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卒:開局吞噬華雄 第2章 戰地饕餮
光團沒入指尖。
轟!!!
這一次,湧入腦海的洪流異常狂暴。
不再是零碎的動作記憶,而是一幅幅連貫的畫麵:手指穩扣弓身,弓弦壓進指槽的觸感,視線鎖定百步外飄動的草靶,呼吸在某個被刻意拉長、屏住……開弓,放箭!
箭矢破空的尖嘯,命中靶心的悶響。
是箭術!而且是相當係統、相當精熟的箭術經驗。遠比那些灰色碎片裡的刀槍把式完整、深刻得多。
劉駿覺得,彷彿有一個浸淫此道多年的老射手,將畢生的肌肉記憶和射擊直覺,硬生生灌進了他的身體裡。
「嗬……」劉駿喉嚨裡發出一聲滿足又痛苦的抽氣。
他下意識活動了一下手指,一種前所未有的「熟悉感」在指間流淌。彷彿那弓弦的觸感,已經烙印了千百遍。
他貪婪地舔了舔乾裂出血的嘴唇,目光更加熾熱地在感知範圍內搜尋。
灰的,灰的……吸收!
終於,在二十幾步外一處倒塌的輜重車旁,他又發現了一點微弱的白光。
他幾乎是手腳並用衝過去,扒開幾具礙事的屍體,撲到那具喉嚨被刺穿的弩手屍體旁,一把抓住了那團微白的光。
吸收!
這一次,湧入的是關於弩的記憶。上弦的巧勁,在顛簸環境中穩定托舉的姿勢,快速瞄準移動目標的經驗……
刀術、槍術、箭術、弩術……大量破碎或相對完整的戰鬥技藝瘋狂湧入。
他的大腦像被塞滿的倉庫,脹得發痛,但一種奇異的「掌控感」也隨之滋生。
心念一動,一團稍遠的靈魂碎片被勾起,眨眼沒入他的眉心。
身體似乎不再那麼笨拙沉重,那些新得來的肌肉記憶,正在笨拙地適應這具軀殼。
更關鍵的是,精神力!外放的感知範圍已經穩定地突破到了三十步。
三十步內,風吹草動,泥地裡一隻甲蟲爬過,都清晰地映照在「心湖」之上。
就在這時,肋下那道一直火燒火燎的刀口,突然傳來一陣深入骨髓的麻癢。
不是疼痛,是無數細微的電流在傷口深處亂竄,癢得鑽心。
劉駿悶哼一聲,手指死死摳進身旁冰冷的泥地裡,指節發白。汗水大顆大顆地從額頭滾落。
他下意識將剛剛暴漲、還有些難以駕馭的精神力,向體內沉去,試圖「看清」那麻癢的來源。
「視線」驟然內縮。
他「看」到了!
不是眼睛看到的景象。是一種更微觀、更直接的「感知」。
肋下那道翻卷的皮肉深處,斷裂的血管邊緣,無數細微到極點的「東西」正在瘋狂地蠕動、分裂、連線。
斷裂的肌肉纖維像被無形的手拉扯著重新對齊、貼合;破損的毛細血管末端,新的、更細小的管道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滋生、蔓延……
整個傷口區域,像一鍋被投入了高效催化劑的沸水,在進行著超乎想象的劇烈新陳代謝。
精神力在刺激、在加速、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控製著細胞的再生。
這個發現讓劉駿渾身一震,連那鑽心的麻癢都似乎減弱了幾分。
他嘗試著,用意念引導著那股盤旋在傷口附近的精神力,更加集中地「聚焦」在那片麻癢最劇烈的區域。
效果立竿見影,細胞分裂、組織再生的速度陡然加快。
麻癢感提升了一個數量級,像有億萬隻螞蟻同時在傷口裡啃噬、爬行。
劇痛和難以忍受的奇癢交織在一起,讓他蜷縮起來,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
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嚎。
但在這非人的痛苦中,傷口卻在飛速癒合。
這能力,是真正的保命本錢。
不知過了多久,那恐怖的麻癢感終於如潮水般退去。
劉駿癱在泥地裡,像剛從水裡撈出來,渾身濕透,虛脫得連手指都動不了。
他艱難地抬起手,小心翼翼地隔著破爛的衣襟,按向肋下。
繃緊的麵板,雖然依舊能摸到一道隆起的疤痕,但那種深入內臟的抽痛和傷口裂開的濕滑感,消失了。
真的……癒合了大半!
他咧開嘴,無聲地笑了起來,沾滿泥汙的臉上,隻有那雙眼睛亮得驚人,裡麵燃燒著劫後餘生和發現寶藏的火焰。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吃光這些靈魂,變得更強!
晚飯時間。
巨大的木盆重重頓在泥地上,渾濁的菜湯濺出幾滴。
夥夫那張被灶火熏得黝黑油亮的臉皺成一團,滿是橫肉裡嵌著的不耐煩:
「最後一個,吃完了滾蛋。明日填壕,多吃點,黃泉路上做個飽死鬼。」
木盆裡,是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粟米粥,混著些辨不出原貌的爛菜葉子,幾塊指頭大小的、灰白色的疑似肉塊沉在盆底。
氣味混雜著餿味和土腥氣。
周圍或坐或躺的填壕隊炮灰們,麻木地咀嚼著手裡粗糲的麥餅,喝著同樣寡淡的粥。
死亡近在眼前,食物隻是維持軀體最後一點力氣的燃料,毫無滋味可言。
沒人有胃口,除了一個人。
劉駿剛吃掉一碗米粥,又像餓瘋了的野狼一般,紅著眼撲到了木盆邊。
他直接抓起夥夫扔下的那個大木勺,手臂肌肉賁張,一勺子狠狠插進盆底。
噗嗤!粘稠的粥液被攪動。
他不是在舀,簡直是在鏟。
一大勺幾乎全是沉底的粟米粒和那幾塊難得的「肉」,被他囫圇塞進嘴裡,幾乎沒怎麼咀嚼,喉嚨一聳,咕咚一聲就嚥了下去。
滾燙的粥燙得他齜牙咧嘴,但他動作絲毫不停。
一勺!兩勺!三勺!
他吃得凶狠而專注,彷彿整個世界隻剩下眼前這盆豬食。
饑餓的可怕遠超想象。
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向他索取能量。
他的每一次吞嚥都伴隨著喉嚨誇張的滾動和肋下新傷疤的微微牽扯。額頭上的青筋更是因為吞嚥過快而凸起。
周圍的炮灰兵都看呆了,連咀嚼都忘了。
他們見過餓死鬼,卻沒見過這種吃相。
「這廝莫不是餓瘋了?」一個缺了門牙的老兵喃喃道。
「填壕隊的,可不就是早死晚死?多吃一口賺一口唄!」旁邊一個臉上帶疤的漢子嗤笑一聲,語氣麻木。
「嗤!餓死鬼托生。吃吧吃吧,撐死了倒省得明日被石頭砸成肉醬。」另一個瘦高個啐了一口,滿臉鄙夷。
嘲諷和麻木的目光像針一樣紮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