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大女主劇本 第231章 獻身
夜深人靜,梆子聲由遠至近。青石板沁著霜,一扇褪漆木門半掩著,漏出半寸燭光,謝燁如石像般安靜守在大門處。
一輛馬車飛馳而過,謝燁微抬眸子,馬車已駛過。
“到了。”一聲焦躁的嗬斥聲,緊接著,一陣馬匹咆哮的聲,驚起蜷睡在瓦罐上的狸貓,琥珀色的眸子灼亮,一溜煙功夫,竄至樹梢垂落的暗處。
“謝六郎!”黃忠目光渙散,咯噔一下跳下馬車,身子左右搖晃著。
“黃忠?”謝燁啞然。今日,昌樂侯府突然造訪,侯府派人去國子監傳話,他不得不爽約歸家。未曾想,夏荷至今未歸,他等在此處,為的是給她打掩護。
黃忠麵色潮紅,雙眼微眯,醉醺醺轉頭,不斷敲著車廂道:“夏娘子喝醉了,我給你送回來了。”
喝醉?謝燁麵色驟冷,誰給她的熊心豹子膽,敢與外男喝到爛醉如泥?
黃忠搖搖晃晃轉著圈,神智略有癲狂,他笑嘻嘻撩開車簾,湊頭進去,大嚷道:“夏荷,醒醒!我們再戰。”
謝燁冷眼,內心焦躁不安,他登上馬車,抱起睡眼朦朧的薑姚,低喃道:“黃忠,多謝,我的侍女我來弄。”
黃忠醉眼迷濛,酒氣熏天的攔住謝燁,胳膊攀附在他身上,打著酒嗝,咯咯笑道:“謝六郎,這個夏娘子,你得好好訓誡一番。她可是國子監的皂隸,在大街上大吵大鬨成何體統。”
大吵大鬨?醉酒?黃忠,謝燁怎麼都不能把事件串聯在一起。他轉頭,眼神對上大學士府中的馬夫。馬夫低下頭,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簡單訴說一遍。
“噓!”黃忠笑嘻嘻的搖著頭,並厲聲嗬斥道:“此事得保密,破壞娘子名聲不好。”
謝燁聽罷,麵色鐵青,吵鬨,醉酒,保密,這一樁樁一件件,還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曉的嗎?他喃喃自語道:“這成何體統!”
“對,這成何體統,教訓她!”黃忠不依不饒嚷道。隨即,他轉身,吟誦道:“醉酒當歌,人生幾何?”
懷中的小娘子在掙紮,謝燁順勢換了一個姿勢,薑姚尋著這熟悉氣味,蜷在他懷中,他渾身不自在,匆忙告辭。
黃忠顫顫巍巍爬上馬車,鑽進車廂那一刻,他神智清明,他冷冷吩咐道:“找人去朔北查一下那個夏娘子。”
麵對醉酒的人兒,謝燁毫無辦法。幸而,秋水山房距離外院不遠。
玉簟提著燈籠在院外張望,未曾想,謝燁抱著一女子歸來。
“燁哥?”玉簟急忙上前,怯怯喊了一聲,心中湧出些許不安的猜測,那個侍女捷足先登了?
“燁哥,小娘子怎麼了?”玉簟抬高燈籠,一個熟悉的麵龐出現在眼前。她愣神,低喃道:“夏荷?她怎麼了?”
謝燁大步上前,玉簟不敢懈怠,高舉著燈籠在前方引路。
“玉簟,夏荷醉酒,你去弄一下她!”謝燁麵色潮紅低喃道。她的氣息縈繞在四周,他不是柳下惠,不動心是不可能的,可這院子畢竟還有其他外人。
“醉酒?”玉簟不可置信瞪大雙眼。那個侍女能如此不知分寸,大醉不醒,蓄意勾引郎君。她轉頭,啐了她一口,心裡低喃:狐狸精!
“快去。”謝燁放下薑姚,心神不定四處張望。幽香的女子氣息混著濃濃酒氣,他亦醉了。
麵對發愣出神的謝燁,玉簟心裡泛著酸楚,她端著麵盆進來,低喃道:“燁哥,你先出去吧,夏荷這裡,我來弄。”
謝燁目光拉絲,久久不願離開。昌樂侯府今日派媒人前來商量退親之事,謝老太太百般不願意。奈何朝廷局勢,昌樂侯府背靠強權,謝老太太不得不退讓。他打從心裡是開心的,他又恢複自由之身。
玉簟見謝燁麵色和緩,目光溫柔,她愣生生問道:“燁哥,夏荷怎會醉酒?”
醉酒之事?謝燁也不知,不過,黃忠鬼祟的模樣讓他生厭。黃忠,大學士府的公子,怎麼總是陰魂不散呀。他微抬眸子,臉色驟變,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回頭瞥了薑姚一眼,轉身就走。
醉酒之人不好弄,玉簟一臉嫌棄解開薑姚的衣襟。一條紮在胸口的白布條引起她的注意。她用力扯了扯,薑姚咿咿呀呀推拒著。
玉簟扯下白色布條,裡麵是寢衣,她冷哼一聲,大叫道:“燁哥,這是什麼?”
謝燁聽到耳房裡的動靜,匆忙進入。玉簟甩著那根長長布條左右搖動著。
“什麼?這是什麼?”謝燁瞥了一眼床榻上的小娘子。小娘子蜷成一團,正睡得安然。
“裹在胸口處的。”玉簟睜著無辜大眼睛。夏荷,白白生得一副好模樣,女子的貼身肚兜都不會製。這長長白布條能成為全府的笑話。
謝燁麵紅耳赤,這樣貼身的物件,玉簟堂而皇之的展示出來。這成何體統。他背過身去,連咳數聲,羞澀說道:“玉簟,你這個蠢貨,女子貼身寢衣,怎能給男子觀摩呢!”話畢,他遮蓋眸子,快步出了耳房。
蠢貨?玉簟委屈,最蠢之人該是這醉酒的小娘子。有誰會在胸上纏布條呢。寒冬臘月,女娘們儘可能穿得單薄,最終目的其實是為了展示傲人的身線。燁哥單純到可愛,這都會害羞。
入夜,廊簷上的半舊的茜紗燈籠晃了晃,漏出半抹胭脂痕。謝燁口乾舌燥,想入非非,那抹胭脂痕正如小娘子唇上口脂,誘人心魄。女子淡淡的香氣在內房中流淌著。他猛的坐直身體,扯著嗓子喊道:“夏荷,倒茶。”
“燁哥,要茶嗎?”回應謝燁的聲音透著絲絲嬌媚。悉索間,一個窈窕的倩影出現在床榻前,他內心動容,血脈僨張的年紀,一個柔情似水的女子依偎在床榻前,那個男子能巋然不動。
“燁哥,茶。”玉簟穿著單薄寢衣,輕薄的寢衣原形畢露勾勒出她的好身段。她羞澀萬分低垂下眼眸,怯生生遞上熱茶。
“熱茶?去倒冷的來。”謝燁扯開衣襟,不安轉過臉去,女子守夜,溫情默默,實屬不妥。在朔北,他叫破嗓子,夏荷也不會應一句。這種轉變,他實在不知如何應對。
“燁哥,半夜喝冷茶,傷身。”玉簟含情脈脈抬起眸子,扯著寢衣,怯怯低喃道:“燁哥,妾身願意伺候你。”
投懷送抱?謝燁的腦子驟然炸出一片火花。這種捨身取義,甘願奉獻的精神,夏荷怎麼不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