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大女主劇本 第319章 長公主訓話
孝陵縣“聖泉”自高祖年間一直是皇家的後花園。經過幾十年的建設與添置,愈發氣勢恢宏,美輪美奐了。
國子監一行人由一內監引領帶路,山間依次排列的亭台樓閣美不勝收。
“這是孫貴妃住了梧桐院。”內監尖銳聲音讓人心頭不由的一顫。
“阿姐住此處?”孫玉龍心中不由一喜,為了跟國子監的同窗相聚,他尚不知貴妃住在何處。他率先提起袍子往梧桐苑裡衝。
內監卻一把攔住孫玉龍。他恭敬低著頭,小聲回稟道:“孫監生,貴妃處還有其他女眷,莫要魯莽。”
孫玉龍麵色訕訕。他不由瞥了內監一眼,此內監麵生得很。
“孫國舅,貴妃留飯否。”仲南舔著臉,湊近孫玉龍小聲問道。
孫玉龍板著臉,一臉不悅的盯著仲南。哪壺不開提哪壺。仲南是一個沒有眼力見的。
“公公,莫要耽誤了正事了。”張景成小聲提醒道。內監為引導,一處處庭院做詳細介紹,目的不言而喻,皇室成員與眾朝臣的內眷與他們同宿一座山上。警醒大家千萬彆誤闖之。這也是孫玉龍不能大張旗鼓進梧桐苑找孫貴妃的原因之一。
內監點頭,仔細打量著眾學子。說話這位少年是戶部侍郎張大人的兒子,斯文有禮,一表人才,據說,這位少年與上麵那位關係匪淺。冷著一張臉,四處張望少年是大學的孫子,叫黃忠吧?冷心冷臉,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個頭矮的這位少年是兵部郎中桑大人的獨子,團子臉,眉眼彎彎,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桑永安恰逢與內監對視了一眼,他摸了肚子,羞澀問道:“公公,大宴的地方在何處。”
“喔喔,老奴一時恍惚了。”內監收回視線,指了指不遠處道:“大宴地方選在半山腰,那是一處登高望遠的好去處。有一處閣樓,眾學子跟上,隨老奴來。”
內監揮了揮衣袖,率先走了上去。張景成追了上去,他湊近內監,小聲問道:“公公,李三思住在何處。”
李三思,這個名字彷彿成了整個宮裡的禁忌話題。內監搖頭,這種事情,事關陛下的隱私,他一個小小內監,怎能隨意宣之於口呢。
張景成愣住了,腳步遲疑了。難不成正如眾人口中所訴,李三思真成了陛下的“禁臠”。他視線一片茫然,李三思,多麼驕傲的人,這種恥辱,對於李三思而言,這簡直是一場災難。
大宴的地方果然是一片平地。四周花茂繁盛。憑欄處更是打上一排排木樁,上半部分掛著彩燈,下半部分用木條緊密相連,做成了柵欄。
薑姚仔細打量著此處的基建工程,此處作為觀景平台考慮的甚是妥帖周到。矮小花木為第一處護欄,提示此處為懸崖峭壁,第二處護欄為柵欄,做得密密匝匝的,防止醉酒之人不慎踏空而跌落。朝南處建了一處高閣。閣樓下站著一片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
黃忠目光炯炯盯著閣樓。閣樓高聳,視野極佳。二樓廊簷上書寫著三個字“聽風閣”。“陛下夜宿在此處?”
聽問無意,聽者有心。內監大驚失色,他目光炯炯盯著黃忠,厲聲嗬斥道:“陛下宿在何處莫要亂打聽,此處乃長公主暫居的聽風閣。”
聽風閣?多雅的名字。枕著陣陣夜風入睡。
陛下不住此處居住,眾學子皆失望的搖頭,上次覲見,在溫泉邊,全身濕漉漉的,有失禮儀。此次上山,名義上是參觀皇家的後花園。其實意在參拜陛下。國子監的學子,無不出意外,個個都是要出仕的。此次機會難得,誰都希望在陛下麵前露臉。更何況,這一屆,一同窗已拔的頭籌,得了陛下的青睞。
“酉時,陛下設下大宴,眾監生莫要遲了。”內監朝著眾學子鞠躬。他已完成差事,正等著回去複命。
仲南朝著眾學子擠眉弄眼。這提議是他們事先商定的。眾人不提,他不能不提。據說,柳將軍在山狩獵收獲頗豐。“公公,山上多為女眷的住宿,上山恐有不便,我見山下草木繁盛,‘冬日掃疥’後不知能否在山下狩獵。”
內監點頭。陛下其實正有此意,“冬日掃疥”後,陛下正打算在此地暫住一陣。一群少年郎是關不住的年紀。以狩獵為契機,正好考察國子監這群監生們的騎射。由國子監學子做為掩護,李三思隨侍左右也不顯得唐突。
學子們見內監點頭,個個神采飛揚,簇擁著下山。仲南則得意洋洋抬了抬下巴。
“聖泉山下雖無猛獸,可狩獵得萬分小心。”內監急忙追了上來,認真囑咐道。“眾人皆得聽從柳將軍指揮。”
薑姚此刻不願意下山,十二孃不知身在何處,她盯著聽風閣,彷彿這樣,十二孃就能與之有心靈感應,能在第一時間出來見她。
黃忠目光炯炯,嘴角抽動。“夏荷,怎麼?你擔心大宴上不來?”小娘子這一路上魂不守舍的且目光躲閃,舉止行為唯唯諾諾。一直在找什麼,他當然知曉其中緣由,小娘子身份尷尬,她既不是國子的監生又不是誰家的婢女。內監在山下質問她時,她謊稱自己是縣主婢女。現下,縣主不在,不知今夜大宴時,她能否自圓其說。
胡玉張開手臂,擋在薑姚麵前。“黃忠,你渾說什麼?”
薑姚沒空搭理黃忠,她上前拽住胡玉的胳膊,拖著他往山下走。今日大宴,機會千載難逢,各府女眷都在此處。康繼宗尚未趕來,她又不知各府的欠款明細,她怎麼才能不動聲色催債。她本想借著長公主名頭來一個狐假虎威。可十二孃不知身在何處,她也沒辦法與之商量此事。各種難題一股腦湧入腦海中,這事該如何辦纔好,真難搞。
聽風閣內部此刻氣氛凝重。一股凝滯,冰冷,混合著墨錠,舊書,沉水香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權利鏽蝕般的氣息撲麵而來,瞬間堵塞了眾人的口鼻。閣樓昏暗,僅有幾盞青銅雁足燈,主位放置著一張紫檀木的雕花寶座,扶手雕有猙獰的獸頭,它空懸著,卻散發著無形的威壓,正如此刻端坐在雕花寶座上的長公主。
長公主眸色沉沉,辨不出喜怒。她冷哼一聲:“馬指揮使,你好大的膽子。”
在坐的眾人皆是一驚。馬晉的心頭不由一緊,匍匐在地。等待著長公主下一步的叱責。
“姑母。”皇後馬氏麵色訕訕喚了一句,試圖打破這閣樓中的沉寂。長公主一向是威嚴,高高在上,按理說,她纔是整個王朝中最尊貴的女子。可在長公主麵前,她是怯懦的。
長公主目光一凜,目光斜向了皇後。皇後適時閉上了嘴。麵紅耳赤。她既與宿州的馬氏連了宗。長公主當著縣主的麵訓斥馬晉就是打她的臉。
長公主聲嘶力竭吼道:“馬指揮使,如此正式的場合,你帶妾室前來赴宴,你把崢崢臉麵放在何處?又把皇室的臉麵置於何地。”
十二孃神色晦暗不明,長公主意欲何為?她不知曉,她內心一陣惶恐不安。警告馬晉?撮合她與馬晉?掩蓋她製造桃色緋聞?
如此聲先奪人的架勢讓眾人皆是一愣。
“姑母。此事怪不得馬指揮使。”皇後馬氏麵色潮紅說道。範六娘是她宣詔的,她瞥了十二孃一眼,內心惴惴不安。“陛下賜婚懿旨已下,縣主卻百般推脫,遲遲不肯允嫁。馬指揮使生為男子,國家棟梁,他的生活起居總得有人來照顧。”
十二孃麵色驟然一紅,她的小心思輕易讓人識破了。識破之人是這全天下最尊貴的女子。她低著頭,不知該如何分辨。
長公主麵色凝重,她嘴角上揚,不急不慢諷刺說道:“皇後娘娘,陛下賜婚懿旨已下,指揮使的妾室卻敢當眾挑釁正室,敢在正室進門前懷胎。這長子不是嫡子。這其中的苦楚,娘娘該深有體會。”
皇後馬氏麵色一陣紅一陣白,她死死拽著帕子,內心屈辱不堪。長公主的話彷彿把她釘死在恥辱柱上。她無嫡子一直是她身上的軟肋。現下,陛下又迷戀上男色,這嫡子能否誕下,真是可望不可及呀。
匍匐在地的馬晉內心是屈辱的。十二孃刻意製造緋聞。在朝中引起軒然大波,他堂堂一個男子,差不多成了全天下男人的笑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