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大女主劇本 第44章 瓦肆
天濛濛的,薑姚剛睡下心情還好端端的,醒後,天暗沉沉的,一片寂靜,她怎麼這麼憂慮呢?她的精神在崩潰的邊緣來回折騰。
她在心裡反複告誡自己:彆睡午覺,彆睡午覺。
“夏荷?”門被推開了,十二孃舉著油燈走了進來。微弱燭火印在十二孃側臉上,特彆滲人。
“夏荷?你睡了一天了,還不起來嗎?”十二孃把油燈放在桌上,抱怨說道。
“十二孃,你去哪了?”薑姚委屈巴巴低喃。睡醒了,天黑了,寂寂無聲,她的心情如掉入深淵的猛禽,怎麼爬也爬不起來。
“夏荷,睡一天了,走,去逛逛。”十二孃提議道,她無聊挑著燈芯,她的臉在光暈包圍下,溫暖且和諧。
“呂大夫與錦書呢?”薑姚下了床,她不忘關心同伴。
“呂大夫動了胎氣,錦書狂了一天。兩人都累了,睡下了。”十二孃百無聊賴撥弄著燈芯。夏日涼風吹動軒窗,燭光跳動,光線忽明忽暗的。
“呂大夫的那姦夫是誰?”薑姚趴在桌上,好奇問道。
“夏荷,彆亂打聽。前幾日,曹氏錢莊前,你大鬨賈參將的事情已傳得沸沸揚揚了。”十二孃皺眉說道。她用手掌推了推薑姚頭顱。
“啊!這事?你是如何知曉的?呂大夫也知道嗎?”薑姚絞著手指,惶恐望著她。這事如若傳到呂雁耳中,她估摸著呂雁第一個把她踢出局。
“衛所內有何秘密可言。”十二孃冷冷說道。小姑娘如此魯莽,在這世道中如何能存活?
“她知曉不?”薑姚不安朝隔壁房間指了指。此事確實荒唐,她不知事情原委,胡亂攀扯賈參將,破壞賈參將好姻緣,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也小。要看當事人怎麼想,她實在是對不起賈參將。
十二孃搖頭,端起涼透的茶碗。
“十二孃,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後做木頭人,眼瞎,耳聾,嘴啞。”薑姚來回指著她的三個器官。
“逛不逛?”十二孃冷笑道,木頭人,夏荷挺木訥的。木頭人這個比喻恰如其分。她悠閒喝掉了半碗冷茶。
“走,走,走……”薑姚興衝衝抱住十二孃。
“夏荷!放手。”十二孃嗬斥道,她不習慣如此親密。
薑姚訕訕放開手臂……這人怎麼能這樣,好閨蜜不該抱抱嗎?
一輪圓月,照得滿地如練,河兩岸的海棠樹又高又大,微風吹過,沙沙作響。
濟州城歌舞昇平,一片繁華。城內的燈火與月光交相輝映,月光都要遜色幾分。
“十二孃,此處為何無宵禁之說?”薑姚咬著剛買的糖葫蘆,一路走,一路看。沿兩岸鋪的全是青石板,高階大氣上檔次。
“荒王的封底,何來宵禁之說。”十二孃笑著回答道,她頭上簪著剛摘的白海棠花,整個人看起來彆有一番韻味。
“荒王,荒唐的荒嗎?怎麼這麼有意思。”薑姚咬著糖葫蘆,吐字也不甚清楚。
薑姚見十二孃不願多談的模樣,也沒有再追問下去,有些事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去哪?”薑姚亦步亦趨跟在十二孃後麵。
“瓦肆吧。”十二孃轉頭,微微一笑。她那纖細脖子顯得如此白皙。
瓦肆又稱瓦舍,是遊玩取樂商業的集散地。她們順著燈光,拐了兩條街才漸漸看見遊玩的人群。
“十二孃,男子也簪花。”薑姚激動說道。那一個個魁梧高大男子簪上那嬌媚的鮮花,彆有一番韻味。
火紅的石榴花,重瓣大金菊,美人蕉,鳳仙花,牡丹花,各種花朵在人群中爭奇鬥豔,分外妖嬈。
“十二孃,我也要簪花。”薑姚拽著她的手撒嬌道。
“蓮池中有荷花,跟你名字格外相稱,小娘子,是否賞臉簪一朵。”十二孃指了指頭頂,笑嘻嘻望著她。
“彆,彆,那花頂腦門上,能結蓮子。”薑姚笑著推辭道。
“矯情又彆扭。”十二孃扭頭,冷哼一聲。她甩開薑姚糾纏的手,她的手黏糊糊,估計是糖葫蘆的糖融了。
“這,這蓮花饢適合你。”十二孃舉著一塊饢餅往她臉上蹭。
人群中,一家饢餅店的生意格外好。小娘子們圍著一個高鼻梁,褐色眼眸的外邦人指指點點的。可這並不妨礙饢餅店的火爆生意。皇帝參禪禮佛,這蓮花狀的饢餅蒙上佛的痕跡。
“什麼?”薑姚抬頭,伸手去搶。一塊蓮花狀的饢餅出現在她眼前。焦黃外邊下,那花瓣烤得栩栩如生。
“這,飲食界也這麼捲了嗎?”薑姚不可思議看著這饢餅。這饢餅下肚,她得撐死。
“付錢,付錢,前麵還有歌舞。”十二孃扯著她的手轉出人群。
瓦舍一間連著一間,各家招攬人群的方式不儘相同。清歌淺唱的,鼓樂齊鳴的,搖晃招牌的,妓子搔眉弄姿。
“去那家看看,二樓有人在跳舞。”薑姚望見一戶古色古香的瓦舍,二樓廊沿下圍欄處有舞娘在熱舞。
“歸園?進去吧。”十二孃主動拉上薑姚的手。並嫌棄看了一眼她抱在懷中的饢餅。
“小娘子裡麵請。”一模樣俊俏小哥熱情招呼她們。
“小哥不會一直跟著我們吧?”薑姚附耳問道。她們的荷包淺,小哥太熱情唯恐她們招架不住。
“這是瓦舍,小哥如此俊朗,夏荷,是你想多了。”十二孃寵溺笑了,朝她鼻子颳了刮。幸好,那俊俏少年停在了門口。
“小娘子,二樓有雅座。”一少年模樣的小廝走上前來,招呼著她們。
薑姚這才發現,歸園的一樓有個大大舞台。下麵零散放著幾張座椅。
“小哥,招牌菜上兩個,飲子來一壺。”十二孃吩咐道。
“小哥,上硬菜。”薑姚朝他舉著那個比臉大的饢餅。
“彆玩了,快上去。”十二孃也不慣她,直接上手,拉扯她身上褙子。
“好的,好的,硬菜。”小廝瞅著比姑娘臉還大的饢餅犯起了嘀咕。
她們挑了沿街臨河的位置,天邊那淡黃色圓月與閣樓燈光交相輝映,微微涼風徐徐吹來。好愜意,好舒爽。
“十二孃,這饢咋吃,有點捨不得。”薑姚細細吹了吹麵餅上的灰塵。
“憨癡。”十二孃托腮說道,語氣中全是溫柔。
“十二孃,歌舞開始了。”薑姚放下饢餅朝樓下指了指。一樓中央舞台,舞娘蓄勢以待,鼓聲陣陣,琴絃錚錚。
“十二孃,這是胡旋舞嗎?”薑姚驚詫,舞娘們不斷旋轉,跳躍,旋轉。樂譜歡快,節奏明朗,彩帶飄飛。
“沒見過嗎?”十二孃目不轉睛盯著那舞娘,嗤笑道。
薑姚一臉興奮搖頭。在她記憶中,除了拋棄她的渣爹就隻剩下整日闖禍的謝燁了。
小廝把酒菜送來了,全是紅豔豔的菜色,糖醋鯉魚與四喜丸子,飲子也是粉色的,小廝稱其為桃花釀。
“夏荷,我想去敦煌畫壁畫。”十二孃抻著下巴,悠悠說道。
“十二孃?敦煌條件艱苦,你怎麼想去畫壁畫呢?”薑姚愣住了,她真的不是很瞭解十二孃。人該如何度過一生?一千個讀者恐怕就會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邊關局勢穩定些再說吧。”十二孃深深歎了口氣。
“當真要去?”薑姚詫異問道。桌麵上擺的那些菜頓時不香了。
“計劃中……”十二孃莞爾一笑。
扣人心絃的鼓樂聲,節奏快捷胡旋舞,觀眾的歡呼的掌聲,周遭各種聲音混合在一處。
薑姚頭暈目眩,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