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大女主劇本 第330章 追債胡博士
天光終於蘇醒,變得澄澈而透亮。遠處寺廟的鐘聲洽於此時響起,渾厚悠長。
“張嬤嬤,我那套新裙子呢?”薑姚哈氣連連問道。聖泉回來有幾日了,她還是不適應京城這陰冷潮濕的天氣。
“來了,張手,張手。”張嬤嬤展開那粉色小襖給小娘子套上。小娘子出去半月有餘。她一直守在小院中,心裡實在不踏實,哪裡有白拿月供而不乾活的道理。
張嬤嬤望著無精打采的小娘子,關切問道:“夏荷,這一大早,你這是去哪裡呀?”
“追債。”薑姚長歎了一口氣。回來這幾日,她一直跟各府的賬房先生周轉。賬房先生化身成為府中忠犬,譜擺得忒大,見人上來就一頓亂吠。
“追債?這個時辰嗎?”張嬤嬤不由瞪大雙眼。據她所知,早上追債,不吉。十有**是追不到的。何況,何人會欠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娘子的債務呢?
“嗯,不然來不及了。”薑姚轉身套上了寬大的馬麵裙,馬麵裙最適合行走蹦跳。
“夏荷,好了嗎?”胡玉在門外催促道。空氣清冽得徹骨,深吸一口,肺腑如浸寒泉,他哆嗦抖了抖。
“好了,好了。”薑姚簇擁著那件用碎錦製的花披風出了門。
“這披風,你怎麼還留著?”胡玉眼睛亮亮的,滿臉不可思議。
薑姚嘩啦一下展開那披風,這披風樣式新穎,麵料柔軟。最難能可貴的是這是她第一件披風。少年時求而不得的東西。如今擁有了。她心裡難免百感交集。可惜,這披風不是謝燁所贈。“當然得留著,你送了呀。”她湊頭過來,眼裡全是感激之情。
胡玉忸怩不安轉過身,他低下頭,絞著手指道:“夏荷,我都說了,你要何物,跟我說。不必去求謝六郎。”
薑姚翻著白眼。這胡玉又跟謝燁較上勁了。她大大咧咧攀附在胡玉肩膀上,豪氣乾雲道。“謝燁是謝燁,你是你,你這麼好。乾嘛處處要跟他比較呢?”
“什麼?我那有!”胡玉轉過臉,噘著嘴,不服氣大嚷道。他這麼一猛然轉身,薑姚手短,不得已,訕訕鬆開了手。
“你不好嗎?乾嘛著急否認呀。”薑姚拽著胡玉的手,仰著頭,笑嘻嘻問道。
胡玉生氣拽開薑姚的手,氣呼呼轉身,嘟囔著嘴。“夏荷,你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薑姚點頭。其實,胡玉人不錯,她有事,胡玉會是那個,不由分說,第一個衝上來的人。胡玉隻是小孩子心性,愛跟其他人做比較。
“你不知道。”胡玉氣急敗轉身,他的臉全垮了,眼中全是委屈。
“渣女,一人腳踏兩條船。”
“薑女,嘴上說著不愛,不招惹。這不妥妥打臉嗎?”
“欲情故縱的壞女人,滾出螢幕。”
“薑女,你做個人吧,彆欺負清純少年郎。”
看著滿滿的字幕,薑姚捂額,她能找到謝燁,她也不至於去麻煩胡玉的。
薑姚長歎一口氣。“狗子,生意是大家的,我有義務告知你,今日追債,你若為難,可以不去。”
成衣生意是她挑起的。她必須負責搞定債務。胡玉與謝燁隻能算股東。如若他倆不在乎。薑姚不能不告知。
胡玉斂住情緒,深吸了一口氣。小娘子找他一起追債確實為了生意之事。至於謝燁為何不來。他心裡明鏡似的。或許,他與小娘子或許還有機會。
“走吧,小娘子。”胡玉沉著臉說道。
院門外停著一輛馬車。周身皆用青幔裝飾。
薑姚拽著車身上的青幔,輕笑道:“狗子,這些皆不符合你的風格。”胡玉此人,極其要麵子。能裝大儘量裝大。他這種性格按照儒家文化中庸,謙遜,低調來說,實算是另類。不過,她喜歡,人活一世,得隨心所欲。
“追債,哪能大張旗鼓。”胡玉拽過花披風,一本正經說道。如此明豔小娘子,怕彆的紈絝惦記。他的謹慎對待。
“對,低調出行。莫要搞得人儘皆知。”薑姚點頭。胡玉綁的束帶勒得過緊了,她憋得慌。
“先去這一家。”胡玉端著賬冊,眉頭緊蹙。他身子筆直,正襟危坐。
“為何?”薑姚湊近,前幾日,她按欠款金額大小依次拜訪。讓她萬萬沒料到是欠款金額越大府邸,譜也擺得越大。
“彆人憑實力欠的錢憑什麼還!”
“欠錢的是爺爺,要錢是孫子。”
“A欠b,b欠c,c欠A。這賬目平了,哪裡還有賒欠。”
字幕閃過,薑姚無心觀看,她捂住眼,長長歎氣。欠錢是大爺,要錢是孫子。如若彆人能即刻還錢,她願意給他人當孫子。臨近年關,布商,雇工的錢不得不結算了。
“這是胡三爺爺的欠款。”胡玉眼神閃閃發光,他嘴角上揚,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胡三爺爺?胡博士?薑姚湊近賬本,胡自在,胡博士的名字叫胡自在嗎?名字起得如此隨性,不似教書育人該起的名字。欠款金額:一百二十兩,這個數目說多不多,她在追債過程中忽視了。
胡博士府邸並不大,杵在鬨市區,一個不起眼的小門戶。開門的老婦見到胡玉一臉驚喜,她身作樸素的衣裙,帶著銀簪子。薑姚甚至能在她身上聞到豆莢的香味。
“狗子,多久沒來家裡了。“老婦心肝寶貝摟著胡玉,一臉的激動。
“鄭嬤嬤,三爺爺在家嗎?找他有事呢!”胡玉嘟著嘴,一臉撒嬌說道。他低下頭,死死拽著老婦人的手。
“老爺在家。”老婦人緊緊拽著胡玉往裡走,薑姚跟在身後,順帶打量著這處院落,小院十分安靜,與鬨市喧鬨形成鮮明的對比。這是一間小小的三進院落,仆役們皆在一進院中忙碌。
進入垂花門,老婦轉頭瞬間這才注意到身後跟著的一個小娘子。
“狗子,小娘子是誰?”老婦人審視著她。眼中全是狐疑之色。
“追債的。”胡玉朝著薑姚擠眉弄眼。隨即,他一本正經攤開賬冊。“三爺爺在書房嗎?”
追債?老婦人大驚失色,一把拽過胡玉手中賬冊,仔細翻閱著。
“這位嬤嬤識字?”薑姚拽過胡玉,低聲詢問道。一個下人,沒得到主人家的允許,私下查閱賬目,實在有幾分欠妥當。可胡玉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她的心定了幾分。估摸這老婦人管理著府中事務,所有賬目皆要過她之手。
“成衣鋪?”老婦人抬眼,盯著賬冊上的封麵。
胡玉幸災樂禍的點頭,摟著老婦人肩膀。親昵說道。“嬤嬤,三爺爺給你製了這麼多套衣裙,怎麼不見你穿呢。”他的手指在賬冊上滑動。
老婦人麵紅耳赤,她氣鼓鼓推開胡玉,朝著東廂奔去,一腳踹開東廂,大吼道:“胡自在,你這老不死的東西。這麼大歲數了,還敢在外麵拈花惹草。”
“夫人,這其中會不會有所誤會呀。”胡博士連連討饒道。音量一聲高過一聲。
“誤會?國子監每年都會給博士與學子們製四季的袍子。你在成衣鋪欠這麼多銀票,你到說說看,錢用在哪裡去了。”老婦人反剪起胡博士的手,厲聲問道。
胡玉癡癡笑,嬤嬤身強力壯,三爺爺手無縛雞之力,書生怎麼敵得過悍婦的拳腳。
“狗子,東廂打起來,你不上前勸勸。”薑姚眉頭緊蹙,疑惑盯著胡玉。一老婦敢對國子監的博士動手。這裡麵無處不透著幾分荒唐與奇怪。更奇怪是這老婦衣著簡樸,看樣子不是胡博士的妻妾。
胡玉雙手環胸,側耳聆聽。幸災樂禍道。“不勸,嬤嬤身手極好,我怕殃及池魚。”
胡博士早已知曉胡玉的到來,他隻是沒料到其是來追債的。他朝著半掩的窗戶道。“狗子,速去國子監取我製的袍子來。”
“喔喔,好的。”胡玉大喜,他抿著嘴,附耳道:“又做了一單大生意。”
薑姚大驚,胡玉這是什麼神操作。追債的同時不忘做生意,她自歎不如。