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還沒釋懷呢,太子妃都顯懷了 358
籌備大婚
裴司堰大敗逆賊,肅清朝廷貪腐的種種事跡,在民間廣受讚譽,威望立馬就超越了穆宗皇帝。
身為太上皇的穆宗皇帝幽居在福臨殿,當他得知此事後並未惱怒,反而倍感欣慰,甚至特意給禮部下了一道聲‘敕旨’,著令他們要將婚事大肆操辦。
眼看著他的身體越發不濟,竟意外召見了竇文漪。
太上皇絮絮叨叨講了很多裴司堰年幼的趣事,竇文漪聽得出神,時不時回上兩句。
穆宗皇帝神情憔悴,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司堰的性子原本就像他母親,若不是朕糊塗,他也不會經曆那麼多磨難,可正是因為這些磨難最終造就了他。他雖然恨朕,但朕到底為大周培養出一代‘明君’,大周的江山後繼有人,朕也就死而無憾了。”
竇文漪有些無語,苦難是能磨礪人的意誌,可人為製造苦難就是他做父皇的不對。
她隻得順著他的話說,“聖上,時常批閱奏摺至深夜,勵精圖治,日理萬機,實有堯舜之資,此乃萬民之福,社稷之福也!
穆宗皇帝恨聲道,“他待你用情至深,遠超朕當初待溫婉之心,斷不會委屈你半分,隻是繁衍皇嗣是他的責任,希望你能寬厚大度些,宮裡能多些人能為他開枝散葉,纔是正經。”
“你要為大局著想,性子莫要太過剛烈!這一點,莫要學溫太後。”
說著又劈頭指責,“你懷有身孕,也沒有精力伺候他,怎麼不替他多考慮考慮,也不勸著他雨露均沾,你就這樣怎麼配做皇後?”
竇文漪暗自翻了一個白眼,愈發明白為何裴司堰和穆宗皇帝水火不容,隻怕兩人之間的隔閡永遠都不會消除。
“是,臣女不配。”
聽她破罐子破摔,穆宗皇帝一噎,“你不配?當初是朕賜婚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你不配?我看你是故意推卸做為皇後的責任。”
竇文漪:“……“
這一瞬,她驀地意識到,裴司堰的嘴毒恐怕就是遺傳了穆宗皇帝。
“如今你也是皇後了,應當以身作則,該規勸的時候還是要規勸。隻是要注意方式方法,性子莫要太急,兩個人難免磕磕絆絆,會有爭吵,會有委屈,可再大的委屈,千萬彆爭一時之氣,免得悔之晚矣……”
“我和他母親,當初,若是有人肯低頭,也不至於……”
說到此處,穆宗皇帝眼眶濕潤了。
竇文漪心口泛起一陣酸澀,所以,溫皇後纔是他一心中唯一的白月光,硃砂痣。
還好,裴司堰的性子與他完全不同。
就在這時,裴司堰大步步入殿內,直言不諱,“父皇放心,若我和漪兒真要吵架,不管對錯,我自會先低頭認錯。”
穆宗皇帝見他那不值錢的樣子,竟無言以對,要是他早有這個覺悟,他和溫婉會不會是另一個結局?
許是想起了從前,穆宗皇帝忽地嗆咳起來,撕心裂肺的聲音在殿內回蕩。
裴司堰和竇文漪忙上前檢視,幫著為他捶背順氣,竇文漪順勢幫他把脈,他的身體已嚴重透支,應該沒有多少壽緣。
馮公公端來湯藥,裴司堰接過藥碗,一勺一勺,親自伺候穆宗皇帝喝藥。
穆宗皇帝見他動作行如流水,忡忡失神,曾經他是多麼渴望,他們兩人能父慈子孝。
可惜,這難得的‘孝順’更多的可能隻是作秀。
誰叫他們之間還隔著溫婉這條人命,這個矛盾,永遠都無法調和,他隻能把遺憾帶到棺材裡……
穆宗皇帝喝完藥,最後又叮囑了一句,“子不教,父之過,養不教,母之惰,你們都是快做父母的人,日後,好好教導皇孫,不要太過嚴苛。都退下吧。”
兩人退出福臨殿,長長的宮道上,不約而同地放緩了腳步。
竇文漪側目看向身側的裴司堰,他下頜線依舊緊繃,顯然穆宗皇帝那番陳詞濫調,讓他不耐煩極了。
她勾了勾他垂在一旁的手指,裴司堰回過神,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聲音低沉:“他那些話,你不必放在心上。什麼開枝散葉,雨露均沾,我的事,還輪不到他來置喙。”
言語間,是對穆宗皇帝那套訓誡全然的不屑。
竇文漪心底泛起一陣暖意,“我知道。”
她輕聲應道,將頭輕輕靠在他臂膀上,“隻是……他提及溫太後時,我聽著心裡難受。”
裴司堰身形微頓,沉默了片刻:“他如今再多的追悔,也換不回母親。他造就瞭如今的‘明君’,卻親手扼殺了我的母親。這筆賬,無法清算,亦無法原諒。”
這種切膚之痛,竇文漪深有體會,自然不會勉強他去原諒誰。
他停下腳步,雙手扶住她的肩,目光灼灼,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漪兒,我要讓我們的大婚盛大,光耀,讓天下人都知道,你竇文漪是我裴司堰明媒正娶、最為珍重的皇後。”
竇文漪望著他深邃的眼眸,用力點頭:“好。都聽你的。”
這廂,景坤宮卻是另一番熱火朝天的景象。
譚貴妃在宮中的事務原本就少,自然主動承接操辦新帝大婚的重任。
桌案上堆滿了,賬冊、禮單、圖樣等等。她正與內府司、禮部的官員們商議細則,事無巨細,親自過問。
她覺得章家能穩穩當當走到今日,多虧了竇文漪,原本還想著讓她嫁進章家,如今章承羨和沈梨舒的親事也定了下來,那唯一的隔閡也早就煙消雲散了。
先不論往日的恩情,就說當下的局勢,竇文漪深得帝心,而裴漱月又得她的青睞。
隻要他們能一直與她交好,章家今後幾十年,都會富貴綿長。
章淑妃對這婚事的籌辦,自然是仔細入微,竭儘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