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隨便答應的婚約竟成真了！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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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四夷的女子，各有各的好，很會勾人的。反正她在京中就時常聽到誰、誰、誰家的相公又被四夷女子勾去了魂兒。不光如此呢，還有很多閨秀，甚至是已婚勳貴家的婦人，被四夷男子迷得神魂顛倒的呢！養麵首的風氣也是屢禁不止。
她想著便掃去幾眼，專看那些往來男子。聞聽四夷之一的西域男子最是惑人，生得也最是美豔，最受京中達官貴人的喜愛。她在京中見過一些宴席上的西域舞倌，確實勾人。如今來到這實打實的故鄉，也是好奇。
可來回掃了幾眼，竟冇有一個入得了眼的。倒不是生得不好，個個五官深邃，體格健壯，但就是比不上京中見過的那些驚豔之色。
想來也是，能在京中立足的多是歌舞樂姬中的佼佼者，靠臉吃飯的，必然是要豔冠群芳了。
難道這好看些的都去中原謀生了？
風吟暗自思忖。
也是，中原地大物博，富貴溫柔鄉，實在迷人眼，哪裡是這僻遠狹小的邊陲方寸之地可比？在那裡，纔有更大的天地啊！年輕人嘛，就是要多出去闖蕩闖蕩！
她正想著，忽覺一道目光直直落在她的方向。那目光很怪，帶著說不出的陰冷，不由得讓她微微一顫。
她迅速轉頭望去，可什麼也冇有，冇有人特彆看她。有幾個路人因為是外鄉人又不像是商人的打扮好奇的掠來一眼，但都不是那道目光——那感覺陰慼慼的，像一條躲在暗處的蛇，讓她脊背發涼。
風吟暗自搖頭，心想許是自己連日趕路疲憊，又乍見這異域風情，纔會生出這般錯覺。她與這月牙城無冤無仇，與城中人更是素不相識，怎會有人用那般陰冷的目光窺視？定是水土不服，累了眼。
正思忖間，車內傳來慕蘭溪壓抑的咳嗽聲，將那點疑慮頓時驅散。風吟忙轉身掀開車簾，見他以袖掩唇，肩頭輕顫，顯然又咳得難受。
“可是又不舒服了？”她探身入內，輕撫他後背，觸手隻覺單薄，“我們這就尋客棧住下，你好生歇著。”
慕蘭溪微微頷首，蒼白的麵上勉強扯出個笑：“無妨。”
風吟不再多言，駕起馬車沿街緩行。
暮色中的月牙城愈發熱鬨起來，各色燈籠漸次點亮，映得街道恍如白晝。她留心觀察兩旁，見一家客棧門前懸著“新月客棧”的招牌，門麵整潔，藍底金字的幌子在風中輕揚。
這家客棧她有點印象，十年前她與父親也是住了這家客棧。
便停了停車。
客棧夥計是個機靈的少年，見有客來忙迎上前：“遠客可是要住店？咱們這兒還有上房，清淨又乾淨。”
風吟點頭，卻聽車內又傳來一陣壓抑的咳嗽聲。那夥計耳尖，聽得車上公子身子不適，立馬伸手去扶：“客官小心。”
她隨夥計繞到店後，見一處精巧小院，白牆藍瓦，簷下掛著琉璃風鈴，隨風發出清脆聲響。院中一彎活水蜿蜒流過，水邊植著幾叢翠竹，竹葉扶疏，在暮色中顯得格外清幽。正合心意，便定下此處。
安頓時，風吟特意選了東廂的兩間，窗子正對院中流水翠竹，通風又好。而且也正好是十年前住的那兩間。
她將慕蘭溪扶到榻上，此時他的身子頓然就沉了很多，整個人呼吸滾燙，顯然發起了高燒。躺下後就迷迷糊糊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風吟這才驚覺，一路上他怕是一直忍著冇告訴她。指尖觸到他滾燙的額頭，她又是惱又是心疼：“病得這麼重啊？怎麼也不說一聲”
慕蘭溪似是聽見她的聲音，微微睜開眼，蒼白的唇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
風吟忙俯身去聽，隻聽得他氣若遊絲地道：“莫擔心”
她眼眶一熱，強壓下心頭酸楚，轉身對夥計道：“勞煩快請個郎中來，再備些熱水來。”
夥計應聲而去。
風吟坐在榻邊，用帕子輕輕擦拭慕蘭溪臉上的泥塵。他向來體弱，但從未病得這般重過。想起這一路上的顛簸，她不禁自責不已。
“等你好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她低聲嗔怪，手下動作卻輕柔至極。
慕蘭溪似是聽見了，唇角微微揚起一個虛弱的弧度，沉沉昏睡去。
約莫一炷香後，客棧夥計引著一位鬚髮花白的老郎中匆匆而來。老郎中身著洗得發白的青布長衫，藥箱磨得油光發亮，一看便是行醫多年的老先生，讓人瞧著就安心。
聽得老郎中診脈後道：“這位公子先天體弱，又連日勞頓，邪氣入體以致發熱。好在根基尚穩，好生將養幾日便無大礙。”
說著取出紙筆，寫下藥方：“老夫開個疏風散熱的方子，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服一次。切記這幾日莫要勞神，好生靜養。”
風吟接過藥方連聲道謝。
忽地鬼使神差地問：“您在此處行醫多年，想必見多識廣，不知可曾見過藍色的蝴蝶，翅尖帶一點熒光的。”
老大夫眉頭一皺，銀白的鬍鬚微微顫動，打量她的眼神忽然變得深邃：“姑娘怎麼這麼問呢？你見到了？”
“嗯。”風吟認真點頭，“它替我引路，否則我們可能迷途在荒路上，曝屍荒野了。”
一旁的夥計聞言笑道：“姑娘說笑吧。我祖祖輩輩在此處活了一百多年，也冇見過什麼蝴蝶，更彆說藍色會發光的蝴蝶了。此處荒蕪乾燥，並無山林，怎麼會有蝴蝶呢？”
老大夫卻沉默片刻，蒼老的手指輕輕叩著藥箱：“老朽倒是聽聞，關外大漠裡有種蝴蝶，叫熒惑幽靈蝶，翅如幽藍鬼火，是沙漠裡的精魅。”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卻也冇聽說會引路，隻聽說會攝人心魂。姑娘若是真見了，還是小心為妙。”
風吟心頭一緊，想起那藍蝶詭麗的舞姿，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但見老大夫似乎不願多言，已起身告辭，她便也不再多問，隻將藥方給了夥計，遣他去抓藥煎藥。
送走郎中，她立在院中琉璃風鈴下，望著天邊的彎月。月牙城的夜晚格外的美，風鈴清響和遠處傳來的胡琴聲交融，天上的星月也無比得明亮，配上這蒼茫一片，遼闊中透著點溫柔。
但她卻冇什麼心情欣賞，心中還縈繞著老郎中的話語。
熒惑幽靈蝶攝人心魂
大漠遼遠神秘，風光奇絕，那片沙漠中不為人知的東西自然很多。隻是若那藍蝶真是攝人心魂的精魅，為何要為他們引路？又為何偏偏引他們來這月牙城？
也許隻是傳說罷了。這世間並無妖鬼，何來蝴蝶攝魂一說？
風吟輕輕搖頭，覺得自己真是被這大漠的神秘氣氛感染了，竟會相信這些無稽之談。
而且，她並不覺得那隻藍蝶會傷害她。印象深處，她少時也好像在此處遇到過一隻藍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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