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大女主劇本 第2章 眼線
將軍府的祠堂在院落的西南角,薑姚提著燈籠,挽著食盒慢吞吞往祠堂裡走。三年,這條路她走過無數次。可她依然覺得如此陌生,天寒地凍?怕黑?記憶有差?這些通通都是問題。
“夏荷姐!”一個軟糯嗓子在後花園裡響起,這讓薑姚嚇個半死。這條路是正房通往祠堂必經之路。
“夏櫻,乾嘛呢!”薑姚拍了拍胸脯,嘟囔道。燈籠卻舉著高高的。
“夏荷姐,姨娘讓我來堵你。”夏櫻跟薑姚一般大。胖嘟嘟小圓臉,身體胖嘟嘟,這種軟軟糯糯的一個小人兒薑姚毫無抵抗力。
“堵我乾嘛?我什麼都不知道。”薑姚心裡頓時瞭然,周姨娘目前是府裡最得臉的姨娘,十年來,她隻生了四小姐謝瀾。縱使年華老去,她依舊貌美,她著急生子固寵。
“姐姐,姨娘讓我來問問,老爺是否在夫人屋裡歇下。”夏櫻討好般往她手裡塞了一包鬆子糖。
薑姚不屑加入將軍府中妻妾爭寵的遊戲,她一個小人物,出賣資訊可能麵臨死亡。她不願成為她們play遊戲中的一環。可事實,那些無關緊要的資訊可助她獲取銀裸子,她並不蠢,撇撇嘴,把鬆子糖塞了回去。
“姐姐,你不喜歡鬆子糖嗎?求你,老爺訊息問不出,姨娘要打死我了。”夏櫻拽著她的衣袖,雙眼一紅,幾乎要跪倒在地。
“老爺剛到夫人屋內,正吃著飯。”夏荷咕嚕說道。她拉起跪著的夏櫻,搶過她手中的鬆子糖,輕聲道:“跟周姨娘說,我長大了,要掙嫁妝。”
“啊?嫁妝?”夏櫻懵懵懂懂傻笑。9歲孩童,她知道什麼嫁妝,隻能為同伴羞愧不已。
“櫻櫻,快回吧,周姨娘要堵不住老爺的話,又要怪你了。”薑姚揪了一下夏櫻的肥嘟嘟的耳朵,恐嚇她道。夏櫻是有福的,耳墜又厚又圓。
“糟糕,糟糕。”夏櫻立馬扭頭就跑,跑得跌跌撞撞的,薑姚捂嘴笑了。
祠堂裡黑黢黢的,伸手不見五指。薑姚提著燈,內心十分恐懼,她膽怯四處張望,叫了一聲:“謝漂亮?”
“小爺在此。”謝燁嗖一下,一團黑影驟然出現在她身旁。
“謝漂亮,能不能點燈,你這是要嚇死誰呢。”薑姚放下燈籠,拎著食盒,趕緊往祠堂的內堂裡走。內堂供奉著謝氏祖先的祖宗牌位,有許多大且長的蠟燭。
“夏荷,小爺在此處,你乾嘛往裡騰挪。”謝燁十分惱火說道。
“內堂裡有燭火,我怕黑。”薑姚煩躁嚷道。怕黑,人之本性,誰不怕黑。
“夏荷,給你看一樣好東西。”謝燁跟著薑姚進了祠堂。
“什麼好東西,我看看。”薑姚點燃了內堂裡的所有蠟燭,內堂瞬間亮了,她欣喜異常,重回光明感覺真好。
“木船,這條木船我雕的,這次絕對能浮水。”謝燁從袖裡掏出他的寶貝疙瘩,兩個巴掌大的木船。有帆,有舵,船體雕刻得十分精美。
“謝漂亮,我們身處朔北,你整天研究南方的物件乾嘛?”薑姚無奈的搖頭。小孩子東西她不感興趣。
“夏荷,夏荷,夏荷。”謝燁不死心,把木船往她手裡塞。
薑姚煩躁搖頭,魔音穿腦。夏荷一聽就不是大女主該有的名字。除非改成夏雨荷,沒準她還能在大明湖畔跟皇帝來個偶遇。
“空的?”薑姚敷衍把木船拿在手中,顛了顛,又搖了搖。
“夏荷,明早你拿到後花園,幫我試試水。”謝燁虔誠的懇求道。夏荷不知,他是南方長大的,最喜歡溫婉的江南。
“可以,銀裸子。”薑姚放下木船,開啟食盒的蓋子,暖暖水氣溢了出來。
“夏荷,你最近怎麼回事。”謝燁不安望著她。她那白淨臉龐看不出一絲古怪。三年了,他一直看不透她。最初那兩年,她癡傻,愚笨。最近一年,她的變化令人吃驚,聰慧,幽默,彷彿換了一個人。
“燁哥,趕快吃,桃膠能否賞我一口。”薑姚諂媚笑道。
“夏荷,你缺銀子了?”謝燁不可置信問道。將軍府不缺衣少食的。最近這一年,這小丫頭片子跟他提了無數次銀裸子。可她那貪吃的傻樣,是夏荷沒錯呀。
“存嫁妝,跟你說也說不清。”薑姚最近在長身體,對食物需求旺盛。
“哧……”謝燁不置可否搖頭。丫頭總是比小子成熟早,小小年紀就想著嫁人了。
“燁哥,這雞腿能否分我一半。”薑姚吞嚥著口水,腆著臉問道。
“做夢,桃膠你喝了吧,養顏的,我不喜。”謝燁席地而坐,抓起雞腿就往嘴裡塞。夏荷樣貌不錯,可惜太瘦弱,跟美女不沾邊。
薑姚完全不顧形象坐在一旁,囫圇把麥餅往嘴裡塞,燉碗裡桃膠清爽宜人。
“夏荷,你餓死鬼投胎嗎?少爺我都沒吃飽呢。”謝燁皺眉,無可奈何把剩餘麥餅移了過來。
“謝漂亮,早晨你推了我,半邊襖都濕了,春芬姐罰我去燒火,又不給飯吃。”薑姚憤憤不平抱怨道。燒火是她自動請纓的,她要烘乾棉襖。至於為何錯過飯點,開飯的時候,她去門房堵人了,打聽事情耽誤了。
三年了,她的記憶始終模模糊糊的,她始終搞不清楚,為何她會被賣入將軍府,記憶又為何斷了檔,她也說不清。門房處的嬤嬤換了一波又一波,她想堵的人沒堵到,沒人記得她那渣爹。
薑姚內心暴躁一波,薑士德,走著瞧。
“夏荷,晚上,你能留下陪我嗎?”謝燁可憐兮兮望著薑姚。
“謝漂亮,不行,收拾完食盒,我得回夫人處複命。”薑姚搖頭,眼巴巴望著謝燁手中的雞腿。
“夏荷,你到底是誰的丫頭。”謝燁憤怒扔下雞腿,叉著手,不滿嘟囔道。
“謝漂亮,我是府中的二等丫頭。夫人吩咐我在你書房伺候,說白了,我就是夫人安插在你身邊的眼線。”薑姚翻了翻白眼。謝燁喜歡舞刀弄槍,不愛讀書,她這眼線其實當得十分辛苦。
“夏荷,什麼話你都敢往外說。”謝燁冷著一張臉。他曾經以為他們相處的這三年,他們的感情肯定跟其他人是不一樣的。誰知這小丫頭不屑遮掩,明晃晃說出“眼線”這個詞語。
“謝漂亮,這有什麼,你又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薑姚抬眼,指了指扔在食盒裡的雞腿。
“你吃吧,我沒胃口。”謝燁憤怒站起,隨手拾走那孤零零木船。小丫頭沒心沒肺的,氣死人了。
“多謝燁哥。”薑姚歡天喜地吃著雞腿。長身體期間,她必須多吃多睡。至於謝漂亮心中的無名怒火,她是知道的。誰喜歡總打小報告的內奸?不過,她也無法改變現狀。
這個年齡段男子,跟在謝燁旁邊應該是是小廝,可朔北連年征戰,哪裡有適齡男童在府中做小廝呢。
怪就怪這沒完沒了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