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還沒釋懷呢,太子妃都顯懷了 344
造反
竇文漪不敢再得意忘形,“隻是,你不去彆的宮妃那裡,到時候,那些朝臣又要多嘴……”
裴司堰知道她是在憂心自己,眼底那點佯裝的厲色瞬間消散。
指尖輕拂過竇文漪散落在肩頭的青絲,動作輕柔,看她就好像看著絕世珍寶。
“旁人如何多嘴,與我有何相乾?”
他低笑,氣息拂過她的耳畔,“我裴司堰今生,隻認你這位夫人,隻想澆灌你這一株嬌花。漪兒,你放心,我對你的承諾,永遠不會變。”
他冷峻的臉龐隱在朦朧的光影中,晦暗不明,可眼神卻灼熱溫柔。
竇文漪麵頰驀地染上一層緋紅,心裡泛起一絲甜意,糅雜著複雜而澎湃的情緒,謝歸渡以前麵對薛氏的逼迫,雖然也會反抗,也會維護自己。
可他從不曾在源頭上解決問題,薛氏把他鬨得太煩,他乾脆抬腳一走了之。
有的時候是因為公務,有的時候,或許也是在逃避。
她獨自一人在定遠侯府,常常好幾個月都見不到他。
可裴司堰要麵對的事情比他更繁雜,重要百倍,他也是肉體凡胎,天下如此之大,他不僅僅是自己的夫君,更是大周的帝王,要對朝臣有所交代,還得對大周的百姓負責!
他還得克製自己的野心,**,不濫殺無辜,兢兢業業,努力做一代明君。
他天生就是帝王,她卻要用‘凡夫俗子’的情愛來約束他,偶爾她也會想,自己是不是有些苛刻。
竇文漪順勢靠向他堅實的臂彎,主動抱住她,眼眶濕潤,“就會哄我開心。”
她的嗓音甕聲甕氣,還帶著哭腔。
他帶著刀繭的指腹穿過她的發絲,有一下,沒一下地按摩起來,“嬌氣!怎麼還哭起來了?小心,肚子裡的小家夥,跟著你哭。”
聽他如此說,竇文漪逼回了淚意,“三郎,你覺得辛苦嗎?”
“當然辛苦,不是你說的,讓我多培養些能人,讓他們給我分擔嗎?我正在努力,所以漪兒,我有你一人足矣。對於彆人,我是帝王,對於你,我就是隻你的夫君,你的三郎。”
“日日守著你,我也甘之如飴。”
他頓了頓,聲音沉緩下來,帶著不容置疑的鄭重,“這萬裡江山,若無你並肩同看,於我而言,也不過是寡淡無趣的荒原。”
這話太過沉重,也太過真摯,讓竇文漪一時忘了調笑。
她抬起頭,他深邃的眸子裡,清晰地映著她怔忡失神的模樣。
她看到的不再是那個在朝堂上運籌帷幄、令群臣敬畏的帝王,而是獨屬於她的夫君,裴司堰。
這時,外間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是宮婢端著熱騰騰的陽春麵進來,清湯,細麵,幾點翠綠的蔥花,香氣瞬間彌漫開來。
裴司堰親自接過那汝窯瓷碗,試了試溫度,才小心地遞了過來,“快吃,不是餓了嗎?下次帶你去吃樊樓吃酥骨魚,你現在吃魚,不吐了吧?”
竇文漪笑得狡黠,挑起一筷子麵條,吹了吹,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最過平常的麵條,此刻卻彷彿勝過珍饈百味。
裴司堰看著她小口小口吃得香,腮幫子微微鼓起,像隻滿足的倉鼠,心底最後一絲陰霾也被徹底吹散。
待她吃完,他又貼心地用絹帕,細心為她擦了擦嘴角。
“三郎,那你今晚又是,為何事憂心?”
他重新將她攬入懷中,摩挲著她腰肢,語氣冷靜,“安國公府的銀子查到了去向,他們把銀子全都投到了泉州,這十幾年來,已打造了上百艘遠航的艦船,甚至還打造了軍紀嚴明的海盜軍隊。”
“安國公或許早在十年前,就已經著手準備這些。泉州海盜倭寇猖獗,或多或少與他們有關。”
竇文漪微微一怔,陡然明白,他大晚上睡不著的原因了。
裴司堰有條不紊繼續道,“長公主的殘部應該被謝歸渡接手了,他們已經狼狽為奸了。另外,北狄的完顏泰活不長,可是他正在糾集軍隊,想要做最後的反撲。”
她心跳驟然加速,還真是外憂內患啊!
大海一片茫茫,難怪,在大周的地界上尋不到謝歸渡的蹤跡,原來他跑到海上去當海盜了嗎?
她最不能接受的,還是謝歸渡,他前世可是堅守天寧城的一代名臣,怎會淪落至此?
裴司堰摸了摸她的頭,“彆擔心,我們不是有內應嗎?”
竇文漪雙眼放光,尤其期待起來,“鄭之龍?他沒有暴露?”
裴司堰露出和煦的笑容,“長公主死了,他能力出眾,熬過了一次又一次的挫折,論資排輩也該輪到他了,就算是謝歸渡也得倚仗他,對他另眼相待。”
“那福安郡主呢?”
“不知。”裴司堰搖了搖頭。
這時,天空已開始泛白,裴司堰望了一眼窗外,親親在她額間吻了一下,“我抱著你再睡會,一會,我得準備上早朝了。”
竇文漪依偎在他懷裡,她輕輕“嗯”了一聲,感受著他平穩有力的心跳,沉溺在這獨屬於她的,霸道又溫柔的偏愛裡。
那些朝堂紛擾也好,朝臣非議也好,彷彿都被隔絕在片刻的溫馨之外。
若是,能和他白頭到老,好像也十分令人嚮往。
——
與此同時,太陽西斜,落霞灑在東金島的每一個角落,鍍上了一層金色。遠航的漁船歸來,空氣裡充斥著魚腥和海水的氣息。
一個漢子跪在謝歸渡的麵前,恭敬道,“公子,到處都找遍了,沒有看到郡主的身影。”
謝歸渡垂眸許久,“今日出島的船呢?”
男人麵帶愧色,支支吾吾,“今日都是去往泉州的貨船,郡主……可能真的混進貨船了,回去了。”
謝歸渡眸光幽深,“鄭先生呢?請他過來。”
長公主已死,福安郡主回去,隻會自投羅網。
難道她以為,憑自己那點微薄的血脈親情,裴司堰會放過她嗎?
真是太天真了!
要回去,也得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