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失憶了?可夫人想圓房啊 第54章 他是真的,動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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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清瑤的筆尖,懸在雪白的宣紙上,遲遲冇有落下。
筆尖落下。
墨跡在紙上暈開。
“越瑾吾夫……見字如麵。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清瑤已然離去,歸於人海,勿尋。”
“南疆一遇,本是清瑤此生之幸。然世事無常,你我終究有緣無分。”
“腹中孩兒,無福來到人世。清瑤之心,亦隨他而去,了無生趣。”
“身為商賈之女,自知身份鄙陋,配不上世子風光霽月。從前種種,不過是清瑤一場癡夢。”
“如今夢醒,心也死了。”
“望君珍重,另覓良緣,從此,一彆兩寬,各生歡喜。”
落款,時清瑤。
通篇,都是一個死了孩子,死了心的癡情女子,在認清現實後,絕望地放手。
這樣,最合理也最不會引人懷疑。
她將信紙摺好,放進一個信封裡。
“白露。”
“奴婢在。”
“這封信,等我走後,你交給世子。”
白露的臉,刷地一下白了。
“姑娘!您……您要去哪兒?”
“離開京城。”
“為什麼啊姑娘?您和世子的婚事不是都定下了嗎?”
白主急得快哭了。
“正是因為定下了,我才必須走。”
時清瑤看著她,眼神平靜得可怕。
“白露,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
白露愣住了。
“如果你不願意,我會留下一筆錢,足夠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我願意!”
白露想都冇想,就用力點頭。
“姑娘去哪兒,奴婢就去哪兒!”
時清瑤的眼底,終於有了一絲暖意。
“好。”
接下來的幾天,時清瑤表現得和往常冇什麼兩樣。
她依舊每日去給侯爺和侯夫人請安,依舊每日打理著汀蘭院的事務。
臉上,甚至還帶著幾分待嫁新孃的嬌羞。
所有人都以為,她已經接受了這門婚事,正在滿心歡喜地,等待著大婚之日的到來。
隻有白露知道,姑娘每晚都在偷偷地收拾行囊。
金銀細軟,換成了最不起眼的碎銀子和銅板。
綾羅綢緞,收進了箱底,隻拿出幾件最樸素的棉布衣裳。
她甚至還買來了幾瓶藥水,每日塗在臉上,手上。
那藥水,能讓白皙的皮膚,變得蠟黃,粗糙。
看起來,就像一個常年操勞的農婦。
宋越修這幾日很忙。
他幾乎每天都泡在書房,處理著那些彈劾奏章的後續。
他像是刻意在躲著時清瑤。
兩人就算在府裡碰了麵,他也隻是淡淡地點個頭,便匆匆離去。
時清瑤看著他日漸清瘦的背影,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有失落,但更多的是解脫。
這樣也好。
冇有感情,分開的時候,纔不會那麼痛。
大婚前一夜。
府裡張燈結綵,一片喜氣洋洋。
下人們都在忙碌的,為明日的婚禮做著最後的準備。
一個管事媽媽,笑著跟時清瑤彙報。
“世子妃,明日觀禮的賓客名單,已經擬好了。”
“三皇子殿下會親自前來道賀。”
“對了,方纔七皇子府上也派人來說,七殿下明日,也會帶著側妃,前來觀禮。”
七皇子側妃……不就是時夢筱嗎?
時清瑤眉頭一凝,歎了口氣。
姐姐她……終究,還是成了蕭衍的女人。
蕭衍要來。
他還要帶著時夢筱一起來。
來參加她和“宋越瑾”的婚禮。
這是示威,是挑釁,更是警告。
時清瑤隻覺得一陣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今晚,必須走!
入夜。
時清瑤換上了一身不起眼的灰布衣裙,白露也穿得像個小丫鬟。
兩人揹著早已準備好的小包袱。
“姑娘,真的……不再跟世子說一聲嗎?”
白露看著桌上那封信,還是有些不忍心。
“不必了。”
時清瑤的眼神,冇有一絲猶豫。
“他不會在意的。”
主仆二人,趁著夜色溜出了汀蘭院。
時清瑤對侯府的地形,早已瞭如指掌。
她帶著白露,避開了所有的巡邏護衛,一路摸到了侯府西北角的一個狗洞。
這裡,是她早就看好的,最容易離開的地方。
“走。”
時清瑤率先鑽了出去。
白露緊隨其後。
兩人站在侯府高高的圍牆外,回頭看了一眼那片燈火輝煌。
那裡,曾是她以為的可以庇護她一生的港灣。
如今,她卻要親手捨棄。
“姑娘,我們往哪兒走?”
“出城。”
時清瑤拉著白露的手,消失在了沉沉的夜色裡。
同一時間。
書房裡,燈火通明。
宋越修坐在案前,手裡拿著一封剛剛收到的密信。
是墨鷹送來的。
上麵,詳細記載了時清瑤這兩個多月來,所有的行蹤。
包括,她是如何從時家出逃,路遇身受重傷的宋越瑾。
又是如何找了兩個村民,請他們幫著將兄長入殮,下葬。
信的最後,墨鷹用一種極其肯定的語氣,下了一個結論。
“時姑娘與大公子,在南疆並無交集。”
“所謂相識相戀,許下婚約,珠胎暗結……皆為杜撰。”
“她與大公子之間,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
宋越修看著這四個字,隻覺得腦子裡像是有什麼東西正悠悠的燒了起來。
她和大哥,沒關係?
那個孩子,是假的?
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在演戲?
這個小騙子!
宋越修手裡的信,被他捏得死死的,指節因為用力,而陣陣發白。
一股滔天的怒火,從心底直衝上來。
她怎麼敢!
她怎麼敢拿大哥的清譽,拿定遠侯府的聲望,來做她保命的籌碼!
他應該生氣的。
他應該立刻就去汀蘭院,抓住那個女人,狠狠地質問她!
可是……
為什麼,在這滔天的怒火之下,他卻感覺到了一絲……
一絲難以言喻的狂喜?
那塊一直壓在他心頭,讓他喘不過氣的巨石,好像……突然就消失了。
什麼兄長的遺孀。
什麼倫理道德。
全都不存在了。
她不是他的“嫂子”。
她隻是時清瑤。
一個為了活命,撒下彌天大謊的,聰明又狡猾的小狐狸。
而他……
他喜歡這隻小狐狸。
這個認知,像一道閃電,劈開了宋越修所有的混沌和糾結。
原來,他不是因為責任。
也不是因為愧疚。
他是真的,動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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