,在屋子周圍佈下火油爆雷,手中不僅有無數暗器,甚至還會撒生石灰迷眼。

官軍於戰場之上,皆用堂堂之陣,正正之師,哪見過這些醃臢手段?

一時之間,竟然被這些黑衣忍者所阻,始終攻不進那間木屋。

不過好在戚弘毅麾下官軍皆以小隊為單位結陣而戰,互為照應,倒也沒被那突然出現的忍者們占到太多便宜。

戚弘毅獨自追入木屋之中,身後無援。

他用兵一向求穩,算定而戰,此刻卻不相同:

雙木橋之戰犧牲瞭如此多的將士,深深地刺痛了戚弘毅的心。若再走失了罪魁禍首木村武陟,叫他有何麵目麵對周猛等將士的英靈,又有何話講給他們的家人?

倭酋木村武陟一路奔逃,待將戚弘毅引入議事大廳,突然放聲大呼道:「真花真葉,追我的大將乃戚弘毅,快幫我殺了他。」

話音未落,剛跑入議事大廳的木村武陟卻愣在當場。

目之所及,隻見議事大廳的一片狼藉。

木村武陟試圖作為倚仗的鳥語真花正躺在血泊之中,早已氣絕身亡,而鳥羽真葉更是不見蹤跡,更不知生死。

戚弘毅追至議事廳,見木村武陟愣在當場,更不多言,將手中長槊的槊尖瞄準木村武陟的後心,借前衝之力猛擊一擊,巨大的力量自槊杆傳至槊尖,無人可擋其鋒芒。

這本應是必殺的一擊,可槊尖落處,卻撲了個空。

木村武陟的速度很快,幾乎在槊尖刺過去的一瞬,就完成了躲閃、轉身和反擊的動作,運力於掌,擊在戚弘毅胸甲之上。

這一掌的掌力很重,幾乎讓戚弘毅的身體有了短暫的騰空,連退幾步之後,方纔穩住身形。

憤怒衝昏了戚弘毅的頭腦,讓他幾乎忘了自己蒐集的情報之中,這看似老邁無害的木村武陟也是一個高手。

這一掌使戚弘毅冷靜下來,紮穩下盤,將長槊一抖,重新審視麵前的對手。

木村武陟一邊走向大廳的桌案,一邊自言自語道:「年輕時好勇鬥狠,是靠著勇狠來換名聲地位。人老了,名聲地位都有了,反而更加惜命,這才收了許多弟子,殺伐之事,由人代勞,自己能不出手就儘量不出手。」

木村武陟走到桌案前,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把武士刀,在手中掂了掂,似乎有種熟悉的感覺回到身體之中。

他款款開口道:「許久不握刀了,這時才突然想起,自己也曾是個武士。」

「不再是了,」戚弘毅開口,說的竟是木村武陟聽得懂的倭語:「從踏上這塊土地開始,你們的名字,便都叫做倭寇。」

見戚弘毅竟連倭語都懂,木村武陟目露驚奇之色。

他隨即說道:「似我這等年紀,耗儘心血才建立了這雙木洲基業,如今你毀了它。作為回報,我將你毀掉,不過分吧!」

說罷,木村武陟陰狠毒辣的目光轉向戚弘毅,並緩緩拔出長刀,將刀尖對準戚弘毅。

「過不過分,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戚弘毅不再廢話,挺槊向前衝殺。

那一杆經曆百戰淬煉的長槊的槊杆輕搖,傳遞至槊尖,晃動成圓圈,伴隨著刺破空氣的聲音,一點點逼近木村武陟的腦袋。

琢磨不定的槊尖使木村武陟感到有些目眩,他定了定神,眼見槊尖在接近自己的時候,突然猛刺過來,如毒蛇出洞般迅捷,直撲自己的腦袋。

木村武陟反應亦很迅速,急忙歪頭避過。

戚弘毅心知木村武陟武藝高強,本就沒有一擊製敵的打算,木村能躲過這一擊,也在意料之中。

然而,就在槊尖刺空的瞬間,戚弘毅立刻振動槊杆,後手外推,前手內拉,雖隻用寸勁一振,可這方寸之間的輕微振動通過長長的槊杆傳至槊尖,便會變成勢不可擋的橫掃,直撲向木村武陟剛剛躲過刺擊的腦袋。

木村武陟亦非等閒之輩,轉瞬間便將手中倭刀上旋,從槊尖與自己腦袋間狹窄的間隙伸出。

鐺——

一聲兵刃交擊之聲後,倭刀竟然硬生生防住了長槊的這一擊。

二人隔桌案相鬥,戚弘毅並未給木村武陟喘息之機,上紮下挑,左掃右刺,間不容發,不停地攻擊。

木村武陟手中倭刀上下旋飛,雖被戚弘毅壓製的並無還手之機,卻也能將戚弘毅的數道快攻儘數化解。

一時之間,兵刃格擋之聲充斥著整座議事大廳,在寬大的屋子裡不斷回響。

然而下一刻,戚弘毅突然變招,撤步收槊,借轉身之力輪轉槊杆橫掃,將密集迅速的攻擊轉換為大開大合的強力衝撞。

戚弘毅手中長槊,名曰「破陣」,正是因為其威力巨大,尤其是槊尖後加配的那八麵破甲棱,真正輪轉起來,可謂沾著就傷、碰著就死,是真正意義上的橫掃千軍。

聽著那聲勢浩大的呼呼風聲,木村武陟便知道此一擊不能力敵,急忙收腹撅臀,槊尖掃過木村武陟腹部的衣服,輕而易舉地將之劃了一個大大的口子。

儘管木村武陟是以一個極其醜陋的姿勢才躲過了這致命一擊的,戚弘毅還是對其生死之間的本能反應大為驚異。

然而,戚弘毅不待木村武陟將身形恢複,喝了一聲:「這次看你怎麼躲。」

喊罷,又自上而下輪轉長槊,朝木村武陟的腦袋砸了過去。

生死攸關,木村武陟快速恢複身形,卻無暇躲過這一重擊,隻好舉刀格擋。

長槊輪轉之力何其凶猛,倭刀雖接了這一擊,卻難解其勢。

長槊重擊之力迅速將木村武陟壓製下去,使他腿腳失衡,隻聽「撲通」一聲重響,木村武陟被迫矮身跪倒在地。

長槊餘威不減,八麵破甲棱碰到二人之間巨大的桌案,竟將之錘成兩半。

這桌案卸去長槊大半勁力,竟無意中救了木村武陟一命。

經過一輪試探,木村武陟亦深知長槊大開大合之下,其力太猛,斷不能力敵。

他本計劃與雙胞胎鳥羽姐妹在議事大廳一同暗算戚弘毅,才將他引誘到議事大廳的。

如今情況有變,若是還要在這寬闊的議事大廳對戰,便是利敵而不利己了。

想明白這一點,木村武陟在長槊之力被桌案卸去的瞬間,急忙撤刀,滾地而走,與戚弘毅拉開距離之後,轉身向後室逃去。

戚弘毅豈能容他逃跑,提槊便追,直追到後室長廊之上,那木村武陟卻突然轉過身來,舉起手中倭刀,準備迎戰。

「戚將軍,你中計了!」

木村武陟陰險一笑,解釋道:「此地地形狹窄,兵器受限,看你如何發揮長槊之威?」

說罷,木村武陟提刀前衝,欲與戚弘毅近身相搏,進一步限製其手中長槊。

戚弘毅身為統軍大將,豈能不知地利?

可比起這些,他對自身武功的信心以及為犧牲士兵複仇的決心更甚更深。

眼見木村武陟持刀前撲,戚弘毅將長槊直刺,以逼退木村武陟,防止與其近身相鬥。

機會難得,木村武陟豈肯放過,見長槊突刺,不退反進,猛揮手中倭刀,將長槊格擋在一旁,又帶刀快步前衝,去砍戚弘毅。

戚弘毅見木村武陟刹那間便突破這一槊之隔,驚訝於他精熟刀術的同時,迅速收槊,長長的槊杆沿戚弘毅雙手的空隙極速後退,直到戚弘毅鬆開前手,使長槊後退到極致,在八麵破甲棱接觸到其持槊的後手的瞬間,迅速後撤一步,避過木村武陟的斬擊的同時,轉身出槊,用方纔鬆開的前手握住槊尾,突然朝木村武陟刺出。

方寸之地,遊刃有餘。

長槊如巨龍出海,猛撲木村武陟而去,直逼得木村武陟方寸大亂,一邊出刀胡亂格擋,一邊被逼得步步後退,瞬間便失去了近身的優勢,重新退回到一槊之外的距離。

這一擊,正是借用了槍法中的穿槍術。

槍打一條線,這穿槍之術攻防一體,麵對這樣狹長的地形,亦有用武之地。

一槊刺空,木村武陟抓住機會,還欲向前攻殺。

戚弘毅如法炮製,一杆長槊在其手中縮排前出,左右突刺。

麵對戚弘毅應接不暇的連續攻擊,木村武陟進也不得,退也不是,疲於應付,隻能以倭刀格擋,暫且護衛自身。

打鬥之際,木村武陟嘴上從未停歇,道:「戚弘毅,你這一招威力不俗,可也耗費體力,勢不能久。況你遠道而來,頂盔摜甲,一路攻殺,體力怕已消耗大半,而我以逸待勞,隻要這麼耗下去,我還是有機會殺你!」

戚弘毅知道此乃木村武陟的攻心之計。

自己的大軍在外,隨時都有殺入的可能,更希望速戰速決的是木村老頭,時間同樣不站在他那一邊。

雖說如此,木村武陟的話卻不無道理。

穿槍術本就是極其耗費體力的招數,更何況戚弘毅手中,是一杆比槍更長更重的長槊呢!

戚弘毅心道:此戰必須速戰速決,不能將希望完全寄托在屋外大軍的身上。

想到這一節,戚弘毅招法突變,在刺出長槊一擊未中的瞬間,迅速振槊出擊,便突刺為橫掃。

木村武陟連續防禦刺擊,左隔右擋漸漸形成習慣,戚弘毅的突然變招讓他猝不及防,慌亂中用刀去擋,竟被一擊震至走廊一側鎖閉的房門之上。

戚弘毅雙臂用力,以長槊狠狠壓製木村武陟,木村也不甘示弱,眼見單手無力對抗,便用另一隻手抵住刀背,以抗長槊之力。

見木村武陟拚命抵擋,戚弘毅以長槊壓製之餘,突然飛起一腳猛踢槊杆,為長槊助力。

這一下,力道凶猛異常,使得木村武陟猛然向後一撞,房門破碎,木村武陟連人帶刀滾落其中。

房屋阻隔視線,難辨其位,戚弘毅憑借直覺向木村武陟跌落之地猛紮,隻聽「咚」的一聲,像是紮在木地板上。

他欲收槊再紮時,卻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阻力,似乎槊杆被人抓住。

還未來得及反應,卻覺屋內又是猛力一拽,戚弘毅身體失衡,撲入屋中,卻見倭刀寒光正沿著槊杆斬來。

生死一瞬,戚弘毅無奈之下,隻得棄槊閃身,同時沿刀鋒方向又起一腳,正中那倭酋木村武陟手腕,踢掉了木村手中的倭刀。

兩人俱失兵刃,站在房門兩側,麵麵相覷。

片刻之間,木村武陟率先反應過來,欲俯身撿刀。

戚弘毅見狀,大呼不妙,急忙抱住木村腰腹,將他猛然提起,重重地抱摔在地。

即便雙雙跌倒,二人仍然拳腳相加,在地上對打,數十記快拳打過,又同時起腳,猛踹對方胸腹,重擊之下,二人朝相反方向在地上滑動一陣,纔算分開。

不顧身體疼痛,木村武陟目光一轉,立刻連滾帶爬去撿他的倭刀。

戚弘毅見狀,迅速飛身撲上,抓起木村武陟手臂,擒拿反鎖,不料木村武陟立刻反身解鎖,穿插戚弘毅手臂,欲反鎖戚弘毅。

糾結一陣,二人竟不分上下,互相鎖固糾結,雙雙動彈不得。

此時,時間仍然站在戚弘毅這一邊。

他隻需要同木村武陟僵持到大軍攻入,便是勝利。

糾纏,角力,直到他們聽到了一個並不屬於二人的呼吸聲。

有第三個人在?

專注於打鬥的二人,居然都沒有發現。

循聲望去,卻看見一個美麗的女子。

此刻,那女子的雙手正緊緊握住一個鐵質飛鳥,鳥嘴尖銳,形如匕首,是件防身的利器。

她正是先前被展燕藏入房中躲避鳥羽真葉追殺的禇盼兒。

見是禇盼兒,木村武陟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大喊道:「盼兒,快,給我殺了他,我會把我的財寶分你一半。」

禇盼兒緊緊握住那鐵質飛鳥,卻遲遲不敢走近。

見財寶不能動其心,木村武陟叫囂道:「盼兒,我本打算放你走的。你丈夫塗畔為我辦事,消滅官軍,我便打算放你二人自由。不過,既然官軍突破了我的伏擊,想必你的丈夫已經……」

「你們中原人不是最重夫妻之情嘛!這家夥就是殺害你丈夫的凶手,快殺了他,為你丈夫報仇!」木村武陟不斷刺激著禇盼兒,催促她儘快動手。

聽到丈夫的訊息,禇盼兒變得很激動。

她站起身來,顫聲問戚弘毅:「將軍,他說的是真的嗎?我丈夫塗畔他……」

戚弘毅緊緊鎖住木村,開口道:「投敵叛國,害我百餘將士死於非命,罪不可恕……」

說至此處,戚弘毅猶豫片刻,而後斬釘截鐵的說道:「此輩死不足惜,當斬!」

禇盼兒聽罷,淚水汩汩湧出,同時不斷搖頭,彷彿還不能接受丈夫已經死亡的事實。

而後,那噙滿淚水的雙目突然變得凶狠決絕,燃燒著複仇的火焰。

她驚呼一聲,高舉那鐵質飛鳥,猛地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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