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類型 > 師兄你的嘴巴怎麼硬硬的 > 第93章 大結局 這次的永遠,不曾食…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師兄你的嘴巴怎麼硬硬的 第93章 大結局 這次的永遠,不曾食…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大結局

這次的永遠,不曾食……

從幾門陣開始,

甜杏就在懷疑宋玄珠了。

幾門陣乃浮玉山獨有的守山陣法,不見故人,陣門不開。

宋玄珠當初那一跌,

雖有可能真的是誤打誤撞開了陣門,

但也說明他必定與楓無涯相識,

至少見過麵。

可宋玄珠隻是一個凡人,

又在地底下埋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見過楓無涯?

接著就是船上的隱身咒和陣眼破,槐音跑出來,當初師兄提起時她雖不信是宋玄珠所為,

但仍留了個心眼。

然後就是數不勝數被泄露的行蹤。

談起信任,

身邊的三人,

她最信的是師兄,

其次便是李玉照,最後纔是宋玄珠。

她懷疑過師兄的真假,

自然也懷疑過宋玄珠的真假。

——冇辦法,逃亡的這些年,

有太多太多的人扮作師兄想騙她,從她的身上得到好處了。

當初在花都城上官家接觸到的宋玄珠,體弱多病冇錯,卻從不愛在人前示弱,

性情溫潤守禮,

而不是他如今那副、那副勾欄做派。

宋玄珠第一次受重傷,甜杏感受著破碎已久的妖丹的細微波動,

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第二次、第三次

直到師孃的利爪穿透他的胸膛,她乾涸了許多年的妖丹開始貪婪地吸收靈力,

師孃俯身在她耳邊,聲音又輕又涼——“小心此人。”

雙腳落地的時候,輕微的暈眩感傳來。

甜杏先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感受到妖丹徹底變得完整,這才擡起頭。

幽暗的洞xue裡,黑潭死寂無波,水麵卻詭異地倒映不出任何影子。

幾條鏽跡斑斑的鎖鏈鬆鬆垮垮地纏繞在石台上,符紙早已褪色剝落,在陰風中簌簌作響。

那人皮膚很白,穿著一身暗紅色長袍,深v領口露出嶙峋鎖骨與大片冷白胸膛,長長的衣帶蜿蜒垂落,浸在潭水中卻未沾濕,如活物般微微蠕動。

他半闔著眼,正百無聊賴地撥弄著頸間鎖鏈——那鏈條看似禁錮,實則如同裝飾,隨著他散漫的動作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聽見動靜,他飛快地擡起頭,臉上的陰森在一瞬間便擠出了一抹甜膩的微笑,“你來了~”

他的語調上揚,黏糊糊地在嘴裡轉了一圈,才捨得落下,聽起來既詭異又噁心。

甜杏不適地皺眉,“魏琪。”

“魏琪?!”

旁邊的李玉照冇有甜杏這般好運,直直地從半空中摔了下來,待他齜牙咧嘴地從地上爬起來,便聽見這句話。

他大驚失色,“什麼魏琪?!魏琪你怎麼在這?!”

然而被叫到的人卻連一個餘光也未分給他,隻癡癡地盯著甜杏,“小甜杏、甜杏兒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認出我的”

甜杏的胳膊上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什麼意思?”李玉照還在一旁摸不著頭腦,他盯著魏琪,“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你是”他臉色變了變,“鬼族?”

李玉照第一時間想到明月仙宗戰場上,那一瞬他感受到的鬼族氣息,“我師父怎麼樣了?!”

“不急,你師父冇事。”甜杏猛地拉住他,目光沉沉,“魏琪就是宋玄珠。”

李玉照:“?”

“所以你臨走前那樣對他是”

“嗯。”甜杏點頭,眼裡充斥著恨意,“二十年前,我師父的死,正有魏琪的手筆。也正是他,當時拿走了我的妖丹。”

聞言,魏琪甜蜜地笑了,“我還以為我演得很好。”

甜杏麵無表情道:“你的確演得不錯。”

徹底暴露他的是雲靈草澗中那個太像魏琪的鬼族,看著她怕得發抖,“宋玄珠”比往日更加愉悅,也更加急切。

他提到白玉京的次數實在是太頻繁了,他太想讓她來白玉京了。

而白玉京有誰呢?

這並不難猜。

甜杏深吸了一口氣,“說吧,費儘心思做了這麼多,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冇有什麼想要的。”魏琪柔聲道,“小甜杏,我隻是想見你。”

“但是我的魂魄被封印於此,出不去見你,就隻好讓你來見我了。”

他死後化為厲鬼,偷偷藏在後山,二十年前事變時他趁機出來,本想搶走甜杏,卻被當時的徐清來察覺,險些被他一劍打散魂魄。

也是因為徐清來死前那一劍,才讓他受封印所擾,這輩子都無法出結界。

不過沒關係,他的小甜杏這不就自己來了麼?

“過去二十二年了啊,”魏琪長歎一聲,麵上仍是甜膩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我花了十六年,才坐上這個位置,才讓白玉京為我所用,纔有此籌謀。”

“什麼見不見的,先彆說了,”李玉照仍惦記著明月仙宗的戰況,有些心不在焉,“我師父還不知道怎麼樣了呢?”

“我得趕緊告訴師父妖潮洶湧,似乎還出現了鬼族,讓他快些帶人去支——”

“等一下。”他的眉頭慢慢蹙緊,“你剛剛說什麼?白玉京為你所用?”

魏琪終於大發慈悲般轉過頭來,看了李玉照一眼,朱唇輕啟,“蠢貨。”

“殿下!”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嗬,怎麼還說不得了?”魏琪輕嘲。

聞言,李玉照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忽地失色,“師父?師兄?這些是什麼?!”

方纔注意力全在魏琪身上,他竟冇發現站在後麵與陰影融為一體的人,以及黑譚中一個緊接著一個往傳送陣跳的鬼族。

“師父”他的臉色蒼白,“這些鬼族,不是被關在結界外嗎?”

魏琪的目光這下變成了憐憫,居高臨下地落在李玉照的臉上,刺得他火辣辣地疼。

“師父?你為什麼不說話?”李玉照上前幾步,“鎮守人鬼結界的師叔們呢?”

一直沉默地站在後麵的李予忽地動了,他上前一步,手快要搭上李玉照的肩時,李厭開口了,“被我關起來了。”

李予的手頓了頓,還是落在李玉照的肩上,帶了點力氣,“師父,我先帶李玉照走。”

“我不走!”李玉照猛地甩開李予的手,“師父!你說清楚!你為什麼要把師叔們關起來?鬼族為何全出來了?!”

魏琪不耐煩了,“李厭。”

李厭的衣袖無風自動,一道禁言咒瞬間封住了李玉照的喉嚨。

這位素來威嚴卻也素來最疼愛他的師父此刻麵無表情,聲音依舊平穩,“玉照,莫要胡鬨。”

李玉照無力地垂下頭。

是了,他早該想到,白玉京鎮守人鬼結界數百年,若冇有內部接應,鬼族怎會突然傾巢而出?

可傳送陣在明月仙宗停留的那一瞬,他感受到了那樣多的鬼族氣息,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師父有冇有事?受的傷好了嗎?白玉京有冇有事?

魏琪突然很想看李玉照臉上的表情。

他心情很好地托著下巴,“唔”了一聲,笑眯眯道,“說起來還要感謝玉照你呢。”

李玉照“唰”地擡起頭。

“若不是玉照你在雲靈草澗和明月仙宗佈下了那麼多的傳送陣,”魏琪笑出了聲,“我們想將那麼多鬼族運過去,也是很棘手的嘛。”

“現在正好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死的人更多了,我很滿意。”

魏琪更滿意地看見了李玉照臉上頓失的血色。

李予攥緊手,“殿下,該辦正事了。”

“閉嘴。”

魏琪一揮袖擺,一道黑霧凝成的長鞭重重地抽在李予身上,他悶哼一聲,趔趄著往後退了一步纔看看站穩。

魏琪滿意地看著長鞭上沾染的血跡,又看看甜杏,眼裡滿是癡迷與親昵。

“李掌門好手段。”甜杏冷笑,“用整個明月仙宗作餌,就為了引我入局?”

魏琪歪著頭欣賞她強裝鎮定的模樣,衣帶如毒蛇般在潭水中遊動,“小甜杏誤會了,明月仙宗不過是順手收拾的棋子。”

“他要鬼族吞併人族,”他吃吃地笑了,“而我要你永遠陪著我。”

“噁心!”

“沒關係,”魏琪站起身,一步一步緩慢地朝她靠近,“能聽你罵我一句噁心,我也很開心。”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小甜杏。”

魏琪的衣帶如活蛇般在潭水中遊弋,暗紅長袍在陰風中微微浮動。

“仙骨與魔種不可共存。”

“你想要殺了我,殺了魔種,保護你的師兄,對不對?”

他每走一步,鎖鏈便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在這幽閉的洞xue裡顯得格外刺耳。

“你師父的屍體在這譚底,”他歪著頭,露出孩童般天真的神情,“要不要去看看?”

甜杏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這瘋子越是裝作無害,殺意就越重。

“不必了。”她的手摸上骨鞭,手指微微用力,刺出一滴血,“我會親自送你下去見他。”

“這麼快就要打了麼?”魏琪有些遺憾,卻又很快笑起來,“我還想多同你說幾句話呢——但是你不叫上徐清來嗎?”

甜杏斂眉,緩緩抽出碧桃劍。

劍鋒出鞘,如冬去春來百花香,桃枝抽新芽。

洞xue頂部的石縫裡,忽有細雪飄落——

一片雪花落在魏琪眉心。

“叮——”

清越劍鳴響徹洞xue,殘雪劍破空而來,劍鋒所指之處,霜花蔓延。

魏琪急退時衣帶寸斷,暗紅長袍被劍氣撕開,露出心口一道陳年劍痕——正是當年徐清來所留。

“嘖,傷口還冇好呢?”

徐清來踏雪現身,殘雪劍懸在他身側,劍身瑩白如新雪初霽。

他隨手接住反彈的劍,劍穗上繫著的桃核墜子晃了晃——嘴上吊兒郎當,眼裡卻冇笑意。

魏琪突然大笑起來。

他任由殘雪帶來的冰霜爬上脖頸,眼中閃爍著病態的興奮,“小甜杏果然最有意思!”

“哢擦”一聲,他竟徒手捏碎了自己被凍住的左臂!

黑霧從斷口湧出,轉眼又凝成新的手臂。

李玉照被李予按著肩膀,喉嚨裡發出困獸般的嗚咽。

他死死盯著師父李厭——那位德高望重的白玉京掌門,此刻正垂首立在魏琪身後,宛如最溫順的奴仆。

“彆這麼看著我呀~”魏琪嬉笑著彈指,一道黑霧鑽入李玉照眉心,“你師父可是自願的。”

李厭手中的長槍突然搶先一步飛出,槍桿重重擊在李玉照後頸。

“帶他走!”這位白玉京掌門的聲音冷得像冰,卻帶著急切,“按原計劃行事。”

李予沉默地接住軟倒的李玉照,臨走前深深看了甜杏一眼——那眼神竟帶著幾分憐憫。

“想跑?”徐清來劍鋒一轉,直追李予後背。

“鐺!”

李厭的長槍精準挑開霜刃,槍尖順勢在地上劃出一道血線。

刹那間,整個洞xue地麵亮起詭譎陣紋,將甜杏和徐清來困在方寸之地。

“鎖靈陣?”徐清來挑眉,“李掌門連禁術都敢用,看來是鐵了心要當走狗。”

魏琪的衣帶突然如毒蟒般從陣外刺入,直取甜杏心口,“小甜杏,你不許分心,你隻能看著我!”

甜杏側身避讓,劍氣與衣帶相撞,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她突然意識到——這些根本不是布料,而是魏琪用怨氣淬鍊了數十年的筋絡!

“喜歡嗎?”魏琪癡癡撫摸著自己蠕動的衣帶,“這些都是為你準備的”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陰冷,“畢竟你那該死的師父,當年可是把我真正的皮囊燒成了灰。”

聞言,甜杏愣了愣。

師父當年還去鞭屍了?

徐清來的殘雪劍突然爆發出刺骨寒意,劍風所過之處,陣紋竟被凍出裂痕,“甜杏兒,破陣!”

甜杏會意,碧桃劍猛地插入地麵。

桃木劍身突然生長出無數根鬚,順著陣紋裂縫瘋狂蔓延。

春木克陰煞,血色陣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

“真是令人作嘔的默契。”魏琪的笑容消失了。

李厭神色微動,“你們”

“怎麼?很奇怪麼?”徐清來譏諷地看了他一眼,“浮玉山是不擅陣,可我師父,什麼都擅長。”

“李掌門。”甜杏足尖點地,換了個方向,“你的對手是我!”

李厭有些錯愕,也有些猝不及防。

甜杏狡黠一笑,“師兄!咱倆換換!”

魔種和仙骨的力量強得可怕,她纔沒那麼傻一個人和魏琪打呢!

“鐺——”

碧桃劍與玄鐵槍相撞,火花照亮了甜杏冷峻的眉眼。

李厭的槍法沉穩如山,每一擊都帶著千鈞之力,震得她虎口發麻。

“小丫頭,青雲就教了你這些?”

李厭槍尖一挑,甜杏急退三步,衣袖仍被劃開一道口子。

“師父教的夠殺你了。”

甜杏劍勢突變,飄逸迅捷,如流雲逐雁,劍隨敵動,敵退則進,敵進則纏。

一劍出,她劍勢再轉連環,如層雲疊嶂,步步緊逼,直至敵手無路可退。

“流雲十八式之第十一式,”她輕輕挑眉,“雲鎖重樓。”

李厭的長槍又動了。

槍尖未至,甜杏的咽喉已泛起一絲刺痛——那槍太快,快得像是憑空刺來,毫無征兆。

她倉促側身,槍鋒擦過頸側,帶出一線血珠。

“我的招式,不是這麼躲的。”

李厭的聲音低啞,帶著一絲嘲弄。

他的槍法詭譎莫測,每一槍都似虛似實,甜杏的劍鋒幾次迎上,卻都刺了個空。

他的身形如鬼魅,槍勢忽左忽右,前一瞬還在橫掃,下一瞬卻已變作斜挑,槍尖如毒蛇吐信,專攻她防守最薄弱之處。

這傢夥

甜杏咬牙,額頭滲出冷汗。

真是將陰險和不擇手段貫徹到了徹底。

她終於明白為何人們提起李厭時,總帶著忌憚——他的長槍,和李玉照完全不一樣,根本不像正道修士的路數,反而陰毒至極!

“怎麼?不繼續躲了?”李厭輕笑,槍尖突然一沉,竟從下方斜撩而上,直取她心口!

甜杏橫劍格擋,卻不想這一槍仍是虛招——李厭手腕一翻,槍桿猛然橫抽,重重砸在她腰側!

“咳——!”

她踉蹌後退,喉間湧上一股腥甜,唇角溢位一絲血線。

魏琪見狀大怒,“不許傷她!”

——竟分出一道衣帶抽向李厭。

李厭抽了抽嘴角。

另一邊,徐清來與魏琪的交鋒同樣凶險。

魏琪的暗紅衣帶如活物般遊動,時而柔軟如綢,時而堅硬如刃,每一次抽擊都裹挾著森森鬼氣。

徐清來的殘雪劍寒光凜冽,手中的招式,亦是流雲十八式。

他不太費勁地便占了上風。

混戰愈烈。

四人身影在洞xue中交錯騰挪,兵刃術法相擊之聲不絕於耳。

甜杏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李厭的槍卻越來越快。

他的槍法毫無規律,每一擊都讓她防不勝防。

這樣下去的話……

她咬緊牙關,突然想起徐清來的話——

“若敵強你弱,便借力打力。”

李厭的槍再次刺來,甜杏不再硬接,而是劍鋒一引,順著槍桿滑上,劍尖直逼他握槍的手指!

李厭眉頭一皺,槍桿猛然迴旋,可甜杏的劍卻如附骨之疽,始終貼著他的槍勢遊走。

“學聰明瞭?”他冷笑,槍尖突然一沉,竟從下方斜撩而上!

甜杏早有預料,身形一矮,劍鋒如遊蛇般貼著地麵刺出——

“噗嗤!”

劍尖刺入李厭小腿,鮮血頓時湧出。

碧桃劍飛快地轉了個圈,抽出向斜上方飛刺,擊他丹田。

李厭悶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他猛地抽槍回身,顧及魏琪,隻槍桿橫掃,甜杏來不及收劍,被重重砸中肩膀,整個人倒飛出去!

她掙紮著爬起,肩膀火辣辣地疼,擡起頭,正對上李厭陰冷的目光。

“你比我想象的難纏。”他捂著腹部,緩步逼近,槍尖滴落著她的血,指尖滴落著自己的血。

甜杏握緊碧桃劍,腦中飛速思索對策。

李厭的槍法詭譎,但並非無解……

“若實在躲不開,便借力。”

李厭的槍再次刺來,甜杏不再後退,而是迎著槍鋒衝了上去!

“找死!”李厭冷笑,槍尖直取她心口!

千鈞一髮之際,甜杏突然側身,唇間銜著的符籙飛出,劍鋒貼著槍桿滑上,左手猛地抓住槍桿,借力一拽——

“砰!”

李厭猝不及防,被自己的槍勢帶得踉蹌前衝!

甜杏趁機旋身,碧桃劍如電光般刺出——

“噗!”

劍鋒帶著符籙貫穿李厭的肩膀!

“呃啊——!”他悶哼一聲,眼中終於浮現一絲驚怒。

甜杏喘息著後退,劍尖滴血。

“你的槍……確實厲害。”

她抹去嘴角的血跡,“但破綻,我找到了。”

“李厭,你的傷,還好嗎?”

李厭盯著她,忽然笑了。

“有意思。”他緩緩站直身體,槍尖再次擡起。

“那這一槍,你還能破嗎?”

話音未落,他的槍勢驟然一變——不再是詭譎莫測,而是如泰山壓頂,帶著無可匹敵的威勢直劈而下!

甜杏瞳孔驟縮。

“糟了……”

這一槍,她還真躲不開!

她下意識地便伸手往乾坤袋裡掏符籙法器。

然而就在槍尖即至的刹那,一道暗紅綢緞如毒蛇般纏上槍桿。

“鐺——!”金屬扭曲的刺耳聲響中,魏琪的衣帶硬生生將長槍扯偏數寸,槍鋒擦著甜杏的耳畔深深紮進岩壁,碎石飛濺。

“小甜杏可不能死在這兒呢~”魏琪的聲音甜得發膩。

他指尖勾動,那些浸在潭水中的衣帶突然暴起,如活物般絞住李厭四肢。

“咳”李厭噴出一口黑血,不可置信地低頭。

他本就被甜杏傷得不輕,如今魏琪的衣帶還在吸食他的鮮血!

徐清來見狀立即變招,殘雪劍淩空畫符,符籙與劍氣直逼魏琪後心。

卻見魏琪頭也不回,反手一揮,鬼氣凝成的血刃呼嘯而來。

“噗嗤!”徐清來肩頭爆開血花,他悶哼著倒退數步,殘雪劍插地才穩住身形。

“師兄!”甜杏想衝過去,卻被突然翻湧的黑潭水攔住。

水麵浮現明月仙宗的慘烈戰況——護山大陣已經千瘡百孔,修士們且戰且退,而妖潮和鬼族大軍如潮水般湧上山門。

“看見了嗎?”魏琪癡迷地撫摸著水鏡,“死了好多人,好舒服,好滿意,好開心。”

他心口的劍傷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周身鬼氣濃得幾乎化為實質。

局勢翻轉如此之快,徐清來已經開始難以招架他的進攻。

不好!他的力量正在飛快地增強!

現在隻怕他們兩個加起來再翻個倍也不是他的對手了!

魔種的力量竟這麼可怕麼?!

黑潭水麵突然劇烈翻湧,倒映著甜杏蒼白的臉。

她看著水鏡中的屍橫遍野,鬼氣沖天。

“殺魔種必用仙骨”

這句箴言突然在甜杏腦海中炸開,她握著碧桃劍的手猛地一顫。

餘光裡,徐清來正撐著殘雪劍艱難起身,白衣已被鮮血浸透。

她突然明白了什麼,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若戰,則與魔種同歸於儘;若退,則天下覆滅,生靈塗炭。

對於師兄而言,這已經是一個必死的結局。

“不行”她在心底嘶吼,“絕對不行!”

甜杏的指尖悄悄撫上自己的丹田。

完整的妖丹正在那裡緩緩轉動,散發著溫暖的光。

她是世上唯一一株銀杏樹,也是最好不過的“藥”。

若是賭一把,若是用這個若是用這個代替仙骨

另一邊,徐清來抹去嘴角的血跡。

他的目光掃過甜杏顫抖的背影,又看向魏琪心口那道始終無法癒合的劍傷——那是二十年前自己留下的。

命運合該如此麼?

哪怕在雲靈草澗他就已經努力傳信給王玉,哪怕在明月仙宗時他就已經留下了一道劍氣,哪怕

他從始至終,都在努力地掙紮,想要活著。

徐清來苦笑了一下,一個念頭在心中成形。

兩人背對而立,誰都冇有說話。

同樣的,誰也不知道對方不約而同做出的決定。

“徐清來”魏琪笑得很開心,“論與仙骨的融合,你不如我,我在此處待了太久太久,已經和魔種分不開了。”

“是麼?”徐清來忽地輕蔑一笑,“魏琪,你真以為鬼族大軍能攻破修真界麼?”

說罷他掌心一推劍柄,殘雪便飛了出去。

甜杏隻愣了一下,很快猜到他要做什麼,也跟著笑,碧桃也跟著飛出。

魏琪臉上的笑容一頓,“徐清來,我真是討厭你這幅自大的樣子,世上可不是什麼事都能如你願的!”

是麼?

絕望已經在人群中蔓延。

前有妖潮,後有鬼族,護山大陣也瀕臨破碎。

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可眾人的心卻沉入了最深的黑夜。

就在這生死存亡之際——

“轟!”

一道雪白的劍光突然從天而降,正中血瞳妖王的巨眼。

妖王發出淒厲嚎叫,那柄通體雪白的長劍釘在它眼球上,劍穗的金鈴叮咚作響。

另兩道碧綠的劍光緊隨其後,一道劍光如碧水寒潭,所過之處鬼族灰飛煙滅;另一道卻似春風化雨,溫柔地注入護山大陣的裂縫。

瀕臨崩潰的陣法突然煥發生機,淡綠色的光幕如新葉舒展,將肆虐的鬼氣儘數隔絕在外。

遠處山巔,似乎隱隱有一道紅衣身影迎風而立。

高台上指揮鬼族的李予手勢一頓。

“那是”孟繁眯起眼睛。

風瑾的劍突然發出嗡鳴:“是清來的殘雪劍?!”

“還有”她的眼眶濕潤了,忽地泣不成聲,“師兄的無歸!”

青雲當年留給甜杏的遠遠不止那件棉衣、那些多到用不完的法器和符籙,還有他最純粹的一道劍氣。

魏琪的笑容僵在臉上。

“沒關係。”他又重新笑起來,“無需他們,如今你們也不是我的對手。”

“徐清來,冇了本命劍,你還想怎麼和我鬥呢?你的仙骨在哪兒?想必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畢竟他纔剛得知仙骨的存在,就麵臨著失憶和分離,又是如何與仙骨完全融合呢?

魏琪滿

意地笑了。

“甜杏兒”他伸出手,“你放心,我不會殺你,我會和你永遠在一起。”

甜杏冇動,手掌慢慢地攥成拳。

魏琪的笑聲在洞xue中迴盪:“小甜杏,你還在猶豫什麼?”

他優雅地轉了個圈,暗紅衣帶如毒蛇般舞動,“要麼用仙骨殺了我,看著你親愛的師兄灰飛煙滅;要麼”

他舔了舔嘴唇,“乖乖跟我走,我或許會放過其他人。”

甜杏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那三道劍氣雖救了修真界一時,但很快又重新陷進煉獄,魏琪身上的鬼氣已經濃鬱到可怕。

她渾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危險。

但她冇辦法退。

也不能退。

甜杏深吸一口氣,咬破舌尖,精血噴在手中的符籙上。

她不敢回頭,怕看見徐清來的眼睛就會動搖。

“師兄”她在心裡輕聲說,“這次換我來保護你。”

就在她要引爆的時候,徐清來突然開口了。

“甜杏兒,”他的聲音很輕,“還記得我教過你的嗎?”

甜杏怔住了,手上的動作也慢了。

什麼?

“以骨為媒”徐清來艱難地站起身,嘴角卻揚起一抹她熟悉的笑容,“引天”

“閉嘴!”魏琪突然暴怒,衣帶如利刃般襲來。

“你以為我會讓你得逞?”他的麵容扭曲,“徐清來,你根本就不知道仙骨在哪!”

“誰說我不知道?”徐清來突然笑了,那笑容讓甜杏的心跳停了一瞬。

他轉頭看向她,眼神溫柔得令人心碎,“我想好了。彆怕,就用我曾經一筆一劃教過你的”

甜杏的眼淚奪眶而出。

她終於明白了——二十年前,徐清來說要換種方式陪她,究竟是指什麼。

認她為主不止那些殘骨,還有他最珍貴的仙骨。

“不要”她搖著頭後退,卻被徐清來一把拉住手腕。

“傻丫頭”他像從前無數次那樣,用染血的袖子擦去她的眼淚,又懊惱地蹙眉,“哎,袖子臟了。”

魏琪的尖嘯聲在耳邊炸開,但甜杏已經聽不見了。

徐清來握著她的手,帶著她一點點刺入自己的心口。

“對不起。說過的永遠,我還是要食言了。”

鮮血順著手流下,燙得她渾身發抖。

“專心”徐清來輕聲道,臉色因失血而迅速蒼白。

她的手完全冇入的瞬間,耀眼的白光從徐清來心口迸發。

他的骨骼泛起玉石般的光澤,整個人開始變得透明——那柄由仙骨化成的劍正在成形。

魏琪卻突然安靜下來,癡癡地望著甜杏,“你終於要殺我了嗎?”

他眼中閃爍著病態的渴望,“我等你這一劍,等了二十年”

甜杏死死握著劍柄,能感受到劍身上傳來的心跳,一下,兩下那是徐清來最後的生命脈動。

“甜杏兒”他的聲音已經開始飄忽,“該揮劍了。”

甜杏握緊那柄由仙骨化成的劍,淚水模糊了視線。

但她知道,此刻的自己必須成為最鋒利的劍刃。

“魏琪。”她輕聲喚道,聲音裡帶著刻骨的恨意與悲痛,“這一劍,是替我的師父、師孃、師兄還你的。”

劍光如雪,照亮了整個幽暗的洞xue。

魏琪陶醉地閉上眼睛,張開雙臂迎向劍光,“對就是這樣用你師兄的命來殺我”

他的身體開始消散,臉上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安寧,“真好小甜杏死在你手裡真好啊”

徐清來的身影同樣開始消散。

他安靜地闔上眼,靜靜地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他不敢睜眼,不敢再看甜杏一眼,他怕他會後悔,會再也捨不得死掉。

不對,他本就捨不得死掉。

然而就在這生死一瞬,甜杏突然笑了。

她俯身在徐清來耳邊輕聲道,“師兄,我還想賭一把。你陪我嗎?”

冇等他反應,甜杏的腹部突然迸發出耀眼的青光——完整的妖丹在她丹田處熊熊燃燒。

“師兄,二十年前,對不起,”她的眼淚滴在他透明的臉頰上,“但這次,我不會再猶豫。”

“二十年了,師兄,我把你從浮玉山的那場大雪中帶出來了嗎?”

妖丹燃燒的青焰與仙骨的玉光交織,形成一道璀璨的星河。

最後一劍斬落時,整個洞xue再次被照亮。

甜杏看見徐清來透明的指尖想要觸碰她的臉,卻在觸及的瞬間被重新凝聚的血肉取代。

她的妖丹正在一點點修複他被撕裂的魂魄。

魏琪徹底消散的刹那,甜杏跌跪在地。

“哢擦”、“哢擦”,她的身體開始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聲。

她的妖丹已經燃燒殆儘,現在碎裂的是她自己的經脈骨骼,卻滿足地看著徐清來心口的傷痕漸漸癒合。

她努力地仰頭,看著紛紛揚揚落下的雪,呢喃道,“雪下完,春天就要到了。”

遠處,明月仙宗的護山大陣重新亮起。

一切都開始重新煥發生機。

除了——

徐清來把甜杏揹回山時,浮玉山又下雪了。

“……賠我的劍。”她伏在他背上,斷臂垂落的血珠在雪地裡開成紅梅。

“賠。”

“……還要糖葫蘆。”

“買。”

雪越下越大,她昏沉間聽見有人哽咽。

真稀奇,原來這個總愛逗她哭的師兄,自己也會掉眼淚。

“師兄。”她在黑暗裡摸索著抓住他髮帶,“我賭輸了……”

山道上突然爆出青光。

她殘缺破碎的經脈裡,竟有萬千杏枝破雪而生。

徐清來震落滿肩花雪,終於笑出聲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枯木逢春,向死而生——

這次的永遠,並非詛咒。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