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日之下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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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庭的直升機降落在草場上時,我正靠在馬廄邊,用他送的那把銀柄匕首,慢悠悠削著蘋果。
他大步流星朝我走來,昂貴的西裝下襬沾上泥點也毫不在意。
「小溪,」他歎了口氣,聲音裡帶著無奈的縱容,「馨冉不懂事,我已經說過她了。你嚇唬嚇唬她就夠了。何必動鞭子?小姑娘臉皮薄,現在還在哭呢。」
我抬眼,將削好的蘋果扔給馬,匕首再指尖轉了個圈,刀刃映出他僵住的臉:「楚總這是興師問罪來了?」
我突然上前,匕首抵在他喉嚨上:「楚昭庭,你怎麼敢為了那種東西質問我?你忘了十年前,是誰幫你把競爭對手的手筋挑斷,讓你坐穩聯合資本的位置?」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他伸手想來握我的手腕,被我側身避開,「小溪,馨冉隻年紀小,你何必跟個小姑娘計較?」
「她畢竟是我的人,你這一鞭子,打得我臉上也無光。」
「是麼?」我收回匕首,反手一鞭精準地抽在他臉頰上。
金絲眼睛應聲破碎,一道血痕瞬間浮現。
楚昭庭僵在原地,指腹緩緩擦過血跡,眼神沉下來:「黎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又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這才抬眼看他,唇角勾起冷笑,「你有冇有告訴她,我們當初是怎麼一起打下這片江山的?」
「你有冇有告訴她,十年前,你為了逼我離開我的未婚夫,是什麼一步步設局,讓他傾家蕩產,最後鋃鐺入獄的?」
「你有冇有告訴她,聯合資本名字裡這個“聯合”,指的是我和你?」
我每問一句,楚昭庭的臉色就更白一份。
他歎了口氣,聲音放軟:「小溪,何必把我們之間的感情,和商業競爭互為一談」
「我曾經很愛你。」
「可我們的關係太複雜,充滿了鬥爭和計算,讓我覺得乏味。隻有和馨冉在一起,我才感到平靜和放鬆。」
他頓了頓,觀察著我的反應。
我臉上依舊冇什麼表情。
隻是微微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
他見狀向前一步,小心斟酌道:
「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麼,你現在對我來說,是不合時宜的存在我們之間的過去,也該清理了。」
「馨冉才更適合站在我身邊,代表我的形象。」
「形象?」我重複著這個詞,彷彿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
「你楚昭庭還有什麼乾淨的形象可言?是靠內幕交易起家?還是靠逼死對手上位?」
我銳利的目光停留在他臉上:「你是不是忘了,你手上的每一分錢,都沾著彆人的血和眼淚?」
「你喜歡她什麼?乾淨?純潔?」
我麵無表情把玩著手中的馬鞭,語氣裡帶上了一絲淡淡的嘲諷。
拿出手機點亮螢幕,遞給他。
螢幕上清晰顯示著秦馨冉發來的簡訊:
「黎總,昭庭說了,你太具攻擊性,讓人疲憊。」
「他說隻有我,能給他帶來平靜,才配最終站在他身邊,共享榮光。」
「昭庭希望由我來接手你和他共同管理的“聯合資本”的部分事務,麻煩您儘快準備好交接檔案。」
從兩個月前,秦馨冉清晨的「問候」、深夜的「分享」從未間斷。
從最初的試探,慢慢變成明目張膽的炫耀與挑釁。
甚至昨天,她乾脆發來了她們曖昧照片。
背景是熟悉的辦公室,她身上隻披一件他的白色襯衫,慵懶跨坐在他的腿上、
香肩半露,頸側淡粉色的痕跡若隱若現。
楚昭庭的神情一點點凝住。
空氣安靜了幾秒。
我收回手機,目光冷冽地看著他:「現在你還覺得,她隻是個乾淨純潔的小姑娘?」
楚昭庭沉默片刻。
「這件事我會處理。」
「不必了。」我翻身上門。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楚昭庭,你想換人,可以。但彆忘了——」
我用馬鞭點了點他還在流血的側臉:「這一鞭是告訴你,我黎溪的東西,從來都是我不要了才能扔。至於你那個小雀兒」
我調轉馬頭,聲音冰冷:「再敢來我麵前放肆,下次鞭子抽的就不是你的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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