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他非要手刃我前夫 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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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王府階前的青年三叩首後起身,他滿臉哀傷,深深看王府最後一眼,決然轉身離去。
宋蓉難以辨彆眼前的景象,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幻。
她環顧四周,茫然無措。
眼皮變得很沉,意識朦朧間,戰亂景象似乎消失,周圍複原成白色。
再一次下墜,不知過了多久,她於驚恐中慌亂甦醒。
透過窗欞,可見天色發灰,約莫戌時。
廂房寂靜無聲,院中也無人走動。
四肢仍留有夢境中的無力感,褻衣被冷汗打濕,額頭泛起冷意。
她心有餘悸,下床走出廂房,在院中未見人影,繼而衝出院落,直至走出東院,纔在長廊拐角撞上陳興言。
廊簷下燭火搖晃,朱漆欄杆被鍍上一層暖光。
那光亮映照在她汗涔涔的麵頰,為她蒼白的臉色染上幾分顏色。
見她狀態不對,陳興言停下腳步。
“世子妃,您怎麼了?”宋蓉吞了吞口水,輕輕搖頭,卻因驚恐未定,清亮的眼珠蒙上一層水霧。
陳興言知曉她昨夜被世子帶去了絲意樓,還受了傷,以為她此時是想起被打之事,又後怕起來,索性親自領她回東院。
東院中,丫鬟綠梅正尋著世子妃,見到大小姐帶她回來,猛然鬆了口氣。
陳興言還有要務在身,將人送到後冇做停留,臨走前叮囑綠梅一句:“照顧好世子妃,莫叫她走出院子。
”“是,大小姐。
”綠梅應道。
在綠梅的服侍下,宋蓉喝了半碗熱粥,緊張的情緒舒緩了大半。
深夜降臨,謝知珩遲遲未歸。
這是個換房的好機會,可她做過那個夢,便對廂房有了心障,不敢再踏進去。
久久冇有睡意,她又點了盞燭火,掏出藏在懷中的箋紙本,再一次仔細地研究上頭的內容。
前幾次翻看時,她左右看不懂上麵的線條,經過白日的幻夢,卻忽然被點通,隱約能明白每一頁畫得是個什麼。
前頭幾張筆觸平穩,分彆是簡略的街道、巷子裡的小販、歡鬨的幼童。
而越往後,墨跡越發淩亂,前麵張張都有的笑臉不再出現,取而代之的是雜亂墨團,與各種形狀難辨的圖案。
“婉兒?”孤零的燭火前,宋蓉低聲呼喚她。
“箋紙本上畫的,可是夢裡的事?”一如既往,她等不到沈婉的答覆。
她壓了壓心底的焦躁,強逼自己合上雙眸,戰火卻又燒至腦海。
栩栩如生的畫麵一幕幕浮現,使得她漸漸認定,比起一場夢,那更像是她真的被帶到數年以後,親眼所睹。
是哪裡出了問題?富國安民的大靖為何會在短短幾年後陷於暴亂?京城為何無人坐鎮?腦海中一團亂麻,她將思緒撥回到最初。
昌寧六月初七,她被江易清逼迫喝下一碗毒湯,於深夜被扔進長寧河,身死無疑。
次日清早,在絲意樓前,她醒來。
醒來之後,她準備做什麼?是…報複江易清,殺了他。
順著這個思路,宋蓉心神一凜。
沈婉選她,是因為她要殺江易清?難道山河破碎的致因,是江易清?一夜難眠,天光破曉,她才勉強入睡。
睡到日上三竿,綠梅來屋裡喚她。
“世子妃,沈大人與沈夫人來看您啦。
”宋蓉原本還迷糊著,聽到這句,強迫自己睜開雙目。
梳洗過後,她被綠梅帶至東院旁的妙香亭。
沈武與房曼已在亭中等候。
身為典軍,沈武可以隨意進出王府,卻不好往家眷們居住的後院去,又因擔心女兒在世子身邊受欺負,每日散職前都會問一問守在世子院的護衛:世子妃今日可安好?得了肯定的答覆,他才能安心離去。
昨日他照舊詢問,那護衛卻支支吾吾,猶豫了好一會兒,纔將婉兒被謝知珩帶到青樓、還受了傷的事說出口。
他又氣又急,礙於時候太晚,隻好今日一早趕來看女兒。
宋蓉剛在石凳上坐下,便被沈大人與沈夫人左右圍住。
“婉兒,傷得重不重?可好些了?”房曼滿眼憂心。
沈武也急著問:“可記得是誰傷的你?”宋蓉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寬慰的話到了嘴邊,惦記著沈婉不善於言語的性子,又嚥了下去。
見沈夫人急的紅了眼圈,她拽拽身後綠梅的衣角。
綠梅機靈,立刻替她說道:“沈夫人,世子妃傷得不重,腿上有幾處磕碰,奴婢按府醫囑咐給塗了兩回藥,今日看著已經好多了。
”聞言,房曼懸了一夜的心纔算有了落點,她心疼地牽住女兒的手,“婉兒可嚇到了?”宋蓉搖搖頭,揚起唇角,衝她笑笑。
房曼撫了撫她的麵頰,“冇事就好,擔心死娘了。
”自十歲以後,她在世上孤苦無依,多少年冇感受過親情,如今藉著婉兒的光,再體會一次被長輩關愛的滋味,隻覺得胸膛中暖流湧動,連幻夢後的緊張與恐懼也消散許多。
“冇事就好。
”沈武不忿地哼了聲,“若是讓老子逮到是誰傷我女兒,非扒了他的皮!”房曼不滿地睨他一眼,“你就會嘴上說得好聽!”若不是謝知珩那個混賬,仗著婉兒心智純幼,膽敢帶正妃去青樓過夜,又怎會平白生出事端?知她嗔之所指,沈武也是無奈。
他在攝政王府當典軍,在王爺手下做事,如今的榮華富貴,全仰賴王爺厚愛,叫他麵對世子時,如何擺得起丈人的架子?更何況,他擺了也冇用了啊。
謝知珩能聽誰的?自幼捱過多少回揍、王爺王妃啥招冇往他身上使過?他不還是天不怕地不怕?哪回改過?提起這事房曼心頭就堵得慌,她懶得再看沈武。
“婉兒,過幾日明蕙郡主及笄宴,你可想與我一同前往?”房曼與明蕙郡主的母妃關係頗為親近,早早便收到了請柬。
她對女兒思念得緊,想藉此機會,帶她出府,和她相處兩日。
宋蓉還在思索,沈武先開口。
他壓低聲音,提醒道:“夫人,咱們不是說好,這及笄禮就不去了嗎?”明蕙郡主與當今聖上感情深厚,常常行走在宮中,一來二去,與江易清有了交集。
帖子兩月前便遞送各家,江易清也在受邀之列。
近日世子與江易清鬨成這般,還是避著些他為好。
“你怕什麼?江易清這月才死了正妻,尚在守喪期,難不成還敢赴宴?”房曼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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