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大女主劇本 第320章 聖泉夜宴
一座巨大的織金龍紋錦緞幄帳拔地而起,形如宮殿,四角飛簷。幄帳四周,延伸出連綿的彩綢帷幔,以立柱為支撐,合圍成開闊的宴飲區域。帷幔隨著夜風輕揚,宛若流動的雲霞。
酉時一刻,烏金墜落,四周的宮燈齊齊亮起。鐘鼓齊鳴,樂聲如流水淙淙,眾人皆閉氣凝神。
“陛下至!”一個尖銳的聲音在空曠區域回蕩。群臣按品階列隊,躬身齊呼萬歲,聲音震徹雲霄,驚得樹叢中的夜梟撲棱入了茫茫夜色中。
“眾卿平生。”文帝身作常服,緩步進去幄帳。文帝聲音不高,卻帶著金石之質,穿過層疊的聲浪,清晰落在每個人的耳中。“冬日掃疥,驅逐一年疫病,今日之宴,君臣同樂,勿拘常禮。”
一時間,絲竹管絃複起,樂聲悠揚。禦賜“金莖露”倒入杯中,酒香四溢,引得群臣紛紛舉杯。
“這金莖露乃仙家飲品,得此一杯乃畢生幸事。”仲南輕嗅著杯中之物,搖頭晃腦說道。他們一眾學子被安排在帷幔之外,就算踮起腳尖也瞅不見陛下的真容。
“不知陛下召我們前來有何意義。”其中一學子抱怨道。觥籌交錯,人聲鼎沸,四處喧鬨。陛下由錦衣衛護著,不得近身半步。更彆論什麼忠學子一一覲見了。
“陪襯!某人的陪襯。”王武昌冷冷說道。這種君臣同樂場合,不是他們這種小小監生能參與的。賜宴的菜品依次排開,早已冷卻生硬。
啪一聲,張景成重重擱下酒杯,酒液四溢開來。他眸色沉沉,聲音尖銳。“王武昌,你說話得注意分寸,莫要閃對舌頭,也莫要連累了旁人。”
這一聲冷冷嗬斥聲讓眾人心頭皆是一愣,紛紛停下筷子。目光朝著張景成這邊遊移。
眾人一臉嚴肅,默不作聲。胡玉忙著打圓場。李三思的緋聞是萬萬不能亂傳的。“你們乾嘛呢?誰敢說我們是陪襯。你們快瞅瞅,各家閨秀都在此處呢!”
眾學子視線朝著胡玉手指方向望去。一群華服少女麵紅耳赤正朝這邊張望。貴婦們皆低頭訓斥,少女們則羞赧轉過臉去。
仲南望著麵容姣好,身材纖細的少女們,一時春心萌動,他攬著胡玉肩膀,內心激動不已。“狗子,真有眼力見,你是怎麼發現的。”
“對呀,狗子,你這狗鼻子可真靈。”其中一學子調侃道。一群學子齊齊擁了上來。
胡玉一時氣惱,仲南一見到美嬌娘就走不動道。這德行什麼時候能改改,他嫌棄推搡開仲南,環視眾人一圈,訕訕笑。至於怎麼發現這群閨閣少女的,他瞅了一眼身邊目光如餓狼一般的少女。
仲南敏銳發現胡玉眼神,他撫了撫鬢角邊的碎發。輕哼一聲。“喔噢!小娘子,美色當前,你男女一概不論!
”
“啊!夏娘子發現的嗎?”其中一學子驚歎道。
眾人視線又轉移到了薑姚身上。薑姚對此置之不理。她得尋一中人,把她介紹給朝中貴婦。至於為何,追債得認識誰是誰吧。至於康繼宗,等不來了。
薑姚瞥了一眼仲南,拽著他往一邊靠,指著少女身邊一眾婦人道。“仲南,你認識那家的夫人。”
仲南不可置信瞪大雙眼,瞅著小娘子如看見怪物一般,他結結巴巴道:“夏荷,你對婦人也有興趣?”
薑姚惡狠狠瞪了一眼仲南,搖頭。眼神全是鄙夷。夏蟲不可語冰。她跟仲南實在說不到一處。
薑姚扯著眾學子,一一詢問,猛然間,手臂一陣疼痛,她愣了一下,緩緩回頭。謝燁擒住她的手臂,麵色不佳站在她身後。
“謝漂亮?你一整天,到底去哪了?”薑姚氣憤不已。聲音尖銳又不失溫柔。謝燁一早不見人影。成衣鋪追債問題,她更是無人可商量,可不知為何,見到謝燁那一刻,她整個繃緊的神經算徹底鬆了下來。
謝燁麵色沉沉,他盯著麵容憔悴的小娘子。麵色蒼白毫無血色,臉顯得更小了。耳垂處已紅腫發炎。小娘子又不聽勸告,讓耳朵沾了水。“夏荷,你怎麼在此處?”
what?薑姚一臉茫然,她不該出現在此處嗎?“謝燁,你什麼意思?”
謝燁用力拽著她的手臂往一邊走。
“謝六郎,你乾嘛?”胡玉厲聲呼叫。仲南惡作劇一般橫插在他麵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仲南,你乾嘛。”胡玉氣憤推搡著。一時沒留意,小娘子身影瞬間消失在黑暗裡。他一時氣憤,朝著仲南腿部踹去。
仲南單腿跳躍著,雖傷腿,他尚算靈活。“狗子,天涯何處無芳草。”隨即,他轉身,敞開手臂。“你單戀的那枝花跑了。”
胡玉咬牙切齒。夜色昏暗,小娘子讓謝燁拐跑了,不知她的清白能否保得住。“仲南,我恨不得宰了你。”
仲南嬉皮笑臉挽上胡玉,痛心疾首說道:“彆,彆,亂花漸欲迷人眼。瞅瞅,這一群餓狼,再不去就晚了。”
“男人都一樣,下半身考慮的動物!”
“人不風流枉少年!”
“戒色,色戒!喔喔!意思是一樣的。”
“鮮衣怒馬少年郎!”
“樓上的皆文人雅士,小弟真服了。”
這一排排字幕出現在眾學子頭頂,可惜,無人看得見。
“謝燁,放開,你拽我來乾嘛。”薑姚一路走,一路掙紮,兩人力量畢竟懸殊,拖拖拽拽之間,他倆已轉入僻靜處。
謝燁鬆開手,麵色凝重,表情嚴肅。“此處朝中重臣眾多,衝撞到何人都不好。”
衝撞?謝燁儘說廢話。她閒得沒事乾,處處招貓逗狗,衝撞人。她又不是伶人,得出賣色相。她心裡堵著一口氣,說話語氣甚是不佳。“謝燁,你今日去哪了?遍尋不見。”薑姚雙手環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說到此事,謝燁有苦難言。薛寶兒與三嫂同時來了聖泉。他第一時間告知了三哥。三哥隻是苦笑,無奈的搖頭,他就知曉,三哥對此毫無辦法。他怎能放任此事不管呢?畢竟寶兒姐幼時對他關照頗多。他不希望寶兒姐受到任何一丁點的傷害。當他在宴席中看見小娘子與眾學子親昵說笑,交頭接耳。他內心湧出一股莫名的衝動,恨不得一刀捅了胡玉。
“寶兒姐在宴席中。”謝燁垂下眸,拽著薑姚的袍子,小聲低喃。
薛寶兒在宴席中,薑姚疑惑不解瞅了謝燁一眼。這事就是她告知謝燁的。薛寶兒要陪長公主參加冬日掃疥。
謝燁微微抬眼,麵色焦躁不安,他呢喃,聲若細蚊。“我三嫂張雅玉也在。”
正室與外室?薑姚麵色一怔。這麼有趣的見聞,她怎麼沒想過。不過這事跟謝燁有何關係。她眉頭一皺,冷嘲熱諷道:“謝漂亮,謝燦的閒事你也要管。”
謝燁怔住了,小娘子當然不瞭解他與薛寶兒之間的情意。正如三哥不理解他為何偏愛這個行為舉止怪異的小娘子。
謝燁沉默不語,臉色蒼白無力,緊緊拽住她的手,貼在他胸口處,摩挲著。
“謝燁,你乾嘛?”薑姚大驚失色,手掌暖洋洋,麻酥酥的。她感知著麵前之人心跳。她的心一時間亂了。天色昏暗,孤男寡女又處在無人之地。這麼曖昧貼胸揉搓,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謝燁抿唇偷笑。雙手緊緊握住她的雙手,擱在下巴處,眼巴巴說道:“寶兒姐對我始終是不同的。”
什麼不同?白月光還是硃砂痣?
“小心,白月光的殺傷力非比尋常。”
“硃砂痣更讓人難忘。”
“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粘在衣服上的一粒飯粒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
“樓主,去哪裡抄襲的?這麼動人,嘻嘻。”
“張愛玲在《紅玫瑰與白玫瑰》。白癡,見識少,請閉嘴。”
薑姚眸色沉沉,狠狠拽脫謝燁束縛的雙手,冷冷道:“丘錦雲纔是那個不同吧。”此刻,她內心翻江倒海,一個宴會,謝燁的白月光與硃砂痣都在。她身處宴席中,身份確實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