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大女主劇本 第165章 女娘
建元元年,大年初一。
清晨,小院靜悄悄的,空氣中殘留著微弱的硫磺氣息,謝燁心咯噔響了一下,怎麼回事,他敲了半天門,無人應答,他才鋌而走險,一個助跑,三步上了院牆,這是遭賊了?不待他細想,他狂奔至西廂,踹開了門,人不在,他懵了,怎麼回事?賊人擄掠,重傷不治,殺人越貨,他心裡湧現一萬個不好預感。
謝燁茫然無措,他怎麼能再度失去她,去年上京遇匪,夏荷重傷昏迷,他第一次感到了害怕,心裡空落落的,怕失去她。再次重逢,他欣喜若狂,他無可自拔沉淪,情感在一次次失控中產生了變化。
哐當一聲,桌子粉碎,手指滲血了,他無知無覺,心更冷了。
汪汪汪汪……一陣狗叫聲。謝燁這才清醒過來。黃大仙怎會在此?他抱起黃大仙,疑惑四處檢視。東廂,西廂,正房都靜悄悄的,大門未鎖。他緩緩靠近,遭匪不該是這個樣子的,是他多想了嗎?
吱呀一聲,正房門讓北風吹開了,謝燁愣神,屋內昏暗,正廳處空無一人,空氣中殘留若有似無的血腥味,誰受傷了嗎?
“夏荷。”謝燁捂著鼻子,低聲呼喚道。黃大仙掙脫他的懷抱,汪汪汪叫著,溜入內室。
“又哭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讓謝燁詫異。夏荷怎麼會在正房,他欣喜若狂繞過廳兩邊的屏風。跟隨黃大仙腳步進去起居室,薑姚蜷在起居室的角落裡,麵容灰敗,身影瘦削,她那楚楚可憐讓人心疼。
謝燁喜極而泣,他蹲了下來,捋著她鬢角的碎發,喃喃道:“夏荷?你怎麼睡在此處?”真好,真好,她沒丟,正好端端昏睡在角落中。
“疼!”薑姚陷入噩夢中,懷中小嬰兒正在吮吸。一陣鑽心入骨的疼痛席捲而來。她湊近一看,小嬰兒正在吮吸她手指中的熱血。
“夏荷,醒醒,哪裡疼?”謝燁不放心,抬起她的手腳,一寸寸摸索著,食指劃傷了,傷口處腫了。
“冷,冷。”薑姚眉頭緊鎖,她陷入重重迷霧中。雪地,蒼茫雪地,冷得刺骨。
謝燁擁她入懷,久久不願離去。
一陣嬰兒的啼哭聲讓相擁的二人驟然清醒。
“燁哥,你怎麼來了?”薑姚麵紅耳赤掙脫他的懷抱,梳理著鬢角碎發。她一夜未眠,臉色蒼白的厲害。
“誰在哭?”謝燁屏氣凝神,貼著她,摟著她,疑惑問道。
“糟糕!小嬰兒又哭了。”薑姚強打精神,推開他,慌亂跑進內室。不一會兒功夫,她懷抱哭泣的嬰兒跌跌撞撞出來了。
“啊!呂大夫生了?”謝燁捂住嘴,手忙腳亂跟在她身後。
“嗯,新年第一日生的,我都困死了。”薑姚強打精神,抱著小嬰兒慢騰騰搖晃著,怎麼哄都不好,小嬰兒一直張嘴乾嚎。
“小郎君嗎?我得添彩頭。”謝燁興奮瞅著皺巴巴小嬰兒,夏荷哄孩子特笨拙,不過非常有趣。
“噓,噓,彆哭,彆哭。”薑姚輕晃著小嬰兒,並惡狠狠瞪了一眼謝燁,小郎君,所有人都以為呂雁這一胎是小郎君,可惜,天不從人願,呂雁又生了一個姑娘。當得知嬰兒性彆後,呂雁氣急攻心,暈了過去,暈倒又引發了產婦大出血。一個晚上,她與十二孃忙得焦頭爛額。彆人新年是吃餃子,放鞭炮,守夜。她們的新年裡搶救產婦,安撫嬰兒,清理汙垢。天菩薩,救命……
“是郎君嗎?我得送馬鞭,馬鞍,文房四寶。”謝燁掰著手指數著禮物,而後不依不饒追問道,他耳裡永遠回蕩著呂大夫那句:我兒。
一陣嗚咽聲在內房響起。謝燁愣神,怎麼回事,呂大夫在哭嗎?喜抱麟兒,為何會哭泣。
“夏荷,你進來。”十二孃的聲音在裡屋內響起。一陣窸窸窣窣聲音後,薑姚疲憊不堪走了出來。
“怎麼了?呂大夫為何哭泣。”謝燁拽住她冰冷手,低聲問道。
“呂大夫又生了一個女娘。”薑姚用力踹了他一腳,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啊?”謝燁不可置信嚷道。堂堂大夫,肚子裡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曉的嗎?庸醫。
“為何你們一個個都這個表情,女娘怎麼了?”薑姚氣憤不已甩開他的手。這個時代,男尊女卑是刻在骨子裡的嗎?天道不公。
“女娘不能讀書入仕,上陣殺敵。”謝燁十分惋惜說道。女娘,彩頭得換了。
“沙文豬。”薑姚氣得直搖頭,她雙手環胸,惡狠狠道:“找我什麼事?”
謝燁無語,新年第一天,他們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吵架,不值得。
“這是你在京城過的第一個新年,我們上法覺寺祈福。”謝燁興致勃勃提議道。
“祈福,我整夜未睡,算了吧。”薑姚打著哈切拒絕道。她搖晃走進西廂,況且,新生兒誕生,手忙腳亂的,小院離不開人。
“新年第一日,我們總歸要在一處的,乾脆我們一起睡。“謝燁目光炯炯拽緊她的手,一本正經說道。
“啊!”薑姚愣神。兩人在一起不足一月,戀愛進度條直接拉滿,進入到最後的衝刺階段。快?太快了吧?
“怎麼樣?”謝燁摳著她的手心,搖晃著,他麵色潮紅,眼神拉絲。羞澀問道,他整個人暈呼呼的,彷彿醉酒一般。
薑姚心跳加速,手心發燙,腳底冒汗,頭暈目眩。
咳咳,一陣假性咳嗽讓兩人恢複了神智。十二孃麵容憔悴走進西廂。
一番見禮後,十二孃聲音嘶啞道:“小院狹窄,謝六郎,產婦剛剛生產,你在此處確實不便。”隨即,她轉頭朝薑姚道:“大過年的,你陪謝六郎去祈福吧,早些回來。”
謝燁臉色驟變,訕訕笑,不知所措。的確,他是外男,滯留在小院確實不便。
薑姚著急反駁道:“這怎麼成,我留下,你一人忙不過來。”
十二孃訕訕笑道:“放心,嬰孩的啼哭會刺激……,你在此處隻會幫倒忙。”她欲言又止解釋著。
刺激母乳分泌,薑姚十分為難看了一眼謝燁,此時此刻,他羞赧得無地自容。他來的不是時候,她推著他往大門外走去。
大門鎖著,張媽媽在臘月二十三已歸家了。這人該不會跳入小院的吧?薑姚喃喃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盜將行》”謝燁調侃說道,他緩緩拉開大門,陽光湧入。大年初一,陽光明媚,大吉大利。
大門處擺著一盆搖曳生姿的花,花骨朵淺淺粉粉的,含苞待放,如同少女羞紅的麵頰。薑姚蹲在門邊,抬眼道:“這是什麼?”這麼冷的天,怎會有這麼豔麗的花朵呢。
“芍藥。”謝燁含情脈脈望著她,人比花嬌,小丫頭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