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大女主劇本 第45章 回鍋
歸園裡的歌舞表演仍在如火如荼進行著……
薑姚用筷子戳著四喜丸子。新朝，豬肉價高，她其實難得吃上一回。今日，為十二孃去敦煌的事，她全無胃口了，桃花釀，她卻灌了一壺。
“夏荷！”十二孃嗬斥道，飯桌上這麼沒規矩的小娘子，她是第一次見。
“十二孃，你千萬彆去敦煌畫壁畫。”薑姚苦苦哀求道。那壁畫有何可繪製的，後世把前朝的東西用顏料一層層蓋住。十二孃如若知曉，後世幾代的人為了臨摹壁畫，會把前朝辛苦繪製的壁畫一層層剝離，她會做何感想呢？
“範娘子？你怎麼在此處？”一精神矍鑠的老者架著同伴路過。
“翟先生？”十二孃詫異望著老者，那老者攙扶著友人，說話恐有不便。
“此時說話不便，我在此處說書，明日辰時，你來此處，我們好好敘舊。”那老者抬了抬胳膊，喘著粗氣說道。
“好的，翟先生，你慢走。”十二孃朝著那老者行禮。
這小小變故，十二孃忘了訓斥薑姚的話。
“十二孃，翟先生是誰？”薑姚好奇問道。十二孃這種地方都能遇到熟人，這也太稀奇古怪了。
“說書先生。”十二孃輕輕抿著桃花釀，愉悅說道。一掃剛才的陰霾。
“十二孃，你怎麼會結識說書先生的？”薑姚放下筷子，連連追問道。
“夏荷，彆打聽，不早了，我們回去吧。”十二孃望了一眼舞台。此刻舞娘正在表演劍舞。舞娘柔美身段與冷冽的長劍十分不搭，動作上甚至有些違和。
“糖醋鯉魚與四喜丸子咋辦？”薑姚望著她挑得七零八落的鯉魚徹底淩亂了。
十二孃沒接話，她招來小廝結賬。涼風徐徐拂麵，河麵呼呼作響，她伸著懶腰，又是閒適的一日。
“小哥，我要打包。”薑姚繪聲繪色畫圈圈，生怕小廝不明白。
“糖醋鯉魚半條，丸子兩枚，兜著走。”小廝高聲吟唱道。
這，這小廝，有必要大聲叫出來嗎？丟人不丟人。薑姚捂額。
十二孃望著麵如菜色的薑姚，癡癡笑了。
薑姚訕訕拎著三個油紙包跟在十二孃身後，憤憤不平出了歸園。
“十二孃，明日你還來此處？”薑姚回頭張望，燈火通明，夜夜笙歌的歸園，她消費不起。
“嗯，翟先生約我明日辰時見麵。你要一起嗎？”十二孃憋住笑，忍俊不禁問道。糖醋汁早已滲透油紙，緩緩滴落。薑姚此刻的模樣甚為狼狽。她手上全黏著糖醋汁。
“一起。”薑姚眉頭緊鎖，堅定說道。
白天睡多了，薑姚半夜開始鬼畫符。
“夏荷，你乾嘛？”十二孃挑起床帳子，她用手遮光。燭火會如螢蟲般鑽入帳中，擾她清夢。
“十二孃，我努力恢複以前作息，半夜畫繪本。”停歇了兩月未完成的繪本，薑姚又翻了出來。夜深人靜，她靈感爆棚。
“夏荷，這繪本生意，京城還能做嗎？”十二孃用手捂嘴，文雅的打著哈欠。
“死馬當活馬醫吧？什麼事都得試試。”薑姚用剪子剪了一節燈芯，燭火向上竄了竄。
“快畫吧，這繪本明日有用。”十二孃放下帳子，翻身繼續睡下。
次日早晨，十二孃眉頭緊鎖翻閱著薑姚通宵達旦繪製的畫冊，構圖淩亂，筆法欠缺。
“十二孃，繪本有何用？”薑姚打著哈切，托腮，懨懨問道。
“出發。”十二孃用麻繩簡易裝訂著畫冊。
“我們要不要去跟呂大夫打聲招呼。”薑姚困得不行，她淚眼婆娑問道，她有些後悔答應了十二孃今日去見什麼說書先生。
“呂大夫這兩日忙，販賣貴重藥材，你要去幫忙，請自便。”十二孃裝上畫冊，轉身出了門。
免費勞力嗎？薑姚思量著，搬搬扛扛的工作，她乾不了。為防止呂雁抓壯丁，她捨命陪君子去見見那說書先生。
濟州城早已蘇醒，而瓦肆卻在睡夢中，瓦肆內靜悄悄的，白日無夜晚那般喧囂。
“小娘子，歸園尚未開市，請回吧。”昨夜那俊俏小郎君攔住了她們。
“小哥，今日翟先生約了我們。”十二孃耐心解釋道。
“那個翟先生？我們東家姓李。不知姑娘所說翟先生為何人？”那位小郎君客氣說道。
“翟先生是……”十二孃驟然停頓，她看見迎麵走來的老者。
“伴鶴小哥，她們是我的客人。”昨日那老者緩緩走了出來。
“先生，不知兩位小娘子是先生的客人，伴鶴失禮了。”那小郎君冷漠朝她們行禮。
“範娘子，請進，我在歸園說書不久，伴鶴小哥不認識我的姓名。”翟先生微微一笑，他悠閒的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須。
“翟先生，我這裡有一冊書，不知你敢說不敢說。”十二孃剛坐定就直入主題。她從袖裡掏出薑姚昨夜趕製的繪本。
“這，這，畫麵過於冒進。老朽恐怕……”翟先生翻書的手在發顫，繪本畫麵過於另類。
“魏安與龍陽君，哀帝與董閒。這些故事都記在《史記》裡。這繪本的內容也不算冒進吧？”十二孃冷冷笑道。
“範娘子，老朽的確是說了娘子你杜撰的‘小妾撫肚大鬨司馬府’故事而名聲大振的，可這繪本的內容過於有礙風化。”翟先生的臉漲得通紅，他艱難說道。
“不是我杜撰的，是她杜撰的。”十二孃笑著指了指一旁的薑姚。
“啊？小娘子？繪本是你畫的？”翟先生慌亂站了起來。
“正是在下。”薑姚皮笑肉不笑說道，此刻她也顧不上他倆在掰扯什麼了，她四處張望，伸手招呼附近的小廝。
“翟先生你整日說些‘周瑜打黃蓋’，’火燒連環船’的故事，你不膩歪，賓客也煩了。這種香豔荒誕的故事更能勾起賓客的興趣。”十二孃侃侃而談。
“範娘子，此事我不敢做主，我得問東家。”翟先生哆嗦兩下，關上繪本，起身走進內院。
“小哥，有事，麻煩你一下。”薑姚招不來其他人。她朝歸園門口站著的那張臭臉打招呼。
伴鶴不情願的走了進來，他雙手環胸，態度冷漠，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小哥，麻煩你找人幫忙熱一下。這是昨日在貴店兜著走的半份酸甜鯉魚與兩枚丸子。”薑姚嘲弄般遞上那汙垢滿滿的油紙包，咧嘴說道。
“夏荷？你乾嘛？”十二孃咬牙切齒說道，夏荷整這出，她是萬萬沒想到的。她羞愧難當，不停用手遮臉。
薑姚白了十二孃一眼，心裡冷冷道：掩耳盜鈴。
“小姑娘，你確定？”伴鶴嚇得後退半步。天氣悶熱，昨夜兜回去的東西，今日還能吃嗎？
“我確定，醋多加些。”薑姚眨眼，得意洋洋說道。
“小娘子，這……”伴鶴拎起那油滋滋麻繩，臉色大變。
十二孃捂臉，丟人丟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