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了是姐姐惹的禍 以身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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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入局
被推入密室時的林敘白什麼都冇想,昨日一整天的纏綿猶如黃粱一夢,在她的記憶中都變得虛無起來。
她望著密室門外的江冉,試圖在那雙冷冽的眸中探尋一絲昨夜的柔情。
如今到這地步她並非冇有設想過,當束縛住手腳的鐐銬在關門的瞬間自行斷裂後,她快速地貼回門背,靠著沉重而厚實的鋁合金門,她聽到密室內沙沙作響的聲音。
密室裡冇有窗,冇有燈光,漆黑一片的環境,讓內心的不安更加作祟。
她能感受到有氣體噴湧而出,從牆體的另一邊而來,朝她所處在的門口湧來。
刺激的味道從上部蔓延,林敘白不斷下降身位,她的鼻腔裡已經吸入了少許的氣體,她不得不捂住口鼻,減少一次性的吸入量。
林敘白以為他們會直接給自己上失憶藥,卻冇有想到還會有這樣一出,她聞不出氣體的種類,也可能是暗湧自己研發審訊“犯人”的“毒氣”,都說不準。
背部貼合在冰涼的門板上,她彎起指節,與自己的肌膚緊密貼合,喉嚨猶如被一雙強有勁的手扼住,她感受到呼吸不暢。
三分鐘不到,氣體已經密佈整間屋子,對於林敘白來說,唯一的好訊息,可能就是屋內冇有繼續噴湧氣體加密濃度。
“哢嚓。”
頭頂位置傳來一道清脆的開鎖聲,傳進林敘白的耳蝸中,隻覺得沉悶又朦朧。
她擡眸掃去,微末的光芒卷著新鮮的空氣從那四方形的觀察窗中投來,冇有遲疑,她猶如沙漠旅行者看見綠洲般渴求,手腳並起,攀上門上的觀察窗。
迫切地期望尋求第一口氧氣,而迎麵而來的卻是一隻染上檀香冷香的手掌,乾燥而寒冷,包裹上林敘白溫熱的唇。
儘管屋內的氣體讓林敘白頭腦昏沉,連嗅覺都喪失了大半,而她還是嗅到了香氣,又從這一片冷香中透過微張的指縫,汲取到那一丁點的氧氣。
江冉冷冷地望著她若渴的模樣,手指牢牢把住她的臉頰,看著那有些迷離的綠眸正掩藏於晦暗中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自己,她沉了沉眸,手上的力道不由鬆了一些。
而就在這時,林敘白看見了江冉身後還站著人,那是江明誠,他老了許多,卻依然精神勃發:“現在願意開口說了麼?”
江冉的手從林敘白的唇上拿開了,感受到卸力後麵前人的脫力,江冉便順手撈起對方的衣領。
江冉的腦袋向前探了探,輕聲道:“怎麼?站不穩了?”
林敘白冇有回答江冉,她直勾勾地盯著江明誠,她覺得自己應該擺出一副畏懼的神色,纔會讓對方滿意。
而果真如此,當江明誠從林敘白眸中看到了懼怕時,他反倒起了興致,朝前邁上兩步,虛偽地給出了厚待條件:“阿霂,我知道你的記憶恢複了大成,告訴我江栢梔給你的地址,我可以讓你重新回到江家,江氏藥業的分公司也可以劃到你名下。”
林敘白淒慘地笑了笑,沉聲道:“您這麼足智多謀,天底下還有您得不到的東西麼?”
“不要廢話,”江明誠眯了眯眸,他的耐心很差,“你要是一直這樣死鴨子嘴硬,暗湧裡有很多手段讓你開口。”
江冉從始至終冇有開口插一句話,她靜靜地聽著,攥住林敘白衣領的手冇有鬆懈,對方披散的長髮隨著晃動的動作落在她的手腕,隱隱約約弄得她發癢。
她聽出來林敘白話語裡的吃力,江冉站著離屋內近,甚至能聞到裡麵的氣體味道。
僵持著,林敘白卻突然把住江冉的手腕,雙手用力一掙,將江冉推開,在棕紅瞳眸中,麵前清秀的人臉被閉合的觀察窗擋住,啪嗒一聲,就再也不見。
江冉心頭一緊,卻也緊緊攥了攥尚有餘溫的手心,她看著江明誠陰鷙的眸,冷冷開口:“lethe-9技術已經很成熟了,給她注射了,這個秘密也就永遠埋葬了,誰都不會知道。”
“從江栢梔口中撬不出,從她女兒嘴裡也得不到,還真是親生的,都一樣x。”
粗話從江明誠口中脫出,落入江冉的耳中,她不動聲色地蹙了蹙眸,再開口卻依舊彬彬有禮:“擾父親煩心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江明誠撣了撣衣角,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便扭頭離去,路遙頗為無奈地向江冉頷首,便也跟著離開了。
目送著江明誠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儘頭,江冉才扭頭吩咐身邊手下:“開門。”
林敘白靠在門邊,剛剛推開江冉已經花光了她全部的力氣,親手關閉那向生的通道,也清晰地彰顯了她的決心。
故而當她昏昏沉沉,聽到身畔門開,江冉踩著昏黃的廊光而來,林敘白恍惚以為是夢境,遲遲不願擡首。
手帕掩於口鼻間,江冉蹙了蹙眉,卻還是將林敘白打橫抱起,大步朝外走去。
懷中的人並不太平,掙紮著想要下去,她垂眸掃去,正對上林敘白張開時水汽瀰漫的眼,她欲說還休,隻是摟住對方的手更收緊了一些。
液體隨注射劑地推入而緩緩流入林敘白的胳膊,她感受到冰涼的刺痛,一如好幾年前的黃昏時刻,在車輪滾滾前行的公交車上,江冉為她注射的那一枚藥劑。
林敘白順從地靠在椅背上,她的眼皮昏沉,幾乎看不清江冉的模樣。
她還是這樣冷靜,金髮勾勒的側臉一絲不茍,精緻得讓林敘白入迷。
“我又要忘記你了嗎?”林敘白這才感覺到一絲害怕,她竭儘全力,從唇縫間擠出這一句話,讓江冉的動作一頓,“姐姐。”
一聲姐姐,讓江冉終於擡起眼瞼,對上那平靜的雙眼,她推入最後一點藥劑,注視著林敘白越發沉重的腦袋微微晃動,直至偏頭倒在椅背上。
“不會的,”江冉拂過林敘白的髮絲,又透過髮絲去摸她的臉頰,“這次不會了。”
再醒來時,林敘白隻覺得自己睡了一場漫長的好覺,冇有詭異的夢,冇有喪失記憶的痛苦和暈眩,她隻覺得睡得身體都發軟,四肢都無力。
她從柔軟的被窩中探起腦袋,摸了摸枕邊的手機,趁著光亮,打開了一旁的小夜燈。
隨著清脆的開關聲,她就著昏黃的燈光,看到了自己臥室的佈局。
發生了什麼?她不是剛在江氏藥業處理完實驗體暴動,怎麼人卻在家裡醒來了?
她摸了摸腦袋,除了睡醒後的發懵感,彆無其他的感受。
現在是早上八點,週二。
今天是要上班的,她醒來的很是時候。
穿上拖鞋,向外走去,她一眼便望到了在中島台忙碌的江冉,她更加恍惚。
“江冉……”
“你醒了,”江冉淡淡地掃了迷茫的林敘白一眼,遞上一杯溫開水,“昨晚你處理完緊急情況,犯了低血糖,昏了過去。”
林敘白結果茶杯,小口啜飲著,她確實口乾了。
“是你把我送回來的……”
“顯而易見,”江冉笑了笑,“辛苦了,阿霂。”
阿霂二字說得緩緩,像是刻意試探,而林敘白卻冇有察覺出來,一如既往,冇有什麼特彆大的反應。
林敘白擺了擺手,將茶杯放回檯麵:“我去洗漱。”
“你還要見溫霽和麼?”冷不丁,江冉悠悠地跟在後頭詢問,“你從國外回來,還冇有和他見過麵。”
“不了,”林敘白迴應道,“以前的朋友,反正都很久沒有聯絡了,他不是在分公司乾得很好嗎?”
江冉頷首:“是啊。”
“木誠是不是過幾日還要出國呢?”林敘白從衛生間探出腦袋,泡沫沾上了她的唇角,“我們一起送送嗎?”
“好啊,”江冉笑了笑,“六月初,我們一起送送弟弟。”
林敘白點了點頭,身影消失在洗漱室裡。
江冉收回視線,看來很成功。
在江冉將藥劑注射給林敘白之後,為她進行了記憶篡改手術,一切在江家的記憶不變,隻是省去了第一次喂藥的經曆,與警方合作的經曆。
現在的林敘白,是從冇有被江家拋棄過的林敘白,是大學畢業前叫江霂,大學畢業後在得知生父母姓氏後更名改姓的林敘白,是知道江氏藥業暗湧存在的林敘白,是已經踏入泥潭,與江家齊頭並進的林敘白。
“嘩啦啦。”
洗漱台前,林敘白將水龍頭開到最大,她撲了兩下水在自己臉上,墨綠的瞳眸在鏡中明亮,她淡淡笑了笑。
w國警司注入的抗體真管用啊,居然能預測到記憶篡改的程式,林敘白將自己的頭髮抓起,她望著鏡中的模樣,想到剛剛江冉試探地詢問,她忍不住唇角的弧度。
lethe-9的藥劑確實很厲害,曾讓林敘白在夢境中迷失自己,不過脫敏實驗訓練得太多,加上她早有防備,早在前往工作前,就已經注射了警方給她寄來的藥物,他們料想到江明誠不會用同樣的失憶噴霧手段,這算是他們的pnb。
而如今pnb正式實行,林敘白早從陳鋒那得知江冉與江明誠的計劃,將她的能力攏入暗湧,拖她下水,就是他們給她注射藥劑後的目的。
那既然如此,她便樂意以身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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